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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叶羽

依舞心不在焉地搅拌着眼前的鲜榨橙汁,视线透过深色的墨镜落在铺着奶油奶酪的鲜水果杯上。不同于珍塚剧团娘役的精致盘发,她长长的头发随意地盘在脑后,有股慵懒的美感。

再次直面依舞,我总觉得哪里不一样了。她不像之前那样客气,而我们俩的相处也因此少了一分隔阂。只是这样静静地坐在咖啡店的角落,便令我有一种安心感。

这段日子由于她的疏远,我的心情非常差劲。幸好是短暂的休演期,我不用提起精神去面对观众,但仍需要应付节目和摄影之类的通告。平常我基本上能摆出礼貌的微笑,可最近完全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把礼奈吓到不敢和我搭话。

“叶羽特别喜欢这种打扮吗?”依舞首先打破沉默。

“嗯?你不喜欢吗?”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孔雀绿的休闲衬衫配上黑色的直筒裤。

“今天还可以……”她的眼神似乎有些躲闪,“我瞧你都是类似的风格,就不由得有些好奇。”

和依舞随性却又精致的穿衣风格相比,我的服装选择显得过于单一。

“珍塚的男役在平日也要维持男性化的形象,而且由于出入待,需要给粉丝呈现不同的穿搭。不过买衣服真的很麻烦,所以我看到喜欢的店会一口气买许多。”

“竟然有这种规定……那你以后退团了,会换别的造型吗?”

“我本身就喜欢男孩子气的打扮,不会像有些珍塚人那样觉得难受,”我顿了顿,“你想看我换女装吗?”

“你身为女性,穿的所有衣服都可以称为广义上的‘女装’。”依舞一本正经地讲。

“唔,倒也可以这么理解……我换个说法好了,你想看我穿裙子吗?”我对裙子没有很抵触,但也没有很喜欢——裙子不方便活动,如非表演需要,我不会主动穿。

依舞欲言又止,眼神飘忽,而且脸颊逐渐泛红。我惊奇地看着她的变化,迫切地想知道她的想法。

“……比起裙子,”她颤颤巍巍地吸了一口气,“我更想看你穿情侣装。”

——诶?

我的心跳猛然加速,一时间不确定她的话是不是我想的那个意思。

“如果依舞和我一起穿的话,也不是不可以。”我观察着她,一字一顿地回答。

“这不是理所当然吗?”她瞟向一边,轻声嘟囔。

我激动地握住了她放在桌上的手——那只手和我的差不多大,不过手指更长,骨骼也更加明显。来之前,我一直在想自己会被如何拒绝,而又该如何说服她。可如今,我绞尽脑汁想到的话都派不上用场了,但我没有丝毫不满,内心只剩下喜悦。

“为什么突然改变想法了呢?”我小心翼翼地问。

“假如由于自己的懦弱而错过你的话,我绝对会一直幻想另一种可能性。”依舞一边说,一边用拇指抚摸着我的指节。

“谎话成真了……”我不可置信地呢喃。

“什么?”她迷惑地望向我。

“呃……”我祈祷接下来的话不要惹怒刚到手的女友,“劝艾利克斯离开的时候,我借口说是你的恋人……”

依舞愣了一下,手上的动作也停止了。

“啊,对不起,”我急忙握紧她的手,“她质问我凭什么代表你说话,而我一时脑子发热就……总之,真的对不起!”

我低头向她道歉,希望自己没有把事情搞砸。

“把头抬起来,这件事本不应该你处理,”依舞反握住我颤抖的手,“说便说了,没什么大不了。”

我缓缓抬起头,看到她翘起的嘴角,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那她什么反应?”依舞好奇地问。

我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可我不愿意隐瞒她,只得诚实地回答:“她看起来非常震惊,接着反复问我是不是想变成男性。我坚决否认后,她便失魂落魄地离开了。”

依舞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忽然笑出声来,随之又落下眼泪。她的这种情绪转变完全出乎我的意料,而我见状连忙坐到了她的身边,掏出手帕给她擦泪水。

“我没事,”她深呼吸,“幸好今天没化下眼线和睫毛膏。”

“嗯,看不出来哭过。”我一只手轻抚她的面庞,而另一只手仍然和她紧握。

“抱歉,吓到你了,”依舞懊恼地说,“我一般不会这样情绪失控。”

“没关系,不用为这种小事道歉。”

我其实非常想知道她情绪变化的原因,但毕竟涉及到过去的恋情,倘若她不想提,那我不应该执着地逼问。

“你想知道我们为什么分手吗?”依舞似乎听到了我的心声。

“不说也可以……”

“可是你想听,”她断言,“有问题不要埋在心里,要好好地讲出来,懂吗?”

