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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叶羽

依舞出国录制歌剧精选专辑已经一个月了,而我在这个周日终于迎来了《魅影》的千秋乐,当天傍晚便坐上了前往兰登的飞机。我没有提前通知依舞,而是从翔哥那里拿到了地址,准备给她一个惊喜。

不过等我到达她家附近的时候,时针马上就要指到12,早已过了她日常的入睡时间。正当我犹豫着要不要先去找个旅馆时,独栋的房门打开了,一位贵妇人站在门口打量我。她的面庞少了青涩的貌美,却多了成熟的风韵,那张与依舞相似的脸告诉我她正是舞依美咲前辈。

“Why are you wandering around my house?”

“啊,非常抱歉,这么晚的时间还打扰到您,”我连忙鞠躬道歉,“我叫海津叶羽,是来找依舞的,但是现在太晚了,我明天再来拜访。”

“Hmmmm..e in. You can wait inside.”依舞母亲说完话便向里面走去。

——Wait?依舞这个时间竟然不在家吗?

“非常感谢。”我诚惶诚恐地走进大门,发现玄关没有换鞋的地方,所以在门垫上蹭了蹭鞋底,就直接跟着她走进了布置温馨的客厅。

“Sit.”依舞母亲瞟了眼放着彩色抱枕的沙发。

我把背着的双肩包放到地上,随后小心翼翼地坐下。对方看了一眼我的双腿,吓得我赶紧把腿并在一起。

“Huh, make yourself at home.”她走进开放式厨房,“apple juice or lemonade? Eve made some herbal tea that I do recommend.”

“那herbal tea,please。”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和我说英语,但我还是妥协了。

依舞母亲眉头微蹙,目光怪异地瞅了我一眼,然后从冰箱里倒了一杯冷泡的草本茶。

“非常感谢。”我站起身恭敬地接过杯子,等她坐到旁边的单人沙发后,才紧绷地坐回原位。

“你今晚要住在哪里?”依舞母亲终于用日语和我交流了,这让我松了一口气。

“仍未决定。”我正襟危坐地回答。

她拿起桌上的红酒抿了一口,探究的目光一直落在我的身上,“你和依舞是什么关系?”

——该死,依舞竟然没和母亲说吗?!我可是在确定关系当天便迫不及待地告诉全家人了。

“呃……”我不清楚依舞是不是故意隐瞒,所以一时间不好回答这个问题。

依舞母亲用锐利的眼神打量我,最终换了个问题:“你现在做什么工作?”

“……音乐剧演员。”我特意没提珍塚剧团,害怕提及她的禁忌话题。

“哪个组?”

“诶?”

“怎么?你难道是阪都竹梅剧团的?”

“啊,”一瞬间我真想承认,但说谎终归是不好的,“我所属花组。”

“番位呢?”

“是Top。”我诚实地说。

“研几了?”

“研12。”

(珍塚音乐学校的一年级学生称为预科生,二年级为本科生,而正式入团后则会归为研究科的学生。)

“当Top多久了?”

“快三年了。”

“那你上Top还挺早。”

“嗯,运气好。”虽然我不愿意承认,但的确有运气成分。

依舞母亲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举手投足却十分优雅。在她的注视下,我如坐针毡,努力保持着镇定的外表。

“Oh, I didn’t know we were expecting a guest this late at night. Hi, I’m Chris.”一位身穿家居服的白发男人从楼上走下来,并热情地和我握手。

“Hello, I’m Kanau. I came to see Eve.”我连忙起身自我介绍。

“You have a very interesting accent. That’s good. Don’t you ever change it and become boring like someone else. ”克里斯的视线飘向依舞母亲,显然是暗有所指。

“Shut up, Chris. Stop whining.”依舞母亲摆了摆手。

两人斗嘴了几句——由于他们语速太快,我没有完全听懂。

“So, are you a friend of Lena? I’m also getting that Takarazuka vibe from you.”

“Sort of. We went to the school together.”

“Aha, I guess right,”克里斯拍了下手,“Are you still with the company? Or...”

——With the company? 他是问我有没有离开剧团吗?

“I haven’t left yet.”我尝试着回答。

“Well, make sense. I didn’t see anyone else remain the boyish style after they left, except Lena. They were all chasing that femininity defined by the society where everyone is fitting themselves into some kind of box. How weird is that?”

我仿佛回到了英语听力考试的现场,茫然地听着克里斯长篇大论。

“You’re rambling again. Nobody want to hear your lecture.”依舞母亲扬声打断了克里斯的话。

“Where is Eve anyway? It’s almost 12.”克里斯有些焦躁地说。

依舞一般11点左右就要睡觉了,如今仍没回来确实有些奇怪。克里斯的话令我也开始担心起来。

“Some concert. I didn’t ask for details.”依舞母亲耸了耸肩。

“Did you contact her?”克里斯问我。

“Not yet.”

