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片刻,段铮就处理完了一切,动作略显僵硬地在玉束惊愕又愤恨的目光中,将手机塞回他手里。
他的举止透着怪异,为掩饰心虚,段铮拧紧眉头,没好气地呛道:“手机里存着那么多野男人还敢打我哥主意?真不要脸!”话音未落,他已转身大步离开。
玉束盯着他背影,脸色古怪地变了变,低头检查手机,一切如常。
“神经病,谁不喜欢帅哥!”他低声咒骂。
段铮做完想做的事,心满意足地享用了晚餐,随后便语气不善地与玉束道别,几乎是拽着他哥上了车。
段泽本能地开口:“阿束没开车,该送他他一程的。”
段铮目光沉沉地看了段泽一会儿,转过头充耳不闻,发动引擎。
车窗外,五颜六色的霓虹灯透过车玻璃映在段铮紧绷的侧脸上。
段泽被段铮那意味深长的目光看的心跳加速,他抿了抿唇不再提玉束的事,昨夜的那些尴尬他用了一晚上调节但终究还是功亏一篑。
此刻单独和段铮坐在狭小的车厢里,段泽就没来由的紧张,他安慰自己只要那层纸没捅破,他就还能是他敬爱的兄长。
“呃…今天…看你胃口不错?”段泽艰难地开口,搜肠刮肚试图维持表面的平静。
段铮没有立刻回应。他微微偏过头,目光在段泽脸上逡巡数秒。
“嗯。但我不喜欢和别人一起,下次就我们两个,行吗?哥~”
那声“哥”尾音拖得绵长,段泽听得心头一紧,喉头发干,勉强挤出一个字:“好。” 便再也无话。
沉默在狭小空间里沉重地蔓延。当酒店那金碧辉煌的门廊灯光终于穿透车窗,段泽几乎是弹射般推开车门。
“我、我先回房了!”他丢下这句话,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甚几乎是落荒而逃。
电梯数字缓慢跳动,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段泽背靠着冰凉的轿厢壁,紧闭双眼,试图平复狂乱的心跳和急促的呼吸。然而段铮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却固执地烙印在他脑海,挥之不去。
“叮”的一声轻响,电梯门滑开。段泽几乎是踉跄着冲出去,手指因急切而微微发抖,摸索着房卡。
就在冰冷的卡片触碰到感应区,发出“嘀”的轻响,门锁应声弹开的瞬间,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猛地按在了门板上!
段泽的心骤然提起。
“哥~跑这么快,小心摔着。”段铮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奇异的、令人头皮发麻的磁性,每一个音节都让段泽紧绷的神经上微微颤动。
“没……没事,哥练过……那个……不早了……”段泽语无伦次。
段泽只能装作落无其事地进门,段铮在他身后跟了进来。
顺手关上了门,而后转身,眼神直勾勾盯着他。
段泽心慌不已,这眼神太过**,让他几乎窒息。
“哥,你在躲我?”段铮将段泽堵在玄关,步步紧逼。
段泽浑身僵冷如石,血液似乎瞬间凝固。
“哥,你其实早就知道了,对不对?”段铮的声音轻轻浅浅的,仿佛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小事,“知道我对你……”
“段铮!”段泽猛然惊醒。
他不能,不能让段铮说出口。
但还是晚了,段铮丝毫没有退缩的意思。
“哥,我喜欢你,从很早以前就喜欢你,哥……”
段铮不躲不闪,彻底撕碎了所有伪装,将那血淋淋、压抑多年、近乎疯狂的爱慕**裸地袒露出来。
巨大的冲击让段泽脑中一片空白,脸色煞白。
段铮凝视着哥哥失魂落魄的模样,微微俯身。一个疯狂的念头在他脑中疯长,或许,他哥对他,也并非全然无情?哪怕只有一丝?
那张写满不顾一切的英俊脸庞,带着滚烫的、不容错辨的意图,在段泽惊恐放大的瞳孔中急速逼近!