我点了点头。

“艾利克斯曾经是我大学的学长,我们交往了将近七年……”

——好长。

我有些恐慌,害怕依舞对她余情未了,同时恐惧无论我们现在多好,未来终究会分开。

“当初交往的时候,我不知道她自我认知是女性,而即使我之后发现她喜欢穿裙子和高跟鞋,也没有往那方面想——把特定的服装和性别挂钩,本身就是一件愚蠢的事情。”

依舞一边吐槽,一边侧着靠在我身上。我感受着她的体温和清香,安静地聆听她讲述。

“她说不敢告诉我真相,怕我抛弃她,而我在听过她的坦白后,的确不能理解被困在另一性别的身体中是什么感觉……在我看来,她只是在一个笼子里去羡慕对面笼子的囚犯罢了。如果有灵魂交换的技术的话,我会很乐意和她交换身体,而不是让她变成一个药罐子,还要承受那么痛苦的手术。”

我看着依舞随意把玩我的手指,她平静得仿佛不是在讲自己的故事。

“若是出生的时候可以像游戏一样选择性别,我必定不会选择当女性,不会想要拥有可以生育的身体。那样的话,我便不会在许多人眼中变成‘行走的子宫’,也不需要忍受每个月的痛经。既然有人那么重视人类繁衍的任务,害怕人类灭绝,那这伟大的事业也应该交给他们,而不是我这种反对派。”

我成长的道路上同样遇到过不少这种人。他们会可惜我是个女性,终究是要嫁人的,而这话被我父亲听到后,每次都会造成血雨腥风。其实珍塚音乐学校曾经的定位就是新娘学校,未婚女子在嫁人之前的“小打小闹”。即使是现在估计也有不少人存在这种看法,不过社会在变化,而我早已不是会被他人的看法影响的小女孩了。

“总之,我虽然不理解而且非常心疼,但还是尊重她的选择,看着她吃药,陪着她度过手术的恢复期。她只能躺在床上的那一个月,基本上全是我照顾的。然而,讽刺的是无论我做什么,她都无法停止怀疑我对她的真心——她似乎从来没有真正相信过我会爱上女性,更准确地说,是不认为生理性别在我这里根本不重要。”

听依舞讲到这里,我终于明白为什么艾利克斯当时会是那种反应了。

“她的猜疑转变成疯狂的占有欲,而在我提出分手后,她甚至有骚扰和跟踪的行为……”

“那她现在知道你的住址岂不是很不妙?”我担忧地插话。

“希望她能放弃吧……之前她在我休养期间去兰登找过我,当时我们大吵一架导致我发病,那以后她明明一直没有现身……”

“你别回去了。要是有需要的话,可以住到我在京府的家。”我实在想象不出温婉的依舞吵架的样子,更是心疼她由于这种事情发病。

“刚交往就想同居?”她凑近我的耳边说。

我慌张地解释:“那是我从小长大的父母家,不过母亲做外贸生意,经常出差,而我只有来这边演出的时候会住。”

——为什么空气变得稀薄了,而且气温升高了?

