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彼时雨还未停,淅淅沥沥的打着窗外的芭蕉。她稍稍一抬眼,便看见坐在窗前的白衣女子,眉眼淡雅,气质温然,微微低着头,纤细的手上拿了一本书。
她看了许久,直到白衣女子也抬头看着她。
“为何这般看着我?”
书玉轻轻一笑,道:“因为姐姐生的好看。”
书颜无奈的摇摇头,说:“我不及你好看。”
以前书玉也老是说她好看,而她也总是回一句:“以后你会比姐姐更好看的。”这话的确是真心的,因为那时候的书玉便已有了倾国倾城的样子。
小小的书玉也总是会说:“才不会呢,姐姐永远是最好看的。”
但是现在,书玉却没有这样回答,她说:“既然我长得好看,那为什么姐姐不看我呢?”
很委屈的样子,仿佛下一秒就要落了泪。
书颜脱口而出:“我看了……”
她随即便顿住了,抬眸看去,只见某个人笑的很狡黠,宛如一个偷吃了糖果的孩童。
书颜有些无奈的看着她,说:“阿玉。”
说罢,连她自己都愣住了。
也不知多久了,她没有再这样称呼过她的。
书玉也有些发愣,然后她很快就恢复了,掀开被子下床,走到她身边,似乎想摸她的脸,但最终只是轻轻的将手放在她肩上,轻笑着说:“姐姐还肯这么叫我,真让我开心。”然而她又不知想到了什么,眉眼一殇,轻轻说:“姐姐,你以后还是叫我三小姐吧,这么轻近的叫我,不好。”
她低低的又说了一句:“真的不好。”
书颜敛了一下眉,轻轻握住她放在自己肩上的手,然而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便见自己的侍女匆匆忙忙的进来。
“小姐,老爷和夫人来了。”
书玉闻言,仿佛触电一般,立马收回了手,神似也冷淡起来,说:“姐姐竟没趁我睡着将我给丢出去,倒真让我感动。”
书颜不知发生了什么,呆呆的看着她。
仔细想想,似乎外人面前,她都一直对她很冷淡。
小河对于书玉的到来很是不满,然而书丞相和夫人已经进来了,他就是再不卖,也得收着。
“见过父亲、母亲。”书颜二人同时开口。
书丞相点点头,问道:“颜儿身子可好些了?”
书颜回答说:“已无大碍,多谢父亲挂念。”
书丞相将头微微一转,看向书玉,说:“你怎么在这儿?”顿了一下,他似乎觉得这样说不太好,便又补一句:“商铺的事情都处理好了吗?”
书玉淡淡的回一句:“处理好了。”
周氏看了看书玉,又看了看书丞相,说:“颜儿落水了,玉儿身为妹妹,理当来看看,老爷可是觉得有什么不妥吗?”
书丞相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书玉说:“如今时候也不早,既然姐姐不欢迎我,我还是先告辞吧。”
她说着,便离开了,既不看书颜,也不看书丞相。
书丞相皱起了眉头。
这时,一直沉默的书颜说:“父亲可还有什么别的事?若没有的话,请回吧,女儿困了。”
这下,书丞相的眉头可谓皱得更深了,但他又不好说什么,只能说一句:“那你好好休息。”
说罢,便转过身离开了,似乎很是生气。
周氏若有所思的看了书颜一眼,然后轻轻一笑,也转身离开了。
一日后,四皇子赵茗来看她了。
一进门,赵茗便问:“颜儿可是好些了?”
书颜站起来,对他微微行一礼,淡淡的说:“民女见过四殿下。”
赵茗赶紧将她扶起来,眉头一皱,不太高兴的样子:“颜儿,你何必那么生分呢?”
