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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五回

午时饭毕,褚楚和衣倚在榻上假寐,门外便传来楚京墨的声音:“阿楚,看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褚楚佯装未听到,翻身继续休憩,门外又传来几下重重的踢门声,褚楚倏地睁开眼睛,轻舒一口气,起身前去开门。

“门是用来叩的。”

楚京墨见她开门,头从书后露出,笑道:“阿楚。”

褚楚瞪了他一眼,转身走至桌旁坐了下来。

楚京墨手捧一摞书,踏了进来,轻轻搁在桌上,显摆道:“从京城出来,每路过一书肆,我都进去看一番,你看给你买了这么多。”

褚楚随手翻了几本,都是自己没看过的,抬眼问道:“你何时回京?”楚京墨锤锤腰,慵懒的坐下,嬉笑道:“自是与你一起回,这样我阿爹就不会念叨我了。”

褚楚给他斟了一杯茶搁在他面前,复又欲言又止的看着他,楚京墨眼未抬,捻起盘中的蜜麻酥道:“你何时说话还要看我的眼色了。”

褚楚略一踌躇,挨着他落座,语重心长说道:“你虽位列京中四大纨绔,你我自幼一起长大,我自是知道你的秉性,但你已行过冠礼,是不是要为自己筹谋一二了。”

楚京墨一听脸色顿变,吃完一个蜜麻酥,拍了拍手,不敢看她,目光暗了下去,道:“少来这套,我一向悠闲惯了,何必给自己自寻烦恼。”

褚楚沉默片刻,道:“前年仲秋宴上,楚叔父喝的烂醉如泥,嘴里嘟囔着做错了,不该扔了你制作的弩,既然楚叔父已知道错了,你也不用与他置气了。”

楚京墨鼻翼扇动,深叹一口气,食指不自主的摩挲着桌子,幽幽道:“他虽如此说,但骨子里还是认为梓匠位卑,会让家族蒙羞,又岂会让我成为梓匠,我志不在求取功名,心中所想既不能如愿,还不如纨绔一生。”

褚楚闻言,心中一阵恻隐,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亦是幽幽问着:“如此一生,可会后悔?”

楚京墨想了许久,方淡淡道:“何必如此纠结,只不过是换种活法而已,有些人活着都是奢望,我衣食无忧就无需这般矫情了。”楚京墨说到这儿,止住话题,话锋一转道:“不过你这夫婿性子可够冷的。”

褚楚听的莫名其妙,遂开口问:“为何如此说?”

楚京墨眉头一挑,道:“昨日我与他寒暄,想套套他的底,怎知他简短几字便把我打发了。”褚楚斜睨他一眼,揶揄道:“你以为都跟你一样聒噪。”

“我聒噪碍你何事。”说完神秘一笑,楚京墨身体前倾,低声道:“不过我发现那秦侍郎对你------”褚楚忙打断道:“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若你再胡说,我让半夏拔了你舌头。”

“她敢?”

褚楚看着他微微抽搐的唇角,不由得一笑:“我可是听说御史中丞想替他家二郎向辅国大将军议亲呢,你若是再不抓紧的话,那半夏可就成他人妇了。”

楚京墨脸上一颤,镇定一笑道:“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褚楚哼了一声,继而抿嘴一笑道:“你眼神一动,我就知道你要干嘛,半夏性格大大咧咧,你若不说,她又如何知道你的心思。”

“你到管起我的事情了,你还是先操心操心你那夫婿。”

正说话间传来阵阵叩门声,俩人循声望去,门外站着邢震烨,褚楚瞪了一眼楚京墨,尴尬起身挠了挠眉心,轻声问道:“将军有事?”

