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窗帘未拉,天光刺眼。
陆森抬手去挡眼睛,动作猛地僵住——他浑身**摊在床上,□□,连条底裤都没有!
紧接着,更惊悚的出现了:
顾知也端着咖啡踱步而入,衣着整齐,倚着门框调侃道:“昨晚,睡得好吗?”
陆森滃地一声,一片空白。昨天他兴奋过度,把其余人的话当成下酒菜。
然后呢?现在……光溜溜一条??
大脑死机,空白得耀眼,陆森喉结机械地滚动,呆僵地盯着那个步步紧逼的身影。
顾知也穿着柔软的家居服,浅色领口很大,露出雪白的锁骨,大玻璃窗的光晕映在面颊上,微笑的微光的脸。
陆森却像被钉住,攥紧了身下床单,搓出凌乱的褶皱,也呼吸随着脚步放慢,大脑转速更是缓慢。
什么情况?
昨晚……我们干什么了??
槽!!
那张脸越来越清晰,陆森心底的害怕与担忧也就紧跟着放大,心脏砰砰砰直跳,简直快要从胸膛里蹦出来!
他不知道顾知也想干什么,更不清楚俩人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处于完全的被动位置,陆森使尽脑汁也回忆不出自己到底怎么回来的。
怎么脱的衣服?脱完衣服……然后呢?
如果对面是个普通男人,倒不至于如此担心,但他是顾知也!一个可怕的“给”啊!!
而且……陆森下意识挺了挺胸膛,他对自己的身材还是极其自信的,结实的臂膀、壁垒分明的胸腹肌,流畅紧致的线条……顾知也肯定无法拒绝。
这么想着,顾知也已然到了跟前。
他手里的白色咖啡杯还冒着热气,氤氲上升,玻璃珠般浅眸仿佛蒙上了一层光晕,加上眼角那条笑纹,更加蛊惑人心。
距离太近了,像电影特写镜头的男女主,但只有陆森一个人在紧张地呼吸。
下一秒,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从床沿探了上来,指腹沿着淡色床单的纹理,滑向陆森。
陆森浑身过电般弹棋,瞬间从床头窜到床尾!
眼神戒备,仿佛在时刻准备顾知也的下一步招数。
然而,那人却停了,手指轻轻从浅灰色床单下拎出一条黑色内裤,看都没看陆森,转身走开。手指刚搭上门框,才像想起什么似的丢下一串话:“你昨天烂醉如泥,我送你回来的,但你完全不配合,网约车上嚎山歌,回到酒店拽着我跳舞,跳到一半,全吐了。”
他伸手指了指床头堆积如山的纸巾团,“吐完半夜又喊饿,生啃了一包方便面,啃完——又吐了一地。”
“衣服洗了,内裤?没你的尺码。问你要房卡,跟护媳妇似的一个劲嚷嚷,烦得我只好帮你叫闪送,记得去拿。收拾完,一会儿还要回村里。”
顾知也面无表情地叙述,故事的主人公已经羞耻到缩成一团,一个字也挤不出来。
草!!
陆森简直无地自容,脸上火烧火燎,从耳根一路红到脖颈,恨不得马上卷起被子原地消失!这他妈也太社死了!喝酒担误人啊!!
他恼羞成怒,握紧拳头,狠狠砸向无辜的枕头。
砰!砰!砰!
沉闷的撞击声穿透门板。门外,顾知也听见动静,嘴角勾着笑摇了摇头。
其实……故事并非如此。陆森喝醉后,并不闹腾,反而很黏人,双手死死揽着他的腰不放,还用脑袋一个劲拱他柔软的肚皮,毛茸茸的刺头蹭的人又痒又热,暖烘烘的。
到了酒店,陆森依旧死不撒手,甚至拉着顾知也好一段真情流露:“我不走……回去了……我就不知道你带谁开房了……我不要!”
一米九大高个的壮士青年,顾知也根本挣不开 只好把人拖回自己房间。
不过……这么说,陆森打死也不会信。
不如编个故事,让他尴尬一阵子,正好……拉开距离。
否则,再这样下去,他也要陷进去了。
果然,整个上午,陆森都很躲避顾知也,像考砸的学生,怕老师的那种虚心和担忧,绕着人走。
顾知也浑然不在意,他是来工作的。踏入谈判场,脱下外套的瞬间,他周身气场骤然剧变——杀伐果断,冷静如冰。
面对对方的刻意刁难,他稳如磐石,寸步不让。依旧是那张漂亮得近乎花瓶的脸,吐出的字句却锋利无比,直击要害!