“Well, I will call her.”克里斯走向座机。

正在他准备打电话的时候,有车开进车库的声音。

“That should be them.”克里斯望向侧面的一个门——大概是通往车库的。

伴随着德语的交谈声,依舞和劳芮丝推门而入。依舞身穿黑白色的简约款小礼裙,编在一侧的头发有些松散,脸色看上去不太好。她看到我的时候愣了一下,眼神有一瞬间飘忽,最终又定在我身上。

劳芮丝略显尴尬地和我打招呼,然后向克里斯夫妇道了晚安便上楼了——她走过依舞身边的时候,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依舞走过来径直牵起我的手,随后对她母亲说:“我们也去睡了,晚安。”

“So, she’s staying with us after all.”依舞母亲随意摇晃着酒杯。

“Chris won’t mind,”依舞扭头看向克里斯,“will you?”

“Well, we do have a spare guest room.”

“No need. She will be in my room.”

“Oh, is she...”克里斯在我和依舞之间指了指。

“Yep, she is my GIRLFRIEND.”依舞看向母亲并强调“女朋友”一词。

依舞母亲面无表情地别开头,不去看她。

“我说过好几次自己有恋人了,你想否认就继续否认吧,但别再给我介绍相亲对象了!”依舞拉着我的手向楼上走去,“goodnight, Chris.”

我匆忙拿起地上的背包,并向依舞母亲和克里斯道晚安。

“你母亲不同意吗?”我跟着依舞走进她的卧室。这边房间的装修风格显然比阪都那间更成熟一些,但墙壁上同样装饰了很多漂亮的水母图画。

“只要不是她选的人,她都不会同意。”依舞背对着我,然后示意我帮她拉后面的拉链。

我顺从地拉下拉链,露出里面光洁的背部。她毫不在意地在我面前换下衣服,我甚至怀疑她把我当成一般的女性朋友了。话虽如此,我没有避开视线,而是贪婪地凝视她的每一寸肌肤。

“愣着干嘛?!你坐了那么久飞机,不想冲个澡吗?”依舞摘下自己的助听器,随后揉了揉耳朵。

“不舒服吗?”

她疑惑地看了我一眼。

“耳朵不舒服吗?”我一边提高声音,一边加上手语。

“大部分时间都有堵塞感,不过我已经习惯了,”她把自己的编发拆开,“脱好衣服来浴室找我。”

我看着她消失在浴室里的身影,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虽然在国内的澡堂或是温泉,大家同为女性都是赤身露体,但是目前的状况明显不一样吧?!

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心跳声,我慢慢悠悠地脱下薄衬衫和裤子,脑海中浮现出各种少儿不宜的展开,然后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走进了浴室。

——最终我意识到依舞说洗澡,真的只是纯粹的洗澡而已。

当然,这不意味着在过程中我对眼前的画面和她的触碰无动于衷,而是她确实没有心思和精力进一步发展,整个人都有些昏昏欲睡。在我给她吹头发的时候,她直接埋在我的怀里睡着了。

我拥着她躺在大床上,看了一会儿她的睡颜,不知不觉也进入梦乡。

如果说前一天晚上我有一点点失望,那今天早上依舞热情的表现与高超的技术,完全冲散了那一丝欲求不满。她给了我一个人无法得到的体验,而我也在她的指导下还以欢愉。

“你就带了这么点儿行李?”依舞看着我从双肩背中拿出换洗的衣服。

“我只能陪你待几天,周四晚上便要赶回去了,第二天要去录制电视节目。”我带着歉意说。

“那我跟你一起回去吧,反正专辑录完了。”

“可是你接下来不是要当特邀嘉宾什么的吗?这样跑来跑去的话,身体吃不消吧。”

“特邀嘉宾要月底了。我现在除了每天练歌,没有什么其他安排。”

“最近《Passionate》不是在跟拍你吗?”

《Passionate》是一个知名的短纪录片节目,每期会讲述一个关于“热爱”的故事,内容涉及到各行各业,其主人公有名人,也有素人。前段日子播放的莲和莉莉的《艾米莉·狄金森》制作幕后,创造了其节目的最高收视率。

“他们又不是每天都拍,那样成本太高了。只有重要的日子,他们才会跟拍,比如我录制歌剧精选集的首日,以及我的复诊。其实他们非常想拍弗迪南德夫人的生日晚宴,但是没有获得拍摄许可。”

“那我真的能陪你一起去生日会吗?我都不会德语,英语也很差。”

“你是我的Plus-one,当然可以——啊!”依舞突然提高声音,“你的礼服要怎么办?我虽然找了梅姨做西服,但是那需要好几个月。”

“直接买成衣——”

