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先生……”其中一个手下有些迟疑地问,“小少爷怎么办?”
“找个人过来给他把骨头接上,这段时间就在家里静养,不许出门。”贺怜冷漠地吩咐道,好像骨头断裂的只是一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好的,贺先生。”问话的那个手下领命走了。
剩下的两个人把我带到一间卧室,一进门我就闻到一股浓郁的奇香,像是好几种不同的精油混合在同一台扩香机里散发出来的味道,没一会儿我就被熏得头痛欲裂,鼻腔发酸,不停地想打喷嚏,视力也变得有些模糊。
屋子里窗帘紧闭,灯也没开,光线十分昏暗,我躺在床上,心急如焚地思考各种应对之策。
我试着活动身体,发现到这时我已经完全无法动弹,连抬手这样简单的动作也做不到。
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人推开门进来了。
啪嗒一声,房间的灯被人打开,屋子里瞬间亮了起来。
我闭了闭眼,再睁开时恍惚看到是顾怀悯朝我走了过来。
“顾……”我又欣喜,又担忧,想要提醒他,这里很危险,“怀悯……”我艰难地喊了声他的名字,再也说不出别的话。
顾怀悯笑着走过来,从床头柜里拿出一根丝巾蒙住了我的眼睛,“小朋友,闭上眼睛,你可以把我想像成任何人。”他托着我的脑袋系好丝巾之后,抚摸着我的脸说。
我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
他不是顾怀悯。
顾怀悯怎么可能说出这种话。
我使劲咬住了自己的舌头,值得庆幸的是没一会儿我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血腥味,痛觉唤醒了一丝残存的意志,说话也变得流畅了一些,我忍着恶心跟贺怜谈判:“其实我挺喜欢你的,你跟我的偶像贺情长得很像。”
贺怜有些意外地反问:“是吗?”
“是啊,”我尝试着活动手腕,还是很困难,“你可能不了解我们这个年纪的…小朋友的想法,我们追星很疯狂的,我睡不到贺情,睡你也是一样的。”说到这里,我停下来休息了一会儿,留给他一些思考的时间,见贺怜迟迟没有答话,似乎不为所动,我艰难地吸了口气,吐出来之后继续说道:“或许我们可以改天再约个时间,你长得这么好看,又有钱有势,没必要把这种事搞得像犯罪一样,奸尸多没意思,你说是吧?”
贺怜听到这里,终于有反应了,但却不是我想要的反应。
他轻佻地笑了笑,手指顺着我的下巴滑到喉结,一路往下,最后停在我的裤腰上,在那里划了个圈,“改天再约也不是不行,你先让我验验货。”
他说着已经把手从我的衣服下摆里伸了进来。
多一秒钟我都忍不下去了,我破口大骂道:“老畜生,你最好杀了我,不然我一定会回来亲手活剐了你。”
贺怜闻言笑盈盈地在我腰上摸了两把,“这样你不就变成杀人犯了吗?”
“那也比你这个强|奸犯光荣。”我骂道。
“奇怪,”他把手抽了出来,走过来掐了掐我的脸,“你怎么还这么清醒呢?”
他说着,捏着我的脸迫使我张开了嘴,过了一会儿,他有点不满地轻轻啧了声,然后抽走了蒙在我头上的丝巾,看着我的眼睛说,“怎么把舌头都咬烂了。”略微停顿了一会儿之后,他突然有些遗憾地叹息了一声,“我好久都没有碰到跟他一样倔的人了。”
说完,他松开我,起身去柜子里拿了个像卡式燃气罐一样的东西,又手动组装了一个类似氧气罩的玩意儿盖在我鼻子上,低声哄道:“吸一口。”
我当然不可能听他的,本能地屏住了呼吸。
“吸一口你就不会难受了,会比任何时候都开心,相信我。”他继续诱哄道。
“……”我憋不了那么长时间,最后还是吸了一口进去。
贺怜拿开氧气罩,等了一会儿,满脸期待地问我,“感觉怎么样?”
感觉……好放松。
前所未有的放松,好像一切都没什么大不了的。
对眼前这个人的恨意与怒火也突然之间一并泄了气。
想到这里,我的理智立马告诉我,这不是放松,是麻木。
没过多久,一阵毫无缘由的、莫名其妙的喜悦涌上心头,我完全不受控地笑了一声。
贺怜见状自己也猛吸了一大口,然后放下’燃气罐’,解开睡衣的扣子,志在必得地压了上来。
“……”
我竟然觉得有点兴奋。
我的灵魂好像已经不属于我了。
理智偶尔回笼的时候,我痛苦得想立马杀了我自己。
但是很快又会被开心的情绪主导。
不。
不行。
我怎么可以?
这和畜生有什么区别?
