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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叶羽

“你爸这次怎么那么快回来了?”安音好奇地看着我的便当。

“没有,依舞给我做的。”我炫耀地给她看。

虽然我很遗憾依舞没有再来陪我,但是她每天都有给我准备营养均衡的便当。常年在国外生活的她,为了能吃到合口味的饭菜,专门去学过和食。再加上,她对欧洲各地的特色菜也有研究,所以会准备一些我没吃过的融合料理。

“我可以尝尝吗?”

我瞥了一下安音,然后默默地把便当移走,并用手臂挡住。

“小气!我让依舞也帮我做一份。”安音掏出手机开始打字。

“你什么时候加她的联系方式了?!”

“你带过来那次呀。”安音理所当然地说。

我竟然没有发现她们单独交流过,绝对是这家伙主动凑上去的。

“你没有乱说话吧?”我担忧地问。

“乱说什么?”

“就……”我不太好意思说出口。

“说你一直在关注她?还是说你对她有那方面的兴趣?”安音调侃。

我尴尬地摸了摸下巴,没想到又被她一眼看穿。

“你没说什么吧?”

“我帮你打探一下她的性取向不好吗?”安音挑眉。

“这种事不劳您费心。”我埋头吃饭,不想理她。

“那你不想知道我的调查结果了?亏我花了很大功夫呢!”安音故作遗憾地说。

——不能上钩!

然而我抵抗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最终还是向“恶势力”低头。

“你调查出什么了?”

“想知道?”安音露出调皮的笑容。

“你有什么条件?”我了然地问。

“给我尝尝便当。”

“你不是拜托她做了吗?”

“那要明天才能吃到!而且若是你私藏了怎么办?”

“我有那么幼稚吗?!”

“连尝一下都不行,有脸说自己不幼稚。”

我投降地把便当挪到她面前,然后心疼地看着她每样都吃了一大口。

“你是饿死鬼投胎吗?”我不满地夺走便当。

“小气……”安音嘀咕。

“吃都吃了,现在可以说了吧?”

她拿纸巾擦了擦嘴,接着不紧不慢地开口:“有好消息和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一个?”

“随便你。”我心累地叹气。

“那先说坏消息吧,她之前有一个交往多年的男朋友。”

“你怎么知道?”我心里咯噔一下。

“直接问的呀!”

我瞪大眼睛看着她——这么打探的吗?

“你别惊讶,我又不是一上来就唐突地问,”安音安抚我,“我假装自己失恋和她聊了聊,然后才问的。”

“你骗她?!”我皱起眉头。

“我真的失恋了啊,又不是没和你说过。”

“一年前。”

“一年零两个月!”安音纠正,神情有些落寞。

“好了,那个男的不值得你惦记那么久。”

虽然安音没有告诉我那个人是谁,但通过她的描述,我知道对方是个年下的男团偶像。两人秘密交往了三年多,最终和平分手。

“我只是缅怀我逝去的爱情!”她似乎还想说什么,不过又咽了回去。

我自然关心她,可这种事需要她自己主动说,而不是靠我逼迫。

“好消息是什么?”我转移话题。

安音深吸一口气,缓解了一下情绪,随后又变回了“小恶魔”——她果然更适合这副模样。

“接下来都是我调查出来的,应该**不离十,”她打开手机相册给我看,“依舞没有说前男友是谁,所以我在网上找了好久,用翻译软件去看她海外粉丝的讨论,最终锁定了这个人。”

我看向那个照片,上面是一名金发碧眼的高挑美女。

“你是不是放错照片了?”

“没有,这是艾利克斯·阿尔曼(Alex Alman),知名小提琴手,和依舞同样毕业于维城音乐与表演艺术大学,不过比她大两个年级。”

我依旧不解地看着安音,而她滑动照片,随即屏幕上显示出依舞和一个金发男子的合照。

“这是艾利克斯以前的样子。”

我恍然大悟,又不解地问:“这对我来说算什么好消息?”

“她是在和依舞交往期间做的变性手术,术后两人仍交往了快两年,大概去年年初才分手。”

——这不就意味着……

我的心脏开始狂跳起来,压抑的感情喷涌而出,恨不得马上去表白,可那实在太突兀了。如果她是由于性别原因拒绝我,反而不会那么伤人。但是现在我知道她能喜欢女性却仍被拒绝的话,我一定很难缓过来,甚至需要搬家。

“你没有我想象中那么高兴。”安音上下打量我,指尖在桌面轻敲,。

“唉,这些都不能保证她会接受我。”

“你明天的生日会有邀请她吗?”

