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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太子

徐翊下了龙撵,没走几步便听到了慈安殿里幼童的玩乐声,他换上一幅慈意的笑,走了过去。

“锦儿——”徐翊张开双臂,殿内幼童看到他时怀中的木球一下掉到了地上,下一刻徐翊便被扑了个满怀,“父皇!”

“慢些跑,仔细脚下。”徐翊稳稳接住扑来的小人儿,顺势将他抱起,掌心托着锦儿软乎乎的小屁股,低头便对上一双乌溜溜的眼睛,像极了他早逝的母亲。

锦儿搂着他的脖颈,小脑袋在他颈窝里蹭了蹭,奶声奶气地抱怨:“父皇今日来得好晚,锦儿等好久了。”

徐翊捏了捏他肉嘟嘟的脸颊,眼底的笑意更浓了些。

“刚处理完政事,这不是马不停蹄地赶来了?”他视线扫过地上滚远的木球,又看了看旁边侍立的宫女,“今日又缠着她们陪你玩球了?”

锦儿把脸埋在他肩头,小声嘟囔:“她们都不让着我,一点也不好玩。”

“哦?那父皇陪你玩如何?”徐翊抱着他往殿内走,脚步放得极轻,生怕颠着怀里的小家伙。

殿内暖炉烧得正旺,驱散了殿外的寒意,他低头看了眼锦儿泛红的小鼻尖,又拢了拢他身上的披风。

“不过得先喝了药,昨日太医说你咳嗽还没好利索。”

提到药,锦儿的小脸立刻皱成了一团,在他怀里扭了扭:“苦……锦儿不要喝。”

“良药苦口。”徐翊在软榻上坐下,将他放在腿上,指腹轻轻刮过他的小眉头,“喝了药,病好了才能去御花园放风筝,不然太傅又该说父皇纵容你了。”

锦儿眨巴着眼睛想了想,小大人似的叹了口气:“那……那要放两块糖。”

“准了。”徐翊被他认真的模样逗笑,扬声吩咐宫女,“把药端来,再备些蜜饯。”

宫女应声退下,殿内一时只剩下锦儿把玩他腰间玉佩的细碎声响。

徐翊看着他专注的侧脸,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他的发顶,眼底的慈和渐渐掺了些别的情绪,孩子是他在这深宫里唯一的软肋,也是他必须护好的软肋。

不多时,药碗被端了上来,热气裹挟着苦涩的药味散开。锦儿皱着眉往后缩了缩,徐翊却已经端起药碗,舀了一勺吹凉。

“来,张嘴。”

锦儿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那勺药,最终还是不情不愿地张开了嘴。苦涩瞬间在舌尖蔓延开来,他“哇”地一声想哭,却被徐翊及时塞进嘴里的蜜饯堵了回去。

“甜吧?”徐翊笑着帮他擦了擦嘴角。

锦儿含着蜜饯点头,小脸上还挂着泪珠,却已经忘了方才的苦,只含糊地说:“父皇,我们现在可以玩球了吗?”

徐翊放下药碗,替他擦去眼泪:“当然可以。”他起身将锦儿抱下地,弯腰捡起地上的木球递给他,“不过得小点声,别吵着太后歇息。”

“嗯!”

锦儿重重点头,抱着木球就往殿中跑去,清脆的笑声很快又在殿内响了起来。

徐翊站在原地看着他跑动的身影,脸上的笑容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窗外的日光透过雕花窗棂照进来,在他龙袍的下摆投下斑驳的光影,“太后呢”,徐翊问道。

宫人答:“回陛下的话,太后在偏殿抄经呢,吩咐了不让人打扰。”

徐翊点点头,目光掠过殿角那尊鎏金铜炉,沉香的烟气正丝丝缕缕往上飘,缠在梁上的描金纹饰里。

他抬手理了理锦儿跑过时扯皱的龙袍前襟,又望向偏殿的方向,那里静悄悄的,只偶尔有翻动经卷的轻响传过来。

“知道了。”他声音放轻了些,转而看向追着木球跑的锦儿,“慢些,别往偏殿那边去。”

锦儿正弯着腰捡球,闻言奶声应道:“哦。”

他小手抱着球往殿中挪了挪,乌溜溜的眼睛偷偷瞟了眼偏殿的门帘,又很快被徐翊伸过来的手吸引,颠颠地跑过去拉住他的手指。

“父皇陪我滚球呀。”

徐翊被他拽着往前踉跄半步,眼底漾开笑意,顺势蹲下身:“来,看谁滚得远。”

木球在金砖地上骨碌碌滚开,撞在廊柱上弹回来,锦儿欢呼着追过去,笑声像檐角的铜铃。

一盏茶后,太后终于出来了。偏殿的门帘被轻轻打起,带着一身清苦的墨香与檀香,太后由宫女扶着缓步走了出来。

她今日穿了件石青色绣暗纹的常服,头上只簪了支白玉簪,见着徐翊便先露出几分温和的笑意:“皇儿来了许久了?”