邢震烨看了房内一眼,站在问外朝着楚京墨微微颔首,尔后看向褚楚问道:“明日我去兴明寺代母亲祈福,你要同去吗?”褚楚一直在邸店正想活动活动,听到他的提议便点头应允了。

楚京墨起身走至门边,问:“邢将军,在下可否有幸一同前往?” 此言一出,邢震烨颇有诧异,看了他一眼,楚京墨忙解释道:“你二人尚未成婚,若是独处我怕惹来非议。”

“好。”邢震烨淡淡回着。

兴明寺位于禹州东南隅,坐落在齐山半腰,背负群山,峰峦叠嶂,始建于武朝年间,原名齐云寺,因战乱而荒废数年,大昱开朝得以整修,改为兴明寺,意为兴旺明智之意,护佑禹州百姓平安。

踏入寺门,诵经之声不绝于耳,寺内香客络绎不绝。褚楚亦步亦趋的跟在邢震烨身后,待上完香后,褚楚默然踱到一旁,看着缭绕的香火出神。

邢震烨和楚京墨走了过来,看着出神的褚楚,楚京墨到了嘴边的话复又咽了下去,邢震烨走到她身旁,见其没有反应,遂又轻轻咳了一声,褚楚回神,楚京墨见她如此出神,忍不住问道:“还在想悲田坊的事情?”

褚楚点点头,邢震烨听了更纳闷,抬头凝视着褚楚,淡淡问道:“悲田坊何事?”褚楚简单的解释了一番,邢震烨回道:“你既然觉得可疑,不如下山后我们去一趟悲田病坊。”

褚楚点点头,冲着他莞尔一笑,邢震烨愣了愣,褚楚笑道:“下山吧。”

邢震烨瞬间恢复神色,转身走着,褚楚看着他的背影,想起那日的情形,不自觉的笑出了声,楚京墨侧目,疑问道:“阿楚,你可知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褚楚止住笑声,看着邢震烨挺拔的背影回着:“没事,只是想起某位无恻隐之心的郎君。”

邢震烨仿若没听到,依旧脚步不停的走着。

楚京墨不解的看着褚楚,道:“哪位郎君竟然如此,孟子曾曰无恻隐之心,非人也。”

褚楚憋着笑,附和道:“京墨所言甚是,孟子曰恻隐之心,仁之端也。”说到这儿,褚楚狡黠一笑,高声问道:“将军我说的可对?”

邢震烨只是“嗯”了一声,头也不回的走着。楚京墨见二人的神情,便知她口中无恻隐之心的郎君是何人了,不由得摇摇头笑了笑。

半个时辰后,马车便到达了悲田病坊。

刚踏进悲田病坊门槛,却见一稚子慌慌张张的跑着,徐扬忙拦下他,问:“出了何事?”

稚子猛地瘫坐在地,颤抖的指着第三间房,磕磕巴巴的回着:“死- 死---死--人---了,死--人了。”众人一听,忙不迭的加快脚步朝着稚子所指的第三间房行去。

徐扬打开房门,众人被房内的情形惊住了,楚京墨忙掩住口鼻,冬葵“啊”了一声,跑到一旁吐了起来。褚楚皱着眉头看着房内,榻上躺着三具尸骸,四肢已腐烂,肤色已变黑,榻上还有几滩血,邢震烨率先踏进房内,伸手在其鼻子前试了试,对着褚楚摇了摇头。

褚楚眉头紧蹙看着其变黑的肤色,瞬时变了脸色,急声呼道:“将军快出来。”

邢震烨不解,但依言走了出来。

褚楚抽出锦帕,系在脸上,遮住了口鼻,肃声道:“任何人不准再踏进这间房。”冬葵见她如此,忙把自己的锦帕系在褚楚的右手上。

邢震烨见她如此忙拉住褚楚胳膊,沉声问:“他们死的蹊跷?”

褚楚心里七上八下,与邢震烨相视一眼,缓缓回着:“是。”

邢震烨看着她的眼睛,手未松依旧扯着胳膊,严肃的问:“你进去是不是有危险?”

褚楚看着他,脸上挤出一丝笑容道:“要查看一番后方才知道危险不危险。”

邢震烨闻言眼睛一眯,略一沉吟道:“我进去,你在外面吩咐我如何检查便是。”楚京墨迎上一步,道:“阿楚,我替你进去瞧瞧。”

褚楚叹口气,挣脱其手,宽慰道:“你们又不懂医术,进去亦帮不上忙。”未等邢震烨开口,褚楚头也不回的走了进去,众人皆在门口张望。

褚楚看着这三具瘦骨嶙峋的尸骸,右手打开一具尸首的嘴巴,唇焦舌黑,身上全是黑斑,四肢已变黑,其中一具尸骸腋下有肿块,另外两具尸骸身上却没有肿块。

房外的楚京墨脸上浮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而邢震烨脸上亦无变化,眨都不眨的盯着房内。冬葵和徐扬见房内褚楚面色不安,深知事情严重了,两人焦灼的走来走去。