“真遗憾……”依舞拉开距离,“你不用担心,我哥哥在这边有高级公寓,我来京府都是住他那里。”

“若是你想的话,我们可以去租一间,或是买一间。”这次换我凑了过去。

“你为什么那么急?”她笑着说。

“住阪都的时候,你就在我隔壁,我甚至能在自己房间里望到你。然而在这边的话,我需要约你出来才能见到。”我落寞地抱怨。

“刚开始交往都是如此吧?”她抿了抿嘴,“而且同居之后,分开的时候会很麻烦。”

“才第一天你就想着分开了?!”我错愕地看着她。

“所有的恋情都会有结束的一天。”

“可是有些人一辈子都在一起,比如我爷爷奶奶。虽然他们彼此嫌弃,但是从来没想过分开。”

“我不清楚你爷爷奶奶是什么情况,感情的事情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不过在一起并不意味着彼此仍然相恋,只是牵扯到的东西太多,而不容易分开,或是被观念束缚,根本没有考虑过分开的可能性——被迫生活在同一屋檐下,不是很可怕吗?”

“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是一开始就抱着分开的想法,会不会太悲观了?不努力一下,怎么能确定呢?”

“这只是我根据经验和观察得出的结论,并不是说我会随意对待恋爱关系。既然我选择和你在一起,那一定会用心经营这段恋情。”依舞郑重地说,接着又放松口气补充:“然而规律不是努力就能打破的。”

这话激起了我的好胜心,我眯起眼睛盯着她说:“那我也保证会用尽全力维护这段恋情,绝对不会让它结束。”

“要打赌吗?”依舞抿起嘴,像是在忍笑。

“好啊!”现在我的斗志已经完全燃起来了。

“那你已经输了,”她笑出声,“你没听说过英语中有一句常见的表达是‘直到死亡将我们分开’吗?”

——我确实没有听说过。

“太狡猾了吧……”我摸了摸下巴,“这个不算,你要把‘死亡’除掉。”

“即使排除‘死亡’,我的赢面也很大——指不定就由于莫名其妙的事情分开了。”

“不要说这种不吉利的话,小心言灵!”

“你还信这种没有科学依据的东西?”

“你难道没听说过墨菲定律吗?”

“那不是概率问题吗?刚好证明我们一定会分开。”

“其背后存在着心理暗示的原理——你总想着失败,那肯定会失败,”我抵住她的额头,坚定地与她对视,“相信我,我们之间的感情不会结束,只会越来越深。”

依舞别开头,淡淡地说:“话不要说得太死,不到人生的最后一刻,谁知道会发生什么呢?”

“我会拿余生来证明自己是正确的。”

她似乎仍想反驳,可最终抿紧了嘴唇,静静地望着我们紧握的手。

离开咖啡店后,我开车送女友回公寓——依舞是我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女朋友,而我坚信她会是最后一个。

快到她哥哥的公寓楼下时,我们看到门口围着不少记者和摄影师。

“怎么回事?”我嘀咕,“是这栋楼吧?”

“对,但我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了,”依舞疑惑地张望,“还是先开走吧,免得你被拍到。”

“珍塚剧团对肖像权的管控很严格,即使媒体拍到也不会放照片。”

“竟然有这种事……”她感叹,“不过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别在这里逗留了。”

“嗯。”

我沿着楼前的路笔直地开向下一个路口,然而路过那帮记者的时候,不知道谁喊了一句“深山的妹妹”,随后那群人像恶狼扑食一般围了过来,甚至有人跑到前面逼停了我的车。

——该死!

“你怎么看待歌舞伎案子的终审?”

“哥哥和父亲对付公堂,你对此有何评价?”

“你父亲有联络过你吗?”

“中村秋二郎公开表示不会认回儿女,你有什么看法?”

“你支持哥哥的做法吗?”

“……”

记者的问题轰炸伴随着无数闪光灯袭向车内的依舞,我担忧地看着她扶住自己的墨镜,庆幸车窗有防晒贴膜。

‘要叫警察吗?这样完全走不了。’我用手语和她交谈。

‘等我看一下手机。’依舞同样用手语回复我,接着连忙查看起手机。

我听着外面记者的提问,联想之前看到的新闻报道,逐渐清楚了事情的真相:依舞和哥哥是歌舞伎世家的后代,而她哥哥起诉的正是其生父继承的加贺屋。

‘哥哥好像仍然在庭审中,不过我们副社长听到消息后已经派人过来了,应该马上就到,’依舞怕我看不懂,特意把生词改用指拼,‘我要是没开静音,便能及时收到提醒了。抱歉,把你卷进来了。’