“刚陪锦儿玩了会儿,不敢扰了母后抄经。”徐翊直起身,示意锦儿过来行礼。

锦儿立刻迈着小短腿跑到太后面前,仰着小脸甜甜地喊:“皇祖母!”

太后弯腰将他揽住,枯瘦却温暖的手抚了抚他的发顶,眼底的笑意浓了些。她看向徐翊,目光在他身上稍作停留,“看你眼下青黑,昨夜又没歇好?”

“处理了些折子,不碍事的。”

徐翊笑了笑,扶着太后往软榻边坐,“母后抄了这许久,也该歇歇了。”

“老骨头了,坐久了反倒乏。”

太后坐下,让锦儿坐在自己腿上,又对徐翊道,“听闻昨日西北递了急报?可是那边又不安生了?”

徐翊端茶的手顿了顿,随即颔首:“些许小乱,已让镇北将军处置了,母后不必挂心。”

太后轻轻“嗯”了一声,没再多问,只低头跟锦儿说:“方才皇祖母抄经时,听见你在殿里笑,可是父皇陪你玩球了?”

锦儿重重点头,小手比划着:“父皇滚得可远了!皇祖母要不要看?”

“好啊。”

太后笑着应允,目光却不经意间与徐翊对上,那眼神里藏着担忧,也藏着了然。

“父皇有事情要跟皇祖母商量,锦儿先自己玩儿一会儿,好不好”。

“那锦儿便先玩儿去了。”锦儿抱着木球跑出了殿。

“新后入宫也有一段时间了,怎么肚子一点动静也没有,”太后道,“皇帝,”。

徐翊握着茶盏的手指微微收紧,青瓷的凉意透过指尖漫上来。他抬眼看向太后,见她眉宇间凝着几分忧色,便将茶盏轻放在案上。

他声音放得平缓,“母后,子嗣之事强求不得。皇后入宫时日尚浅,且身子骨素来纤弱......”

太后叹了口气,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锦儿方才留下的温热椅垫:“哀家知道强求不得,可你登基已有三年,前朝后宫盯着呢。锦儿也需要兄弟姐妹……”

她话未说尽,目光却沉沉地落在徐翊身上。

“儿臣明白。”徐翊垂下眼帘,长睫在眼下投出一片浅影,“皇后贤淑,也尽心,只是……”他顿了顿,终究是把后半句咽了回去,“儿臣会多去中和宫走动。”

“不是走动便有用的。”太后语气重了些,又很快缓下来,“哀家不是催你,只是这皇家血脉单薄不得。你父皇当年……”

她忽然住了口,像是触及了什么旧事,只摆摆手,“罢了,你心里有数便好。”

殿外传来锦儿追着木球跑的欢笑声,衬得殿内一时有些静。

徐翊望着窗棂外的日光,那斑驳的光影不知何时已移了位置,落在他龙袍的盘金龙纹上,明明灭灭,倒像是藏着说不尽的心事。

皇帝昨日宿在贵妃宫里,姜照也轻巧了不少。她将那日在景楼没看完的书又翻看了几遍,不多时竟近晚膳时分。

太后突然派人来请她去慈安殿用膳。姜照正临窗理着书页,闻言指尖微顿。

殿外暮色已浸上来,廊下宫灯次第亮起。

暖黄的光晕透过窗纸映在她素色的裙摆上,倒添了几分静气。

“知道了。”

她合上书,声音温淡得听不出情绪,只抬手让宫女替自己理了理衣襟,藕荷色的常服上绣着几枝缠枝莲,不事张扬,却也瞧得出是精心打理过的。

往慈安殿去的路上,晚风带着些凉意,吹得宫道旁的梧桐叶沙沙作响。姜照拢了拢袖口,心里明镜似的。这个时辰请她去用膳,断不会只是陪太后吃顿饭那么简单。

果然,刚进殿门,就见徐翊也坐在那里,正与太后说着什么。见她进来,两人都停了话头,目光齐刷刷落在她身上。

“臣妾给太后请安,给陛下请安。”

姜照规规矩矩地行礼,裙摆扫过冰凉的金砖地,带出一声轻响。

“起来吧,快坐。”

太后脸上堆着笑,指了指徐翊身旁的空位,“刚说让御膳房加几个你爱吃的菜,你就来了。”

姜照谢了恩,在空位上坐下,指尖悄悄攥紧了帕子。她能感觉到徐翊投来的目光,有几分她读不懂的复杂。

席间,太后拉着她问些闲话,说的都是些衣裳首饰、园子里的花开了之类的琐事。徐翊话不多,只偶尔应和两句,目光却总在她和太后之间转来转去。

姜照低着头小口吃饭,味同嚼蜡。直到太后状似无意地提起:“听闻贵妃近日身子不适,陛下多照看些是应当的。只是皇后这里,也该常来走走才是,毕竟是中宫,总该有个体统。”

徐翊“嗯”了一声,没接话。

姜照却心头一紧,知道正题来了,忙放下筷子,垂眸道:“太后说的是。陛下忙于政事,臣妾不敢叨扰。”

