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星轨符号与尘封的档案
记录板上的淡金色液体还在缓慢流淌，那星轨般的符号越来越清晰，边缘泛着细碎的光，像活物般微微起伏。丝黛拉下意识地想用指尖去碰，却被科娜洛一把抓住手腕。
“别碰！”科娜洛的声音压得很低，红色的短发下，眉头拧成了疙瘩，“这玩意儿不对劲，像极了古籍里记载的‘禁果印记’。”
丝黛拉黄绿色的眸子一缩。禁果印记，她在基地的禁忌档案里见过只言片语——据说那是三百年前，第一批怪物果实培育失败时留下的标记，接触者会被果实的混沌能量侵蚀，轻则能力紊乱，重则……彻底变成失去理智的怪物。
可这印记怎么会出现在她的记录板上？还是从刚才被笔尖划破的痕迹里渗出来的？
她猛地抬头看向峡谷底部。布布路正蹲在地上，小心翼翼地用绷带包起那块红色矿石的碎片，四不像趴在他脚边，喉咙里发出委屈的呜咽，刚才震慑蚀晶虫的气势荡然无存。赛琳娜在清点背包里的解毒剂，帝奇则用短刃挑起一只死去的蚀晶虫，正仔细观察它的复眼。只有饺子，还保持着面向观礼台的姿势，狐狸面具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是饺子吗？丝黛拉的心跳有些乱。可他离得那么远，怎么可能操控记录板上的印记？
“黑鹭导师好像要下去。”科娜洛忽然推了她一把。
丝黛拉转头，果然看见黑鹭对白鹭说了句什么，便提着长剑往峡谷底部的悬梯走去。他的步伐很快，银灰色的制服下摆被风掀起，露出腰间挂着的一枚青铜徽章——那是十字基地资深导师的标志，上面刻着的星图，和她记录板上的禁果印记竟有几分相似。
“我们也下去看看？”科娜洛跃跃欲试，“总不能让黑鹭一个人处理这烂摊子，万一蚀晶虫再冒出来……”
丝黛拉没应声，目光死死盯着记录板。那淡金色的符号已经停止流淌，却开始发出微弱的嗡鸣，和她裙摆上银线星子的震颤频率渐渐同步。暗紫色的裙摆下，那些星子像是被唤醒了，顺着布料的纹路，慢慢往她的手腕上爬，留下冰凉的触感。
这裙子是她成为实习导师那天，黑鹭送的。他说：“丝黛拉的眼睛像藏着星辰，该有件配得上它们的衣服。”当时她只顾着脸红，没注意到裙摆内侧绣着的星图，和他徽章上的图案几乎一样。
难道……黑鹭早就知道些什么？
“走了！”科娜洛已经抓住了她的胳膊，不由分说地往悬梯拖。
悬梯是用珍珠藤的藤蔓编织的，踩上去咯吱作响，每一步都能感受到峡谷风的拉扯。丝黛拉低头看着脚下深不见底的黑暗，忽然想起资料里说，珍珠大峡谷的底部连接着远古时期的能量矿脉，那里的矿石会随着时间流转产生记忆，能映照出接触者的过去。
刚才布布路手里的红色矿石，会不会就是从矿脉里翻出来的？
下到峡谷底部时，蚀晶虫已经退得干干净净，只留下满地被啃噬过的珍珠藤残骸，泛着焦黑的印记。黑鹭正站在那道裂开的岩壁前，长剑插在地上，剑柄上的宝石发出淡蓝色的光，似乎在探查裂缝的深浅。
“导师！”布布路第一个冲过去，举着手里的矿石碎片，“这石头好奇怪，刚才它炸开来，四不像就突然变得好厉害！”
四不像像是在附和，对着黑鹭龇了龇牙，却被布布路一把按住脑袋。
黑鹭转头，目光落在碎片上，眉头微蹙：“这是星陨矿，三百年前坠落的陨石碎片，里面蕴含着时空紊乱的能量。你们从哪里找到的？”
“就在那边的石头堆里！”赛琳娜指着不远处的乱石滩，“我们本来想找考核需要的荧光草，结果布布路非要捡这破石头……”
“才不是破石头！”布布路立刻反驳，“它会发光的！”
帝奇冷哼一声，将手里的蚀晶虫尸体丢在地上：“比起石头，更该关心这些虫子。它们的复眼里有能量残留，像是被人用药物催醒的。”
“药物催醒？”科娜洛蹲下身，用指尖蘸了点虫尸上的黏液，放在鼻尖闻了闻，“是‘醒脉剂’，基地实验室的管制药品，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丝黛拉的心跳又漏了一拍。醒脉剂，她上周整理实验室档案时见过，配方旁边标注着“危险”——过量使用会让生物变得极具攻击性，且能量暴走而亡。而那份档案的借阅记录里，有一个模糊的签名，像是黑鹭的笔迹。
她下意识地看向黑鹭，却发现他正望着饺子，眼神锐利：“饺子，刚才蚀晶虫出现时，你在做什么？”
饺子握着树枝的手紧了紧，面具下的声音听不出情绪：“我在观察地形，导师。”
