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着厄命,花城一步步向前袭来,君吾召出宝库里的一把剑,持剑率先攻了上去。
花城提起手上的厄命,格挡了突如其来的剑锋,君吾手中拿着的仅是一般宝剑,两者武器相差悬殊,于是他的剑招更为猛烈。
地下宫殿早就被君吾操纵成了迷宫,下面危险重重,哪会轻易让他们上来,他瞥见梅念卿还在宫殿外望着,并未逃走。
转头对花城挑衅道:“不错,竟能从底下找上来,但仙乐他们,未必能有你的好运。”
“闭嘴!”
花城闻言,脸上露出杀意,身手灵活地朝着君吾攻去,他的弯刀直接冲向了君吾的面门。
君吾大意闪躲之际,厄命的刀刃从眼前划过,面上的面具,已从中间裂开条缝,从额头裂到了眼睑下处。
君吾往后一退,透过面具可以看到他眼里迸发的怒火,他一跃而起攻速愈发猛烈,梅念卿躲在殿外的枯树旁,看着二人从殿内打到殿外。
君吾右手持剑接着花城的攻击,左手则在比着诀,放出法力轰向花城,但都被花城攻击之余,险险的躲掉了。
兵器交的击声和法力轰击声,使通天桥的桥身都在隐隐震颤。
已至深夜,月光也被阴云遮挡,光影时明时灭,而二人所过之处则留下一片断壁残骸。
二人身法皆一沾即走,妖气冲天,击打却势如千钧,力贯苍穹。剑气刀风,狂飞乱舞。
“三郎!小心!”
几个身影从断桥下方冒了出来,梅念卿转头向下望去,是谢怜他们,连风信也在!
花城听到谢怜的声音后,如冰霜般的神色微微化开,展颜一笑,对君吾挑衅道:“看来,你又失败了。殿下来了,他带的人,一个都没有少。”
君吾直接欺身而上,长剑刺向了花城,并未回头,对谢怜说道:“仙乐,你们两个是不是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刺向花城的长剑被他反手一格,“咔嚓”一声,却是应声两折!
谢怜好不容易从断桥底下爬上来后,关心道:“三郎,你没事吧?”
花城从容一笑,道:“没事。哥哥不必担心。”
又反问君吾,“为什么要把你放在眼里?”
君吾哼了声,看了眼地上的断剑,转而往谢怜的方向望去。
梅念卿被花城说的吓了冒了一背的汗,这小子过于猖狂,只会更加激怒君吾。
他大声喊道:“年轻人,说话不要太狂妄!”
谁知,花城下句更加肆无忌惮,他单手持刀,锋芒毕露,对准君吾,嘲讽道:“毕竟,说到底,你不过是个满心嫉妒的糟老头子罢了。”
‘’嫉妒‘’君吾突兀地笑了起来,或许他根本没意识到,自己确实嫉妒到发狂。
听到这句话,梅念卿连斥责他假笑的力气都没了,旁边的风信和慕情都瞪大了眼睛,“他胆子也太大了!”
花城说完便冲了上来,正在此时,一团白影闪过,拦在厄命刀锋之前。
谢怜眼尖,看清了那样东西,喊道:“三郎别砍那个!”
是胎灵!
花城看清后改劈为挑,把那团白花花的东西挑飞了开,又攻了上来,君吾手上没有趁手的兵器,只能一边退一边使用法力轰向花城,机会难得,花城攻势更猛,厄命直接一击刺中了君吾的左手。
君吾左手微垂,他翻过手掌,看了看满手的血,叹了口气,笑道:“...已经很多年,没人能让我伤到这种程度了。”
谢怜预感不妙道:“师父,他...生气了吗?”
梅念卿并不这么认为,对君吾而言,已经很久没有过这种势均力敌的畅快战斗了,他分析道:“不...比他生气更糟糕。他...高兴了。”
君吾朝这边望了过来,看到了谢怜身后的“诛心”,顿了顿,他转向花城,饶有兴趣地问道:“你那把弯刀,是用你那只没了的眼睛炼成的吗?”