“我先去问问梅姨。”她急忙拿起手机,开始打电话。

我乖乖地闭上嘴,等待她的安排。

“Really? We’ll be there. Thank you so much!!”依舞挂下电话,然后又给别人打了个电话,“早上好,我今天可能会迟到,叶羽来了……嗯,到时候我们一起去……啊,那你先忙吧。”

我好奇地听着,猜测对面是谁。

“我们吃完早餐后先去WJ找梅姨,她说有一件基础款能进行第一次试衣了。假如改动不多的话,可以先帮我们加急,希望能赶在明天出发之前完成吧。”依舞坐在化妆台前面梳妆打扮。

“我还没买机票。”我从包里拿出分装的几个小罐子,坐到一旁的沙发上开始护肤。

“没事,又不是什么抢手的航线。万一真的没有票了,就把劳芮丝的转给你。”

“这不太好吧。”

“哪里不好?相当于给她带薪休假了,”依舞利落地化好妆,“你会编娘役的那种发型吗?我厌倦法式辫了。”

“呃……她们当初在学校专门学的,而我一开始就走男役路线,所以……”

“唉。”依舞遗憾地梳着头发。

这一刻我有些后悔没去跟着学,但是那些复杂的编法,看着便让我感到手抽筋。

“对不起……”

“这有什么好道歉的?”她随手把头发编织在一侧,“真麻烦,剪掉算了。”

——什么?????????????????

“你都不心疼吗?”我光是听到这个词,便感觉心脏骤停——留了那么久的头发怎么能说剪就剪?

“我又不是故意留的,只是没想着剪罢了,”她整理了一下碎发,“你希望我留着吗?”

“唔……单纯觉得剪掉有些可惜,可这是你的决定。”

头发不长在我身上,不需要我打理,我当然没什么体会。倘若依舞真的嫌麻烦,那剪掉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依舞透过镜子与我对视,随后笑着说:“你喜欢看的话,我便留着,反正我没有特殊护理过,费不了什么功夫。”

“那——”我欣喜地微笑,“留着吧,这里又没有恶毒的后妈。”

她翻了个白眼,接着说:“准备好了吗?我们试衣结束后,要赶去洛拉的幼儿园,我答应她要看她今天的表演。”

“时间来得及吗?”

“应该还好,试衣很快的。实在不行的话,把你扔在那里,我自己去幼儿园。”

我挑眉,不敢相信她这么容易就想抛弃我。

“洛拉好可爱,”依舞兴奋地说,“看到她,我都想要孩子了。”

“之前还说不如养猫。”

“哼,等你看到她就知道了,她还会给我编头发呢!”

——看来依舞这一个月已经和莲她们家混熟了。

试衣的确没有花费太多时间——我提供的是服装部裁缝测量的数据,再加上日常的身材管理,最终修改的地方并不多。见识过梅姨的手艺之后,我终于理解依舞为何坚持来这边给我定制西装了,而我也追加了一身全白的套装,用于日后退团。

等我们到达幼儿园的小礼堂时,演出已经开始了。我们悄悄地坐在了最后排,前面有不少家长举着手机录像。我随意扫视,发现了莲和莉莉的身影。

我在新闻报道中听说过莲火场救人的事迹,而她救下来的正是如今的养女洛拉。可能是莲和媒体打过招呼,报道中没有洛拉的正面照,但有说她曾是阿美利卡的拉丁裔非法移民——她们的收养肯定费了一番功夫吧。

我瞅了一眼身旁激动的依舞,她来看我演出的时候都没有这样高兴,显然非常喜欢这孩子。我虽然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但是又想起依舞说想要孩子,不禁开始畅想我们的未来。

——要是有一个像她的孩子就好了。

“啊,来了来了。”依舞抓住我靠近她那侧的胳膊。

一个笑容灿烂的小男孩拉着高他半头的黑鬈发女孩走到台上——男孩穿着标准的黑色拉丁舞服装,女孩则身着红色的及膝蓬蓬裙。伴随着4/4拍的歌曲,两人跳起了欢快的恰恰舞。

由于双方都是小孩子,编舞没有安排绚丽的托举,大多是并排跳舞,两人互动的动作较少,而且也没有成人跳得那么快。但是两个孩子脚下的步伐都十分利索,洛拉的旋转尤其犀利且稳定。她的舞台表现力也很不错,没有时刻挂着夸张的笑容,而是配合着歌曲用眼神和观众交流。

——现在幼儿园都是这种水平了吗?

依舞在我身边随着节奏摇摆身体,在一舞结束后热烈地鼓起掌,而我同样用力拍手,看着两人对观众席鞠躬,然后优雅地走下台。

“是不是超可爱?!”依舞凑到我耳边说,“等一下让你看看反差。”

我疑惑地对上她狡黠的视线——洛拉还有别的表演?