查勘一番后褚楚神色骤变,眉宇间透出凝重之色。

褚楚撩起榻上的褥子细细的看了看,复又在房内看了一圈,褚楚将手上的锦帕解开,丢在房内,步履沉重的走到房外,众人皆围上来,褚楚对着徐扬使了一个眼色,徐扬会意立马将门关上。

褚楚一言不发将脸上的锦帕解掉,楚京墨见她面色沉重,焦灼的问道:“阿楚如何?”褚楚看向邢震烨,沉声道:“是疫气。”

众人皆惊,有些怔住了,皆沉默不语。

邢震烨心里一寒,率先开口:“若真是疫气,必须立刻通知禹州知州。”

楚京墨叉着腰,对她的了解,知道她并非虚言,但又觉得如此不真,遂加重了语气,再次确认,问:“阿楚,你确定房内的三具尸骸都是得了疫气?”

褚楚心中一颤,点头沉声道:“从这三具尸骸的症状来看,就是疫气。”

众人复又沉默不语。

褚楚环视一圈后,忧心忡忡说道:“不知道这疫有没有扩散出去,这悲田病坊得封住,任何人不得进出。”

邢震烨瞥了一眼房门,问:“这三具尸骸应如何处置?”

褚楚回头看了一眼:“这三具尸骸要撒上垩灰,再深埋,尸骸一定要深埋,疫才不会四处扩散。”

褚楚看着冬葵吩咐着:“冬葵你去药铺多买些雄黄和苍术,让他们在悲田坊内焚烧,每一处都不能落下。”

褚楚略一停顿,看着众人,严肃道:“回去后先用苍术熏熏全身,衣服在烫水中煮煮。”众人听后沉重的点了点头。

为了不让悲田病坊里的人恐慌,邢震烨找了一个贼人混入的由头,让悲田坊管事之人将门封上,任何人不得出入,等他们回来再做处置。

邢震烨骑马先行赶回禹州城内,而楚京墨则是护送褚楚回城内。

这突来的事情,尤那晴天霹雳般,每个人皆是默然。

徐扬驾着马车,强压住恐慌,低声问:“三娘,这时疫严重吗?”

车内的褚楚幽幽回着:“诸病源候论中提到,疫乃人感乖戾之气而生病,则病气转相染易,乃至灭门,延及外人。”

徐扬听后喃喃自语着:“这么严重?”

楚京墨忧心道:“时疫事关国计民生,得立马上奏朝廷,万不能殃及到其他州城。”说到这儿,楚京墨马车并行,轻声问:“阿楚可否看到这三具尸首房间可有豆鼠皮?”

褚楚掀开车帘,点了点头道:“有,榻上的褥子就是豆鼠皮缝制。”

楚京墨听后有所思虑,须臾后缓缓道:“且不论此次时疫与徽朝商团有没有关系,那些豆鼠皮一定要保存好,以备不时之需。”

“时疫一旦蔓延开来,于我大昱来说是灾难。”褚楚说完看着楚京墨,忧心说着:“京墨,此次疫情恐会覆族而丧,不如你先回京。”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我乃大昱子民,从不惧生死。”话至此,楚京墨侧首,看着褚楚,眸中一亮,正色道:“你我既是朋友,我愿陪你一同赴险。”

话音刚落,褚楚眸中微酸,褚楚抑制住眸中的酸涩,唇角微扬,朝他嫣然一笑,不再言语,默默放下车帘。

直至晚膳后,邢震烨这才回到邸店。

一回到邸店,邢震烨先到褚楚门前,褚楚听到叩门声,忙起身开门,邢震烨一脸疲惫的站在门外,褚楚看到他的疲惫,忙把他请进房内。

邢震烨坐在那里,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咕咚咕咚两口便饮完了,邢震烨放下杯子,看着褚楚,沉声说着:“明日你们启程回京。”

看着他脸上的倦意,褚楚淡淡问道:“将军回吗?”

