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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引路

燕回塘用手抹去镜面开始干涸的血纹,后颈的印记在黑暗中隐隐发烫,他松开紧握桌角的手,尝到了喉间翻涌上的一股腥甜。

一道声音从角落处的阴影传来,褚佑安抱臂而立:“需要帮你叫大夫吗?”

“不必了,”燕回塘甩袖,轻咳两声,“大人若是真的关心,不妨替我把这晦气玩意扔了?”

褚佑安上前半步,烛火已熄,月光从窗缝漏进来,停留在寺内的鸦群也已悄然散去。他接过那面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铜镜,道:“你验蛊的手法很娴熟。”褚佑安目光落在他颈侧——衣领下隐约透出一线紫纹,又很快被燕回塘抬手整理衣襟的动作遮掩。

“南疆的孩子,多少懂些这个。”燕回塘答道。

窗外传来窗外传来更夫梆子声,三长一短,在彻夜的宁静中显得格外突兀。

二人同时望向窗外,片刻沉默后,褚佑安开口:“明日辰时,天元楼。”

燕回塘微微挑眉,漫不经心地转着手中地折扇,“大人这是?”

“你不想知道真相吗?”褚佑安为验尸台上的尸体掩上白布,问道

“大人可真是好眼光……”燕回塘勾起嘴角,“小的也十分想知道,到底是何人在天子的眼皮子底下,控蛊杀人。”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褚佑安转身离开,只留下一盏幽幽亮着光的油灯在黑暗中燃烧。燕回塘一怔,随即笑着提起油灯,缓缓踱步离开。

雨声渐密,大理寺偏厅的烛火在穿堂风中摇曳,映得褚佑安眉间阴影更深。

剧烈的风声穿过,一道人影跃过半掩的窗,闪身进入室内。此人解下带雨的斗笠,翻跃时蓑衣上的雨水在烛光下甩出一道银弧,露出眼尾那状若桃花的胎记。若是此时一个稍许有些江湖门路的人见了,定能认出此人便是“白屋”的首领,阙京最大地下组织的创立者;若是再知道的多些的人就会明白,此人名为宁峭,是褚家少爷的至交好友,这三更天不同于往日的梆子声便是他们的暗号。

“李大人的案子,可没有那么简单。”

褚佑安为他倾上一壶茶,皱着眉头说:“噬心蛊。你了解多少?”

“噬心蛊啊……”宁峭眯起眼,指尖蘸了茶水在案几上画了条扭曲的线,“中蛊者七日内心脉渐断,死状常被误判为中毒,且蛊虫“噬心”后,便会自行寻找附近的水源溶解,消除证据。不过这李侍郎——当日就见了阎王。”

褚佑安目光一沉。

“苍梧族秘法的加强版”宁峭咧嘴一笑,“而且操控者需在百丈内吹奏骨笛……凶手当时,就在天元楼附近。”

窗外一道闪电劈过,暴雨倾盆而下,砸落在檐上的瓦片,发出沉闷的叮咚声。

宁峭挑了挑眉,把玩着棋盒中堆叠的白玉棋子:“你还知道噬心蛊,那新来的漂亮杂役告诉你的?”

“你知道他的身份?”褚佑安搁下手中的卷轴,烛火映在封面《洗冤集录》上,不停摇曳摆动。

棋子“啪”地落地,“倒是能猜到大半,”宁峭用气挑飞地上滚落的棋子,重握到手中。“我有阙京所有进出口人员的黄簿,每天的流寇乞丐很多,但他在半年内穿行了三四个州……户籍不明身份不明,能查到的踪迹是几年前第一次出现在南疆边漠的一座小城,很不寻常……”他语气一顿,“别忘了,南疆可是苍梧人的地盘。”

“我知道你在担忧什么,苍梧族在十几年前就灭亡了。”褚佑安冷声打断。

“苍梧族是灭了,苍梧门还在,李大人还尸骨未寒呢。”

褚佑安指节叩在案几上,声音极轻。

宁峭盯着他看了片刻,忽然笑了,懒洋洋地往后一靠:“行吧,你心里有数就好。”

褚佑安脑中闪过燕回塘收起镜子时咽下的那口血,和那双在烛火下微微发颤的手。但他神色却未变,淡淡地应了声:“知道了,只是他还有用罢了。”

宁峭挑眉,意味深长地“啧”了一声,披上蓑衣转身推窗跃出,身影瞬间被雨幕吞没,窗户吱呀一声关死,象征着夜晚再次回归寂静。

褚佑安静立片刻,抬手按了按眉心。

窗外,一道灰影无声掠过屋檐。

翌日,天元楼。

李侍郎下榻的松雅阁在案发后第一时间就被衙役团团围了起来,仍保留着案发时的模样。

燕回塘摇着折扇,慢悠悠踱步至床榻边,扇骨一挑,掀开被褥,上面没有凌乱的睡痕,看来受害人只是在这稍坐,并没能躺到床上睡一晚。

“哟,上好的天青瓷,这包厢的规格可不低——”他用扇尖拨了拨床底碎瓷,“李大人发火摔的?”