梅念卿闻言,想起曾在铜炉山听闻的怪事,立即和谢怜说起这件事。
八百年前,有丝快散了的魂识跑来了铜炉山,那魂识后来在此修成了人形,恰巧那年铜炉山开误入了一群凡人进来。
而那时,正是那只鬼在对抗怨灵的关键时刻,如果炼出血器他就可以冲破怨灵的突围。
可血器是要用人命作为代价才有机会炼成,谁承想这只鬼非但没有伤害闯进来的凡人,还挖出了他的一只眼睛炼成了血器,他突破了怨灵的重围,就在这时,天上的天劫也随之劈了下来。
那只鬼竟因为保护凡人飞升了,可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他拒绝了飞升成神,从天上跳了下去!
君吾早就对花城的身份有所猜想,听到不远处梅念卿的讲述,更加确信了自己的猜测。
君吾叹了口气,对断桥附近的谢怜道:“仙乐,你有一个非常忠诚的信徒。”
话音刚落,他瞬息之间逼近到谢怜面前。下一刻,厄命的刀锋掠过他颈项。
但却迟了一步,君吾已经闪开了。
他霍地闪现在通天桥断桥戛然而止的最高点。微微扬手,道:“不用紧张,只是拿回我的东西罢了。”
他手里,多了把通体漆黑、如寒冰冷玉的长剑,一道银心贯穿剑心。
慢慢的,君吾面上惨白的面具一点一点剥落,最终彻底脱落,露出面具后的那张脸。那身白衣,也在燃烧的火焰中化为了一身白甲。
梅念卿见状,大声冲花城喝道:“年轻人不要轻敌!他现在可比之前更不好对付了!你原先占了兵器的优势,现在可就没有了!”
君吾将身上的伤一扫而光,从头到脚焕然一新,皱看了梅念卿一眼,似在警告,微笑道:“敢当着我的面教别人怎么对付我,我没杀你,你胆子倒是越来越大了!”
梅念卿知道这话的分量,但事已至此,他抬头看向君吾不再闪躲。
君吾凝视手中的剑锋,怀念道:“诛心,许久不见了。”
似是见到了昔日的主人。
诛心在他手中发出低沉的嗡鸣,君吾持着诛心,又对着花城攻了上去。
刀光剑影下,诛心和厄命每交锋一次,整座通天桥都会颤动,仿佛随时会坍塌落入下方的岩浆之中。
比起方才,君吾的力道强度和速度明显都上了一大阶,他每一剑都往花城的右眼刺过去。
花城躲过了两次,虽仍不落下风,但眉头微蹙,神色更凛。
黑玉般的剑锋再次袭来。
只听清脆的一声“叮”——花城还未举刀格挡,君吾却收了剑。
谢怜一身白衣,拦在了花城身前,他实在忍不住,入场参战了。
方才,他竟是以一弹之力,弹开了诛心寒气森森的剑锋!
谢怜徒手捉锋的本领了得,但这还是第一次遇到如此险恶的一剑,轻轻一弹,几乎半条手臂都麻了,尤其手掌,倒退几步甩了几下才恢复知觉。
花城在他身后关切道:“哥哥?”
谢怜道:“一起啊!”
见状,君吾笑意更深,“哦?”
谢怜低声对花城说道:“你上我下!”
话音未落,两人便上下分工,向君吾抄去。厄命擦着谢怜头顶飞过,朝君吾劈了过来,君吾瞬间闪躲开,一剑向最近的谢怜刺去,花城放开了搭在谢怜肩头的手,谢怜趁机跃回花城身侧。
他二人配合无间,梅念卿只看到三道身影如闪电般忽隐忽现,简直快到无法想象、令人屏息。
君吾逐一轻松化解,他的笑声回荡在岩浆穹顶的上方,仿佛是在鼓励,“好,很好!继续!”
梅念卿只觉悚然,这根本就是畅快的表现,提醒道:“我早就说了他笑了,后果会更严重!你们小心!”
