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和两人距离的拉近，张文的脸上恰到好处地露出了一丝诧异，尤其是看到李唯也在的时候：“凌老板，今天还带表妹来参观啊？”
“哈哈哈主要还是来帮忙的，剧院这边有人请假了人手不够。”凌觉的表情也很自然，“顺便再带着她看看。”
“哦、哦——”张文状似了然地点点头，可人却没着急走，吞吞吐吐的样子好像还有什么想说的一样。
对方的表现过于明显，凌觉顺着他摆出一副“我理解”的样子，又说：“张哥，你放心。她肯定和我一起行动的，不会乱走。”
张文挠挠头，尴尬地笑笑：“你表妹看着就文静，我哪是担心这个……不和你说了，我得赶紧把这些道具送去舞台那儿，王导还等着呢。”
他话音一落，就像为了印证自己的话一样，急忙推着小推车绕开两人继续往前走。
因为之前听到了他和金沁对话的关系，看着张文急匆匆离去的背影，李唯对他有点先入为主的猜忌，她压低声音问身边的凌觉：“你说会不会就是他？”
凌觉知道她问的是投毒的人。虽然之前听到的信息结合张文目前的表现来看，确实有一些可疑，可到底没什么更加直接的证据：“这只是你的猜测。我们还是先找到东西要紧。”
两人一前一后往化妆区的方向走去，经过小道具室时，凌觉敏锐的捕捉到了从里面隐约漏出的一缕哭音。可是张文不是刚从这里出来？
“嘘。”他迅速对李唯摆出一个禁声的手势，一起靠近门口。
“……我真的快撑不住了。”一门之隔的房间里，断断续续地传出一个夹杂着哭腔的熟悉女声。能听出来声音的主人是许晓绵。
“……你知道吗，我们早就在一起了。”许晓绵吸了吸鼻子，有些失控地情绪带出又急又涩的语气，“他一无所有的时候，我就和他在一起了。结果现在——他一句‘不合适’，就要和我分手了？”
金沁的声音在一旁响起，像是在安抚她，“林奇他就是个垃圾啊！绵绵，这样一个男人实在不值得你这样……”
空气一度凝滞，里面沉默了几秒。许晓绵压抑着的情绪终于决堤，她大口大口吸着气，抽泣着和朋友控诉：
“可是现在，全团都只知道他和苏言在一起了，都光明正大了……但是我呢？！没人知道，没人知道我和他曾经的事啊！就因为他要保密，要等事业有起色之后……我不甘心啊！”
仿佛突然想通了什么似的，她的声音显得愈发激动：“我不信他们是后来才在一起的，一定在我们没分手之前……就开始了！”
片刻沉默后，金沁的声音缓缓响起，带着压抑的怒气：“那你想不想报复？”
“……我不知道。”许晓绵的声音又哑了下来，“我只是咽不下这口气。”
“先冷静。”金沁安抚似的说，“机会总会有的……我也会帮你。”
里面的人似乎陷入思考，说话声也停下了。
凌觉和李唯交换了一下眼神，不声不响地离开了。
走出很远，凌觉才压低声音对李唯道：“现在看来，许晓绵和金沁的动机也不小啊。”
李唯也认同这点。只是这样的话，似乎投毒嫌疑人的范围又要扩大许多了。
当务之急，他们仍须从原定的目标着手——找到被下毒的水杯，这还是目前最有效率的办法，毕竟他们只有两个人。
紧赶慢赶终于来到了化妆区，凌觉坚持女演员那边的调查也不能遗漏，于是就由身为女性的李唯出面，敲门进去化妆室查看一圈。
没几分钟之后，她就从化妆室里走了出来。
“怎么样？有么？”凌觉迎上去问。
“没……”李唯刚张口，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一道尖锐的女声给打断了。
“是你？你来这又是做什么？”
循声看去，是刚从男演员化妆室方向过来的夏希飞。此刻，她的脸上带着浓浓的敌意和戒备，目光紧紧盯住李唯。
李唯压根不想理她，她觉得这个女生简直莫名其妙。
凌觉不知道看出来点什么门道，笑眯眯地替李唯接了话：“我们就是想来借个玻璃杯。”
“……玻璃杯？借这个做什么？”夏希飞的表情依旧不愉，但奇怪的是，少了一点咄咄逼人的架势，尤其是在听到“玻璃杯”这三个字的时候，竟然还心虚地错开了眼。
凌觉好脾气地笑笑：“没什么大事，刚问过了，这边没有，夏老师，我们就不打扰了哈。”说完就拉着李唯走。
面对如此没头没尾的理由，夏希飞竟然没有追问，只是在擦肩而过的时候狠狠瞪了李唯一眼，没做阻拦。
“为什么你一说话，她就不骂了？”在余光瞥见夏希飞进了女演员化妆室后，李唯忍不住问凌觉。她以为夏希飞还会再刁难两句的。