我疑惑地摇了摇头。

“为什么不邀请她?!!!”安音震惊地质问。

“那个是FC给我筹办的生日会,说白了就是工作啊!”

我在生日那天不仅要连续演两场音乐剧,结束后还要去生日会营业——光是想一想都觉得身心疲惫。

“那你们两个有别的安排吗?”

“你看我像是有时间的样子吗?而且我没有和她说过自己的生日。”

“这么好的机会,你怎么什么都没有安排啊?!”

“什么好机会?”

“要求独处的时机呀!”安音用看白痴的眼神瞅着我,“你不去和她多接触一下,怎么能有发展?”

——这倒也是。

“你不抓紧的话,恐怕会被人抢先。”

“吭?!”我困惑地蹙眉。

“伊藤老师。”

“嗯,他怎么了?”

“你知道你给自己树立了一个情敌吗?”安音无奈地叹气,“我看你是久别情场多年,脑袋锈掉了。”

“我一直那么忙,根本没在情场上待过。”

虽然我明天要步入31岁了,但是基本没有恋爱经验——我的青春期全是在训练中度过的,而考入珍塚后我又下苦功夫练习唱歌和演戏,少得可怜的休闲时间则沉浸在舞蹈世界。

“那风华是怎么回事?”

“我说过和她没发生什么了。”

“但是你的确想过吧?”安音眯起眼睛盯着我,好像我否认的话就会扑上来。

我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吃着饭。

“我警告过多少遍了,她猜到你的性取向,所以故意勾着你!”

“她又得不到什么好处,何必那样做?”

“当初莲莲刚走,制作人就安排你组替过来了。傻子都知道你要接谁的班!”安音翻了个白眼,“她不仅和你打好关系,还去给上层拍马屁,真是扒高踩低的人才!”

“你为什么对她敌意那么大?”

安音抿了抿嘴,思考片刻才说:“既然她现在已经退团了,有些事我也不瞒着你了。”

“什么事?”我看着她严肃的表情,不由得跟着认真起来。

“你知道莲莲当初为什么突然退团吗?”

“好像是和那个被退学的新生有关。”

当年有个新生被污蔑偷盗而被迫退学,之后她把珍塚音乐学校告上了法庭,得到了赔偿金和毕业资格,可是却没能加入珍塚剧团。由于其中牵扯到敏感的霸凌问题,在当时引起了很大的轰动。

“那孩子本名叫森田爱央,是莲莲恩师的侄女。”

“恩师?”

“嗯,她的舞蹈老师。在她家庭困难的时候,对方资助过她学习舞蹈和声乐。”

“她家庭困难过?”我完全没有关注过这些,一心只想着在成绩上超过她。

“如果没有我,你能知道些什么!?”安音一边摇头,一边感叹。

“我对别人的私生活没什么兴趣。”

“那你每次听我八卦怎么都津津有味?”

我摸了摸下巴,尴尬地说:“我是没有主动了解的兴趣。”

安音冷哼一声,然后继续说:“森田在入学期间遭遇了同期生的集体霸凌,而莲莲退团是因为那些霸凌者没有受到应得的惩罚。”

我之前一直不理解莲为何坚决退团,现在看来她倒是挺重情重义。

“可是这和雪乃有什么关系?”

“主犯正是在你面前装乖巧的雪乃。”安音露出假笑。

“你怎么知道?”我怀疑地看着她——雪乃看起来不是那种人。

“莲莲退团后和我说的,”安音叹了口气,“她太冲动了,知道真相后直接去找上面的人对峙,反对风华进入花组。上层对这件事是冷处理,怎么能容忍莲莲当面支持‘有损他们颜面的人’?我不清楚具体情况,反正最后双方谈崩了。”

“加害者才是有损他们颜面的人吧?”