书颜淡淡的笑了一下,若无其事的抽回手,为她倒上一杯茶:“四殿下请喝茶,多谢四殿下关心,民女已经好多了。”
赵茗说:“其实我早先便要来看你了,但是被书玉那个贱人拦住了。听说她只要你吃白粥?简直是太过分了!你且放心,我迟早有一天会为你报仇的。”
书颜突然有些烦躁,不太想听他说话,但她还是保持着微笑,说:“四殿下多虑了,三小姐待我很好。”
赵茗更加生气了,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说:“颜儿,你就是太善良了,那个书玉欺负你成这样,你还为她说话,你……”
“殿下,”书颜不笑了,“书玉是我妹妹,还请殿下不要说了。”
赵茗叹口气,但也怕真把她惹生气了,便是不在多言,而是说:“颜儿,你今年二十三了吧。”
赵国女子成家虽然较晚,但二十三还未成亲,也算是太迟了的。
书颜突然不太想继续让他说下去,但她还是静静地听着:“颜儿,你我情同手足,自幼一起长大,我早已……心悦于你……你放心,三日后我便派人向书丞相提亲。”
“殿下,这……”
“颜儿,我一定会娶你的。”赵茗说完便走了。
书颜静静地坐了一会儿,无奈的叹口气,起身去关门,却突然发现书玉不知何时来了,倚着红木栏杆,乌黑的眸子安静的看着院子里的飞雨。
雨不算太大,落到院子里的芭蕉上发出“啪啪”的声音。
书玉偏头看着她,轻声问:“姐姐可愿嫁给他?”
书颜没说话。
书玉笑了,轻声说:“既然姐姐不愿,那我便为姐姐推了这婚事。”
她说完,径直走进了雨里,也不打伞。
书颜愣了一下,急忙拿起伞追上去,为她遮雨,颇为责备的说:“这么大的雨,三小姐是想生病在床上躺着吗?”
书玉被骂也不生气,反而眉梢一挑,笑嘻嘻的说:“姐姐这是在关心我啊?”
书颜脸颊一红,嗔她一眼,将伞塞给她,转身回去了。
书玉看着她的背影轻轻一笑,但很快,那笑容便淡了,好似一阵清风就能吹走。
书玉回到房间,抬眸便见自家侍女小水站在她面前,手中端着一碗药,对她说:“小姐,你该喝药了。”
哦,真是够贴心的。
她放下伞,接了药,一饮而尽,带着几分喝酒似的豪迈,小水接过她手中的伞,看了她一眼,有些生气的说:“小姐你又淋雨了?”
书玉擦了擦嘴,不太赞同的说:“什么叫“又”?我明明只淋了这一回好吧。”
小水说:“是,你只淋了这一回。你上回只是跳进冷湖里救大小姐,英雄救美人么?算不得淋雨。”顿了一下,她又继续补充说:“而且这位英雄还不顾自己生病,把所有的天山雪莲都加在了美人的粥里,就连那粥,都是亲手熬的,多感人啊。”
书玉悻悻地说:“我只熬了一次。”
小水说:“当然只有一次,你之前躺在床上下不来。”
“小水,”书玉无奈的喊,见她似乎还要说,她急忙说,“我先去换衣服了。”
换好衣服,她走到桌前坐好,问:“四皇子是怎么到姐姐屋里的?”
说到正事,小水恭敬多了,说:“是二小姐帮的忙,她掉开了我们的人。”
“书如?”书玉端茶的手顿了一下,漆黑的眸子不带一丝温度。她冷冷的说:“我不去找她麻烦,她反倒找起我麻烦了。”她抬头看向小水,冷冷的吩咐说:“找个机会,解决了吧。”
“是。”
书玉抿了口茶,说:“还有赵茗,她三日后会向书丞相提亲,在此之前,想办法拦下他。”
“是。”
翌日,整个长安城都在传四皇子赵茗喜好男宠,与一宦官衣衫不整躺在一间床上的事。
赵茗气得摔坏了好几个古董,骂道:“混账!到底是谁传的,本殿下非刮了他的皮不可!”
底下人跪了一片,却没人吱声。
而远处的一座茶楼中,一位青袍男子坐在二楼饮茶,安静的听完属下汇报这件事后,忍不住笑了一声,说:“书三小姐倒真是厉害,竟然想出了这么损的主意,这下四弟怕是气坏了。”
如果书丞相在这儿,就会认出来,这是当今鲜少外出,对外声称只喜好乐道的三皇子赵玥。
“书三小姐对自己姐姐可是真好,”赵玥放下茶杯,饶有兴致的问,“你说我要是娶了她姐姐的话,她会不会帮我呢?”
手下想了一会儿,如是说:“她大概只会提着刀砍死你。”
三皇子:“……”你可真是太实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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