豹影的身体合二为一，在阴影中潜伏瞬息，再次扑向了心跳加速的辛计！
辛计弯身躲过它的攻击，声音有些急促，“我一个流浪汉，没有光脑不是很正常吗？”
他们可不听这个。
小个子男人还没动，他身边那个刷视频的人就掏出电枪给了辛计一枪。
辛计躲开了那道明显的电光，可身上的潮湿仍让他被电得浑身一僵。
小个子男人只好冲上来，腰间的长柄金属互相拆开，两把互相嵌套的短刀就往辛计身上砍。
他带着绝缘手套，两人配合默契，辛计一时间没有说话的机会，只得不停改变位置。
要拿到话语权，就得有拳头。他脚下一踩，手掌接住一边的短刀，四两拨千斤控制住了那小个子男人。
“现在能听我说话了吗？”
那短刀就被他别在小个子男人的脑袋边上，他再用力，就能给这个人开个脑洞。
但他们竟像是没有感觉一般，另一个人毫不犹豫地就对他们开枪了。
辛计心思流转，手上像是没抓稳一般，让小个子男逃脱了。
他陷入劣势，而他们将他逼在角落。
“这个给你杀吧，宝宝。”小个子男人说。
“所以我能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吗？”辛计发问。
“流浪汉都有编码，而编码都记载在光脑上。”小个子男人指了指自己身旁的男人，他伸臂瞄准着辛计，手腕上的光脑仍然在播放魔性的小视频，声音嘹亮。
辛计没在那上面看出什么名堂，显然那是自己不知道的部分。他继续说：“可我是探险队的，你们这样……”
“我就是官方人员。”小个子男人说。
原来这对小情侣，一个是真实的流浪汉，一个是真实的官方人员。
辛计确认了他们并非有其他能力，只是碰巧有看破他的视野罢了，这才放心下来。
但他也知道自己无法再骗过他们，在他们攻过来时，身形往外掠去。
他身上穿着特质的防护服，但他们可没有！
跨过岩石庇护所，雨幕哗啦啦落在辛计头上。
果然，那二人就躲在岩石与雨幕的边界，凝望着他，却不追出来。
而豹影也消失无踪了。
“抱歉，我还不能死在这里。”他警惕着那人手里的电枪，一步步后退，最后跑远。
这是一处山脉的边缘，不知连绵多远，他之前还觉得不对，一座庞大的地下城，会建立在群山之间吗？结果果然是走错了。
刚发现的图腾似乎和地下城有关，辛计想着。不光如此，他得自己去一趟地下城，完成雇主的愿望。
他在自己的外套口袋里翻了翻，拿出来了一只像是腕表的光脑。
他当初拿到铁手的手时，就发现了他手上的这个东西，还好当时将它保留了下来。
辛计拨弄着那个光脑，试图激活，可连怎么点亮都操作不明白。
就在这时，他身后不远处有脚步追上来的声音，“你好。”
辛计没有回头，他的声音冷静，且对此人并不友好：“我不认为你这时候靠近我是个明智的举动。”
他跑出来时，在那充当临时庇护所的岩石拐角处，稍微移动下就能看到的外套边缘。
——有人也为了避雨来到此处，却发现他们在争执，在角落里明哲保身。
“那两个人更奇怪……我走不出去这里，只好找你组队了。”来人已经走到辛计面前，见他没反应，礼貌地微笑起来。
“你好，我叫骆回。”
辛计抬眼看了过去，此人戴着个眼镜，像是什么学者的样子，身穿特制的雨衣，在狂野的天灾中竟显得温文尔雅。
“我可以使用光脑。”并且适时地展示了自己的有用之处。
在辛计的注视中，骆回接过光脑摆弄了两下，那东西就亮了起来，在空中标出了一个箭头。
“你是要去地下城对吧？要走这边。”
辛计点点头。聪明人不需要威胁，他自会知道怎么做。
野外的能见度实在不高，但这光脑的优势就在于此。它能通过肉眼不可视的能量探索周围的地形，在光脑上构成一个微缩的地图。还能储存已经去过的地方的地图，刚刚一闪而过了地下城的结构。
“真是难得，这个光脑还保留着这个功能。”
骆回迈开步伐时还在惊叹，他看起来很懂辛计一窍不通的部分：“自从那起爆炸案之后，火星的地形不是完全改变了吗？之后一天一个样，所以大部分的光脑已经很多年没有加载这个老功能了。黑市里这东西都要拍出天价的，你竟然有一个？”
辛计：“你们研究员都是这么多话吗？”
辛计的视线落在那微缩的地图上。只见他们身处一片大型山脉的边缘，一面是山，另一面则是起伏不平的旷野。
地下城就在旷野的方向，看小地图不远，可要走过去恐怕要花上许久的功夫。
“不啊……我们这种人，只有在遇到感兴趣的东西时，才会变得很兴奋。”骆回笑着推了推他的银丝眼镜，这么说道。
“你来这是想做什么？”辛计确认着这个神秘出现的男人的意图。
骆回举起双手：“我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研究员，来这附近找东西罢了，无论你想要什么，我都不会跟你抢的，放心。”
两人在沙尘暴中穿梭，这里处处透着诡异，野外的设备被硫酸雨腐蚀，偶尔能听见金属脱落的声音。
走了大约十分钟，骆回停了下来，额头微微渗出汗水。
辛计也发现了。
他们走不出去，一直在一个范围内打圈。
骆回重新设置了一次光脑，可走了一会，他们又回到了此处。
“滴滴。”光脑播报着已经到达的声音。
“这里就是地下城？”辛计的手按在了腰间的脑袋上。
“当然不……”骆回看起来比辛计还紧张，明显是知道自己做错事的下场，又或者演技太高深了。
