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个小子吗?”
傅隆放眼望去,只见一个身着朴素,却长相俊秀的青年正背着箱笼站在傅府的院子里。
“文雪啊,文雪!”
此时,一个老妇人步履蹒跚地追上了宴文雪。宴文雪听罢,回头正迎着朝自己跑来的母亲。
“娘!”
宴文雪叫了一声,眼底的情绪翻涌。那孙大娘则是从自己的衣服口袋里掏出一个小钱袋子,将袋子里的碎银子递给宴文雪。
宴文雪下意识拒绝,只听那孙大娘道:
“孩子,拿着吧。去古安考试,这一路上也要花不少银子。你爹呀对你是刀子嘴豆腐心,哪有当父母的不爱自己的孩子,不支持自己的孩子去考取功名的。这些你拿着,到时候考上状元记得接爹娘去享福。”
孙大娘说得乐呵呵,宴文雪泣泪无声。
“干什么呢?赶紧走,老爷正在宴请贵客呢!赶紧出府去。”
那从远处来的府丁见两人在院子里拉拉扯扯,连忙来驱赶。
宴文雪又和母亲说了几句,那府丁来拉人,却被一声怒喝:
“大胆,住手!”
府丁抬头一看,竟然是傅老爷,连忙弯腰鞠躬,说着:
“老爷,这小子去厨房探了亲,我这就让他离开。”
府丁又要去赶宴文雪,却被傅隆制止。此时的傅隆负手而立,站在那府丁身前,大呵道:
“我傅府就是这样招待客人的吗?人家宴公子来看望自己的父母,是何等孝顺,却被你们这般刁难!”
那府丁见状,低着头一个劲儿的求饶。但自己的下人,傅隆也只是嘴上呵斥几声,便叫那府丁离开。
此时,站在他身前的宴文雪十分恭敬地向傅隆行礼。
“宴文雪,参见傅老爷。傅家对我们有恩,若不是傅老爷,我和爹娘早已经被饿死在了傅家坡。”
宴文雪所说的不是奉承话,他是个读书人,读书读到极致,知书里有一个词叫做感恩,也感恩到了极致。
他只记得十年前傅家坡天旱,那一年家里的粮食颗粒无收。爹娘没办法,只能带着他来通衢城里讨生活。
那时爹娘抢着去做零工,腿脚是一群乞丐里最快的。傅老爷坐着马车行驶而过时,看中了他们的体力,所以招他们进傅府做了杂工。
这么多年来,宴文雪靠着爹娘寄去宴家坡的银子度日,而一家人一年也见不了几回。
或许傅隆早就忘记了这样一件小事,可宴文雪的真诚还是让他有些动容。
傅隆扶起正在行礼的宴文雪,拍了拍他的肩,道:
“能懂得感恩的人,日后定有一番大作为,你随我来。”
说罢,宴文雪满脸疑惑地跟着傅隆进了屋。
抬头一看,那屋里坐着的是门外帮助了自己的女孩们,宴文雪连忙行礼:
“原来是姑娘们,小生这厢有礼了。”
长安笑着说:
“你不必如此,既然萍水相逢,我们也算是有缘。”
傅隆拍着宴文雪的肩,大笑着:
“诸位今日莅临寒舍,真是让傅府蓬荜生辉啊,快请坐请坐!”
傅隆邀宴文雪入席,可把宴文雪吓得不轻,说着就要告辞离开。
一旁的傅含薇轻笑着说:
“宴公子,您不必惊慌。家常便饭而已,还邀公子品尝。”
“这可使不得!”
宴文雪又推辞一会儿,最终在众人的安抚里入了席。
梨华暗想着,终于开席了,随后开始大快朵颐,此时席上原本拘束的氛围瞬间被打破。
一旁的长安对傅隆道:
“傅老爷,我们此次来是为了谈金银钗饰和丝绸布匹的生意。如今古安成里涌入大量波斯西域的商人,手里的货都价格不菲。家父的意思是,让我们姐妹几个南下看看其他的渠道。所以我们才会来到通衢城敲开了贵府的门,我想,物美价廉也会是傅老爷你的优势,而我们能做的是帮傅老爷打开北方市场,特别是古安皇城。”
长安一番解释,傅老爷心领神会。连忙道:
“那是自然,若真能和桑小姐谈成生意,那是傅某几生修来的福分啊。”
长安笑着递出了鼓囊囊的钱袋子,道:
“怕傅老爷不信任我们,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还请傅老爷收下。我叫长安,傅老爷叫我长安就行了。”
傅隆握着那钱袋,不禁有些拘束,只见钱袋的口子已经被里面的银子撑开。最上面是一块金牌,牌子上正刻着官印。
傅隆心里一惊,遂大笑道:
“既然如此,那傅某就收下了,日后的生意好说好说。”
酉沫却很是疑惑,拉过长安小声道:
“你怎么知道大霄的官印是怎刻的?”