几个节目过后,我的自尊心已经被这帮“神童”摧毁得差不多的时候,洛拉终于再次登台。这次她背了一个略小的电吉他,并在红色的舞裙外面穿了宽大的黑夹克。另外的一个小男孩和小女孩分别走到架子鼓和电子琴后面,他们的打扮同样非常帅气。

强有力的鼓点响起,即使是我这个不怎么听摇滚的人,都知道是琼·杰特(Joan Jett)的名曲《I Hate Myself for Loving You》。与刚才的阳光女孩不同,现在台上的洛拉有一股放荡不羁的狠劲,仿佛琼·杰特上身。虽然声音稚嫩,琴技堪忧,但是她的气场能有两米高。

最后一个音符来临的时候,洛拉掐着时间起跳并落地,定格在一个桀骜不驯的姿势。我跟着依舞鼓起掌,在掌声雷动的场内欢送他们三人下场。

全部表演结束后,我和依舞到礼堂外的阴影处等候莲她们一家。

“洛拉特别可爱吧?!”依舞看着手机里面莉莉发给她的照片。

“没有录像吗?”

“莲娜拿专业设备录了,但是视频太大,不容易传输。她压缩后会发给我一份,你也要吗?”

“我存那种东西干什么?”我好笑地说。

“拿未来儿媳的视频来激励自己早些要娃。”依舞感叹。

“真的想要孩子?”我认真地问。

依舞看了看我,随后贴在我身上说:“你知道我昨晚去哪儿了吗?”

“下次不要太晚了,你需要养生。”

“啰嗦,这种事我当然清楚,”她微微摇头,“昨晚是艾利克斯的独奏会,他在现场向我求婚了。虽然不是指名道姓的那种,但是有不少知道我们交往过的圈内人在场,那些人一听就知道艾利克斯说的是我。散场后我和劳芮丝为了躲他和媒体,才耽误了回家时间。”

“他?”

“嗯,艾利克斯又后悔变性了。”

——这是什么反复横跳?

“那他为什么要求婚?”我皱眉问。

“不知道,可我非常担心他的精神和心理状况。之前来兰登的时候,我在飞机上遇到他了……”依舞打量着我的神色。

——竟然发生过那种事。

“他没有把你气病吧?”

“没有,我没怎么和他说话,”依舞小心翼翼地解释,“他看上去状态不对,所以我把自己心理医生的名片给他了。我说除非他按时看心理医生,否则不会去他的独奏会。昨晚我是想履行承诺才去的,没想到他另有安排。”

“我不会因为这种小事生气,”我扯了扯嘴角,“只是担心你。”

依舞松了一口气,伸手抱住我,“对不起,没有及时告诉你。”

“怕我生气吗?”我柔声询问。

依舞瞅了瞅我,又想了想,最终轻轻地摇摇头。

“我当然希望恋人在感情中坦诚,但这不等于你不能有小秘密,”我抚摸着她的背部,“有些事等你做好准备再告诉我也没有关系,甚至决定不告诉我,我都能接受。”

“可是那样不会产生猜疑和误会吗?我就不喜欢另一半有事瞒着我……”她不满地说。

“你要是介意这种事的话,我遇到事情的时候会记得和你说。不过除非你亲口告诉我没感觉了,否则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不会质疑你对我的感情。即使冒出猜忌的念头,也会被我及时扼杀。”

依舞收紧抱住我的双臂,片刻后低声说:“我当初和艾利克斯是考虑过要孩子的,可之后发生的事让我退却。我不觉得自己能一边照顾孩子,一边照顾另一半。我不想成为背后的女人,不想做谁谁的太太。”

我回抱住她,理解她的这种想法。

“如果是叶羽的话,我可以重新考虑要孩子的事情,但那也是几年后了,等我们感情更稳定一些,”她叹了口气,“这样一想真是遥遥无期,要不我去申请当洛拉的教母吧?!”

“其实我仍未决定退团后要签哪个事务所,你若是想和我组建家庭,我可以把事业先缓一缓。”

依舞奇怪地看了我一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怎么了?有话直说。”

“我只是没想好怎么说……”她顿了顿,“你是想自己生吗?”

我愣了一下,随后疑惑地点了点头。

“你今后会继续跳舞吧?”

“嗯,不过会往编舞方向发展。”

“生育对身体的影响很大,身为舞者,你不应该避免这种事吗?莲娜和莉莉最近就准备要孩子,都是莉莉去受精的。”

——她们竟然准备要孩子了?

我心中浮起一丝莫名的急切感,大概是自己的胜负心在作祟。

“可是你怀孕的话,我会更担心你的身体状况。”

“那真是抱歉,我没有一个健康的身体。”依舞讽刺地说。

“比起孩子,当然是你更重要。如果你的病情因此加重的话,那不就得不偿失了?再说了,我又不是无法生育。”

“但是还可以选择领养呀,洛拉不正是领养的?”