邢震烨摇摇头道:“这时疫恐会一发不可收拾,我留在这里。”

褚楚目光在他面上停留许久,郑重的说道:“明日我不走,日后同将军一起回京。”邢震烨闻言不由一怔,眉头紧皱,急声道:“疫气一旦扩散,谁都不能保证能不能平安回京了,你要慎重考虑。”

褚楚起身替他倒了一杯水,搁置其面前:“性命攸关之事,我岂敢不慎重。”说到这儿褚楚微微一顿,尔后狡黠一笑道:“我是夫唱妇随。”

邢震烨听后诧异的看着她,眸中掠过一丝讶异,褚楚视线在他脸上扫了一眼,正色道:“既然有幸结为夫妻,我自是要与将军同甘共苦。”

邢震烨冰冷的脸上终是有了一丝笑意,她言语至此,邢震烨也不再劝阻了,遂拿起茶杯抿了一口。

褚楚从内室拿出一黛蓝色香囊,递给邢震烨,柔声道:“这是我亲手缝制的香囊,我放了苍术,白芷,菖蒲,川穹,香附,辛夷,你要出入悲田坊,这香囊佩戴在身,可以驱疫。”

邢震烨接过香囊,随即就佩戴在身上,褚楚上下打量一番:“不知你的喜好,只能选了黛蓝这个颜色,这颜色适合将军沉稳的性格。”说着从旁边拿来一叠面纱,吩咐着:“将军出去要带着这面纱,用完了丢掉便可。”

“每日一换太麻烦了。”

褚楚睨了他一眼,淡然说了一句:“将军若想让我成为遗孀,大可不换。”

邢震烨顿时语噎,似笑非笑看着褚楚,轻声道:“我会换的,不过你如此贿赂我,可是有所请求。”

褚楚猛地点了点头,朝他嫣然一笑道:“不愧是将军,足智多谋,将军是文能安邦武能定国,不愧是……”话未说完,便被邢震烨打断:“说重点。”

“我想去悲田坊。”

“过几日吧,那三具尸骸尚未掩埋,除了熏雄黄和苍术,可还有其他要注意的?”

“一定要每个角落都要熏一次。”

“嗯,等尸骸掩埋好了,悲田坊熏过三日你再随我过去,你这几日备一些汤药,以备不时之需。”

说完邢震烨起身拿起面纱转身朝着门外行去,刚踏出房门,转身吩咐道:“让冬葵帮秦侍郎做个香囊,这几日需要他的帮助。”褚楚点点头应允了。

翌日直至晚膳都未见邢震烨人影,用完晚膳,褚楚将紫色香囊递给秦嘉树,道:“这是将军嘱咐,冬葵给秦侍郎制作的防疫香囊。”

“多谢将军与三娘。”说完便将香囊系在腰间,秦嘉树环视一圈后问:“今日至今未见邢将军,不知悲田坊可好?”

因是在大堂,褚楚压低声音道:“若真是有人故意为之,悲田坊的其他人恐已染疫,不知禹州知州如何应对?”

“知州明日去悲田坊,看了以后方知如何处理。”秦嘉树低头一叹道:“希望这疫,万不能影响到两朝之间的邦交。”

褚楚闻言,惊愕看着他,继而愤愤不平道:“若是别人都欺负到头上了,难道不还击吗?任由他人辱之吗?”

秦嘉树眼神坚定,声音洪亮回着:“是可忍孰不可忍,我泱泱大昱,岂能任人宰割,定要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言罢忽又摇摇头低声道:“娘子不在朝堂之上,考虑甚少,朝廷上考虑的不止黎民生计,还有天下苍生,只有国安民才能安,若是战乱四起,黎民百姓的日子不好过。”

秦嘉树平了平情绪,转移话题问:“三娘,这疫气可有治愈的方法?”

褚楚道:“这几日我翻遍了所有医籍,终是找了一方子,为以防万一,我已让冬葵去备了草药,希望禹州无虞。”

正说话间,楚京墨走了过来,目光盯着秦嘉树手中的香囊,伸手道:“阿楚,我的呢?”褚楚伸手拍了一掌道:“你的早就做好了,我还给你绣了一半夏叶。”

楚京墨听后赶紧回着:“那在此谢过小娘子了。”三人复又寒暄几句,方才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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