这边君吾得了诛心如虎添翼,他不断持剑狠袭花城右眼,谢怜见着胆战心惊,斥出若邪,缠住诛心剑柄。
看到若邪,君吾反手一拽,将谢怜整个人都拉了过来。
岂料飞到半空,一只手抓住他往后一拉,花城将谢怜拉至身后,一道黑玉剑锋穿心而过。
看到这幅画面,谢怜简直窒息了,惊呼道:“三郎?!”
君吾正等着谢怜自己撞上诛心的剑锋,见被花城挡下,拔剑后退,微感失望。
谢怜双手捂在花城胸口,虽并不会流血,还是焦急道:“三郎你...你干什么突然?!”
花城握了握谢怜的手,宽慰道:“我怎么可能让你再在我面前被它刺中!”
这时候竟然还在柔情蜜意,君吾温声提醒道:“仙乐何必如此痛心?反正他也不会痛,不过是个早就死过的人罢了。”
谢怜猛地望向他怒吼道:“这些还不都是你的错?!”
听他这一吼,君吾冷笑着,刺激他道:“全都是我的错吗?或许吧。不过,你是不是在人间呆久了,都忘了自己干过什么了?你还记得,仙乐灭国后你都做了什么吗?”
谢怜听到此话,直接怔住了。
君吾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缓缓道:“你还记得,一个叫做无名的鬼魂吗?”
谢怜的脸色由刹白转为铁青,额头沁出冷汗,手也微微发抖。见他如此反应,花城的手抓住了谢怜的手,笃定道:“殿下,不要害怕。记得吗?风光无限是你,跌落尘埃也是你。重点是‘你’,而不是‘怎样’的你。无论发生过什么,我都不会离开。任何事你都可以告诉我。”
君吾听着那一句句刺心的话,愣了好一阵,才缓缓开口:“‘无论发生什么,都不会离开。’曾经,我最忠诚的信徒、朋友都是这样说的,可最后呢?”
他冷眼看向梅念卿,一字一顿道:“但是,你看到了!没有一个真正做到!”
所言字字诛心,梅念卿神情惊变,将头撇过,避开他的目光。
花城还在安慰着谢怜,语气柔和:“殿下,信我。”
君吾看着眼前二人,死到临头还敢在自己面前情深意浓,怒意更胜,业火渐渐从他眼中燃起。
一阵极其强烈的杀气朝他们袭来,二人双双跃开。谢怜心神刚定,脸色从煞白里恢复了几分,“他怎么了?怎么更...”
君吾将力量彻底释放出来,持剑攻击的速度更快了,每一下都往谢怜刺去,每一击都能清晰地感觉到他力道的增强!
慕情觉察不对,喊道:“殿下!小心他改变策略了!他不攻击血雨探花,转成只攻击你了!”
谢怜自然也发现了这一点。
可手中只有若邪,若邪根本无法正面迎击,只有厄命滴水不漏地帮他挡住了君吾向他发起的每一招。
有了诛心的加持,君吾在铜炉山的主场法力优势渐渐凸显出来,方才花城还能和他打的有来有回,现在谢怜和花城也只能被动迎击。
花城出刀奇快奇准,谢怜也见缝插针,闪躲之余,二人几乎将君吾喉咙、心口、背心、腹部、肩头等地都正面打了个遍。
可君吾身披白甲,这身白甲是他用浑厚的法力所炼成,又怎会轻易被伤到。
任他们如何进攻都没有效果,一旁的慕情着急喊道:“别费劲了!没用的!那白甲根本不可能刺穿!”
谢怜闪过剑招,看向花城说道:“攻他右肋下方!”
花城点头,弯刀再出,劈中他所言之处,依旧无用。慕情喊道:“不行!你们先想办法拉开距离,我们加入一起战他!风信!你箭呢?”
风信正爬上一旁的岩石,闻言道:“好!来了!”
风信随即拉弓射出数支箭,依然无法射穿白甲。
谢怜继续说道:“继续不要停!三郎,攻他右肋下方!”