依舞的话提醒了我——一说起要孩子,我默认就是自己生,根本没有想起领养。

“领养同样不容易吧……反正不管我们如何选择,都可以向前辈咨询。”

我突然发觉莲她们先有孩子,对我们来说是百利而无一害。有她们打头阵,我感觉在国内公开出柜都没那么惊世骇俗了。

“前辈?”

“嗯,她们正走过来呢!”我抬了抬下巴,示意依舞看向身后。

“虽说是国外,但在大庭广众之下,你们好歹注意些形象。”莲一手牵着莉莉,一手抱着洛拉,看上去毫不费力。

“洛拉,你的表演好棒呀!我给你带了礼物,这下可以拼更大的怪兽了!”

依舞从我怀中出来,接着从包里掏出一个盖紧的透明塑料杯,内部是五颜六色的拼装颗粒。

“Gracias.”洛拉把大杯的颗粒抱进怀里。

“用日语怎么说?”莉莉在一旁提醒。

“谢谢你。”洛拉轻声道谢。

“敬语呢?”莉莉又提醒。

“谢谢您。”洛拉乖巧地改口。

——这么小就学那么多语言吗?!

莲用西语对洛拉说了些什么,其中提到了我的名字,大概是在介绍我吧——即使她说我坏话,我也听不懂。

“上午好,初次见面,我是洛拉。”洛拉礼貌地用日语向我问好。

“你好,抱歉没有给你准备礼物。你有什么想要的?一会儿去给你买。”

洛拉看了一眼莲,像是在争取意见。

“你不用和她客气,提个贵的。”莲的话音刚落就被莉莉拍了一下——我很高兴莉莉在结婚后也选择帮我。

“挖掘机。”

一瞬间我以为自己听错了,但是洛拉闪闪发光的眼睛正盯着我。

“挖掘机?”我向莲求救。

“带有机械组零件的拼装玩具,拼好后能自己动。不过那套要8岁以上才能玩,所以没给她买。”

“普通的电动玩具不行吗?”

莲摇了摇头说:“她只喜欢自己拼的,而且会拆了再拼。出于安全的考虑,市面上没有给5岁孩子的可拼装电动玩具。”

“真遗憾,那你有没有别的想要的?”我柔声问洛拉。

“妹妹。”

“妹妹又不能买,是需要我生出来的——买卖人口是违法的,”莉莉无奈地说,“我们先上车吧,洛拉下午还有课。”

“Qué te pasa?”莲看向把头埋在她怀里的洛拉。

洛拉凑到她耳边悄悄用西语说了什么。

“她又不想上国标舞的课了吗?”莉莉翻了个白眼,“小小年纪就想着偷懒,这可不是个好迹象。”

“不是那个原因,”莲急忙解释,“她不喜欢对方领舞。”

“啊?!那国标不都是男方领舞的吗?要不让她学男性的舞步?反正班上女生比男生多。”莉莉一边说,一边向停车场走去。

“No.不,”洛拉小声抗议,“他们的衣服好丑。”

相比女性舞者,国标舞中男性的衣服确实非常单调,基本上就是全黑或是黑白配。

“她有学别的舞种吗?芭蕾之类的。”我拉着依舞跟在她们一家三口身后。

“丑。”洛拉再次小声说。

“丑?”我挑眉——芭蕾明明很优雅。

“她说的是衣服,”莲叹了口气,“她觉得单色连体服和踩脚的白色裤袜特别丑。”

“噗嗤,”依舞笑出声来,“我同意这个观点。”

——这么一说好像的确有些单一。

我小时候上的芭蕾舞课属于艺术体操训练的一部分,因此在考珍塚之前没有穿过芭蕾的练功服,大多是舒适且贴身的短袖短裤,不过那也以黑色为主。

“那弗朗明戈?或是踢踏舞和街舞那种没有太多服装要求的?”我提议。

“她有在学弗朗明戈,也体验过别的舞种,但兴趣不大。”莲宠溺地看着洛拉说:“我们洛拉最喜欢色彩鲜艳的裙子了。”

“然而却穿着黑色的皮夹克。”我吐槽。

“这个不一样,”莲示意我看洛拉的外套袖子,上面有一个银色的To签,“之前带她看了摇滚名人堂的现场表演,她一下子粉上了琼·杰特。我们带她去打招呼的时候,琼直接把自己的夹克签名送她了。”

——这个竟然是琼·杰特本人的外套,而且还带着签名?!