“是吗？”黑鹭往前走了一步，长剑的剑柄轻轻碰了碰饺子的肩膀，“可我好像看见，你往裂缝里丢了什么东西。”
空气瞬间凝固。布布路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被赛琳娜拉住。帝奇的手又按在了武器袋上，眼神警惕地在黑鹭和饺子之间来回扫视。
丝黛拉的手心沁出冷汗。她看见饺子的指尖微微颤抖，树枝的阴影里，似乎藏着什么东西在闪光。而黑鹭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饺子的面具。
就在这时，丝黛拉的记录板突然再次震动，比刚才更剧烈。她低头一看，那禁果印记竟然开始旋转，淡金色的光芒越来越亮，映得她的掌心一片温热。而裙摆上的银线星子也跟着亮起，在地面上投射出一道星图，恰好与黑鹭徽章上的图案完全重合。
“这是什么？”布布路第一个注意到，指着地面的星图惊呼。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过来。黑鹭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猛地看向丝黛拉：“你的裙子……”
丝黛拉下意识地后退一步，裙摆扫过地面，星图随之扭曲，变成了另一幅图案——那是一颗果实的形状，表皮布满了星轨般的纹路，和她记录板上的禁果印记一模一样。
“怪物果实……”科娜洛喃喃道，“是穿越时空的怪物果实！古籍里说，三百年前培育失败的那颗，就是这个样子！”
穿越时空的怪物果实？丝黛拉猛地想起档案里的记载：那颗果实因为能量失控，撕裂了时空，导致培育者和周围的研究员全部失踪，只留下满地星陨矿的碎片。
难道……当年的失踪案另有隐情？
饺子突然动了。他将树枝往地上一插，树枝没入地面的瞬间，裂缝里突然涌出大量的淡青色雾气，遮住了所有人的视线。
“咳咳……什么东西！”布布路被雾气呛得直咳嗽，四不像立刻挡在他身前。
丝黛拉用手臂挡着脸，黄绿色的眸子里努力想穿透雾气，却只看见模糊的影子。她听见长剑出鞘的声音，听见科娜洛的惊呼，还听见饺子的声音，很轻，像是在对谁说：“它醒了，我们都躲不掉……”
雾气散去时，饺子已经不见了。裂缝被某种力量封住，只留下那根树枝插在地上，顶端结着一颗小小的、暗紫色的果实，纹路和禁果印记一模一样。
黑鹭站在树枝前，脸色阴沉得可怕，长剑插在地上，宝石的光芒忽明忽暗。
“他跑了。”帝奇咬着牙，“我就知道这狐狸面具不对劲。”
布布路急了：“饺子不是坏人！他肯定有原因的！”
“原因就是他和蚀晶虫脱不了干系！”赛琳娜反驳道。
丝黛拉没听他们争吵，她的目光落在黑鹭的手上——他正用指尖抚摸着树枝上的果实，指尖微微颤抖，像是在触碰某种熟悉又恐惧的东西。而他制服的口袋里，露出一角泛黄的纸，上面似乎画着什么，和果实的纹路很像。
她忽然想起，昨天整理旧档案时，看到过一张三百年前的照片。照片上的研究员们站在实验室前，手里捧着一颗怪物果实，和树枝上的这颗一模一样。而最左边的那个年轻人，眉眼竟然和黑鹭有七分相似。
难道黑鹭的家族，和三百年前的培育失败案有关？
丝黛拉握紧了记录板，禁果印记的光芒渐渐黯淡，却在最后一刻，浮现出一行小字：“果实醒，时空乱，寻果者，皆为饵。”
饵？谁是饵？是布布路他们，还是……黑鹭？
她看向黑鹭，发现他正望着自己，眼神复杂，像是有话要说。可他最终只是转过头，对众人说：“考核终止，立刻返回基地。丝黛拉，你跟我来。”
丝黛拉的心跳得飞快。她不知道黑鹭要带她去哪里，也不知道那颗突然出现的果实意味着什么。但她能感觉到，裙摆上的星子还在发烫，记录板里的印记还在低语，像是在催促她去揭开某个尘封的秘密。
而那个秘密的核心，似乎就藏在黑鹭的口袋里，藏在饺子消失的裂缝里，藏在三百年前那场无人知晓的灾难里。
她跟在黑鹭身后，往悬梯走去。经过树枝时，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那颗暗紫色的果实，却发现果实的表皮上，映出了一个模糊的影子——那是她的脸，却长着一双和黑鹭一模一样的、银灰色的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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