一击一击袭来,君吾只觉可笑至极,一群废物,就这样还想突破自己的防御。
“别白费力气了,不过是螳臂挡车...”
话音未落,突然“咔”的一声,弯刀连击,刀锋掠过之处,出现了一抹裂痕。
鲜血迸出。
厄命的刀锋,劈进了君吾右肋下方的腹部!
花城站在君吾前方,单手握刀,目光冷厉地平视着他。谢怜则站在他侧方,若邪趁机而上,捆住了他的双手,使他无法出手格挡。
君吾凝视着下方被击破的白甲,面露不解。
谢怜拽紧若邪,盯着君吾,提醒道:“...忘了吗?八百年前,我和你打过一场的。”
这才瞬间恍然大悟,是谢怜第二次飞升的那场比剑,谢怜刺来的三千多剑,其中有四百多剑他都用白甲挡住了,但是还有一百多剑全是朝着这个方向刺的。
早在八百年前,谢怜就在自己这白甲上留下了旧的伤痕,不得不对他再次另眼相看。
花城的刀锋凌厉,随即又用力一击。弯刀入腹,君吾感觉到久违的痛感,他低头看了一眼,神色依旧不变。
他双手微微一动,随即,“嗤嗤”两下,轻微的撕裂声传来,捆住他双手的若邪直接断裂了。
那条白绫裂为两截,毫无生气地落了地。下一秒,君吾直接掐住了离他最近的谢怜。
眼眸微冷,咬牙切齿道:“仙乐,难道你觉得,被捅刀这种事,我的经验会比你少吗?你觉得,我还会在乎吗?”
梅念卿远远看着,发觉君吾似乎感受不到疼痛,心中一惊,提声道:“就算你们捅他多少下都没用的!因为...他好像...已经根本感受不到痛觉了...”
伤口的鲜血染红了白甲,伤势那般骇人,君吾依旧不为所动,下一秒,那伤口竟以惊人的速度愈合起来。
听到远处梅念卿的话,他对眼前的谢怜说道:“不用这么惊讶。如果时常被人背后捅刀,不让自己立刻恢复,岂不是早死了千百次?不过,你们两个,真是相当不错。”
他继续道:“这八百多年来,我只被一刀一剑伤过,分别就是你们。血雨探花,站远点,你不会想看到仙乐被我捏断脖子的样子。”
花城面色沉沉,眼中厉色翻涌,但看到君吾把谢怜抓着悬在通天桥上方,一松手,谢怜就会掉下百丈炎池,须臾,还是收了刀缓缓退后了几步。
见花城退到通天桥边缘,君吾才道:“可以了。”
他抓着谢怜,两人直视彼此。
君吾看着谢怜那不服输的眼神,和自己是那么的像,半晌,君吾突然把他往一盘岩石壁上撞去!
这一撞,力道惊人,谢怜口鼻鲜血稀里糊涂滴滴答答顺流而下,远处传来惊呼,君吾在他耳边淡声道:“仙乐,头撞了墙,痛吗?”
谢怜被撞懵了,说不出话。于是,君吾抓着他继续撞上去,重复问道:“痛吗?痛吗?痛吗?”
花城紧张道:“哥哥!”
每问一句,他就把谢怜往墙上撞一下,撞得谢怜大叫起来,但他叫的是:“三郎不要过来!没事我没事!一定不要过来!”
远处的花城脸色已经完全狰狞了,手背上的青筋也几乎要爆开一般,整条手臂都在颤抖。
君吾表情纹丝不动,却疯了一般抓着谢怜狂撞岩石,反复问他,却又不像是问他,近乎疯魔,“痛吗?痛吗?”
梅念卿实在忍不住,叫了出来:“太子殿下!!!”
可这一声叫的又是谁呢?
谢怜鲜血淋漓的双手抵在凹凸不平的岩石壁上,咬牙吼道:“...痛!!!”
君吾这才满意地笑了,这个答案他很欣慰,放过了谢怜那可怜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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