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克鑫的午后,阳光透过酒店窗帘的缝隙,在地毯上切割出狭长的、明亮的光带,浮尘在光柱中缓慢舞动,像无数微小生命在寂静中挣扎。
我端着两杯刚煮好的咖啡,指尖被瓷杯的温度熨烫着,轻轻敲响了隔壁房间的门。开门的是那个年轻的库洛洛·鲁西鲁——旅团现任的团长。
他逆光站着,身着库洛洛之前穿的大衣,眼神深邃平静,仿佛外面友克鑫正在上演的一切腥风血雨、权力更迭,都不过是棋盘上无关紧要的棋子移动,与他无关。
“他呢?”
他侧身让我进去,房间里,光线晦暗。库洛洛正坐在窗边的阴影里,手中把玩着一枚看似普通的金属片——那是他用来辅助我稳定能力的媒介,上面刻着难以辨识的纹路,时常被他无意识地摩挲。听到动静,他抬起头,脸色比平时更苍白些,像是久病初愈,又像是精力透支后的虚脱。
“准备好了?”年轻的团长走到他对面,没有坐下,只是居高临下地看着,语气听不出情绪,像是在确认一件即将投入残酷战场的武器状态。
库洛洛点了点头,动作有些迟缓。他将金属片递给我:“拿着这个,小爱。接下来的‘演出’,可能需要你远程协助。” 他的指尖冰凉,在与我的手指轻轻触碰时,那寒意仿佛能渗入骨髓。
我用力握紧那枚还残留着他微弱体温的金属片,点了点头,喉咙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知道,就在这个看似平静的午后,他们达成了那个疯狂而危险的共识——互换身份。
年轻的团长将彻底隐入暗处,如同真正的蜘蛛头脑,在所有人视线不及的阴影中重新织网,冷静地评估西索的威胁,审视着一切变数;而库洛洛,这个来自破碎未来的灵魂,则将戴上“年轻团长”那冰冷无情的面具,主动走入阳光下的陷阱,去亲身承受酷拉皮卡那饱含血泪的锁链与绝对规则的封念,成为那个强行撬动命运齿轮的、最不稳定的“变量”。
这个关乎生死、关乎旅团未来的计划,此刻,只有我们三人知晓。
“你真的要这么做?”年轻的团长最后确认了一次,目光锐利如手术刀,仿佛要一层层剖开未来自己那看似平静的表象,审视其下隐藏的所有风险与代价,“即便可能付出……你我都无法完全预估的代价?”
他意指的,远不仅仅是封念带来的□□痛苦与精神剥离,更是身份暴露后,在旅团内部、在锁链手面前、在所有虎视眈眈的势力眼中,可能引发的所有连锁反应与信任危机。
樋扯动嘴角,露出一丝近乎虚无的、飘忽的笑,那笑容里带着某种早已将自身置之度外的决绝意味:“演戏,自然要演全套。我会代替接下来的你行动,直到……”他顿了顿,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我,那眼神复杂难辨,包含了太多我无法瞬间解读的情绪,“……直到时机成熟。你和小爱待在一起,稳住后方。” “后方”这个词,他说得很轻,却带着千钧重量。
年轻的团长沉默了片刻,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中看不出任何波澜。他不再多言,像是已经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他走到窗边,修长的手指撩开厚重窗帘的一角,冷漠地望向楼下川流不息、为生计奔波的人群。
“时间差不多了。”他淡淡地宣布,如同法官敲下法槌。
库洛洛深吸一口气,那气息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仿佛在汲取最后的力量。他站起身,身形似乎比平时更加单薄。
他开始调整自己的气息和姿态。几乎是肉眼可见的,他周身那属于“樋”的、带着穿越时空的疲惫与深沉悲悯的气质,如同潮水般迅速收敛、褪去。
眼神在刹那间变得锐利、冰冷,如同淬火的寒铁,嘴角勾起一抹属于年轻团长的、带着几分漠然与掌控一切的、近乎傲慢的弧度。
他甚至还刻意释放出一丝属于巅峰时期团长的、极具压迫感和侵略性的念压——虽然这对他来说,在即将面临封念的前夕,无疑是一种不小的、甚至是危险的消耗。
“像吗?”他回头,看向年轻的自己,那眼神仿佛在寻求认可,也像是在最后一次确认自己的伪装是否无懈可击,同时,那目光也掠过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询问。
年轻的团长没有回答,甚至连一个眼神的波动都欠奉,只是几不可察地微微颔首。
而我,心里泛起一阵浓重的、带着铁锈味的酸涩,强迫自己点了点头,喉咙发紧。
他没有再犹豫,仿佛卸下了最后一丝属于“樋”的犹豫,转身,步伐稳定却带着义无反顾的决绝,如同融入水中的墨滴,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房间,去往那个为他精心准备的、命运的舞台,完成“被捕获”的戏码。
房间里骤然空了下来,只剩下我和年轻的团长。他依旧站在窗边,背对着我,挺拔的身影在逆光中显得有些孤寂,仿佛一座隔绝了所有情感的冰山。
我们都没有说话,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声的、近乎凝固的紧绷,只有窗外隐约传来的城市噪音,证明着时间的流逝。
直到那股强大而熟悉、属于“库洛洛·鲁西鲁”的念压,在不远处某个预定地点猛地爆发,如同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但紧接着,另一股阴冷、坚韧、带着滔天恨意与绝对规则力量的念,如同无数条毒蛇,从阴影中窜出,迅速将其缠绕、压制、隔绝,最终……归于一种令人心悸的沉寂。
