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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茶包

阳光透过雕花窗棂,在紫檀木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姜照正亲手为徐翊斟了杯新沏的雨前龙井,茶烟袅袅,带着清润的香气。她今日穿了件藕荷色绣缠枝莲的常服,鬓边簪着支翡翠簪,神色间是难得的松弛。

“御书房的龙井快见底了,库房新贡的这批,陛下尝尝合不合口。”

她将茶盏推到他面前,指尖不小心擦过他的手背,两人都顿了下,又若无其事地移开目光。

徐翊端起茶盏抿了口,眉峰微展。

“你泡的茶,很好。”

姜照握着茶壶的手微顿,抬眼时正撞上徐翊的目光。他的视线落在她脸上,不似往日那般带着帝王的审视或疏离。

倒有几分漫不经心的温和,像这晨光里浮动的茶烟,轻轻拂过心尖。

她垂下眼帘,将壶嘴从茶盏上移开,水珠顺着壶沿坠落在青瓷托盘里,溅起细小的水花。

“陛下不嫌弃便好。”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轻软,像被茶水润过一般。

徐翊又啜了口茶,目光掠过她鬓边那支素净的翡翠簪,簪头的露珠形状通透,映得她耳尖泛起一点薄红。

“记得从前在潜邸时,有人说泡茶要等水初沸,茶叶得用山泉水养三日才够味。”

他忽然开口,语气平淡得像在说寻常旧事,“那时觉得繁琐,如今倒品出些意思来。”

话音刚落,殿外便传来内侍的通报,紧接着,沈韫牵着徐锦的手走了进来。

她本是带着孩子来寻徐翊,想说说昨日太子念着的那盏玉兔灯,一进殿看到这情形,脚步便顿住了。

姜照与徐翊相对而坐,桌上茶器精致,晨光落在两人身上,竟生出种说不出的和谐。

那是她从未在姐姐与陛下之间见过的模样,平和得像幅被精心晕染的画,却刺得她眼睛发紧。

徐锦却没察觉气氛的凝滞,挣开沈韫的手就往徐翊怀里扑:

“父皇!”

徐翊顺势将他抱起,目光转向沈韫,语气如常:“怎么过来了?”

沈韫勉强牵起嘴角,目光却没看姜照,只落在徐锦身上:“殿下说想父皇了,便带他过来看看。”

她说着,指尖无意识地绞着帕子,方才来时路上想好的话,此刻竟一句也说不出口。

姜照对着沈韫微微颔首,“贵妃来了。”她的声音平静,听不出什么情绪,目光落在徐锦身上时,还带了点浅淡的笑意,“殿下今日精神不错。”

沈韫没接话,只对着徐翊道:“既然陛下正忙,臣妾带殿下先回去了。”她说完,便要去拉徐锦的手。

“姨母,儿臣想再待会儿。”

徐锦搂着徐翊的脖子,向沈韫撒娇道。

徐翊拍了拍他的背,看向沈韫:“让他留下吧,你先回去歇息。”

沈韫的脸色白了几分,却还是应了声“是”。转身时,她眼角的余光瞥见姜照正拿起茶盏,重新为徐翊添了水,动作自然得仿佛做过千百遍。

她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着,闷得发慌,脚步也快了几分,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偏殿。

殿内,姜照看着沈韫匆匆离去的背影,端着茶壶的手微顿。徐翊察觉到她的目光,淡淡道:“不必放在心上。”

姜照收回目光,将新沏的茶递给他,轻声道:“臣妾明白。”只是那茶的清香里,仿佛凭空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涩味。

徐锦在一旁玩儿,徐翊却没再说话,只静静看着他。晨光落在他眉骨上,投下一小片阴影,让那双深邃的眼睛显得愈发难测。

殿内一时只有茶烟升腾的轻响,和徐锦在他膝头摆弄玉佩的细碎声响。

过了片刻,姜照抬起头,正见他将茶盏凑到唇边,茶盏边缘还凝着一层细白的水汽,映得他指节愈发分明。

姜照望着那只骨瓷茶盏渐渐凑近他唇边,喉间微动时,下颌线绷出一道利落的弧度,比殿外的晨光还要清隽几分。

她忽然想起昨夜徐炙闯入时,那双燃着疯狂的眼。两相对比,徐翊此刻的沉静便像深潭,表面波澜不惊,底下却藏着谁也猜不透的力道。

“在想什么?”