‘怎么又和我客气起来?这不是你的错。’

我看着她懊悔的样子,心中更加恼火这帮烦人的记者,恨不得直接把前面的人撞开,带她离开这是非之地。她明明没有参与这个案子,为何非要听她的看法?即使里面涉及到她的亲人,也与她本人没有关系。

记者群中突然传来“赢了”的惊呼,紧接着他们更加疯狂地向依舞抛出问题。与此同时,依舞的手机也响了起来,她立马按下接听。

“哥?”她把手机放在右耳,随后捂着嘴低声说,“我没事,你冷静一下。”

我听不清对面具体说了什么,但是她哥哥明显很生气。

“对,我和她在一起……副社长说派人来了……”

我透过后视镜发现有一辆黑色的面包车靠近,接着一群保镖从里面下来,并迅速开始疏散围在我们车周围的记者。我连忙拍了拍依舞,提示她看向车外。

“啊,已经到了……好,我知道了,一会儿把地址发给你……你别急,我没事……嗯,那到时候见。”她挂断电话。

我沿着保镖开出的道路缓慢驶出了人群,再逐渐提速,离开了那个可怕的地方。依舞松了口气,接着给副社长报了个平安。

“去我家?”我提议。

“嗯,没想到最后还是要去你家……”她的感慨带着无可奈何。

“这就是命中注定。”

“命中注定我会被记者包围?”她长叹一口气。

“这当然不是理想中的情况,可是我很高兴你同意来我家。”

“叔叔不会有意见吗?”

“我这两天没有通告,所以他去陪我妈了,而且即使他知道,也不会反对的。”

“你已经和家人坦白了吗?”

“唔……艾利克斯找错门之后,我被迫坦白了。”

“然后呢?”依舞急忙询问,一只手搭到了我的大腿上。

我瞟了一眼靠近大腿根的那只手,又瞥了一下依舞紧张的神情——她似乎没有注意到自己手的位置。

“不用担心,他们虽然有些诧异,但是没有多说什么,只不过——”

“什么?!”

我能感受到她搭在我大腿内侧的手指微微用力,那股奇妙的感觉让我想并拢双腿,可还是克制住了。

“唔,我奶奶仍然盼望着抱曾孙子孙女。”

“那就没什么问题。”依舞松了一口气,并且拿开了手。

我深知这种情况下什么也做不了,但还是遗憾地瞄了眼空荡荡的大腿。

“你想要孩子吗?”我试图转移注意力,不去想我们待会儿独处的时候会发生什么。

“不如养只猫,你家以前不是有一只猫吗?”

我爷爷奶奶家之前养过一只三花猫,可是在她去世后便再也没有养过其他宠物。不过我有空的时候会去附近的群护点(守护流浪猫的固定投喂处)帮忙,同时会把遇到的“新人”进行TNR(抓捕-绝育-放归)。

“你要是想养的话,我可以去‘诱拐’一只流浪猫。”

“但现在没有地方可以养吧?我哥又对猫过敏。”

“可以先养在我家。”

“放在阪都的话还能有人帮忙看着,然而京府这边怎么办?”

“不是有你吗?”

“我又不可能一直在你家待着。”依舞翻了个白眼。

“那同居——”

“太早了!”她无情地打断我的话,“我感觉你现在满脑子都是这事。”

这话倒是没错,但想每天见到恋人不是很正常的事吗?我突然希望我们能快点儿回阪都。

由于怕记者跟随,我绕了几圈才开到家附近的购物商场。

“先去买些东西吧,”我把车停到空车位,“我家什么都没有。”

“你要做饭吗?”

“我只会做一些简单的。”

我的料理水平可以用两个字来形容——能吃。

“那你想吃什么?我来做。”

“这不太好吧……”明明是她来我家,却还要给我做饭。

“让我不要和你客气,自己怎么客气起来了?!”

“……好吧,不过你要不要先买一些日常用品?”

依舞点了点头,然后拉着我在商场里一层一层逛了起来。当她逛到第三家店却依旧什么都没买的时候,我已经能确定她是那种类型了。

——该死,我应该开去独栋的超市!

