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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见麻黄

从颜府出来时,夜已经深透了。月牙儿细得像根银簪,映着零星碎雪,斜斜挂在天上,照得石板路亮一块暗一块的,马车轱辘碾过路面车厢里一时没人说话。

广玉抱着她的行医箱,一直拨弄箱角的铜锁。

丹阳瞅着她这模样,用胳膊肘碰了碰她:“颜大帅到底跟你说啥了?刚才在暖阁外瞅你出来,脸都白了。”

广玉这才抬起头:“大帅说让我留在城里筹备药材,知州府会出两成银子,还会调城里的大夫去江宁。”

“这不是挺好吗?”周子靖在旁边接话,他把车帘掀开条缝透气:“有银子有大夫,总比之前没人管强。”

“可我师父还在江宁。”广玉摩挲着药箱:“他年纪大了……”

丹阳沉默,广玉是孤儿,是她娘亲身边的丫鬟在广宁寺外捡到的。那时,娘亲丧子又小产,悲痛万分之下,便把这孩子留在寺里养着,并取了个应景的名字,广玉。

后来战乱不断,广宁寺接收流民,宫里的太医令李祯辞官云游,在寺里开设义诊,广玉七八岁就跟在李祯身后熬药、晒药,再后来,成了李祯的徒弟。

慕图王妃一心礼佛,不问红尘,广玉大多数时间都跟在师父身边,说是师徒,更胜父女。

她拍了拍她的手背,掌心温温的:“你别急,咱们分着做事,你负责配药制药,我跟子靖明天一早就去搜集药材,尽量多攒些找鸢送到江宁,李老头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没事的。”

周子靖跟着点头:“对!我认识城西的车马行老板,明天天不亮就去订车,再找几个力气大的伙计,保证把药稳稳当当买齐。”

他拍了拍胸脯:“鸢的话就直接找颜掌教,偷偷开个山门去升鸢台不成问题,我爹以前在平北负责粮草押送,我跟着学过怎么防路上出岔子,放心,有我在,药丢不了。”

广玉望着他俩,丹阳眼里亮闪闪的,一点没露怯,她把行医箱往怀里紧了紧:“师父以前跟我说过,淇州有几家老字号藏着好药材,明日可以先去那里问问。”

三人在隔壁街的客栈歇下。

天刚蒙蒙亮,窗纸透进点灰白的光,丹阳早早爬起来,她叫客栈小二抬来一桶热水,把昨天披了一路的霍昀廷那件大氅泡进去,她想着之后找药运药肯定还得求霍昀廷,先把这马屁拍到位总没错。

她蹲在院子里,从广玉的药箱摸出半瓶花露,往水里滴上两滴,搅了搅才捞出来拧干。

水还没控净,丹阳拎着大氅往霍府走,客栈与霍宅隔着一条街的路,风一吹,大氅下摆扫着地面,又沾了点灰。

霍府的门房认得她,这回没拦着,丹阳径直往后院走,刚到月亮门边,就见霍昀廷正坐在廊下的竹案前做机甲。

“霍掌教!”丹阳把大氅往胳膊上搭了搭,快步走过去:“你看,大氅给你洗干净了,要不要我找个竹竿晾起来?”

霍昀廷手里的刻刀没停,木屑簌簌往下掉:“你是郡主,金尊玉贵的,会洗衣裳吗?”

“洗这个还不简单?”丹阳甩了甩手上的水:“不就拿水涮涮吗?”

霍昀廷把刻刀往旁边重重一放,丹阳连忙道:“当然,我知道掌教爱干净!特意在水里多滴了两滴花露,不信你闻闻,还挺香的。”

霍昀廷起身接过大氅,捏着领口翻了翻,眉头皱起来:“糕渣印没搓掉,下摆还沾了泥,慕图丹阳,你这是洗衣裳,还是给它添新脏?”

丹阳赶紧凑过去看:“呀,是吗?”

霍昀廷把大氅往她怀里一塞,面无表情道:“拿回去,重洗。”

淇州城内一共三十余家药铺,丹阳攥着广玉写的药材单子,跟周子靖揣着钱袋挨家敲门。

头两家还算顺利,掌柜的虽没多热情,好歹按单子捡了些药。可到第三家,掌柜的瞅着单子犯愁:“连翘要二十斤?现在城里都缺这个,最多给你们五斤,剩下的得等后天新货来。”

丹阳掏出钱袋:“我多给点银子,行不行?”

“不是银子的事。”掌柜的摆手:“半月前早有人来订过,我得留着。”

往后走更难。有的药铺没货,有的早早被人订去,还有的见他们年纪小,干脆连门也不开。

丹阳核对手里的单子,防风、柴胡、紫苏、板蓝根快凑齐了,连翘不够,麻黄至今没买到。

周子靖背着个空药篓,跺着冻麻的脚:“这都跑了快十条街,连一半都没凑够。”

丹阳对着单子叹气,拐过街角有家广玉说的老字号药铺,铺子里满是草药味,掌柜的正坐在柜台后称药。

她把单子递过去,刚要说话,就被打断:“要去江宁吧?”

掌柜的抬眼瞅他们:“这两天总有人来买这些,都想往那边送。可我这儿存货也不多,每样最多给十斤。”

“那不够啊。”丹阳急了:“江宁那边好多人等着用药呢。”

掌柜的放下秤杆,打量他们俩:“看你俩的模样,怕是连柴胡和银柴胡都分不清吧?还想着去送药?”

