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步迈对了，后面就都对了。”辛回梁揽住他的腰，“信任我就好。”
谁说他要跳女步了。
尹残星问：“能不能你转圈圈啊？”
辛回梁挑眉，把他的手拉高再拉高——
艰难地从下面钻了过去。
他又把手抬高，示意尹残星转个圈。
……完全没有阻滞感。丝滑得要把他丢出去了。
“好吧好吧，懂你意思了。我个矮，行了吧？”
辛回梁含笑：“不是你的问题，是我太高。”
有什么区别。尹残星撇嘴，把手轻轻搭在他手臂上。
一曲结束，辛回梁在他耳边说：“要开始了。”
他的腰身被紧紧扣着，两人间几乎没了距离。尹残星的指尖在轻轻颤抖，小声道：“你可别踩我。”
辛回梁不语，只是在他耳边闷闷地笑。
华尔兹舞曲银河般从乐器的震颤中播撒绵延，辛回梁温热的掌心贴在他后腰，莫名有些发烫。
音乐，进退，旋转和呼吸。
他们细细密密地交织，身影逐渐模糊成同一条晨昏线。
尹残星在这样的往来中找到了简单的乐趣，眼眸亮亮地看向他。辛回梁忍住停下来亲吻他的冲动，只是把手掌握得更紧。
最后的音符丝绸般柔滑悠扬地落下，辛回梁托着他的腰做了个下倾，尹残星吓得一跳。
他分神往客厅里看去，突然想起这只是个普通的收势，耳根发红：“笑什么？”
“小乖好厉害，简直是天才。”辛回梁唇角微扬，“……好想亲你。”
他们贴得极近，尹残星鸦黑的睫毛续作一线，稠密地圈住他的心。
“可以的话，我就自便了？”
一窗之隔的人们重新低语起来，而窗外的他们借着水晶吊灯华丽的光线在夜幕低垂的草坪上接吻。
他心甘情愿的。辛回梁想，就算尹残星拒绝他的求婚，乃至时时刻刻准备着离开他，他也愿意在每一个足够称为当下的时间亲吻他的嘴唇，在名为爱的冥河中溺死。
即使他害怕这一切只是饮鸩止渴。
今年的冬天来得异常早。
潮湿的冷风像裹着刀子，刮在脸上生冷的疼。
尹残星躺在地毯上数着日历，转头问：“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生日礼物？”
“你把自己送给我？”
“好好想。想好了再告诉我。”
今年辛回梁家里早早说了不给他办生日派对，叫他们两个自己琢磨，想怎么过就怎么过。
他生日正赶上学校期末周，大家考完试就要零零散散地回家了。涂云亭和宗连溪现在没名没份不清不楚地又搞在一起，他也不知道要不要叫这两个人一块出来吃顿饭，真可谓有心无力。
小区里早早通上了地暖，这些天不算难熬。尹残星喜欢上了家里新买的地毯，一倒下就不想再爬起来。
他浑身暖烘烘的，不禁感叹：“这真是人类伟大的发明。”
装着求婚戒指的丝绒盒子就放在客厅的酒柜上，极其显眼的位置。他们默契地都没再提。
尹残星知道他一直有些蠢蠢欲动，尤其是气温正式入冬之后。
辛回梁学会了用厚重的冬被，夜里伸手关了灯把他搂进怀里，骗他说被子会漏风。
它沉重又坚定地把他们压在下面，像合葬的坟茔。他用微凉的手臂去抱辛回梁。这人不知道是个什么体质，冬暖夏凉的，简直是个完美的抱枕。
现在一觉醒来，相接的不光是牵着的手，大部分时候他整个人都窝在辛回梁怀里。光从八爪鱼般的姿势就知道夜里怎么抱着他不撒手。
辛回梁从来不嫌弃他——他当然不嫌弃，还会窃喜。一开始尹残星总是迷迷糊糊地被他微震的胸膛弄醒，啪地拍一巴掌继续睡。可惜那样就没有早饭吃，他也差点没了全勤。
他们都学会了把占有欲放在水面下，生活习惯和日常生活逐渐变得默契平稳。
暗流？淌着吧。在爆发的日子之前，他们还有日子要过呢。
尹残星重心压在超市的手推车上，伸头去看辛回梁手里的购物清单。
“今天的茄子不好诶。买点豆苗吗？”
“嗯。”
辛回梁凑过去听尹残星说挑菜的秘诀，余光却瞥见两个格外熟悉的身影。
“残星，那是不是……？”
尹残星手里还抓着两颗娃娃菜，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瞬间瞪大了眼睛。
“不是，他们是逛超市的关系吗？”
辛回梁摸摸下巴：“也可能是来买套的。”
尹残星压低声音：“那东西在哪不能买？再者说，学校里面就有超市了，非要跑这么远？”
这家超市是附近最大的一家，东西也最全。但就是家普通连锁超市，会有老头老太太早起抢促销鸡蛋。
一般的大学生都不会闲的没事跑出来逛这种地方吧？
两人对视一眼，鬼鬼祟祟地跟了上去。
涂云亭搓了搓胳膊：“宝贝儿，你觉不觉得今天冷得有点离谱啊？”
“谁是你宝贝。”宗连溪翻过一袋薯片看营养成分表，“唉，没找着。”
“邪门了，我怎么老觉得有人在盯着咱们？”
宗连溪心不在焉地扒拉货架上的薯片，咔嚓捏了一把。
涂云亭心里叹气。这个小粽怎么这么坏呢，不吃还糟蹋。
宗连溪像是知道他想什么似的，顺手把被捏碎的那包薯片扔进推车。
每个货架都要绕一下，知道的是逛超市，不知道的还以为散步来了。