褚佑安未答,指尖抚过床榻边缘的刀痕,眸光微凝。

“深三寸,斜向上挑。”他冷声道,“拔刀时被反手压制所致,这凶手应是个习武的。”

“还是个左撇子,”燕回塘指向右侧更深的刀痕,“正常人在与相对面对人争夺武器时常会劈向非惯用手的一侧,即左侧。而这里,右侧的刀痕明显更加深。”

褚佑安瞥他一眼,未置可否,转身走向桌案。

桌上两只茶杯,一盏翻倒,一盏仍立着,杯沿残留半干的水痕。

“熟人作案。”褚佑安淡淡道,“坐下聊了会儿,然后——起了争执。”

燕回塘摇开了折扇,:“什么人是熟人,但有事不能宴会上说要等散席了李大人回房了才能说?”

“李侍郎摆宴,请的大多是当年在国子监的同窗,很少有武将。案发后我已派人查过散席后宾客们的去向,没有可疑的。”

两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向包厢外走去。

“封锁李侍郎府邸,就说大理寺办案,多有得罪。”

燕回塘合上包厢的门,轻笑着说:“看来你和我的推测一样,允许佩刀,和受害者算是熟人,习武,极有可能是贴身侍从。”

马车一路疾驰,在十字街北部的一座宅邸面前停了下来。衙役们接收到了命令,已经守在了李府门口。话说这李侍郎前些日子刚得升迁,连夜挂了新的匾额,命人栽了几株新鲜绿植,内外家眷仆从一片喜气洋洋。可没想到噩耗来得如此之快,新位置的板凳还没坐热乎,人就死了,连带着和他生命一起逝去的是生机。绿植枯萎,家眷仆从走的走散的散,热闹的氛围一去不复,只剩下冷清和孤寂。

管家站在大堂,战战兢兢地给褚佑安倒上茶,“这……自从李大人薨,李夫人悲痛欲绝,整日以泪洗面,还要操持丧事,最近身体不堪重负,病倒了,无法出来接待两位大人,小的替夫人给两位大人赔罪了,”他说着赶忙跪下磕了两个头,“不知两位大人要来查些什么?现在许多家奴婢女们呐都换了卖身契走了。李大人多可惜,也没个后代替他操办后事继承家业……”

“李府上是否有个侍卫,左撇子,擅武力,且案发当然不在府邸?”

管家思索片刻,一拍脑袋:“有有有!二位大人请跟我来。”

“咱们府上确实有一名侍卫,叫张崇,只是那天李大人在天元楼摆宴,给家中侍从们都放了半天假,只留几个护送他的马车,后来这些也都在李大人下榻后回来了。张崇没有被选中,应该是当完上午的职就回房的,只不过他一晚上都没有回来过。再加上事出突然,许多侍卫也都是招呼都不打就走了,所以我们也对张崇的消失没怎么上心……”

话毕,一行人已经来到了侍从所住的西厢房,本来应该住着人的侍卫房果然冷冷清清,他推开张崇的房门。“两位大人……难不成这张崇是杀害我们老爷的凶手?”

褚佑安不答,兀自走入那间十分简陋的屋子,他单膝跪地,佩剑鞘尖挑开垂落的床单,在床底的最里面,赫然藏着一双侍卫制的靴子。他将其抽出,靴底纹路里嵌着几粒晶莹碎屑,燕回塘用指甲刮下,在烛光下眯眼细看:“天竺花葵的种子……还是新鲜的。”

“李大人的方头履上也有同样的花粉……”

燕回塘转身目光扫过房间中的其他物件:“一路跟踪李大人去金雀巷,又跟着来了天元楼……”他轻声道,“最后,杀了他。”

“动机呢?”褚佑安再次在房间中搜查了起来,“尸体是白天发现的,他至少有一个晚上的时间消灭证据,我们来的太晚了。”

“不一定。”燕回塘仔细地打开房间的每一个抽屉检查,最后在一个极小的柜缝中,扯出了一张被折叠数次,烧毁了一半的家书。“如果他的同党催促他快点逃跑,他就没有机会彻底消除证据。”

“找到了。”

他将那张家书展开,纸上泪痕晕开墨迹:

“母亲病重,儿求归不得。李大人言‘朝廷正值用人之际’,竟扣我告假文书……”

“动机有了……张崇多次向李侍郎提出告假回家照顾母亲,但李侍郎刚得升迁,盯上他的政敌可不少,自然想多些侍卫保护在身边”燕回塘喃喃道,“便多次扣下张崇告假的文书……”

“礼部侍郎府侍卫,左利手,精通南疆蛊术。现在传我令——封锁九门,许进不许出。凡形貌可疑者,一律押送大理寺!”