“显然上层与不少粉丝一样认为‘家丑不可外扬’,把学校告上法庭的森田成为了那些人的眼中钉,”安音感慨,“那孩子恐怕承受了很多压力吧。”

我依然不敢相信雪乃是霸凌者,她明明那么温柔善良。

“你瞧你这个样子,”安音撇了撇嘴,“因此我才一直没和你说。”

“那你当初也不能带头冷暴力她吧……”

“谁冷暴力了?!”她没好气地说,“我们是看清了她的为人,所以不想深交!再说了,莲莲虽然冲动了些,但那时可是花组的团宠,估计不少人怪风华逼走了她。”

“比如你?”

安音双臂抱胸,板着脸没有回话。

“唉,你这样让我觉得自己是被美色迷惑的昏君。”

“噗嗤,这个类比很恰当。”

我思索了一会儿,然后说:“即使你之前告诉我了,我对她的态度也不会有什么改变。”

安音冷笑一声,手指轻点着上臂,一副早料到了的样子。

“我同样认为加害者应该受到惩罚,但这个惩罚不该由我来施加。”

“然而根本没什么惩罚!有些霸凌者现在仍活跃在团里,起码要禁止入团吧!”

“那你当初和莲一起去抗议了吗?”

安音垂下头嘟囔:“莲没有叫我……”

“她估计是不想连累你,可是众人拾柴火焰高。我相信如果她好好和大家说,绝对会得到不少支持,那样一来筹码会多一些。当然必定会有很多人选择明哲保身,而这种选择不存在对错,有时我们能改变的只有自己。”

虽然我不想承认,但是莲真的有股类似于少年漫画主人公的人格魅力。

“你知道的话会去抗议吗?”安音问。

“大概吧。”

“这是什么答案?”她皱眉。

“这个答案就是我不认为抗议会改变现状,而社会正是如此不公平。”

“那你还建议?!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吗?!”

“给上层一些压力是好事,没准他们良心发现了。不过真想要有实质的变革,则需要自己坐到那个位置,然后不忘初心,在泥泞中挣扎着为自己的理想拼搏。”

“坐到那个位置……说得容易……”

我无力地扯了扯嘴角,“的确,改变外界需要付出更多的努力,但有金钱和权势的话会方便很多。珍塚剧团本质上是一家公司,那能夺得话语权的方法其实蛮多的。”

“直接从阪运集团手中买下来吗?”她翻了个白眼,“如此赚钱的产业怎么可能卖?”

“我可没提收购,你比我敢想,”我惊异地挑起眉头,“不过现在是赚钱,可谁知道以后会不会像阪都竹梅剧团一样没落,或是像竹梅歌舞团那样解散呢?”

“哼,反正不会在咱们退团之前发生那种巨变。”

我不知道别人在自己的生日会上是什么感觉,但我实在有些乏味。这样的想法有些对不起筹备宴会的粉丝们,我感谢她们,可却无法控制自身的感受。

我像机器人一样亲手收下每个人送的礼物,寒暄客套几句,随后把礼物放到一边的桌子上。即使来宾都是熟悉的面孔,我也记不清所有人的名字,而且还时常脸盲,幸好大家对我很宽容。

“叶羽哥哥,生日快乐!”雪乃身穿玫红色的小礼裙,双手递出一个精美的礼盒。

“谢谢,”我礼貌地接过盒子,“好久不见,最近还好吗?”

“托你的福,挺好的,”雪乃又从手包里拿出两张票,“这是我最近要主演的音乐剧《你好,多莉》,有机会的话欢迎来看。”

我看了眼票上的日期,确实是我的空闲时间,但我并不想把话说得太满。

“好的,我有空会去。”

雪乃似乎对我的答案有些震惊,她愣了一下才又恢复笑容。

“那我期待你的到来。”她微微一鞠躬,然后转身离开。

一旁帮忙码放礼物的安音悄悄对我比了个大拇指,而我送给她一个“你真幼稚”的眼神,继续接待来宾。

依照我的要求,宴会的流程没有很复杂。我接受过祝福和礼物后,便是切蛋糕的环节,最后则是自助餐。

伴随着大家演唱的生日快乐歌,一抹令我心悸的熟悉身影和老爸一起推着三层的大蛋糕入场。依舞今天穿着淡淡的蓝紫色薄纱礼裙,和前几天晒的水母照片一样,有股飘逸的美感;那黑色的秀发像电影中的莴苣公主一般编了起来,上面点缀着与裙子同色系的小花朵。

