签约的事像长了翅膀，没半天就传遍了整个学校。下午课间操时，杨子墨刚走出教室，就被几个举着相机的人拦住了——是市里报社和电视台的记者，话筒上还贴着“教育专题”的标签。
“杨子墨同学，能谈谈你左手考满分的秘诀吗？”
“听说你为了弟弟放弃更好的选择，是真的吗？”
“省实验校长亲自上门，你现在心情怎么样？”
闪光灯在眼前晃来晃去，杨子墨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右臂的石膏在阳光下泛着白。他不太习惯这样的阵仗，嘴唇抿得紧紧的，半天没说出话。
“让让，让让！”杨澈突然从人群里挤进来，张开胳膊把杨子墨挡在身后，像只护崽的小兽。他仰着头看那些记者，眼睛瞪得圆圆的：“我哥他不爱说话，而且他手还受伤了，你们别围着他！”
记者们愣了愣，大概没料到会被个初一的小同学拦住。有个女记者忍不住笑了：“你是他弟弟吧？那你说说，你哥平时学习是不是很厉害？”
“当然厉害！”杨澈立刻挺起胸脯，“他不光学习好，还会给我做饭、补书包，上次我被高年级的欺负，也是他来帮我的！”他越说越激动，差点把“哥为了省钱，自己舍不得买新本子，总用我剩下的草稿纸”说出口，被杨子墨悄悄拽了拽衣角才打住。
李老师闻讯赶来，把记者们往办公室引：“各位，子墨这孩子性子内向，咱们去办公室聊，别影响学生上课。”又转头对杨子墨说，“你先回教室，我来应付。”
杨子墨点点头，拉着杨澈往楼梯口走。身后的快门声还在响，杨澈却突然停下脚步，回头大声说：“我哥不是为了上新闻才考满分的！他就是想让我好好上学！”
说完，他拽着杨子墨就跑，像阵风似的冲进走廊。直到躲进楼梯间，两人才停下来喘气。杨澈的红领巾歪在脖子上，额头上全是汗：“他们太讨厌了，跟看猴子似的。”
杨子墨看着他气鼓鼓的样子，忽然笑了，用没受伤的左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没事。”
“怎么没事！”杨澈跺了跺脚，“他们肯定想写些乱七八糟的，什么‘寒门学霸’‘手足情深’，就知道赚眼泪！”他哼了一声，“等我长大了，就当记者，专写真话！”
上课铃响了，杨澈往初一教学楼跑，跑了两步又回头，冲杨子墨喊：“哥，放学我在老地方等你，给你带了草莓蛋糕！”
杨子墨站在原地，看着他蹦蹦跳跳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阳光从窗户斜照进来，落在他打着石膏的右臂上，暖洋洋的。他忽然觉得，那些闪光灯和话筒好像也没那么让人在意了——比起成为新闻里的“榜样”，他更想快点放学，和杨澈一起分那块蛋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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