我再一次死死咬住自己的舌头,他逼我吸进去的那个东西,让我的身体变得兴奋的同时,也恢复了一点力气。
我摸索着找到裤子的口袋,把手伸进去,当初贺诗朝我甩过来的那把匕首就在里面,我往里找了找,找到之后立马牢牢地握在手里,静静等待时机。
这是我最后的机会,我务必要一击即中,如果失败,我闭了闭眼,在心里恨恨地想,如果失败,今天在这间屋子里出现过的所有人都得死。
“怎么突然这么紧张?”贺怜抬起头,有些关切地问我,“要不要再吸一口?”
我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贺怜笑了笑,一只手支着身体,另一只手去够床头柜的’燃气罐’,他拿起来,先自己吸了一口。
我等的就是这个时候。
机不可失!?
我把手放在贺怜身上,在他的心脏附近,找到第四和第五根肋骨相间的位置,他还以为我在摸他,不以为意地笑了笑,我就在那笑声之中,用另一只手将那把薄如蝉翼的匕首用尽全力推了进去。
贺怜仰着头吸得正嗨,整个人爽得一阵颤栗,对疼痛的反应似乎也慢了半拍,他揭开氧气罩,想要给我戴上的时候,身体才猛然一僵。
贺怜低下头不可置信地看了看自己的胸膛,又看了看我,血液顺着我的手背急速地往下流,很快就把我身上那件白色的衬衫染成了红色。
我的手和贺怜的身体紧紧地黏在一起——
那把刀在插进他胸腔的同时,也把我的掌心刺了个对穿。
剧烈的疼痛瞬间唤醒了我的情绪和感知,我憎恶地看了贺怜一眼,把手从匕首上拔了下来。
抬起脚想把他从我身上踹下去。
贺怜突然像发了疯似的,别开我的腿,扣着我的手举过头顶,“敏敏,是你回来了吗?”
他怎么还没死?
而且力气还是这么大。
我扎错地方了吗?
还是他的心脏长偏了?
我的计划是不是失败了。
我完了。
我闭上眼睛在心里绝望地想。
贺怜迟迟没有动作,没一会儿,有液体滴在我脸上,我嫌恶地睁开眼睛,发现贺怜竟然在哭。
“我好想你。”他全然不顾那把刀还插在他身上,压下来抱着我不停地说,“我真的好想你,敏敏。”
“……”
我又突然重燃了一丝希望。
贺怜的样子看上去像是磕药磕昏头了,我不如将计就计,装成那个敏敏让他放了我。
“你先放开我。”我立马说。
他竟然真的听话地放开了。
我心里一阵狂喜,面上却装作波澜不惊,“去把你身上的伤处理一下。”我假意关心道。
“不碍事。”贺怜起身毫不犹豫地将那把匕首从身上拔了下来,带出来的血线瞬间溅了我一脸,我闭上眼睛抬起手用袖子抹了抹,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那把匕首已经被贺怜擦拭干净了,他擦拭完,还小心翼翼地将其收进了床头柜里。
我看着自己还在汩汩往外冒血的手背,换了个理由,“我的手受伤了,你能先送我去医院吗?”我咬了咬牙,忍着恶心说:“好疼。”
贺怜神情一晃,他像是才发现我受伤了,有些不知所措地抓起我的手看了看,“都是我的错,敏敏下次再要扎我,记得换把有柄的刀。”
“别废话。”我说。
“好,我这就送你去医院。”他立马从床上下来,也不顾自己的身体还在流血,就要来抱我。
“……”
我就这样死里逃生了????
稳住。
我要稳住,现在还不能表现得太兴奋。
“不用了,你受伤了,我自己能走。”我说。
贺怜好像对那位叫敏敏的人又爱又怕,即便很不放心,也并没有强迫我听他的,只是默默地跟在我身后。
我尽量躲避他的碰触,艰难地从床上爬了起来,跌跌撞撞地走到门口。
拧了拧把手,发现门被反锁了。
贺怜拿了把钥匙过来,在我身后说,“我来开。”
他整个人太过兴奋,手一直在抖,插了好几次也没把钥匙插进去。
我看不下去了,朝他伸出手,“我来吧。”我说。
他没有多犹豫就把钥匙递给了我,我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把门打开了。
贺诗阴沉着脸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右手上已经装好了夹板和绷带。
听到开门的声音,他转头冷冷看了过来。
见到我俩的惨状,他的眉毛极其细微地往上挑了挑。
他看我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死人,我被他那充满仇恨的目光吓得腿一软,勉强支撑着靠在门框上的身体差点滑下去。
贺诗的手断了,还是右手。
非要追究的话,也算是间接拜我所赐。
如果他选择在此刻报仇……我不敢细想,只能祈祷自己赶紧离开这里。
“我去打个电话,让阿冰过来送我们去。”贺怜在我身后说。
“不,不。”多一个人就多一分危险,我语无伦次地阻拦道,“不用阿冰,就你,你送我去就行了。”
贺怜看了我一眼,受宠若惊地点了点头,道:“好,好,我送你去。”
我扶着墙一路走到玄关,贺怜拿上车钥匙,把大门也打开了。
我的心到此时已经跳到嗓子眼了。
距离成功只有一步之遥。
“等一下。”
贺诗的声音突然穿过客厅传进我的耳朵。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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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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