我突然感到自己和莲真的是两个圈子的人了,而这让我有一些危机感。等我退团之后,我们两人的差距会越来越大吧。

这种同期生带来的压力,在我看到莲她们家的时候达到了顶峰。她口中的二层独栋,实际上有宽敞的阁楼和地下室,相当于四层。单层的面积就差不多是依舞母亲家的整个面积了,而且这里离兰登西区只有半个小时的车程。

“你怎么了?”依舞关上洗碗机后转过身来。

莲和莉莉吃完饭就先去哄洛拉午睡了,而依舞则主动拉着我收拾午餐的残局。

“虽然在国内见过同事或粉丝住的豪宅,但那些都是她们家里人的房子,而这却是莲和莉莉自己赚钱买的。”我无力地感慨。

“你也想要?”

“关键点不在于想要,而是……”

“同辈压力。”

我倚在中岛台上,点了点头。

“人各有命,”她靠到我身边,“以前我可能还会反省自己是不是不够拼,但现在只要身体健康,其他都是随缘。”

“那倒也是,”我长吁一口气,任由她的话打碎肩上的巨石,“莲当初是团里罕见的完全不收礼物的人,尤其是那些贵重礼物。你觉得我穿衣对不起粉丝,那是没看到她在团时的打扮有多凑合。”

“可是人家现在拿到了古奇的国际代言诶,”依舞夸张地感叹,“大概有莉莉和古奇合作的原因,可莲娜本身就符合他们品牌这几年推崇的无性别风格。”

“无性别风格?”

“就是不分男女装,谁都可以穿。之前他们的那个男代言人,在参加活动时候穿过裙摆很大的长裙,上身则配上了衬衫和西装外套。那一身的热度可高了,甚至被评为最佳穿着。”

——西方现在流行这种吗?!

我感觉自己在男女社会形象分明的国内待太久了,来到这边才终于松了一口气,怪不得莲她们要定居于此。

“你更喜欢在这边吗?”

“看哪个方面吧……”依舞思索着说,“我更喜欢日红的饮食,而且哥哥和姥姥也在国内。但是在这边我感觉自己更多地被当成一个人,而不是一个女人。之前去北欧的时候,我在路上看到许多带娃的奶爸,有种不可思议的感觉。”

我的老爸曾经就是那种奶爸,可是他和老妈受到了不少非议。总是有一些无关紧要的外人,对别人的生活指指点点,只是由于对方选择了不同的道路。有些人顾及他人的目光,宁愿当一只抑郁的白羊,也不愿意成为快乐的黑羊。这些人聚集在一起,便组成了一个压抑到扭曲的社会,拷打着每一个“出格”的人,蚕食对方本来的幸福。

那天晚上我和依舞在凤凰剧院的包厢里,看完了《艾米莉·狄金森》。在那个女性刚被允许拥有财产的时代,苏西为了和恋人艾米莉在一起而嫁给了她的哥哥。我无法想象那种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而苏西的一首控诉残酷现实的《Don’t You See?》,更是戳痛了我的心。

莲饰演的艾米莉自由而又压抑——自由的是她的创作,压抑的则是所处的大环境。她在给苏西的诗中不断诉说自己的爱意,但这些作品在其死后才终于重见天日。她的才华同她的爱一样,不会被宠爱她的父亲认可,然而那些承载她感情的语句却受到世人的追捧而流传至今。

——面对时代的洪流,一个人能做些什么呢?

“喜欢吗?”依舞优雅地站在试衣台上,身穿圆领无袖的薄纱白裙,上面布满了左右对称的精美刺绣,白色的绣线勾画出树叶与花朵的图案。

在她刚出来的那一瞬间,我仿佛看到了她穿婚纱的样子。

“会不会太透?”我能窥见她在裙子下面若隐若现的美好躯体。

“里面穿肉色的无痕内衣就好了。”

我摸着下巴,上下打量眼前的恋人。这身裙子是她为明天的弗迪南德夫人生日晚宴准备的,可我更希望她单独穿给我看——最好里面什么都没有。

我瞟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店内裁缝,对方不像是能听懂日语的样子,于是一本正经地说:“好看到想要把你推倒。”

迷人的红晕爬上依舞的脸庞,她没好气地说:“我这是正式的礼服,这种尺度你都受不了的话,那别看我新买的内衣了。”

“我受得了,什么内衣?”我急忙询问。

依舞指拼出“Babydoll”一词,然后让我自己去搜。

我按照她给的关键词,搜到了那种类型的内衣——基本上就是透视的吊带连衣短裙——随后关上网页,把手机扣到一旁,用双手捂住自己的脸。

——该死!闭上眼睛后幻想的画面更加清晰了。

我改用一只手遮住发烫的脸颊,并睁开眼睛望向偷乐的依舞。

“我先去换衣服了。”她俏皮地对我眨了眨眼睛,接着脚步轻快地走回试衣间。

我拿起小桌子上的冰镇水果茶一饮而尽,然后靠在沙发上深深呼出一口气,努力驱赶脑海中少儿不宜的幻想。我的视线落到自己的裆部,心里庆幸今天穿了黑色的裤子,即使一杯水泼上去也不会有明显的痕迹。