虽然我有足够的体力陪她逛,但是根本招架不住她纠结时的提问。在我的眼中,款式A和款式B没有本质上的区别,而且有时候两者都很丑——当然,我识趣地没有说出心里话。

“这个大小应该合适……”依舞一边嘀咕,一边拿起一件衬衫在我身前比划,“去试一下吧。”

我接下衬衫,才意识到她指的是我。

“尺寸没问题。”我随意瞟了一眼尺码,完全不想去试穿。

“试一下才知道效果啊!这个也去试一下。”她又递给我另一件衬衫。

“这俩不是差不多吗?试一件就行了吧……”我尝试“讨价还价”。

依舞瞪大眼睛看着我,不可置信地说明:“这件是灯笼袖,靠近袖口的部分明显宽一些,而这个只是普通的褶裥袖。另外,这两个的白色也不太一样。总体看下来,唯一差不多的地方只有领口了吧,不过这件的领子显然更大一些。”

我仔细看了看,的确如此,但是我仍然懒得试衣服,可惜依舞并没有理睬我的无声抗议。不情愿地走进试衣间,我仿佛在里面待了一辈子——每次我出来的时候,依舞都会看一眼效果,再递给我一件新衣服去试。

等我终于试完并换回自己的衣服,她竟然已经挑出几件买完单了。

“拿好。”她把袋子给我,随后向下一家进发。

“我自己也能付……”——而且你还要买啊?!

“请让我买吧,我忍了很久了。”

一瞬间我以为自己不小心把心里的抱怨说了出来。

“那我能不能在外面等你?”

“你不在的话,我怎么知道你穿上合不合适?”

“我又不缺衣服,不用那么破费。”

“我都说忍你很久了!你的穿搭风格把自身的优点都变成缺点了,而且每次穿的都差不多,你难道不觉得厌烦吗?”

——原来她忍不了的是这种事,我还以为她好久没有逛街了。

——话说,我的风格有那么糟糕吗?

“你的粉丝每次都会拍你出入剧院吧?我真是佩服她们的毅力,明明拍几天就相当于得到了这一季度的衣服。”

我确实是换季时候集中买衣服的,可每天都有换着穿,尝试不同的搭配,应该没有那么明显吧……

“这是你的那个同期吧?”依舞打量着店前面的星海莲的灯箱广告。

“你竟然能认出她?”我突然有些不满——她根本不关注流行文化,怎么能认出星海莲呢?

“要不是伊藤,我都不知道莲娜是你的同期,”依舞迈进店里,“之前她的音乐剧试演,克里斯——啊,就是我母亲再婚对象——受邀去观剧,我也跟着去了。”

“这样……”

“我前几天才得知母亲以前是珍塚剧团的娘役,而克里斯是外聘的作曲,两人因此结缘。不过母亲当时被我生父迷得团团转,最终由于意外怀孕而退团结婚。按照哥哥的说法,那可能不是‘意外’,不过谁知道呢?母亲从来不提那段失败的婚姻,哥哥也提醒我不要问她渣男的事情。若不是之前社长说漏嘴,我估计今天被记者围堵的时候,都不清楚自己的生父是谁。”

依舞一边给我挑选外套,一边随意讲述自家的狗血故事。

“竟然有这种事?那你母亲的艺名叫什么?”我乖乖地试穿外套——这种款式倒是很方便试穿。

“舞依美咲(まい みさき),”她替我整理衣领,“哥哥给我取名的时候参考了母亲艺名的汉字,读音则等同于Eve——我是在圣诞前夜(Christmas Eve)出生的。”

——原来如此。

“我看花组的旧录像带时见过这个名字,她是那场的埃德瓦鲁。”

那个大前辈的艺名和面容有些像依舞,而且歌声非常好听,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没想到居然是她母亲。

“埃德瓦鲁?”依舞疑惑地看向我。

“就是法语中星星的意思,原本用于指芭蕾舞团的首席,但在珍塚剧团则是指唱歌最好的人,又叫‘歌姬’。”

“原来是Etoile。”依舞用法语讲出这个词,听起来十分性感。

“一般多次担任剧中埃德瓦鲁的人,是娘役Top Star的强力候选。”

“是这样吗?!”她愣了愣,“我没有看过她的演出,哥哥说他小时候母亲有放给他看,可是母亲发现生父出轨那天便把录像全部毁掉了。”

“为什么?”

