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 了断
小元子一口气睡到中午才起来。
外头传来的刀剑声让他一激灵,他几乎以为秘卫府的人追上门来了,一骨碌爬起来向屋外跑。
是贾尘和司徒恬。
司徒恬手持双刀,一上一下,身影翻转灵动;贾尘也不是毫无防备,手里举了一块菜板。
菜板……
小元子心想还能再敷衍点吗,好歹拿只盾呢……
司徒恬攻势凌厉,一刀快过一刀,却总是被贾尘避开。
司徒恬急了:“躲开算什么?你看不起我?”
贾尘不答,反手将菜板掷出,司徒恬抬臂一挡,刀刃锋利,不等滑到底,菜板裂成两块。
贾尘笑说:“完了!我怎么把武器丢了。”
司徒恬一愣,笑意爬上嘴角:“好!”
她跃起,双刀划出交错的弧光。
贾尘抽出腰间的扇子,挡了两下便转守为攻,反手一送,扇面贴着司徒恬的刀滑过。
空出一手,轻拍司徒恬手臂。
司徒恬“哎哟”一声,一只刀掉在地上。
手臂一阵苏麻,司徒恬也不放弃,只剩一刀换了姿势继续迎上。
贾尘眼神微亮,她步步紧逼,一时间扇影与刀光叮当作响。
想也知道是小狐狸郡主放话,要贾尘不留余地真打,只是今时不同往日,掌握了大悲掌法的贾尘内力深厚,未使出全力司徒恬已应接不暇。
难得见到玉面修罗使扇子,小元子看得上头,却也不得不叫停。
“这么好玩的事不叫小元子?”他开口道。
贾尘立即收了手。
司徒恬松一口气,嘴上仍然嫌弃:“你自己贪睡,还赖我们?”
小元子捡了掉在地上的刀,说:“哎,喝酒误事,以后不这样了。”
“有何事可误?”贾尘接话,“如今秘卫府大门敞开,你若是喜欢这酒,尽管去拿。”
“死了一个,还有一个呢,”小元子说,“更别说秘卫府那些人,肯定在找大人。”
他也不管贾尘表情,只说:“反正小元子哪里也不去,就守着大人。”
“你这说的什么话?”贾尘皱眉。
“难道你还想着让我独自对付无咎?”
小元子下意识想要反驳,又觉得不对,转怒为喜。
“诶?”他乐得直蹦高,“大人的意思是……”
贾尘眉头微皱,似有无限苦恼:“你也看到了,大当家这个功夫……”
“本大侠的功夫怎么啦?”
司徒恬进屋拿毛巾擦汗,听到贾尘的话,立即探了个头。
“反正,”贾尘顿一顿,转向小元子,“你也别想着袖手旁观了!”
她走过去,顺势接过司徒恬的毛巾,擦了擦手,进屋了。
午饭仍然是贾尘准备的预制菜。
趁着贾尘在厨房忙乎,小元子神秘兮兮地靠近司徒恬。
司徒恬正在看卢老二带回来的话本子,被他偷偷摸摸的样子逗得想笑:“干嘛?找我商量复仇计划呢?”
小元子却十分严肃:“大人说的话,一个字儿都别信。”
“什么意思?”
小元子叹口气,眼前的小狐狸郡主太容易被骗了,还是很有必要给她提个醒。
“杀无咎,她肯定是想自己去。”
主要是他太了解贾尘了,别说有大悲掌法傍身,就算没有,一把扇子一把剑,贾尘也会去找无咎拼命。铠恩慈中毒之时,她已打定主意独自复仇,哪怕粉身碎骨,哪怕一命换一命,也得亲手解决了这个老秃驴。
司徒恬说:“大悲掌法威力无穷,无咎未必是她的对手。”
小元子摇头:“大悲掌法,对外说是铠公千岁独创,小元子猜无咎应该也有参与。”
天熙第一太监以及秘卫府的名号吸引了无数火力,背后的无咎却鲜有人在意。
有一种说法无咎的年纪比天熙王朝还要大,是黎家死对头南宫家的掌事,或者根本就是南宫家的某位世子。南宫全族覆灭,他走遍天下,习得了长生不老之术,练就金刚不坏之身……
小元子越说越离谱,司徒恬打断道:“若是他真有这么厉害,为何要屈就于秘卫府?独霸一方不是更好吗?”