丹阳脸红了,她自小五谷不分,周子靖更是不辨菽麦。

掌柜的笑了笑:“我跟你们说,这城里药铺的货早就被订得差不多了,就算你们跑遍全城,也凑不齐。真想多弄点,去西郊找药农,他们地里刚收的药材会有存货,价钱还便宜一半。”

丹阳豁然开朗:“西郊远不远?”

掌柜的指向门外:“骑马过去一个时辰,就是路不好走,全是土坡。不过你们得赶紧,去晚了说不定被别人收走了。”

俩人谢过掌柜,飞跑回客栈牵了马。

城外药农家的院子里果然堆着不少药材,晒干的连翘堆在竹筐里。药农见他们是来收药的,又是搬筐又是过秤,忙得满头汗。丹阳蹲在旁边数筐子,周子靖跟着记账,直到日头偏西,才把大部分药材都装上车。

“差不多了吧?”周子靖望着车上堆得冒尖的药筐:“广玉单子上的都齐了?”

丹阳拿着挨个单子核对,在最后一项上停住:“坏了,少了一味……麻黄。药农说今年雨水少,他们种的麻黄都没长好,收的那批被人订走了。”

回到城里,后半夜的梆子刚敲过,俩人刚把药材卸下,广玉住的那间房里还亮着灯。

周子靖先推开门,刚迈进去又退出来,广玉在灯下提笔在对账,一眼望得他脸颊通红。

丹阳刚巧上楼,咬着块肉饼:“你怎么了,脸像个蒸熟的螃蟹。”

“广玉、她还没睡。”周子靖挠了挠头,将她拉到角落:“丹阳,你姐姐成亲了吗?许配人家吗?她喜欢什么样的男子,你看我这样的行吗?”

说着,像模像样地扒拉了下前发。

丹阳一愣,继而哈哈大笑,周子靖捂住她的嘴:“你小点声!”

丹阳笑完晃着脑袋道:“你觉得白娘子看得上你这样的吗?法海!”

其实周子靖相貌不错,浓眉大眼,美中不足的是天庭过于饱满,被丹阳那么一笑,他气得抢过她的烧饼,狠狠咬了一大口:“滚蛋。”

两人闹了半天才进屋,书案前,灯影下,美人如玉。

广玉抬头,手里的账本摊开着,“今天收的麻黄,怎么只有三斤?”按方子算,这些只够三百个病人用一天。

“药农说今年雨水少,地里的麻黄长得细,收上来的都卖光了。”丹阳贴过去看账本:“我跟子靖问了好几家,都说没货。”

广玉放下毛笔:“不对。麻黄在咱们这儿是贵,但秋里刚收过,就算少,也该有存货。药铺和药农都没货,太奇怪了。”

丹阳问:“这个药重要吗?”

广玉道:“时下流传的治疗疫病的方子里,基本都会到麻黄,它不仅能促使患者发汗,还能止咳清肺。”

“会不会是有人提前囤了?”周子靖擦着脸进来,毛巾搭在肩上:“今天有个药铺掌柜问我们是不是去江宁,还说前几日有人收药,说不定是城里百姓知道了江宁疫病的事,把药买走预防。”

“不像。”丹阳摇头:“掌柜身近岐黄,知道江宁疫病不奇怪,可若是有人囤药,城里早该传开了。咱们跑了一天,药铺门口安安静静的,连问价的百姓都少见,哪像要聚众抢药的样子?”

油灯的火苗将烬,微弱的光映得三人都没说话。

丹阳突然想到什么,但怕吓着广玉,一时没敢说出口。过了半天,她把单子往桌上一拍。

“想不通就不想了,明天咱们还是分着来。子靖,你再去药铺街转一圈,跟掌柜的磨磨,看看能不能再凑点别的药,尤其是退烧的。广玉,你在客栈盯着打包,把今天收的药按方子分好,免得运到江宁手忙脚乱。”

她站起身,拍了拍衣襟上的灰:“我去霍昀廷那儿问问。他门路广,说不定知道谁家有麻黄。实在不行,就算是抢,也得把药抢到手。”

从广玉房里出来,走廊里的灯笼只剩最后两盏亮着,丹阳刚带上门,身后的周子靖就跟了上来,脚步放得很轻,像怕惊动了屋里的人。

“你刚才是不是在想……”周子靖靠到她耳边,声音压得只剩气音:“那天在赌坊碰到的那些苍冥人?他们压价收药,说不定真跟药材的事有关。”

丹阳往广玉的房门看了眼,见门板关得严实,才拉着周子靖往楼梯口走:“别在这儿说。广玉心思细,要是听见了,又该担心得睡不着。”

周子靖跟着她下了楼梯,客栈大堂里空荡荡。

夜里的寒气让丹阳打了个哆嗦,她担忧道:“苍冥人要是真在囤药,肯定没安好心,指不定疫病之事与他们也有关系,这事没弄清楚前,不能让广玉跟着瞎操心,咱们先把药的事搞定。”

周子靖镇定道:“那明日我再去趟东郊的药农村,你去找掌教,对了,我这里还有些钱,霍六开价的话尽管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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