她快要到我面前的时候,我终于晃过神来,赶紧迈步向前,帮她把餐车摆到中央。

“谢谢。”她一边小声说,一边打出了手语。

自从她参加听障人士的交流会之后,便开始学习手语了,而我则厚着脸皮让她每天教我一些。其实对于她这种没有完全丧失听力的人来说,手语不是必需的。但她好像对聋人文化非常感兴趣,而且不想以后去交流会的时候还麻烦人家翻译。

不同于口语的线性表述,手语会利用表情和眼前的空间来描绘意思,因此不能单纯地用日语的思维去逐字对应着表达。与会五种外语的她不同,我这种只会混杂着日式和俄式口音英语的语言废柴,需要花费更多的精力去掌握一门语言——幸好我有强劲的毅力,把碎片的时间都用来学手语了。

‘不客气,’我笨拙地打出手语单词,‘感谢你来,我很高兴。’

“噗。”依舞抿起嘴唇,轻轻一笑。

我以为自己打错手语了,疑惑地看着她,而她则悄悄指了指宾客的方向。我侧目望去,这才意识到生日快乐歌已经唱完了,大家都安静地盯着我。

尴尬地轻咳一声,我用余光捕捉到安音憋笑到抖动的肩膀。

“谢谢大家的祝福。”我一手拿着话筒,一手放在心口上,对着来宾们深鞠一躬。

会场爆发出热烈的掌声,活跃了凝固的空气。

“许愿,吹蜡烛吧。”安音举起话筒忍笑着说。

她拿起一旁的打火机,试图点燃蛋糕上的蜡烛。但她笑得手抖,几次没点上,最后是由我老爸代劳。

蛋糕的主色调是花组的粉红色,侧面用奶油装饰着白玫瑰,而花团簇拥的顶部不仅放着“KK大人生日快乐”的牌子,和代表我入团年数的12根蜡烛,还有一个巧克力做的剧中艾瑞克的魅影面具。

我站到蛋糕的前面,再次望了一下依舞,才闭眼许愿。

——希望依舞可以早日康复,重新回到热爱的舞台。

蜡烛熄灭,掌声响起。

“许了什么愿望?”安音好奇地问。

“呃……这种不应该说出来吧。”我瞥了眼依舞,结果不小心和她对视,随即慌忙移开眼神。

“哦?那有什么我们现场能实现的愿望吗?”安音起哄地打量我们。

我给了她一个警告的眼神,现场不仅有我的同事,还有粉丝。我和依舞又不存在什么控比营业,万一被过分解读就麻烦了。

她直接无视我,扭头说:“依舞不准备献歌吗?”

“诶?还有这种环节吗?”

“不要理她。”我用没拿麦的手挡住安音。

“你想听什么?”依舞问我。

“没关系,不用纵容这家伙。”我嫌弃地看了一眼安音,而她则顽皮地笑了笑。

“我也可以给叶羽哥哥献歌吗?”坐在主桌前排的雪乃举起一只手。

雪乃现在的位置本身是安排给礼奈的,但礼奈临时要陪母亲去医院。她告诉我来不了的时候看起来特别遗憾,并且送了我非常可爱的猫咪图案的毛毯——这是我们做节目的时候,我没来得及买的那条。等我第二天过去,它已经被买走了,而我没想到那个买家竟然是礼奈。

安音不由自主地翻了个白眼,万幸被我的手挡住,否则让粉丝看到必然会引起骚动。我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肩膀,随后对雪乃说:“那你去台上吧。”

我拉着安音的胳膊去主桌入坐,刚准备给依舞加座位,安音便把我身旁的位置让给了她,而自己则拿椅子坐到了我妈身边。老爸帮工作人员把蛋糕推下去切分,然后回来坐到了老妈的另一侧。

大家都就座之后,雪乃那边也在工作人员的帮助下,把手机连上音响,并拿着话筒在舞台中间站定了。

“叶羽哥哥,生日快乐。最近我刚好要演《你好,多莉》,那就献上一首开场曲《Just Leave Everything to Me》。”

安音之前在我耳边的低语重新回响于我的脑海:“虽然我不知道是谁邀请她的,但是她最近的新剧不卖座,此次前来绝对有宣传的嫌疑,毕竟你粉丝里的贵妇人不少。”