“等等!”燕回塘拉住褚佑安的衣角,“没有在他这里发现操控蛊虫的工具和痕迹,李大人的死因是噬心蛊发作,而蛊毒只需要在百丈之内吹响骨笛就可催动。”

“你想说有可能张崇只是拖住李大人,好让暗处的同党吹响骨笛,操纵蛊虫?”褚佑安摇了摇头:“不可能,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可以证明那晚他们的行动是有组织有预谋的,又怎么会留下重要的线索等我们发现?”

“你说得对,包厢内的肢体冲突已经证明这是一起“过失杀人”而非蓄意谋害。只是,”燕回塘转头望向张崇那简陋的房间内饰,小声嘀咕着,“我总觉得没有这么简单。”

衙役们得令散尽后,燕回塘望着阙京的各城门布防图:"那张崇若是聪明,此刻应该..."

"与母亲道别后,寻找最近的城门迅速离城。"褚佑安打断道,"家书中提到他母亲住在城西的杨柳村。"

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地朝马厩走去。

路上,燕回塘忽然驻足:"等等。"他蹲下身,指尖掠过青石板缝隙间的一点暗红,"新鲜的血迹,混合着...天竺花葵的味道。"

褚佑安皱眉:"他受伤了?"

"不,"燕回塘摇头,用帕子擦干指尖的鲜血,"是蛊虫反噬的血,操作噬心蛊所带来的代价极大,顶着反噬,他跑不远。"

巳时,西北城门。

西北城门处人群熙攘,出城的商队,百姓排成长龙等待接收检查。褚佑安勒马停驻,眯眼扫过人群:"晚上城门落钥无法进出,现在他必在此处。"

“太多人了,我们等不了。”

燕回塘指尖一弹,一只通体青绿的蛊虫从他袖中飞出,落在他手腕间;虫身透明如琉璃,触须细长。

“这是?!”褚佑安神色骤变,本能地摸向佩剑。燕回塘及时按住刀柄:“引路蛊,他只要遭受到反噬,必定会有血气;而引路蛊,则可指引方向。”他将沾染上张崇血液的帕子递到蛊虫跟前,片刻后,蛊虫振翅飞起,在空中划出一道荧光痕,随后盘旋在人群中一位低头驼背,毫无存在感的老农身上。

“有趣,”燕回塘摇开折扇,“怎么会是一名老伯呢。”

褚佑安不动声色靠近地靠近人群,可那名老农只顾低头默默隐藏自己,竟然毫无察觉。他突然拔剑挑飞老农的斗笠,老农大惊失色,左手本能摸向腰间佩刀。

燕回塘快步跟上,见他如此行为,不由得发笑:“老伯伯您真是身手矫健,七老八十了还拿得动刀。”蛊虫猛地扑向老农面门,在接触皮肤的瞬间,他脸上树皮般的皱纹开始蠕动脱落,露出张崇苍白的真容。

张崇见事败,突然掏出骨笛抵住自己咽喉:"你们休想——"

"啪!"

褚佑安使剑,打飞了横在张崇颈间的骨笛,但紫黑色的血已经从他嘴角溢出,一瞬间,许多蛊虫从张崇身上爬出,在地上形成深紫色的纹路。

燕九迅速拉开褚佑安,从袖中洒出一把金粉。万千蛊虫遇粉即燃,在空中烧成紫色火星,阵法也不攻自破;扇骨中飞出两枚银针精准封住张崇「承浆」「廉泉」两穴,血液不再涌流,张崇猛烈地咳嗽,昏了过去。

“没死,只是反噬过度。大人没事吧?"他顺手拂去褚佑安肩头并不存在的灰尘。

褚佑安抓住他手腕:"引路蛊,金粉,银针……你早知道会这样?"

燕回塘眨眨眼:"我若说这是第一次见,大人信吗?"闻言,冷冽的目光扫视过。“罢了,不骗你了。”面前人怀疑的态度让他摆了摆手,“有备无患罢了,我时常备着这些以防一些突发情况……大人不信?”

“你每句实话里掺九分假…让我怎么信你?”褚佑安上前半步,逼问道。

“九分假里也掺着一分真,只有一点是不会变的,”燕回塘展开折扇,遮住半张笑颜:“大人您是大理寺的话事人,而我是名小小杂役,受到大人青睐帮衬着您查案,怎么会做不利于您的事呢。”

褚佑安凝视着那双常带着笑意的眼,深吸了一口气,扔过去一个药瓶。

“明日公堂对簿,别误了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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