贾尘这个臭脾气肯定是从铠恩慈那里学的,小千岁尚且如此,老千岁只能更加让人捉摸不透,伺候这样一个人,实在麻烦。
小元子耸耸肩:“小元子哪里知道呀?这些人的想法不是咱们能想明白的……”
突然厨房没有了声音,他立马闭嘴。
直到厨房重新传来声响,他才说:“咱们真得警惕……”
又朝厨房努努嘴:“一个字儿也别信,饭菜酒水,只要入口的,小心小心再小心。”
小元子打定主意,这次别想丢下他!他不可能让贾尘一个人去送死!
不过贾尘似乎真的没有复仇的打算。
她每日就是吃吃喝喝,陪司徒恬练功。
她甚至还去秘卫府取了一把刀,某个番邦使臣赠予铠恩慈的,给了司徒恬。
“双刀趁手,但是不够帅。”贾尘说。
司徒恬严重怀疑她用扇子也是为了这个,刀剑什么的泯然众人,不符合玉面修罗的身份。
每日清晨,贾尘教司徒恬使三把刀;夜里三人去醉仙楼,看卢老二耍猴。
她既不在意无咎,也不在意秘卫府发现她的行踪。
好像生怕别人找不到她一样,卢老二不耍猴时,她带着她们一起去别的酒楼玩耍看戏。
凤京的夜越来越亮,东西也更贵了,经常是内城一带灯火通明歌舞升平,城郊黑得像一潭死水,遍地饿殍。
“老郡主要打进来了。”有人说。
贾尘不以为意,迟早的事,黎景垂死挣扎罢了。
小元子却依然提心吊胆。
贾尘这副悠闲的样子,在他眼里不过是障眼法。
于是他每日趁着贾尘和司徒恬练武时出门打听消息,若是无咎返京,他要第一时间知道。
饭菜也要亲自做,亲自端,一切都要让贾尘先尝一口。
夜里,他就在卧房门外放了一张小床,只为盯着贾尘。
小元子日夜提防,想尽办法防止贾尘丢下他。
只是,他忘了一件事,再慈眉善目,也是玉面修罗。
既然是地狱里来索命的,又如何能防得住呢。
这天夜里,小元子突然从梦中醒来。
他动不了。
低头一看,整个人被麻绳捆得结结实实。
他越挣扎,那麻绳好像长了眼睛,缠得越紧!
对面的卧房门大开。
床上空空如也。
一张纸条随风飘到他脚边。
“故人叙旧,去去就回。”
无咎到凤京了。
贾尘当然要独自去。
她为父报仇,私人恩怨,天经地义,容不得他人插手。
秘卫府的门大开,一个人都没有,连守卫也被无咎撤走了。
贾尘进入大门,先见到关公像。
秘卫府的太监,无论地位尊卑,进门先拜关公,这是规矩。
贾尘也不例外,点了三支香,拜了三拜。
香火一炷比一炷短,她的影在关公像前一点点缩小。
池水仍旧清亮,鱼仍然肥美,凤京封城之后,死人太多,喂它们的肉不缺。
她走近,鱼群躁动,以为又有新鲜的养料,掀起层层水浪。
她背着手看了一会儿,才转身离去。
暗色青砖,黑色瓦片,昼夜不停的灯火,回字形布局,档案阁,训练场……
鱼池是秘卫府的缩影,秘卫府的太监又何尝不是这池中鱼呢。
以他人的血肉为生。
贾尘一步一步走到主殿。
刚一踏入,她便感受到了杀气。
果不其然,四面八方都是人,秘卫府的太监各持兵器,瞄准了她。
灯火通明,反而是中央的业镜座恰好处于黑暗之中。
贾尘摇摇扇子,笑说:“好大的排场。”
“小千岁回府,”业镜座上已经坐了人,也跟着笑,“那是应该的。”
贾尘扇子一挥,业镜座前一盏长灯骤然亮起。
无咎慈眉善目的一张脸。
他耳朵大而垂,天泽寺的方丈说他有佛心。
有佛心?
贾尘只觉得讽刺,铠恩慈尚且不会对身边人下手,无咎比铠恩慈心狠的多。
事到如今,她也懒得闲聊了。
她朝右边推了一掌,墙体登时崩裂,连带着站在墙前的人也倒下了。
“来吧。”她淡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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