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妄的太阳穴突突跳动，后颈的灼烧感化作实质的锁链，将他禁锢在原地。为首少年眼中的血丝突然暴涨，如同活物般顺着脸颊蜿蜒而下，在苍白的皮肤上晕开诡异的纹路。冷冻舱的钢化玻璃轰然炸裂，细碎的冰晶裹挟着腥甜的雾气扑面而来。
“他们被注射了改良版的神经毒素。”张副局长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程妄猛地转身，却见对方胸口的枪伤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警徽在浓烟中泛着冷光，“程卫国当年想销毁的，就是这种能改写人类基因链的病毒。”
地下室突然剧烈震颤，天花板的钢筋如枯枝般折断坠落。程妄本能地扑倒在地，余光瞥见戴面具的身影掠过通风管道，金属尾翼在暗处划出寒光。那些编号“0715”的少年们如同提线木偶，齐刷刷转头看向同一个方向——正是鸟嘴面具消失的位置。
“他们的意识被集体链接了。”跛脚男人不知何时出现在楼梯口，手中的火机再次点燃，这次照亮的是墙上密密麻麻的电路图，“看到这些红色节点了吗？整个城市的监控系统都被改装成了脑波接收器。”火焰映照着他脸上扭曲的疤痕，“你以为许佳顺真的死了？他不过是换了个载体。”
程妄感觉后颈的刺痛达到顶点，眼前突然闪过许佳顺的记忆碎片：实验室里成排的培养舱，穿着白大褂的少年将电极贴在自己太阳穴上，而张副局长正将装满病毒的试管插入冷冻柜。记忆与现实重叠，他惊恐地发现，自己此刻的站位，竟与记忆中冷冻柜的位置完全重合。
“启动清除程序。”张副局长对着通讯器低吼，整面墙壁突然翻转，露出隐藏的发射装置。数十枚导弹从地下井缓缓升起，弹头的荧光涂料在黑暗中组成狰狞的笑脸。为首少年突然发出刺耳的尖啸，所有“0715”成员同时举起手臂，掌心浮现出与导弹相同的荧光图案。
程妄的枪指向张副局长，却发现扳机无论如何都扣不动。后颈的追踪器开始发烫，他这才明白，自己早已成为这场实验的关键一环——就像那些“0715”少年，他的反抗，或许也是计划中的一部分。
戴面具的身影再次出现，这次站在导弹发射控制台前。：对方摘下金属面具，露出了“程妄”的脸。镜像中的“程妄”勾起嘴角，按下红色按钮的瞬间，整个地下室被刺目的白光吞噬。程妄在失去意识前，听见无数孩童的哭喊声在耳畔回荡，而他后颈的追踪器，正渗出细密的、带着病毒的黑血。
第九章双重镜像
白光如潮水般褪去时，程妄的指尖触到了湿润的地面。刺鼻的硝烟混着福尔马林的气味钻入鼻腔，他艰难地撑起身体，眼前的景象令血液瞬间凝固——数十具"0715"少年的尸体横陈在地，脖颈处的追踪器尽数爆裂，粘稠的黑血在地面汇成诡异的图腾。
"这是你亲手制造的屠杀。"熟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程妄猛地抬头，只见张副局长悬浮在空中，警服下的皮肤正泛起诡异的青灰色纹路，"当追踪器检测到宿主反抗意识，就会释放致死毒素。"他摊开手掌，程妄父亲的日志残页在掌心燃烧，灰烬中浮现出程妄幼年的照片。
通风管道突然传来金属摩擦声，鸟嘴面具的身影再次出现。这次面具下的面孔不断变换，从许佳顺到跛脚男人，最后定格成程妄母亲年轻时的模样。"你以为自己在追查真相？"女人的声音混着电流杂音，"程卫国根本不是想自首，他是要毁掉你这个失败的实验品。"
程妄感觉后颈的伤口开始渗血，意识却前所未有的清晰。他突然想起父亲日志里夹着的半张老照片——照片边缘露出的日期，正是孤儿院火灾发生的前一天。当他的目光扫过地面少年们的尸体，赫然发现每具尸体的手腕内侧，都刻着与自己相同的月牙形胎记。
"这些孩子都是你的克隆体。"张副局长落地时，地面裂开蛛网般的纹路，"程卫国用你的基因制造了他们，想验证病毒对同源体的影响。而许佳顺......"他指向角落的阴影，许佳顺的尸体正在诡异地蠕动，皮肤下浮现出无数细小的触须，"他才是最早的完美载体，现在该物归原主了。"
地下室的灯光突然全部亮起，程妄这才看清墙壁上密密麻麻的监控画面——每个画面都显示着不同时空的自己：在孤儿院哭泣的幼童、警校毕业时敬礼的青年、此刻举枪颤抖的警察。鸟嘴面具女人按下遥控器，所有画面同时播放，程妄惊恐地发现，每个"自己"的后颈都有追踪器闪烁。
"从你出生那天起，就是我们观测的第0716号样本。"他的声音里混杂着无数孩童的尖笑，"现在，该启动最终实验了。"
程妄感觉体内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后颈的追踪器开始逆向注射液体。当他的瞳孔逐渐变成幽蓝色时，戴面具男人的声音在脑内炸响："欢迎加入，程妄博士——或者说，'造物主'计划的完美容器。"整个地下室开始坍缩，无数发光的基因链从天花板垂落，将程妄包裹成巨大的茧。在彻底失去意识前，他终于看清父亲日志最后一页的潦草字迹：别相信任何人，包括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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