太后笑了笑,夹了一筷子菜放进她碗里。

“夫妻之间,说什么叨扰不叨扰的。哀家老了,就盼着你们和睦,能早些给哀家添个皇孙呢。”

这话像根针,轻轻刺在姜照心上。她指尖泛白,却还是强撑着笑意:“臣妾……臣妾记下了。”

徐翊抬眼看她,见她垂着眼帘,长睫在眼下投出一片浅浅的阴影,他忙道,“母后说的是,来,先吃菜”。

徐翊说着便夹了一箸水晶虾饺放进姜照碗里,瓷勺碰到碗沿发出清脆一响。他瞥见她指尖仍泛着白,那抹强撑的笑意僵在嘴角,像极了冬日里被冻住的湖面,看着平静,底下却藏着冰碴。

“这虾饺是御膳房新做的,用了太湖的青虾,你尝尝。”他语气尽量放得温和,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在她鬓边,一支素银簪子斜斜插着,衬得那截脖颈愈发细白,清贵里带着点孤伶伶的意味。

太后见他解围,便顺着话头笑道:“是啊,快尝尝。哀家记得皇帝也爱吃这个。”说着她又转向徐翊,“皇帝也多吃些,看你这几日清减了不少。”

姜照默默夹起虾饺,小口咬下。虾肉的鲜甜在舌尖散开,她却没尝出半分滋味,只觉得那温热顺着喉咙滑下去,倒像是烫着了什么地方,隐隐发疼。

她垂着眼,余光里能看见徐翊的龙袍一角,明黄的颜色刺得人眼慌,就像他这个人,明明近在咫尺,却总隔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席间一时无话,只有碗筷轻碰的细碎声响。廊外的风更紧了些,卷着宫灯的光晕在窗纸上晃,把三人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

晚膳后,姜照出来消食,却看到迎面而来,抱着木球的幼童。

那当是太子徐锦,后宫唯一的孩子。

姜照脚步微顿,廊下的宫灯恰好照在那孩子身上。锦儿穿着件石榴红的小袄,怀里抱着木球,圆滚滚的像个年画里走出来的娃娃,瞧见她时眼睛一亮,却又猛地停住脚,怯生生地往后缩了缩。

“太子殿下。”

姜照先开了口,声音放得柔和。锦儿眨巴着乌溜溜的眼睛,小手把木球抱得更紧了些,奶声奶气地指着姜照道。

“这位娘娘长的好像我画里的母后!”

宫人吓得忙伏身,“娘娘息怒。”

锦儿的童言像颗小石子,在寂静的廊下漾开圈涟漪。姜照脸上的血色褪了几分,指尖在袖中微微蜷起。

她望着锦儿浑然不觉的模样,那点子涩意慢慢化了,反倒生出些怜悯来。这孩子连生母的模样都记不清,只能凭着模糊的画像念想。

“画里的母后,一定很好看。”

姜照的声音轻得像羽毛,落在锦儿耳中,他立刻重重点头,小脸上满是骄傲:“嗯!父皇说母后会给我编花环,还会唱好听的歌。”

“那你一定很想念她。”

姜照抬手,终于轻轻碰了碰他的发顶,触感柔软温热,像揣着个小小的暖炉。锦儿愣了愣,却没有躲开,反而仰着小脸看她,眼睛亮得像落了星子。

“皇后娘娘也会唱好听的歌吗?”他小声问,抱着木球的手松了些。

姜照指尖一顿,随即浅浅笑了。

“会一点。若是殿下不嫌弃,改日得闲了,我唱给你听?”

锦儿欢呼一声,刚要蹦起来,又想起什么似的捂住嘴,小心翼翼往慈安殿的方向看了看,压低声音道:“要拉钩!”

他伸出胖乎乎的小拇指,姜照看着那截冻得发红的指尖,犹豫片刻,终是轻轻勾了上去。微凉的指腹相触,锦儿咯咯地笑起来,方才的怯意早没了踪影。

廊外的风卷着落叶掠过,宫灯的光晕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明明灭灭,竟生出几分难得的暖意来。

姜照看着他冻得发红的鼻尖,她弯下腰,视线与他平齐:“天凉了,锦儿也得仔细,莫被冻着了”。

锦儿听话的点了点头。

“陛下还在陪太后说话呢。”

姜照指尖动了动,想摸摸他的头,终究还是收回了手。

“要不要先回偏殿暖炉边等着?我让宫女姐姐给你拿些蜜饯。”

锦儿眼睛又亮了亮,却还是摇了摇头:“等父皇一起。”他顿了顿,忽然举起木球,“娘娘,你会玩滚球吗?父皇说我滚得可远了。”

姜照望着他期待的眼神,唇边缓缓漾开一抹浅淡的笑意,那笑意里藏着些连她自己都未察觉的柔软。

“或许……可以试试。”

廊下的风似乎小了些,宫灯的光晕里,木球骨碌碌滚过金砖地,带着幼童清脆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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