“因为她心虚啊。”凌觉的回答意味深长。
“？”
“一会进去你就知道了。”
来到男演员化妆室的门口，凌觉没有敲门试探，而是直接推门而入。化妆室里谁都不在。
“为什么没有人？”李唯问。
“我怀疑，现在王导又让男演员们去舞台排练了。张文刚刚遇到我们的时候，不正推着道具往舞台走么。”
凌觉在化妆室里看了一圈，视线很快落在了两个摆在化妆台边的杯子上。一个陶瓷的，一个玻璃的。
这是他们今天看到的唯二两个玻璃质感的水杯了，它们的盖子都盖着，里面的水是满的，应该是倒好之后还没来得及喝。
“现在应该还在午休时间，不然许晓绵和金沁也不会这么“光明正大”占着小道具室说小话。”
怪不得刚刚进女化妆室的时候，女主角苏言跟自己打招呼的说辞是，吃过了么。
但李唯还是没有明白：“进来之前，你说夏希飞心虚，到底是为什么？”
“作为演员，夏希飞肯定知道导演的安排。在男化妆室没人的时候，从那个方向过来，你觉得她是去做什么了？”化妆区在走廊的尽头，那边除了安全楼梯，没有别的了。
“而且夏希飞袖口上，沾到了水。”
李唯多聪明啊，人际关系以外的东西，她一点就透：“你是说，投毒的是她？”
“目前看来，只有她最有可能已经有了实质性的行动。我记得你说过昨天的时候，金沁和张文的谈话，她也听到了？”
“对。”李唯颔首。
如果凌觉的推断是真的，那林奇的杯子里大概率已经被下了东西了。
稳妥起见，除了那两个“玻璃”水杯，凌觉还把所有的杯子都打开看了一遍。
也是巧，其他的杯子里要么没水，要么只剩下杯底的一点，没有下毒的条件。
这么看来，那两个满水的杯子中，有一个大概率是林奇的。
只是现在倒掉水，下毒所产生的风险并不能减少多少。毕竟不知道残留的毒物是否还会对人产生影响，这一点凌觉敢赌。
盯着两个水杯看了片刻，他临时想了一个办法：“先去附近买两只新的杯子替换一下。顶过这一阵，再解释别的。”
他本来想让李唯去，自己在这随机应变，可突然想到自己的车是手动挡的小货车，李唯可能不会开……
“……算了。还是我去买吧。我会尽快回来的。你在这先盯着。”想了想他还是不大放心，又补充道，“一会你就在门外找个角度观察，这里是男演员的公共化妆室，出入的人多，门不会关的。”
李唯点头，依言照做。
凌觉暂时离开了，李唯在走廊一个适合观察的位置等待。
大约过了五分多钟，一群刚排练完的男演员就嘻嘻哈哈走了回来。随着距离渐渐拉近，领头那个人的面容也进入了李唯的视野，正是男主角林奇。
他毫不避讳地上下打量了一番站在楼道门口的李唯，感觉有点眼熟，于是转头问一起来的众人：“这是你们谁认识的人么？”
“这不是昨天在台下看我们排练的女孩子么！”人群中有个男演员认出了她，“是不是你们谁的粉丝啊？哈哈哈哈。”
林奇的目光看得李唯不太舒服。好在这场对话没有持续很久，一个化妆师模样的女生真把李唯当做了某个有能力进后台来的粉丝，委婉且客气地请李唯不要打扰演员们的工作准备。
演员们要开始上妆了，这本是好事。化妆期间，因为各种客观因素，他们不能喝水了。
但是李唯忘了一点，这些人，刚刚排练完回来，正是需要补充水分的时候。
她眼睁睁看着林奇拿起了自己的玻璃水杯往嘴边送去，心急如焚。
虽然凌觉嘱咐她不要有太跳脱的举动，有事尽量等他回来再说。
可在这样的关头，不做点什么……
李唯还是行动了，她突然冲进化妆间，想要抢走林奇手里的水杯。
事发突然，林奇大概也没料到这个看起来安静漂亮的女孩会做出这样“过激”的行为。
手中的水杯一个没拿稳，直直掉了下去，碎成一地。
有人来猜猜嘛？到底是谁呢？[问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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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源源不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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