依舞换好衣服后,带着我逛了逛兰登,并去了她朋友的私人聚会。那些人的语速飞快而且俚语很多,我的外语水平不足以应付这种场合,因此我只得跟在她后面点头微笑。一想到明天的晚宴绝对比今天的聚会更加听不懂,我就感到身心疲惫。

依舞察觉到我的窘迫,非常体贴地用手语告诉我对话的大致内容,而且还会补充一些背景信息,让我没有完全置身于外星球。她的这种做法令我稍微体验到了聋人的世界,而我感觉她的部分朋友真的以为我听不见。

在那些怜悯的目光下,我突然理解了依舞为什么要坚持一个人出行,为什么不喜欢被特别关照——这些同情的眼神真是对自尊心的一大考验,而我只不过被多打量了几眼,就忍不住硬着头皮加入对话,证明自己是个听人。

依舞给我介绍的朋友有服装设计师、珠宝设计师、品牌公关、时尚杂志编辑等等,使我不得不怀疑她的用意。但是她也带我认识了一些画家、音乐人,又好像只是想“炫耀”一下自己的新恋人。

因为我们的恋情在国内未公开,再加上珍塚剧团对肖像权的严格管控,所以我有注意不被拍下正脸的照片,而依舞有帮我向大家解释。这对外国人来说十分不寻常的规矩,反倒给我增添了一丝神秘感。等到我们离开聚会的时候,我已经与不少人交换了邮箱地址等联络方式。

“FM香水出版社的公关好像对你很感兴趣。他们家一直没有用过代言人,但这次为了打开日红市场,据说要破例。”依舞带着我乘上她朋友的顺风车,前往WJ去找梅姨取西装。

“没有听说过的品牌。”我对气味敏感,而香水的味道让我非常难受,因此不太关注这方面。

“这家是创始于法朗丝首都巴黑的高端香水品牌,挖了不少大牌的调香师,然后给他们足够的时间和金钱来自由地研发香水,而最后产出的作品在圈内都广受好评,”她耐心解释,“这几年他家一直在开拓外国市场,今年刚在京府和阪都各开了一家店。”

“嗯——”我静静地听着。

“假如他们找你代言的话,你会接吗?”

“不会吧……”我摸了摸下巴,“我不喜欢香水的味道。”

“可是我之前喷的时候,你很喜欢呀。”

“你不是一直喷驱蚊液吗?”

“是我房间里的那个玫瑰气味。”

“诶?”我诧异地挑眉,“我以为是你把院子种的花采到屋里了。”

依舞在阪都的卧室有一股玫瑰盛开的清香,我当初帮她拿药的时候就注意到了,可是那个香气太自然了,所以我一直以为是玫瑰插花的味道。

“把我姥姥种的玫瑰全部放在屋里,都不一定有那么浓郁的香气。”

“那我有时间可要去他家店里好好闻一下了。”我之前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竟然会有能接受的香水,更不用说喜欢的款式了。

“我可以——”依舞的话被手机铃声打断,而她看了一眼屏幕便直接按掉了。

“怎么了?”我看她的表情忽然难看了起来。

“没什么,”依舞揉了揉额角,“是艾利克斯的经纪人内特。他找不到艾利克斯了,因此今天一直在联系我,可我都说过不知道了!”

“不气,”我摩挲着她的手,“不要让与你无关的事情影响到你的情绪。”

“道理我都知道。我不想和他有瓜葛,但怎么还是有人想把我牵扯进去?!”

“不要想了,他不值得你生气。来,看着我,深呼吸。”我不希望依舞由于这种事再次发病,便急忙帮她调整情绪。

几次呼吸之后,她看上去平静了一些,而我则进一步转移她的注意力。

“我的下一部剧是《泡沫之恋》,讲述奥匈帝国王储鲁道夫和情人玛丽的故事。等到了维城之后,我想去看一下他们自杀的那个猎屋,就在离维城很近的梅耶林。”

“啊?你要演那个哄骗并杀害不谙世事的少女的渣男?还不如你之前演的他爹呢!”

“呃……”我想要纠正她的说法,但转念一想,她又没说错,“即使是渣男,人物心理也十分复杂。”

“那当然了,不多些花花肠子,怎么可能骗女人对他死心塌地?不过只有玛丽没看清他的真面目,他的妻子躲开了他的威胁,而他的另一个情人米兹听说要一起寻死之后直接报警了。”

——还有这种事?

“珍塚剧团的版本是艺术处理过的。”

“不会是美化成为爱而死的罗曼蒂克故事了吧?”

我欲言又止。

“鲁道夫就像是幸运版的太宰治,第一次自杀便成功了,起码省了一个女人。”依舞嘲讽地说,而她的话堵到我哑口无言。

我个人对这部剧本身没什么看法,但是听到她的吐槽之后,我也有些反感这种故事了。

——为什么非要美化渣男的“爱情”呢?

