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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第 69 章

我生下来,在家里就没过过什么好日子。

和你爸在一起是我做过最对的事情。

他死了,我早就想死了......

你奶奶去世了,你也长大了。

我走了。

......

杨冰的文化水平不高,但把话都说清楚了。

寥寥几笔,是她的真实想法。

林久低头无神地看着黑字,轻叹了一口气,沉默无言。

似乎一切都有蛛丝马迹。

久不联系的外公外婆,杨冰摆烂的生活态度,以及前几天的情绪变化......

没多久。

医生出了手术室,对着林久这个亲属摇了摇头,说:“很抱歉,我们尽力了。”

村支书和邻居大婶都是看着林久长大的,颇为爱怜地围到她身边,安慰她,让她节哀。

林久已经预料到了结果。

她没有哭,面上平静,弯腰朝他们鞠一躬,拜托帮忙操办白事。

村支书和邻居大婶很快点头答应了。

林久就近找了个银行,把钱转到了自己卡里,并取了办白事需要的钱。

杨冰火化后,她便捧着盒子回了家。

家里又热闹了。

在村里人的帮忙下,白事有条不紊地进行,林久只需要在采买东西时出钱就行。

幸好,她不缺钱。

家里留了一笔钱。另外,陈邈这几年陆续给她转过很多,她物欲不高,存下的钱都够在本地买几套房子了。

把钱付好后,总有人主动开车去镇上采买。

得了空,林久才回房间关上门。

她坐在床上,给陈邈打了个电话。

约莫半分钟接通了。

林久不知道从哪里说起,一直沉默。

陈邈问:“发生什么事儿了?”隔音不好,屋外的哀乐声透过电话传到他的耳朵里。

林久简短地说:“我妈妈去世了。”

随后,她跟陈邈完整讲述了一遍上午的事儿。

安静地听完,陈邈立刻说:“我去找你。”

“不。”林久坚定地说,“你不用过来,我能处理好这里的事情。”在这件事情上,她异常固执。

陈邈不由叹了口气,“我是你男朋友,这个情况我应该在你身边。”

林久垂眼,放在腿上的手抓了抓裤子。

片刻后,她说:“正是因为你是我男朋友,我才特意打电话告诉你这件事儿。目前,你是我最亲密的人,你有知情权,告诉你这件事儿是对你最起码的尊重。”

“阿久,我希望在你最需要我的时候,能陪着你一起度过。”

林久沉默了。她很少对陈邈说她家的事儿,她也希望能独自面对。

几秒后,她叫了他一声。

“陈邈。”

“嗯。”

“你相信我吗?”

“我一直相信你。”

“所以......”林久顿了顿,“我希望你让我自己一个人解决。”

“......”

林久又叫他:“陈邈。”

“嗯。”陈邈耐心地应声。

“我是一个大人了。”

林久又说:“我没有那么脆弱。”

陈邈说:“这和我陪你并不冲突。”

林久站起身,打开房间门,直直地看着堂屋里的棺材。

在一片嘈杂声中,她提高了嗓音说:“虽然我们隔得很远,但在我心里,你一直在我身边。你的存在,本身就给了我力量,不拘于任何形式。所以,你不必过来。”

门外忽然有个邻居大婶看向她,似乎是误听了什么,以为她需要帮助。

林久挥手示意没事,邻居大婶走开了,忙活手里的事儿。

林久用手捂着嘴对电话那头的陈邈说:“而且,我刚经历过一场丧事,很有经验。你过来,又不懂农村的丧事是怎么办的,反而是给我添乱,让我分心。”

被她明晃晃地嫌弃,陈邈沉默了。他也不恼火,虚心请教:“......那我能做什么?”

林久认真思考几秒,随后说:“要么出钱,要么出力。你一定要给点帮助的话,干脆给我打点钱好了。”

陈邈没问她具体要多少,低声说:“如你所愿。”

电话挂断后。

林久的手机里来了一条银行短信,是一笔七位数的巨款。

......

