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元灯节的余烬尚未完全冷却，皇宫深处又起波澜。这一次，风源并非来自朝堂争斗，而是那至高无上的龙椅——皇帝萧衍的病势急转直下，太医院院判连夜入宫，养心殿灯火彻夜未熄，宫人们步履匆匆，面色惶惶，一股山雨欲来的压抑感笼罩了整个紫禁城。
消息如同长了翅膀，迅速传遍宫闱。坤宁宫大门依旧紧闭，但暗地里的动作却愈发频繁，隐约有兵马调动的风声传出。朝臣们则各怀心思，有的忧心忡忡，有的暗中串联，更多的则是屏息观望，等待着那最终时刻的来临。
东宫却呈现出一种异样的平静。萧玄璟依旧每日处理政务，召见臣工，甚至还有闲情逸致过问听雪轩那株红梅的长势。只是他眉宇间那层冰封的寒意，比往日更甚，偶尔抬眼时，目光锐利得能刺穿人心。
楚晏身处这风暴中心，感受最为真切。听雪轩的守卫增加了数倍，暗处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送来的膳食依旧精致，却透着一股紧绷的气息。他知道，最关键的时刻，就要到了。皇帝的生死，将直接决定太子、皇后，乃至整个王朝的命运，也决定着他的生死。
这日深夜，风雪再次降临。楚晏拥衾独坐，毫无睡意。窗外风声凄厉，如同鬼哭。殿内烛火摇曳，将他的影子投在墙上，拉得细长而孤独。
忽然，殿外传来一阵极其轻微、却不同于寻常巡逻的脚步声。楚晏心中一凛，下意识地摸向枕下那柄“惊鸿”匕首。
脚步声在殿门外停下，随即是极轻的三下叩门声。不是萧玄璟惯常的节奏。
楚晏屏住呼吸，握紧了匕首。
门外传来一个压得极低的、陌生的声音：“娘娘，殿下有令，请您即刻移步书房。”
楚晏心脏狂跳。这个时候？去书房？发生了什么？是皇帝……？还是皇后动手了？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他迅速披上外衣，将匕首藏于袖中，打开了殿门。
门外站着一名全身笼罩在黑袍中的暗卫，面容隐在阴影里，只露出一双精光四射的眼睛。
“娘娘请随属下来。”暗卫低声道，侧身让开道路。
楚晏跟着他，无声地穿行在风雪肆虐的宫道上。沿途的侍卫似乎都得到了指令，对他们的经过视若无睹。一种无形的、令人窒息的压力弥漫在空气中。
书房的灯光透过窗纸，在雪地上映出一片昏黄。暗卫在门口停下，躬身示意楚晏自己进去。
楚晏推开门，一股暖意夹杂着淡淡的墨香扑面而来。萧玄璟背对着他，站在巨大的舆图前，玄色身影在烛光下显得格外挺拔，也格外……孤寂。
听到开门声，他并未回头，只是淡淡道：“来了。”
楚晏关上门，隔绝了外面的风雪声。他走到萧玄璟身后不远处停下，心跳如鼓。
“父皇……驾崩了。”
萧玄璟的声音平静无波，仿佛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然而这句话，却像一道惊雷，在楚晏耳边炸响！
尽管早有预感，但当这一刻真的来临，他还是感到一阵眩晕。皇帝死了！权力交接的时刻，到了！
萧玄璟缓缓转过身。烛光下，他的脸上没有任何悲戚，只有一种近乎冷酷的平静，以及眼底深处那压抑不住的、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般的锐利光芒。
“皇后和她的人，已经动了。”他走到书案前，上面摊着几张密报，“封锁宫门，控制禁军，想打孤一个措手不及。”
楚晏手心冰凉。果然！皇后要铤而走险，发动宫变！
“那……殿下……”他声音干涩。
萧玄璟抬眸看他，目光如炬：“怕了？”
楚晏迎上他的目光，在那片深不见底的寒潭中，他看到了一种绝对的自信和掌控力。恐惧依旧存在，却被一种更强烈的、破釜沉舟的决心压了下去。
“臣妾的命，是殿下的。”他清晰地回答。
萧玄璟的唇角，几不可察地勾了一下。他伸手，从书案上拿起一枚半块虎符，递给楚晏。
“拿着这个。待会儿无论外面发生什么，待在书房里，不要出来。”他语气不容置疑，“若有任何人敢硬闯，格杀勿论。”
那半块虎符冰凉沉重，代表着某种至高无上的权力。楚晏接过，紧紧攥在手心，指尖因用力而泛白。
“殿下……要去哪里？”
萧玄璟整了整衣袍，玄色常服上仿佛有暗光流动。他走到楚晏面前，最后一次深深地看着他，目光复杂难辨，有审视，有评估，或许……还有一丝极淡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什么。
“去结束这场闹剧。”
说完，他不再犹豫，转身推开书房门，大步踏入漫天风雪之中。玄色身影很快被黑暗吞噬，只留下凛冽的寒风灌入室内。
楚晏独自站在温暖的书房里，手中紧握着那半块虎符和袖中的匕首。窗外，隐约传来兵刃相交的声音、马蹄声、以及模糊的呐喊声。
宫变，开始了。
他知道，萧玄璟这一去，要么君临天下，要么……万劫不复。
而他的命运，也将在今夜，彻底注定。
他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混乱的夜色和闪烁的火光，心中一片奇异的平静。
除了等待，他什么也做不了。
而他等待的，是那个男人的凯旋。
宝宝其实你活着就是对太子夺权最大的帮助了[摸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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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系统非要我上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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