徐翊放下茶盏,目光恰与她撞个正着。

姜照心头一慌,连忙移开视线,指尖无意识地捏紧了衣袖:“没什么,只是觉得……今日天气甚好。”话一出口,便觉这借口笨拙得可笑,耳根不由自主地热了起来。

徐翊却像是没听出她的窘迫,顺着她的话看向窗外:“秋分将至,往后该凉了。”他顿了顿,目光落回她身上,

“你素来畏寒,库房里新贡的银鼠裘,让尚服局先给你裁两件来。”

这般自然的关切,让姜照愣了愣。她嫁入中宫已有月余,他待她虽算敬重,却极少有这般细致的叮嘱。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应,只讷讷道:

“谢陛下。”

膝上的徐锦忽然凑过来,小手指着桌上的茶点:“父皇,皇后娘娘,你们在说什么呀?这个桂花糕好甜。”

徐翊被儿子打断了话头,倒也不恼,拿起一块桂花糕递给他,又不忘叮嘱:

“慢些吃,仔细噎着。”

他忽又转头看向姜照,眼底带着几分温软,“你也尝尝,御膳房新做的,用了今早的桂花。”姜照依言拿起一块,入口果然清甜,桂花香混着糯米的软糯,在舌尖漫开。

她抬眼时,正撞见徐翊也在看她,目光里没有了往日的疏离,倒像是蒙了层暖意的纱,让她忽然想起了大婚之夜,他也是这样看着她,问她是不是很怕生。

时光仿佛在这一刻重叠,又被殿外的风轻轻吹散。姜照低下头,将那块桂花糕慢慢咽下,只觉得那甜味里,竟掺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像这杯他刚赞过的茶,初尝清苦,回味时却余甘绵长。

秋宁殿里燃着安神的檀香。沈韫卸下钗环,正由侍女为她揉着额角,德妃柳氏便带着一盒新制的杏仁酥来了。

“妹妹这几日瞧着清减了,莫不是为殿下的事劳心太过?”

柳氏将食盒推到她面前,语气热络,眼尾却扫过她微沉的脸色。

沈韫挥退侍女,端起茶盏抿了口,唇边勾起一抹凉笑:“劳心是自然的,总不能日日无所事事罢。”

柳氏听出她话中的其他意味,故作惊讶地挑了挑眉:

“皇后娘娘如今得陛下青眼,妹妹们看在眼里,羡慕不及。听说昨日中秋,陛下在紫宸殿陪了娘娘大半宿?”

“大半宿?”

沈韫放下茶盏,瓷盖与杯身相碰,发出清脆的响,“不过是刚坐下喝了杯茶,就被锦儿的事请走了,”她顿了顿,又停下了话头。

柳氏掩唇轻笑。

“姐姐慎言。皇后娘娘毕竟是六宫之主,咱们做妾的,怎好议论。”德妃嘴上劝着,语气里却添了把火,“说起来,昨日见娘娘穿那藕荷色常服,倒真是年轻,不像咱们,被孩子磨得早就没了那份闲情逸致。”

“闲情逸致?”

沈韫冷笑一声,指尖划过微凉的茶盏,“呵,没了便没了,要它做甚。”

她说着,目光落在窗外那株半枯的梧桐上,那是姐姐在世时亲手栽的。如今姐姐不在了,倒让旁人占了这宫里最好的位置,想想便如鲠在喉。

柳氏见她脸色越发沉,便转了话头:“不说这些了,尝尝我带来的杏仁酥?御膳房新换的厨子,手艺倒还行。”

沈韫没动,只淡淡道:“不必了,没什么胃口。”她心里清楚,柳氏不过是来看热闹,可有些话憋在心里太久,不说出来,总觉得要闷得炸开。

殿内的檀香依旧浓郁,却驱不散那话里话外的戾气。

沈韫望着案上那盏孤零零的烛火,忽然觉得,这深宫里的日子,就像这烛火,看似明亮,实则处处都是烧不尽的灰烬。

夜漏滴过三刻,玄卫营统领陆峥捧着密折,脚步无声地踏入御书房。殿内烛火通明,徐翊正对着一幅舆图凝神,案上的浓茶已凉透。

“陛下,年前张大户家失窃案,有了新线索。”陆峥单膝跪地,将密折高举过顶。

徐翊抬眼,接过密折展开。

他指尖划过泛黄的纸页。

陆峥微顿,只见上首的眉头渐渐蹙起,年前城南张大户家传的宋画失窃,案犯早已落网,赃物却少了那幅最贵重的《秋江独钓图》,一直成了悬案。

如今玄卫营顺着案犯狱中无意间透露的“张姓买主”追查,竟查到了内阁首辅张敬之的侄子——礼部主事张桔的头上。

“证据确凿?”

徐翊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指节捏得密折边缘发皱,张敬之是三朝元老,素来以清正自诩,他的侄子张桔,在礼部任上倒也安分,谁能想到会与盗案牵扯不清。

“已查实,案发前三日,张桔曾乔装去过张大户家附近的茶肆,且有银庄记录显示,他在案发后突然多了一笔与画价相符的银两。”陆峥垂首道,“只是……张首辅近日正主持秋闱典仪,此事若闹大,恐动摇朝局。”

徐翊将密折扔在案上,烛火映得他眼底一片深沉,他知道张敬之的门生故吏遍布朝野,牵一发而动全身,可若就此压下,便是纵容,律法何在。

“继续查。”

他沉声道,“查清张桔是自作主张,还是……有人授意。”最后几个字说得极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陆峥领命退下,御书房重归寂静。徐翊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指尖在案上轻轻敲击。

张桔一个礼部主事,胆子再大,敢动张大户那幅据说藏着前朝秘闻的古画,这背后,怕是不止一桩盗案那么简单。

他拿起凉透的茶盏,仰头饮尽。

茶味苦涩,可是人心更诡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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