隔天。

外头的大红鞭炮响起。

林久出门迎人,发现是两个不速之客。

许久未见的舅舅以及舅妈。

不知道他们是从哪里听来的消息,居然登门了。

林久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客气地走上前叫了声“舅舅”“舅妈”。

按照惯例,她领着他们去她妈的棺材前跪着,虚磕了三个头,又烧了些纸钱。

大约是觉得过来的目的不纯,舅舅还特意示意林久去房间。

三人进的是她妈生前的房间。

房间里刚好有空出来的红色塑料凳,几人面对面坐着。

林久坐一边,夫妻二人挨着坐一边。

有种对峙的感觉。

舅舅打量着林久稚嫩的小脸,套近乎说:“没想到,我们林久都是大姑娘了。以前都是小萝卜头,现在跟你舅妈都一样高了。”

林久低头握着手机,淡声回:“从我小时候开始,两家不常走动,很多年没见,有点变化很正常。如果舅舅舅妈今天不来,我都快认不出你们了。”

舅舅摸了摸鼻子,往旁边使了个眼神。

舅妈伸手想拉着林久的手,林久没回应,双手交握在腿间。

咳嗽一声,舅妈终于说明来意,“现在家里就你一个人了,我们怕你年纪小,被别人骗。”

说着,她朝林久凑近了,压低声音说:“白事上很多人都会借机捞点油水,要不你把钱交给我和你舅,我们两个帮忙给你管着。”

林久惊讶地看了舅妈一眼,万万没想到她装都不装一下,直接聊钱。

忽然,林久颇为做作地皱了眉,低头咬着唇为难地说:“我奶奶前段时间刚走,本来就花了很多了。剩下了一两万。结果我妈也没了,这两天钱也花得差不多了,还朝邻居借了点,不知道什么时候还完。”

她抬头满怀希冀的看着舅舅,“舅舅,你是我唯一的亲人了。寒假之后我还要上学,原本还发愁生活费呢,可一直没和你加个联系方式,想联系你都不知道怎么找你。正好你今天过来了,不知道能不能问你借五千块钱?”

闻言,舅舅支支吾吾没说话。舅妈挠了挠头皮,盯着地面。

林久见状,立刻出言保证:“我大学毕业挣到了钱,一定一分不差的还给你。”

舅舅:“......”

舅妈看他不中用的样子,立刻问林久:“你爸的赔偿金这么快就用完了?一分不剩?”

林久重重地叹了口气,“我爸的赔偿金原本就不多。奶奶月月都要吃药,还要供我读书,家里一直没什么进账,节省着用到现在已经算是幸运了,哪里还能余下什么钱。”

舅妈看她一脸老实,觉得她也不像是说假话。没再多说,用手肘捅捅丈夫。

被捅的人立马开口:“不是我们不想借,实在是我们这也没钱,能凑个两千都是多的了。”

林久故作思考,几秒后说:“能借两千也可以,大不了我在学校省着钱用。”

舅舅:“......”

舅妈使劲拍了一下身边人,开始诉苦:“自从你外公外婆死了后,家里的日子一天不如一天,偏偏你舅舅还打牌,钱都输完了。你表哥也要上学,挪不出钱来。不是我们不想借,是没钱啊。”

林久沉默,可怜巴巴地看了对面的两人一眼,用手指了指手机,降低数额:“要不咱们加个微信吧,你们能借几百我也满足了,其他的钱大不了我向村里人再借一借。”

听了这话,舅舅干笑一声,像一颗病弱的柳树被自己老婆拽着往外走,回头对林久说:“我们两个没带手机来,下次......下次再加。”

林久缓缓追着他们,隔着一臂距离说:“要不在这吃饭,我们再聊聊。”

两人骑着电动车,消失在视线中。

林久面无表情的看着马路,没想到这两人这么好打发。

......

吃完中午饭,村里人打包完菜品都散完了。

林久锁了大门。

随后,她拖着一蛇皮袋的纸钱去了杨冰的墓前。

放了鞭炮,浇了酒。

林久在附近找了一颗平整的石头,放到地上,把羽绒服捞至腰部坐了上去。

她低头沉默地看着火苗逐渐变大,顺势烧了几沓纸钱,随后对着空寂的坟包絮絮叨叨地说着话。

“家里没人了,以后我估计也很难再回来了。趁着我还在这里,给你多少烧点钱。不知道有没有用,姑且就当是有用的吧。”

“恭喜你,总算是如愿了,总算去陪了我爸。你心意已决,我尊重你的选择,为你高兴。”

“像你说的,我长大了,能照顾好我自己。所以,对于你的离去,我不怎么难过。只是,没想到我在你心里分量真的很少,你这么着急就走了,毫不犹豫。”

“从前,我一直在想你爱不爱我,后来死心了,也不在意了。”

“有一点,我真的很感谢你,你把我培养的很好。是你......让我形成了这种性格,以至于我能独自面对所有。”

......