我原本觉得安音想多了,可雪乃这么主动地唱一首毫无关系的歌,让我也不得不怀疑她的来意。

雪乃的歌和以前一样不好不坏,她好像从当上Top娘役起就没有什么进步。即使是最顶尖的音乐剧演员,也会时刻磨练自己的技术,生怕拿不出最好的状态。然而雪乃是一个非常容易满足的人,每次稽古(排练)便能看出她根本没在私下花功夫。

我不是没有和她提过这件事,但是她总有各种理由,所以我便不再过多要求——大概之前真的存在安音所说的滤镜吧。不过如今我看雪乃的时候,已经不会认为她的每个行为可爱了。

——提起可爱……

我的目光飘向身旁的依舞,她在认真地看着台上,眉头轻微皱起,不知道是不是听出了雪乃歌唱的不足之处。我原本是听不出演唱细节的人,可是随着对声乐的学习,逐渐能注意到歌声中的处理。我现在听歌的时候仿佛是透过放大镜观察,一切都是那么的清晰,再也回不到分不出好坏的时候了。

雪乃唱完后鞠了一躬,而我在别人的掌声下回过神来,连忙跟着鼓掌。

“依舞来一个!”安音起哄。

我扭头瞪了安音一眼,而她再次无视我。

“你想听的话就点歌吧,”依舞对我微微一笑,“最近我有恢复练习,所以应该比前段时间要好。”

——前段时间竟然是缺乏日常练习的状态吗?!

我摸了摸下巴,思考自己是不是对依舞也有滤镜。

“那……”我避开她柔和的眼神,“《弄臣》的《亲爱的名字(Caro Nome)》。”

这首歌是女主知道心爱之人的名字后,对其表达爱意的歌曲。

依舞打量了我一会儿,不知有没有发现我的小心思,然后起身走到前面的播放设备旁边。雪乃正在那里收起自己的手机,她把麦克风递给依舞,却被礼貌地拒绝了。

从我这个角度刚好看见雪乃一闪即逝的表情变化,而埋头找歌的依舞则完全没有注意。如果不是亲眼瞧见雪乃的怒视,发现她看到依舞的助听器后露出的鄙夷神情,我根本不会相信她会是这种小心眼又缺乏同情心的人。

——怪不得安音骂我瞎了眼了。

雪乃坐回到我另一边的位置上,随后对我腼腆地微微一笑。

“叶羽哥哥觉得我唱得如何?”

“还好。”

我没有看雪乃,目光仍然在开嗓中的依舞身上——怎么随便哼几个音都那么好听呢?

“那是叶羽哥哥的朋友吗?”

“……嗯。”

虽然我不喜欢把依舞称为“朋友”,但目前又没有别的称呼,而且即使有也不能说。

“歌剧演唱者吗?”

“嗯。”

“聋人也能唱歌呀?!”

我终于看向雪乃,压着怒火说:“聋人的发声器官没有受损,他们不是哑巴,只是有些没有学习口语,或是由于听不见而发音不准罢了。依舞她本身是知名花腔女高音,多次受邀在外交活动上演唱。她后天听力受损,却仍然努力回归自己的舞台,这不是一件了不起的事情吗?既然不懂,那就不要随便说话。”

雪乃惊恐地抿上嘴,瞪大眼睛望着我,然后又小心翼翼地低下头。

安音的轻笑从我的后方传来,而我环顾四周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私语有些太大声了,附近的来宾都在看我。

——该死。

我不自然地轻咳一声,接着继续望向依舞。她一边爬音阶,一边打手语:‘没事吗?’

‘没事,别担心。’我大方地用手语回复,不清楚她有没有听到我们刚才的对话。

依舞把音阶爬到小字二组的时候,全场窸窸窣窣的低语声都逐渐停止了。不过她没有停止而是继续向上,最终停留在许多女高音都达不到的F6。

——像百灵鸟一样。

我看着她播放起伴奏,随后不慌不忙地走到舞台中间。她开始演唱的时候,声压惊人,甚至压倒了音响的伴奏声音,而这导致她不得不走到音响旁边。在那个没有麦克风和扩音器的时代,人们正是如此用肉嗓让歌声响彻整个剧院。