语调沉缓,却不乏老辣与压迫。
对方纵然人多势众,但顾知也强硬地分毫不让,甚至更胜一筹,最后两方因为利益还是不得结果,也是在意料之中。
人群散去,顾知也长舒一口,向后仰去,露出一段脆弱苍白的脖颈,陆森看见了他眉宇间的疲惫。
方才那掌控全场的气定神闲,不过是保护色。
脚步声再次响起——村长折返。顾知也的脸上的疲惫瞬间荡清,重新覆上那无懈可击的面具,运筹周旋。
陆森坐得腿伸展不开,起身溜达到他后面。阳台上的绿萝很蔫巴,他找了根笔,百无聊赖地松土,弄的满手泥点子。
正寻思洗手池呢,就见顾知也准备起身,他赶紧甩甩手跟上去。
村民中心是个老建筑,没有翻修,陈设老旧,一扇沉重的棕铜色色铁门,门下横着一道不起的木门槛,生人极易忽略。
顾知也正侧头和村长交谈,显然毫无察觉。眼看他的小腿就要狠狠撞上去——
陆森身体先于意识行动,一个箭步上前,手掌托住顾知也的腰侧。
“小心点。”他低声提醒,喉间有些发干。
顾知也这才低头,低低回了句:“谢谢。”
白衬衫阳光下清冷修长,只是腰部有一个黑隐隐的手印,是陆森摸上去的。
顾知也走在前面,青灰墙上迎面一排丈来高的玻璃窗,紫水晶似的薄纱窗帘,半透明的玻璃反映出他的腰肢,白衬衫缓缓束紧成一个鲜明流畅的弧度,随步伐摇摇的这一刹那又非常纤细。
陆森垂下眼皮,掌心似乎还有那点温度。
很快,湿湿的海风吹到手上,那点温度远了。
他又默默拉开了距离,吃饭时不再同席。除了必要的工作再无交流,下午时候孙平又发来消息,陆森这才想起白尧的事情。
等到村长离开,俩人走在阳光大路上,身前身后明晃晃的晒出银花的海水,鲜明的汽笛声,这种环境里,使人觉得无论说什么都是清白的坦诚的。
“白尧怎么没跟你来?”陆森终于开了口。
“请假了。”顾知也脚步微钝,“不过快该上班了,你怎么突然问他?”
“没什么,就是觉得奇怪。”陆森回答。
顾知也问:“奇怪什么?”
“他对你那么死心塌地,简直像你养的一条……”陆森垂着眼皮说,没注意到身旁人冷下去的视线。
“陆森!”
顾知也的语调骤然变强硬,“不许议论白尧。”
他特殊的维护无比扎眼。
陆森见他这紧巴样,心里不大爽快,又堵又闷,但也只敢小声吐槽,怎么所有人都围着他转……不就是一个助理吗?
孙平也是,你也是。
这话酸溜溜的,他却察觉不到。
他特委屈地回了一声“奥。”
赌气地加快脚步,意思很明显:等人来哄哄。
顾知也却还不紧不慢的,浑然未觉。
陆森拉开几米距离后,自己先泄了气,像个闹脾气的小屁孩……白尧和顾知也关系好本就天经地义,自己刚才那比喻确实过分刻薄。
想通了,脚步也就慢了下来。
可身后那人,却像故意遛狗似的,脚步悠悠闲闲,不远不近地跟着,节奏掌握得让人心焦。
这样节奏保持了一会儿,陆森按耐不住。
他转身,小跑着折回顾知也身边,眼睛亮晶晶:“咱们去海边玩吧,那有个小游乐园,现在小孩还没放学呢。”
他仰着脸,像只小狗,耳朵、嘴巴、鼻子都在期待,毛茸茸尾巴小心翼翼地晃着讨好主人,巴巴地等着首肯。
终于顾知也点了点头。
这天气有些阴郁,灰蒙蒙的,不过凉快,陆森瞄了眼手机,一时半会儿不会下雨,就敞开了玩。
这里的游乐设施多是给孩童准备的,安全得很。最刺激的,无非是中央那座蓝绿混色的高塔滑梯——五米高,从树冠顶端笔直贯下,棕褐色的梯身透着威严。不过通常都锁着,只开放下面几层。
陆森却拉着顾知也,一路爬到了最高层。滑梯设计成树洞模样,巧妙地隐在后方茂密的柳树中。内部别有洞天:网洞攀爬、飞机模型、旋转楼梯……层层递进,爬到塔顶时,两人都已微微气喘。
顾知也穿着西装,以防划痕,早已摘下了胸针,动作也不慢。
登顶后的疲惫更显五米滑梯的魅力。但入口铁网锁着,顾知也以为要原路返回,只见陆森变魔术似的从口袋里掏出个小东西。
咔哒!
锁开了。
哇偶——
风驰电掣!气流如刀,狠狠刮过脸颊,逼得人睁不开眼,嘴角却抑制不住地上扬。陆森畅快地张开双臂,像要拥抱未来般俯冲而下!
顾知也紧随其后,欢快的惊呼声被风扯碎。
爬楼的疲倦烟消云淡,取之而来是肾上腺素狂飙的狂喜。不知玩了多久,直到看见远远一群高高低低的小孩来了——该让位了。
陆森让顾知也滑下去,自己锁好门,再原路返回。
然而就这片刻的耽搁,胸针没了,多半是被风卷走了。
天空愈发阴沉,顾知也说别找了,先回去。
陆森沉沉回头看那片空地,脚步不舍地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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