一旁的琉璃连忙解释道:
“没跟你说吗?我们算得上是刚从古安城过来,在古安城里拿到过那皇帝的令牌,也砸过皇后宫里供着的神像。”
酉沫瞪大了眼珠子,她虽然在地府盯着生死簿日日研究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却没想到能错过这么精彩的情节。
梨华冷笑一声,夹起一筷子菜往自己嘴巴里送。一边嚼,一边说着:
“你错过的多了,这位长安差点把她亲爹的神像都给砸了。”
梨华说得淡定,酉沫听得筷子已经掉了。
梨华,又看向她,安慰道:
“淡定,淡定,都是小事。”
酉沫:你们…太可怕了……
说会话题上,虽然这只是傅含薇一场关于过往的旧梦,但长安自然知道怎么拿捏傅隆,只有和傅家绑定更加密切的关系,她们才能不错过任何一个信息,直到寻找到真相。
而此时的宴文雪讪讪坐在众人见埋头扒着饭,不敢出声。
长安见状,对他说道:
“刚才听宴老夫人说,宴公子是要去赶考?”
宴文雪放下了手中的碗,腼腆道:
“这些年爹娘为了供我读书很是操劳,我决议近日就起身去赶考。”
他很不愿意提起自己和爹娘的矛盾所在,但长安继续道:
“令尊不同意你去吗?”
宴文雪摇了摇头,想说些什么却又犹豫不决。
长安早已经看透了他的心思,所以抿了一口桌上的茶后对傅隆道:
“傅老爷,您觉得这位宴公子如何?”
傅隆对他那是赞叹有词,最后命下人塞给他一些银子,爽快道:
“孩子,我支持你。钱你就不用担心,以你的才华定能高中状元!”
宴文雪被他的话激励到,随后向傅隆深深鞠了一躬。
“傅老爷,我一定不负所望,日后用千金万银还傅老爷滴水恩情。”
众人爽快笑作一团,是何等其乐融融。
只是酉沫默默夹了一根青菜,埋头吃着。长安知道她在想什么,虽然现实很骨感,何不在梦里制造一些欢愉呢?
酉沫只是摇了摇头,她不理解长安的做法。
一晃,已经月夜深色,松柏朦胧。一席散去,不负那般热闹。
琉璃和梨华已经睡去,长安见站在院子里的酉沫,走上前去与她搭话。
“还在想宴文雪的事情吗?”
酉沫长叹一口气,道:
“其实宴文雪和我说过,当年他来到傅府,是傅含薇给了他赶考所需的银子。因此,他很是感激傅家人。但他那样的性格,终究是考不上功名的。”
长安不明白,为何酉沫会如此信誓旦旦地说宴文雪考不上。
“如果不是你们口中的意外,或许他早就是状元了呢?”
酉沫只是摇头,脑海里浮现了种种,最终只道:
“他那个家伙啊就是个书呆子,只会读书。”
长安倒不觉得,抱着手回应她:
“我倒是觉得,他留在你身边做个文吏是个不错的选择。”
酉沫刚要回应,却被琐碎的声音打断。像是有什么东西从墙外翻进来了,长安示意酉沫别出声,顺着那声音找过去。
绕过厢房的院墙,两人来到了一处偏僻的院子。只见一位蓝衣女子正端坐在凉亭里,那穿着是,傅含薇?
而刚刚翻墙进来的是个黑衣人,那黑衣人上前向傅含薇行礼,随后从袖子里抽出一封信递给傅含薇。
傅含薇借着微弱的烛灯翻阅,最终叠好放进了自己袖子里。
只听傅含薇沉声对黑衣人道:
“继续打听,我需要这个月市场上商户的信息。还有,去查查那群从古安来的桑家小姐们。”
那黑衣人令命离开,傅含薇端坐在石凳之上,眼底不像白天那边清澈温柔,倒是充满了深沉和坚毅。
长安了然,这个千金大小姐,在玩扮猪吃老虎的游戏。
酉沫刚想开口对长安说些什么,却踢到了一笼矮树丛。树丛作响,成功引起了傅含薇的注意,傅含薇撑着烛火慢慢靠近。
“谁?谁在那里?”
两人贴着墙,正要被傅含薇发现时,只听身后传来一声:
“小姐,该休息了。橘子在这儿呢!”
此时,傅含薇的贴身丫鬟正抱着一只橘猫,一边抚摸着那橘猫的毛,一边道:
“也不知道去哪个树丛里钻了,全身的毛都打结了。”
傅含薇凝眸,最终转身离去。
长安和酉沫面面相觑,酉沫先挠了挠头,尴尬道:
“抱歉……我眼神不好……”
长安:………
不过今晚的收获颇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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