——她母亲手上的录像肯定是一些绝版,真是可惜了。

“哥哥当时也问了这个问题,据说是看到舍弃的路太痛苦了。之后母亲再没有提过珍塚剧团的事情,所以我完全不知道。”

我能理解依舞母亲的感受,当初我决定放弃艺术体操的时候,有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愿意看到任何相关的东西。每当我在新的道路上受挫,便会质疑曾经的选择。直到我逐渐走上正轨,才终于能直面当年抛弃的热爱,然而她母亲显然没有我那么幸运。

“母亲要是没有意外怀孕的话,会不会成为Top呢?”依舞嘴上感叹着,而手上则帮我试穿另一件外套。

“可是那样就没有你哥哥,甚至没有你了。”虽然我同情她母亲的遭遇,但是我不愿想象没有依舞的世界。

“那倒是……不过这种想法总觉得有些自私。”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所有的生命体都是靠‘自私’活下去的。”

“真是诡辩。”她像是不满意这件外套,又给我换了件别的。

“历史无法假设,而且你怎么知道她后悔当初的选择呢?即使成为Top娘役,最终也会退团,之后可能会有同样的遭遇。”

“你说的对,”依舞歪头观察我的试穿效果,“不过知道她身上发生的事情后,我好像终于理解她的一些行为了,而我觉得假如再给她一次机会,她绝对会做出不一样的选择。”

“什么行为?”

“比如她一开始为何把我和哥哥扔在国内,而之后又为什么把我带到身边,”依舞随手翻着货架上的衣服,“再比如她为什么对我唱歌的事情非常上心,却不在意我其他方面的学业。”

“为什么?”我茫然地看着她。

“我和哥哥是她不愿面对的过去,象征着她割舍的梦想和破碎的婚姻。我能理解她的做法,但是……”依舞顿了顿,“我讨厌她把我当成实现梦想的替身。”

“替身?”我皱起眉头。

“我是最近才想通的,之前只是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因此一看到机会,便考到了别国的大学,”依舞长吁一口气,“她本身想跟过去,可是被克里斯拦住了。不过她经常来看我的演出,时不时就坐在我的化妆间里发呆。在我去年生病休养期间,她比起我的身体健康,更在意我能不能重新登台。”

依舞苦笑了一声,继续说:“凑巧的是我当时同样盼望着早日回归舞台,所以没有注意到什么异常。今年复出后由于病情反复,我无奈选择停止歌剧工作。她知道我的决定之后便不停地跑来劝说我,而我最后承受不住压力,这才选择回国,希望亚欧大陆能阻挡她的骚扰。”

“原来还有这种事由……”我摸了摸下巴,“往好的方面想——她把你当成替身,你也可以把她看作跳板,而且你若是不回国,我们就不会重逢。”

“我只庆幸自己的梦想和她一致,否则必定要在痛苦中迷失自我了。”依舞感叹完,便拿着挑好的几件外套去结账。

“说起来,你都没有服装类的代言吗?”她随口问。

“没有,只有Secret Key的代言。”

那是我上T前通过老妈的牵线接到的高档护肤品代言。其品牌经常拍摄独立女性主题的广告,而我的第一支广告是关于梦想的简短采访。我在里面重现了以前最擅长的球操,不过技术自然不比当年,拍摄时失误了太多次。

“诶?好棒。我也用它家的化妆水,但是没注意过代言。”

“那下次他们寄产品的时候,你挑喜欢的拿走,”我拦住了依舞掏钱包的手,“让我付吧。”

“不要,”她甩开我的手,“我乐意给你花钱,你算得那么清楚做什么?”

虽然我不清楚她到底有多少钱,但是她这段时间都没有工作,又要花费大量金钱治病,我不希望她为此破费。

“那你给自己挑一些,我付款。”我提出一个折中的方案。

“为什么不是你给我挑?”