虽然她是用我不懂的意语演唱,但是我之前看过她演的《弄臣》,所以知道歌词的大致意思。我一方面希望她能明白我选这首歌的用意,另一方面又害怕被她拒绝。

在这复杂的心情下,我望着依舞轻快地唱完最后的炫技部分,并在她歌声刚落的时候用力鼓起掌。她缓缓行了屈膝礼,等待大家的掌声回落。

“安可!安可!”安音这回又带头要求返场,而其他来宾也跟着她起哄。

“你还想听什么?”依舞在喧闹的喊声下看向我,她没有提高说话声音,而是给自己配上了手语——真是方便的语言。

“《图兰朵》的《今夜无人入睡(Nessun Dorma)》。”我一边说,一边指拼假名。

这首歌原本为男高音演唱,但是由于太出名了,也有许多女歌手演绎。剧中的王子让冷血的公主猜测自己的真名,若是在黎明前没有猜对便要嫁给他,而他唱起此歌来表达自己的爱意和迎娶公主的决心。

依舞再次打量了一下我,像是在揣测我选歌的用意,不过最终走到一旁更换伴奏,没有多言。

她这次演唱时不再一直望向第四面墙,而是更多地把目光放到我的身上。我不清楚她在想什么,只感觉与她对视的时候心脏疯狂跳动,连呼吸都急促了起来。我警告自己现在不要陷得太深,然而理性的大坝无力阻拦感情的洪水,终是一泻千里。

曲终,依舞在大家的掌声中慢慢屈膝行礼。

“KK不上去合唱一首吗?”安音又起哄,不过她这次的话让我有些心痒痒。

“我也想和叶羽哥哥合唱,好怀念在珍塚——”雪乃在我身旁低语,而我装作没听见,在她话落之前便站起身。

伴随着来宾的呼声,我径直走到播放设备旁边,拔下依舞的手机并放到一旁——上面的屏保是一只浮在蓝色背景中的咖啡金黄水母。

“你想唱什么?”依舞走到了我的身边。

“可以和你合唱吗?”我试探地问。

“当然可以,不过你知道我不怎么听流行歌。”

“放心,这首你肯定熟悉。”

我插上自己的手机,开始找伴奏。依舞毫无警觉地凑近我,而我压下心悸,故作镇定地点开了《歌剧魅影》的歌单。

“诶?这我的确熟,但是记不清日语版的词。”

“唔,那你唱英语的,我唱日语的?”

“不违和吗?”她抬头看我,熟悉的驱蚊水味道飘向我的鼻腔——觉得这比高级香水好闻的我是不是疯了?

“本身就为唱得开心,不要在意那么多。”

依舞仍然有些犹豫,但我直接把话筒塞给了她。

“今天我生日,那听我的。”

我示意她回到舞台中央,接着在她就位后开始播放《歌剧魅影》的剧中同名歌曲。等她唱完第一段后,我拿着麦缓缓上台,眼神紧盯着她。

和职业歌剧演唱者同台,我肯定会有压力。这首歌需要的Legit唱法本来就深受古典风格的影响,而我的古典训练当然比不上依舞。但这不是正式的舞台,没有人会对此评头论足,并且我相信自己的感情足以弥补技巧上的短板。

此刻站在台上的是我的音乐天使,也是令我心动之人。我没再掩饰对她的情意,而是把一切都投入到歌声之中。

依舞望着我,在合唱的时候改用了日语的歌词。我们两人的声音重叠,高低对比的同时又分外和谐。在那一刻,我真的觉得和她心意相通了。

——歌唱吧,我的音乐天使!

依舞的歌声越爬越高,百灵鸟一般的嗓音响彻整个宴会厅。

——为我歌唱吧!

在最后一个音时,她终于攀上了F6,然后毫不费力地停在那里。

热烈的掌声在歌声落下的时候响起,而我也冲着依舞鼓起掌。她对来宾行了一个礼,接着一边对我鼓掌,一边把舞台中央让了出来。我走到中间深鞠一躬,随后带着她再次感谢观众,这才结束了即兴的环节。

那之后,我没有胆量去问依舞有没有察觉到我的心意,而她同样没有再提起合唱的事。我反复观看安音录制的当日视频,试图通过蛛丝马迹推测出她的态度。但我又不是什么行为分析专家,猜来猜去的结果就是快把自己弄疯了。

——做个了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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