当天晚上,我和依舞以及劳芮丝坐飞机前往维城。虽然飞行时间不过两个多小时,但是气压的变化仍然让依舞非常难受。最终是我把眩晕的她抱下飞机的,而她则嘟囔着下次一定要坐火车。

弗迪南德夫人的管家弗瑞德早已等候在机场,径直把我们接到了要举办晚宴的庄园。直到豪车穿过广阔的草坪驶向古典的宅邸,我才意识到依舞受邀的宴会有多么奢华,而且巧合的是,这个大宅子离我想观光的猎屋只有二十分钟车程。

由于夜色已深,我们没有见到弗迪南德夫人,而是在管家的安排下,住进了准备好的客房。等到第二天清晨,我才终于在依舞的介绍下见到了寿星。与我想象的不同,对方不是那种不苟言笑的贵妇人,而是自由奔放的风趣学者——她目前是维城大学法学院的教授。

即使她们为了照顾我而用英语交流,我也不太能听懂聊天的内容。但是弗迪南德夫人讲得绘声绘色,把依舞和劳芮丝逗得频频发笑,而我看到依舞开心的样子就心情格外愉快。

早饭后,依舞虽然嫌弃,可还是陪着我去逛了梅耶林的猎屋。猎屋在鲁道夫死后被其父亲弗朗茨国王改造为修道院,如今为了建筑维护而开放付费参观。当初鲁道夫杀害玛丽后又自杀的大床早已不见了,但我仍然在这栋古建筑与其设置的展览室中感受到了那段历史。

——我想演绎的鲁道夫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玛丽希望能和鲁道夫葬在一起,可并没有人在乎她的遗愿,死后也只是任人摆布罢了。”依舞看着展柜中玛丽给家人写的遗书。

“毕竟两人仍存在身份上的差距,而且和情妇殉情又不光彩。”

“在那个需要攒嫁妆把自己嫁出去的时代,我宁愿当快活的情妇,也不愿意嫁为人妇。最好能像蔻蔻·奢奈欧女士一样,从男人那里拿到资源,不断精进自己的技术,发展自己的事业,最终流芳百世。”

——蔻蔻·奢奈欧?哦,那个奢侈品的创始人。

“那在这个时代呢?”我小心地打探。

依舞瞟了我一眼,明显看穿了我的小心思,随后感叹:“嫁人和结婚是两个概念,而且即使我想,国内法律也不允许。”

“你又不是只有一本护照,我们可以像莲她们那样海外结婚,还可以去申请同性伴侣证明。”

“同性伴侣证明又没有法律效力,而且不是全国通用。”

“你竟然知道得那么详细?!”

——明明一直待在国外。

“我——”依舞闭紧嘴唇,脸颊逐渐泛红。

我反应了片刻才想到一种可能性,随即勾起嘴角凑到她的右耳边说:“调查过了吗?”

“没有!”她立马反驳,“是哥哥和我说的。”

“翔哥主动和你聊过?”我挑眉。

“……不、不是,你别问了!”她别过头去。

通过这段时间的观察,我发现依舞从不直接表达爱意,她的感情在大部分时间都是克制的,只有在床上才能让我窥探到一二。我大概能猜到其中的原因,所以没有逼她表露。不过既然她不主动,那只有我来了。

“依舞。”我轻柔地呢喃她的名字。

“嗯?”她瞥向我。

“我喜欢你,喜欢到想要和你共度余生,直到死亡把我们分开。”我一字一顿地表述自己的心声。

依舞的眼神开始飘忽,呼吸急促起来,手紧紧地攥着自己的包。

——该死!

“深呼吸,”我托住她的脸,“抱歉,我没想吓到你。这不是想要你回复,你不用有压力。”

“我没有要发病,”她握住我的手,“只是有些诧异。”

我呼出一口气,整个人放松下来。倘若真是因为我的表白而导致她发病,那我必定会非常自责,并且以后都不敢再说了。

“对不起,惊到你了,”依舞愧疚地说,“我不会由于这点儿小事而发病,你不要太紧张。”

——小事??

——唉,算了,她没事就好。

看着她生病时难受的样子,真是对我最大的折磨。相比之下,我的第一次真心表白被蔑视了又算得了什么?

“叶羽(かなう)这个名字起得好棒。”依舞拿下我放在她脸上的手,却没有松开。

“嗯?”我挑眉,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这么说,“我老爸给我取的,希望我的心愿都能实现(かなう)。”

“我也希望。”她微微一笑,然后松开我的手,向外走去。

我愣在原地,过了一会儿才琢磨过来她话语中暗含的答复,于是在疯狂的心跳声中连忙追了出去。

——太犯规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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