辛回梁面无表情地帮两人拍照留念，尹残星推着手推车在货架之间穿行，鬼鬼祟祟地盯着看。
“有这种事也不告诉我？”他气鼓鼓地跟辛回梁告状，“我还停留在他们又睡了的那个版本呢。这是又蜜里调油了？”
辛回梁不语，一味地帮尹残星收集证据。
前面是散称零食的开阔地带，尹残星紧急刹车，却没躲过宗连溪若有所觉的一个回头。
辛回梁的手机还没放下呢，咔嚓一声。
八目相对，四张嘴愣是没有一个人说话。
“让让，别停路中间。”
涂云亭连忙给人让路，尴尬地摸摸鼻子率先开口：“哈哈，都在呢。”
宗连溪：“……他们家狗不在。”
哈巴狗适时地扒上边缘，从手推车里探出脑袋。
好吧，这回一家三口都在了。
“吃晚饭了吗？”辛回梁道，“我请。”
半小时后，四人坐在超市旁边的小饭馆里。
尹残星和宗连溪负责点菜，辛回梁和涂云亭负责面面相觑。
“这个好吃。”尹残星戳戳菜单上的干锅包菜，“要一份干锅包菜。”
涂云亭忍不住开口：“小孩吃的呢？不点一点小孩菜？”
尹残星面无表情：“这里哪有小孩？你说狗吗？狗回家吃狗粮。”
“其实是师兄喜欢小孩菜。”辛回梁道。
以前出去吃饭，点菜的任务老是落在他和涂云亭头上。
涂云亭在这上面称得上八面玲珑，话总是说得很漂亮，什么“师弟师妹们还小”啦，“总要有两道菜调调口味”啦。
他一转头就能看见这家伙下筷子最多。
宗连溪低头研究：“那给你点个糖醋里脊？”
“我要是你就给他点玉米烙。”尹残星道。
宗连溪看着他。
“好吧，其实是我自己想吃。”
涂云亭弱弱：“我不爱吃玉米烙，我想要那个蓝莓山药。”
尹残星瘪嘴：“我不想要蓝莓山药。那就都点，反正辛回梁买单。”
“行吧，那就这几道？”
菜上桌了，气氛陡然一变。
尹残星状似无意地开口：“你们今天出来约会啊？”
涂云亭小心翼翼地抬眼看宗连溪的脸色，他却毫不避讳：“怎么？是不是约会有什么影响？”
有，这可太有了。
上回跟他一起去看那个音乐节，差点没给他膈应死。他就眼看着宗连溪蠢蠢欲动，身边的人都在那尖叫蹦跶，就他一个装的很，稳如老狗。
明明都嗓子里的尖叫都快压不住了，还想在前男友面前保持体面。
体面个屁。刚一散场，涂云亭颠颠地来找他，他转身就跟人跑了。
第二天早上说什么，“他现场确实挺稳的。”
尹残星心说废话，不然你能这么轻易就鬼迷心窍跟他开始？
“兄弟啊。”尹残星语重心长，“你下回再把我和辛回梁拉进你们的传话筒小游戏，我就半夜撬锁去把他骟了。”
“扇？”
“骟，我们那念第四声。去势，绝育，阉割。”
涂云亭此番纯属无妄之灾，无助地转头看辛回梁。
辛回梁只当没听见。
宗连溪被他勇于在饭桌上说这话题的低俗情操震撼了，愣了两秒，低头吃菜：“随你呗，我再找。”
涂云亭瞳孔地震：“不是哥们……”
辛回梁拍拍他：“开玩笑的。”
废话！来真的还得了？
“不过你们如果继续这样，真挺烦人的。”辛回梁诚挚道。
尹残星找了个空碗把包菜涮涮，对狗吹口哨。
“咔吧！”
狗牙碰撞的声音，狗清脆地把包菜嚼嚼咽下肚。宗连溪也不吃了，看着狗跃跃欲试。
“你家狗真挺聪明的。”
尹残星听出他意有所指：“喜欢？”
宗连溪叹气：“可惜家里没地方。弄回去给我妈养，她能连狗带我一起扔出去。”
“你自己怎么不养。明年不就毕业了？”
“要是猫倒还好。狗吧，地方太小还不够它折腾呢。”
尹残星给狗喂菜纯属玩心大发，左右这狗是荀琢，很难养死。
狗没一会就在他脚面上趴下了。他摸摸狗头，从包里掏出张湿巾擦手。
宗连溪道：“你今年过年什么时候回去？”
尹残星抬眼：“谁？我啊？”
“不然还有谁？”
“今年上班要上到腊月二十九。我还琢磨着要不要买个抢票脚本呢，春运真不是盖的。”
“前几天宿管阿姨说，让你期末周找哪天回去收拾东西签离校。”
这学期唯一的那门课考核方式是结课论文，他们用不上“期末周”这个概念。
“行呗。回去交论文纸质稿的时候顺带签了。”尹残星叹气，“本来想找你替我带一下来着。”
“那你还天天嫌我烦？”
“大小姐，这就不是同一件事。”
宗连溪啧了声：“你张嘴就泥塑的本事到底是跟谁学的？每天出去遛狗遛高兴了，是不是还逮着你家狗妹妹闺女的叫啊？”
狗，本体是荀琢（比宗连溪高）：“汪？”
狗和星宝单独出去住的话，估计很快就会沦为星宝的厨余垃圾桶……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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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第 6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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