时间在那一刻被无限拉长、扭曲。段泽甚至能看清段铮眼中自己那张因极度惶恐而扭曲的脸。惊骇与本能的反抗瞬间淹没了所有理智。
段泽脑子里全乱了,反应过来时那一巴掌已经甩在了段铮的脸上。
世界仿佛被按下了暂停,段泽的手微微颤抖的横在他与段铮之间。
段铮被打得微微偏过头去,巨大的力道让他踉跄一步,后背重重撞在旁边的衣柜上,发出一声沉闷的撞击。
几秒钟,漫长得像一个世纪。
段铮极其缓慢而僵硬地,将头转了回来。左脸颊上,几道鲜红刺目的指痕清晰浮现,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胀隆起。嘴角似乎被牙齿磕破,一缕细细的血丝,正沿着他紧抿的唇线缓缓蜿蜒而下,在苍白皮肤的映衬下,如同一条狰狞的裂痕。
然而,最让段泽灵魂冻结的,是段铮此刻的眼神。
那双曾燃烧着滚烫火焰的眸子,此刻满是冰霜。
段泽猛地推开段铮让出的缝隙,跌跌撞撞地冲出了房门。他甚至忘了关门,沉重的脚步砸在空旷走廊的地毯上,发出沉闷而慌乱的闷响,仓皇远去。
直到那慌乱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在走廊尽头,段铮才仿佛被抽掉了所有筋骨,身体沿着冰冷的鞋柜壁,一点点滑落下去,最终颓然地跌坐在铺着深色地毯的地板上。
玄关没有开主灯。只有角落里一盏昏黄的壁灯,挣扎着投下微弱光晕,勉强勾勒出他蜷缩在阴影里的轮廓。浓稠得令人窒息的黑暗包裹着整个空间,唯余他沉重如濒死困兽的呼吸声,一声,又一声,在死寂中清晰地回荡。
不知过了多久,段铮缓缓抬起眼。那双死寂的眸子里,没有一丝光亮,只有一片沉沉的、望不见底的浓黑。
他抬起手。
拨号。
短暂的等待音后电话接通。
背景是嘈杂的音乐、模糊的人声和酒杯碰撞的脆响,一个带着慵懒笑意的男声传来:“哟,铮少?稀客啊,这个点……”
“鹿琛。”段铮的声音冰凉,截断了对方的调侃。
“你不是喜欢美人吗?我送你一个要不要。”
鹿琛是鹿沅的哥哥,和他这个物理生不同,是个彻头彻尾的兵痞子。
两人因为一场军训而相识,起初相看两厌,但段铮发起疯来混不吝的样子让鹿琛印象太深,两人因此结缘。
鹿琛难得放假,前些天曾联系过他,问他要不要来海市玩。
但那时候段铮每日里都在计划着和他哥的旅游,毫不留情的拒绝了。
只是没想到,他最后还是来了海市。
电话那头的鹿琛明显一愣,顿了片刻才骂出声:“操?你小子能有这么好心?等等,你在哪儿?来海市了?”
段铮唇角扯起一个极淡、毫无温度的弧度:“嗯。照片发你,自己看。有兴趣,明晚‘零度’。”
听筒里传来鹿琛骤然收住的笑声,他既没立刻答应,也没拒绝。
挂了电话,段铮才抬手,用指腹随意蹭过嘴角。段泽那一巴掌确实下了狠手,血迹几乎擦破了唇角的皮肤。
但段铮不在乎。指尖的血渍在唇边晕开,像朵畸形的花。
他哥现在不喜欢他,没关系。只要清除掉碍眼的存在,他哥……总会是他的。
段泽冲出房间,冰冷的空气瞬间灌入肺腑,也让他混乱的头脑陡然一清。
他真是疯了!竟然打了段铮!从小到大,他连段铮一根手指头都没碰过!
脑海里不受控制地浮现段铮脸上那迅速肿胀的鲜红掌印,段泽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指甲几乎要深深掐进掌心。
第二天,段泽躲了段铮一天,他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段铮。
“零度”酒吧。
段铮坐在吧台暗处,眉心紧锁,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低气压。一个装扮妖娆的男人扭着腰肢凑近:“呦,帅哥~”
段铮眼皮都没抬,只冷冷扫去一瞥。那目光寒冽如刀,男人瞬间噤声,心头一凉,讪讪地缩着脖子退开了。
不多时,一道挺拔的身影出现在酒吧门口。来人将近一米九,利落的寸头下,一双含笑的桃花眼漫不经心地扫过全场,薄唇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他径直走到吧台,在段铮旁边的高脚凳上落座。
“来杯‘深蓝’。”他冲调酒师打了个响指,声音带着惯有的慵懒。随即自顾自点了根烟,手肘随意地碰了碰段铮,“呦,咱们日理万机的大物理学家,今儿终于有空翻我牌子了?”
段铮一身浓重的酒气,显然已灌下不少。他蹙着眉抬起头,右脸颊上,那清晰的巴掌印虽消褪了几分,但红肿的痕迹依然刺目。
鹿琛目光掠过那伤痕,幸灾乐祸地挑了挑眉:“嚯!谁这么大胆子敢动咱们铮少的脸?哦~”他拖长了调子,促狭地笑着,“该不会是你霸王硬上弓不成,反被人揍了吧?”
段铮懒得理会他的贫嘴,声音带着醉意的沙哑:“我还以为你不来了。”
鹿琛悠悠吐出一个烟圈儿,隔着淡蓝烟雾看他:“说真的,你发我那照片……本人真长那样?没P过?”
段铮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毫无温度的笑:“不信?自己验货。”
他瞥了眼手机屏幕,离八点还有半小时。“我走了,”段铮撑着吧台起身,语气淡漠却带着满满的威胁,“搞不定,你光屁股满地打滚的珍藏版,明早就群发。”
“靠!”鹿琛翻了个巨大的白眼,“少瞧不起人!不过……”他弹了弹烟灰,眼神瞟向门口方向,“你真不打算留下来看个热闹?”
“不了,我……”段铮的话音戛然而止。
他的目光像被什么猛地钉住,死死锁在门口方向。原本因醉意而略显涣散的瞳孔骤然收缩,眉心瞬间拧成一个冰冷的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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