他们的目的地明明是地下城，那是能走上好几天的距离，可此刻……
辛计仰头，去看那个伫立在他们视野中心的庞然大物。
这是一个不知作用的大型设备，已经被硫酸雨腐蚀得不成样子。
光脑还在播放他们已经到达了目的地的语音。
“我用我的性命保证我定位的是地下城……怎么办？”骆回问。
离开这里，还是去看看？
辛计自然不是喜欢多管闲事的人，可在这个刮着强烈沙尘暴的雨夜，他们无论走多远，却还是回到了这里。
是某种力量在把他们往这里带吗？什么力量……辛计只能想到领域二字。
“领域是能在野外形成的吗？”辛计问道。
骆回眼神往右上角偏移了下，表现出回想的样子。
“野外？我的研究和领域没什么关系，但好像也没听说过有这样的先例。”
辛计不知道相信还是没相信，骆回就继续补充：“因为目前公认的结论是，领域是集合了某种大型区域的强烈情绪波动，将一个地区的生物和异种包围进去，而且必须具备‘有领主’这样的条件。”
“我们现在没有见到什么东西，只是单纯的迷路而已。”
除了在那两人处遇到的豹影，他们没再遇到任何危险。
可这就更奇怪了。
谁不知道火星的野外生存条件艰苦，不说这天灾，就是单纯的异种，也是随处可见。
种种异常刺激着辛计的神经，他忍耐着没有去碰太阳穴，薄唇紧紧抿着：“摧毁它。”
骆回卡壳了半天，“什么？”
“我说，摧毁它。一力降十会，不管这背后代表着什么，把它砸烂肯定有用。”辛计说着，就四处寻找有没有适合的石头，被骆回一把拦住了。
“不……这机器看起来就造价不菲，还在激活状态，一旦受到攻击，先死的肯定是我们两个。”
“而且你不是还要回地下城吗？若是被它最终录像到，你一定会被地下城通缉的。”
“那么，你应该想到了解决办法？”辛计威胁他。
骆回叹了口气，看起来很头疼。
谁来到这里没事干，谁又想只是在这里无尽地绕圈，消耗时间和生命呢？
他还是上前，视线在那机器不同的按键上测试了几下，便动作灵巧地调出了使用记录。
“特种能量交换机。”骆回念出上面的名字，“大约一小时前，有两个人激活了它，不知道在这里做了什么。……这个交换看起来很可疑。”
辛计：“交换？交换什么？”
骆回摇摇头，表示自己以前从未听说过这个东西。
想想，辛计从上一个领域中得到的领悟，就是一切皆有迹可循，一切皆有逻辑。
某种力量将他们带到了这里，是想他们启动这个东西吗？一小时前启动它的两个人，是那对情侣吗？
他有心让骆回去试试，但即便骆回愿意做小白鼠，他也不懂怎么操作。
可若是让他自己去试这东西，那一切就更像个局了。
会有人专门让他走到这个地区，再连环设计引他来这里“交换”点自己的什么吗？
他有什么？辛计这么想着，视线落在了自己腰间的三颗人头上。
辛计走上前去，看着那条窄窄的电子墨水屏上滚动的信息。
【以情绪，换力量。】
骆回看着辛计，表示一切听他的。
“那就试试。”
辛计是不可能献祭自己的雇主的。
没错，比起交换，辛计认为，这东西更应该被称为“献祭”才对。献祭一些什么东西，而这个转换机则应该叫万能的许愿机。
到底是谁想让他获得力量，且失去什么呢？
骆回将一个连接着电线的吸盘扣在辛计的后颈，机器轰鸣，辛计瞬间感觉自己的身体有种被四面八方吸引走的感觉，精神也变得亢奋。
辛计决定交换自己的恐惧。
那机器亮起的一瞬间，辛计似乎感知到什么连接，从极为遥远的地方传来。
“有什么感觉？”骆回很感兴趣地问，看起来他的研究员特质又发作了。
辛计没有回答，他根本没什么感觉，不过也理所当然，他的恐惧本来就很少，也正因此才交换了自己微不足道的东西出去。
至于没有恐惧会有什么其他后果，那也只能以后才知道了。
过程很快，除了一开始遥遥的感应，他没有其他的感受。
不过，在摘下那个吸盘时，辛计在不起眼的角落，见到了那个图腾。
又是一个图腾，辛计视而不见地把它丢回了机器上。
这简直就像有什么东西在催促着他向前，并将一盘棋布置好，只等他进入的感觉。
但他已经接下了雇主的委托，又不得不那么做。
辛计转头走向地下城的方向，“再试试。”
骆回：“……那个方向不对，要走这边。”
辛计自然地换了个方向，沙尘暴依然让人看不清路，而雨水噼啪打在身上，刺鼻的气息也在一点点削弱他们。
这一次，果然有了新的变化。
辛计朝着箭头的方向走入昏黄的沙尘暴，不知何时，身上竟觉得一点点火热起来。
他感觉有汗水成股地流下，抬头抹了把汗，却发现自己的手上的血肉，正融化般往下流淌！
他哪里是热到出汗，他是全身的血肉都在融化！
辛计心下吃惊，因为他全然不觉得痛苦。
这种现象他从来没见过，但他立刻就想明白了。
这沙尘暴已经不是沙尘暴了。
而是代表着领域外围的浓雾！
他们正是因为试图擅闯领域边缘，才会如此！
辛计立刻看向骆回。
对方却没有什么异常，很紧张地看着他：“你还好吗？”
这一刻，辛计想明白了。
原来，这个领域的第一条规则，就是“献祭”过的人，是无法离开这里的。
领域早已形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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