说了很多话,林久嘴巴都有点干。

她身侧带来的大袋子,里面剩下了一沓纸钱了。

林久把它拿出来,随意拆成几坨厚的扔进火堆,看着烈火将把它们焚烧殆尽。

终于,她像是想起了什么,悠悠地把手掌心里的黄色纸屑拍干净后。

她扫了整齐排列的坟包一眼,说:“有个事一直没跟你们说。”

顿了顿,她扬起一个笑脸,“我找了个男朋友,名字叫陈邈,长得很高,很帅,他对我很好。毕业后,我估计就留在金海市,很难再回来了。如果你们的钱不够用,就托梦告诉我。否则,你们可能收不到我给你的钱了。”

久坐后,她使了一把劲艰难地站起身。她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又低头整理了一下衣服。

最后,她拿着鞭炮围着坟墓,点燃了引线。

一分钟后,霹雳吧啦的响声停了,火堆里的最后一丝火苗也灭掉了。

林久背对着被花圈围绕的坟包,一边朝前走,一边挥手,“你们有你们的日子,我也有我的日子。我走了。”

回家路上,林久步子轻盈,时不时低头看看枯干的草木。

她的心里很痛快,像是把藏在心里那么多年的话都一次性说完了。没有人会不愿意听她说,他们没法插嘴打断,都是很好的倾听者。

临到家门,天色微沉。

林久看着那一处房子,忽然觉得陌生而可怕,像是会吃人的大嘴。

越是靠近,越是觉得阴凉可怕。

她推开铁门,在晦暗不明的光线下,看着那四张黑白照片,只觉得后脊发凉。

明明这是她家。

明明她对着真正的坟墓都不害怕。

此时,却害怕这几张照片,害怕房内的安静。

开了灯后,亮堂堂的灯光驱散了她心底的恐惧。

随便应付几口,林久洗了个热水澡,锁好门,躲进了被窝里。

很久很久,被窝里暖了,灯还没光。

她睁着眼睛,盯着旁边的窗户,没有睡意。

她双手抓着被子,莫名的怕这死一般的寂静。这像是一种后知后觉的恐惧,热闹散了,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被窝里僵硬的身体轻微动了动,她摸索着伸出手,最后拨通了陈邈的电话。

“陈邈。”

“嗯。”

“家里就我一个人,我害怕,睡不着,你给我放放歌吧。”

“好,想听什么?”

“随便放点轻柔的歌曲吧。”

随后,传声筒里传来悠扬的歌声,打破了房间里长久的空寂。

林久的头靠在枕头上,闭着眼睛被歌声包裹着。每到换歌的空隙,为了确认电话那人的存在,她都要轻轻地叫一声他的名字:“陈邈。”

陈邈不厌其烦且坚定地回:“我在。”

在明亮的灯光下,在温柔的歌声里,在他的陪伴下。林久终于将头缩在被窝里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很沉。

林久醒来已经是十点了。

洗漱完后,她回到卧室里,在厚重的睡衣外套了一件羽绒服。

阳光透过磨砂玻璃撒进室内,是个晒太阳的好天气。

林久低头翻了一下通讯录,发现电话在凌晨三点时中断了。她一边走向堂屋的大门,一边低头给陈邈编辑信息:没打扰你睡觉吧?

她打开了那扇生锈的大铁门,消息还没发送出去,便看到了外头的黑车。

她握着手机呆愣带原地,直直地看着车窗。

听到动静,车上浅眠的人醒了。陈邈推开车门,下了车,他朝着林久张开怀抱:“过来。”

林久没动作,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像是在确认他的存在。

他穿着黑色大衣,老实地往脖子上戴了蓝色的围巾。身后的背景是她见过了无数遍的山峰和田地。

有种时空错乱的感觉。

良久,林久跑过去紧紧地抱住了他,闷声问:“你怎么来了?”

他一手揽着她的肩膀,一手抚着她的后脑勺,低声说:“你需要我。”

闻言,林久鼻子一酸,情绪如决堤的河水,冲垮了她为自己铸造的铜墙铁壁。她像个孩子一样,感受着他身上的温度,默默地流下泪水,打湿了他身前的衣服。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

似乎是因为这简短的回答,似乎又因为其他。

在他面前,她似乎可以稍微放肆,任性一点,脆弱一点。

陈邈没有出声,只是抱紧了她,任由她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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