“万一我买到你不喜欢的,你岂不是很难受?”见识过她挑东西的精细程度,我很有自知之明地把选择权交出去。

依舞似是要反驳,但最终只是“啧”了一声。我勾了勾嘴角,接过装好的外套,跟着她向下一家店走去。

我不知道自己一共试穿了多少衣服,不过感觉在剧团服装部试衣的时候都没有那么累。试到最后,我整个人已经麻木了,而她仍然没有尽兴。

“成衣还是有局限,你有时间跟我去兰登吧。我的西装款都是在WJ的合伙人梅姨那里定制的——他家是有百年历史的男装店,给英吉利斯皇室制作过礼服,而梅姨是他们的第一位女设计师,”依舞帮我把东西都放到了车的后备箱里,“或者和我去巴黑,我有VIP的瓦伦蒂诺最近出了帅气的高定款式。”

“不用那么麻烦吧?”我没想到她那么重视时尚,而我只是勉强知道牌子的程度。

“你穿成这样对得起等你的粉丝吗?”依舞轻声质问,“之前生日会的时候,我看到不少是贵妇,她们都不会嫌弃吗?”

“我穿的没有那么不堪吧……”我关上后备箱,“再说了,有些就是她们送的。”

“那是因为你颜值高!身材高挑又匀称,把窗帘裹在身上都好看!”她有些气鼓鼓地说,“既然想走贵公子风格,起码要有几套拿得出手的定制吧!”

——她夸我好看诶!

“我没有说过想走贵公子风格,但这种风格确实吸粉。”我跟着依舞走回商场。

“你明明——”她打量了一下我,随后脸颊开始泛红,“走了!不是说要给我买东西吗?”

“我明明什么?”我好奇她为什么脸红,可她不愿意说。

“没什么,”依舞的脸颊更红了,“我要戒指。”

“可以,但你能告诉我刚才想说什么吗?”我凑近她的右耳说。

“别问了!”她快步向前走,而我只能抓紧跟上,同时注意她不要被撞到。

“你越这样,我越想知道。”

依舞猛地停下,深吸一口气,接着打出了手语:‘你有那种气质。’

我愣了一下,随后看着她慌忙前行的窘态,不由得笑出声来。周围的几个路人瞟了我一眼,我急忙轻咳掩饰尴尬,并迈步追上溜走的女友。

“怎么想到要戒指?”我看着依舞打量展柜里的款式。

“你的控比搭档都有。”

“不一定是控比搭档,和我演情侣的都送了。这算是一种习俗吧——当年里奥前辈演卡萨诺瓦的时候,给每个娘役都送了戒指。”

“我不管,反正我也要,”依舞平淡地陈述,“而且要比那个雪乃的海蓝宝石贵,还要刻字。”

“你怎么知道我给她刻字了?”

那个戒指是准备作为剧中道具使用的,所以我特意选了大个头的海蓝宝石,并在稽古的时候送给了雪乃。虽说依舞知道这种公开情报倒不奇怪,但是刻字的事情应该没什么人清楚。

“之前你生日会的时候,她向我炫耀过。”

“她向你炫耀这个干什么?”即使我当年对她有些好感,送戒指本身也没有别的含义,这一点她明明非常清楚。

“可能是气你没和她对唱吧,”依舞淡淡地说,“反正她说了,上面刻的是‘To My Beautiful Wife’。”

“那只是道具,”我急忙澄清,“给礼奈的我也刻了差不多的话。”

“你很自豪哦!”

“没有!”我拉起她的手,“不用在这里看了,我直接带你去宝石商人那里,买了之后再找独立设计师加工成戒指。”

“不用那么大费周章吧?”依舞听上去仍有些冷淡,可嘴角却微微翘起。

——口是心非的女人。

“好了,今天时间不多,我哥还要见我呢!”她拉住我,认真地说,“咱们先买食材回去吧,而且我不是要在你家留宿吗?肯定需要一些日用品。”

我松了一口气,感觉躲过了一劫。

“明天再去也来得及。”她补充说道。

“都依你。”我无奈地摇了摇头,看来维持一段感情没有我想象中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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