“成功了。”年轻的团长放下窗帘,声音平静无波,听不出丝毫喜悦或担忧。他转过身,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不过是一场与己无关的戏剧彩排,“他‘被捕’了。”
车子引擎低沉地轰鸣,载着他,也载着我们渺茫的希望,驶向未知的方向。我的“视线”仿佛被一根无形的线牵引着,穿透了距离和金属的阻隔,勉强勾勒出车内的景象——
酷拉皮卡坐在他对面。即使是通过模糊的感知,我也能“看到”那双火红眼瞳中燃烧的、几乎要灼伤他自己的仇恨,以及在那仇恨之下,一丝极力压制却依然存在的、属于猎人的警惕与审视。
眼前的“库洛洛·鲁西鲁”,与他情报中那个冷酷、优雅、视万物为玩物的幻影旅团团长,存在着某种难以言喻的差异。
这个男人太安静了,没有预想中的嘲讽或是反诘,只是沉默地坐着,那双黑色的眼睛像两口深井,里面翻涌的不是疯狂,而是某种……过于沉重、以至于显得平静的东西。
“你们……为什么?”酷拉皮卡的声音打破了车内的死寂,那声音因极力控制的情绪而显得沙哑、紧绷,像一根快要断裂的弦,“为什么能那样……轻易地夺走他人的一切?生命、希望……在你们眼中,究竟是什么?”他问出了那个或许在每个失去至亲的窟卢塔族人心头萦绕了千百遍的问题。
车厢内,是长久的、令人窒息的沉默。我能“听”到库洛洛内心的滞涩与波澜。那不是冷酷的漠视,而是一种在真相与扮演之间、在悔恨与必要性之间的艰难平衡。
他不能泄露未来的信息,他必须扮演好那个年轻的、符合酷拉皮卡认知的蜘蛛头脑。
他必须对着这双承载了全族血泪、却奇迹般地并未完全被仇恨吞噬,内心深处似乎仍抗拒着纯粹的杀戮的眼睛,说出那些他曾信奉的、关于掠夺与存在的冰冷信条。
他的沉默,在酷拉皮卡看来,无疑是一种无声的蔑视与挑衅。金发少年的呼吸变得急促,我能“感觉”到那束缚着库洛洛的锁链因主人情绪的剧烈波动而发出细微却危险的鸣响,念压如同实质般在狭小的空间内膨胀、挤压。
“回答我!”他低吼着,那声音里带着一丝不被理解的痛苦和即将失控的愤怒。
终于,库洛洛开口了,声音低沉,刻意模仿着一种属于过去自己的、缺乏情感波动的腔调:“……我跟你一样都不记得了。我什么都不知道。”他顿了顿,仿佛每一个字都带着铁锈的味道。
这句话,如同按下了某个致命的开关。酷拉皮卡眼中最后一丝试图寻求“理解”的微光彻底熄灭了,取而代之的是被彻底激怒的、纯粹的杀意。誓约与制约的力量如同决堤的洪水,在车内汹涌咆哮!
然而,在旅团下榻的酒店大厅里里,气氛却并非担忧,而是一种逐渐发酵的、躁动不安的猜忌与压抑。
“团长被带走了?”信长像一头被困在笼中的猛兽,烦躁地在大厅中央来回踱步,手一直按在腰间的刀柄上,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为什么没有任何指令传来?我们就这么干等着?像一群无头苍蝇?”
芬克斯靠在装饰华丽的墙壁上,抱着双臂,古铜色的脸上肌肉紧绷:“团长自有他的打算。或许……这本身就是一个引出锁链手,甚至其他潜在敌人的陷阱。”他的语气看似镇定,但眼底深处那一闪而过的疑虑,却没能完全掩盖。
玛奇沉默地坐在角落,纤细的手指间缠绕着近乎透明的念线,眼神一如既往的冷静,但微微蹙起的眉头,显示她高速运转的大脑正在试图拼凑那些缺失的信息碎片。
飞坦缩在最深的阴影里,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极轻的冷哼,周身散发出的阴郁气息几乎能让周围的温度下降几度。
派克诺妲站门口,望着门前的车辆与行人,脸色是前所未有的凝重。她一次又一次地尝试通过加密频道联系团长,耳机里却只有单调而冰冷的忙音,如同敲打在心脏上的丧钟。
这种完全失去首领音讯、仿佛被遗弃在迷雾中的情况,在纪律严明、行动高效的幻影旅团中是极其罕见的。一种强烈的不安,如同冰冷的藤蔓,悄然缠绕住她的心脏,并且越收越紧。
就在这时,派克诺妲身上的通讯器尖锐地响了起来,打破了房间里令人窒息的沉默。
看到信息的一瞬间,派克诺妲的眼神突然失去了往日的冷静,瞬间引来了房间里所有团员的注视,目光如同实质般压在她身上。
她下意识地再次按下通讯键,得到的依旧是那片代表失联的、绝望的忙音——团长被锁链手抓走了,吉凶难料。一股巨大的、几乎要将她压垮的压力和前所未有的茫然,如同冰水般将她从头到脚浇透。
派克诺妲紧抿着嘴唇,血色尽失。没有团长的明确命令,她无权,也不敢做出如此重大的决定,这违背了旅团最基本的铁律。但是,旅团可能因失去团长而承受的无法估量的损失,又像两座大山,沉甸甸地压在她的肩头,让她几乎喘不过气。她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孤立无援的绝境。
与此同时,我和年轻的团长依旧待在之前那个弥漫着紧张气息的房间里。他已经坐在了库洛洛刚才坐过的位置,闭目养神,长而密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仿佛外界的一切纷扰、旅团内部的混乱,都与他无关。
但我知道,以他那蜘蛛头脑的敏锐和某种不为人知的联系手段,他一定在清晰地感知着旅团那边正在上演的、因他“失踪”而引发的恐慌与猜忌。
“他们收到交换人质的消息了。”他忽然开口,眼睛依旧闭着,声音平稳得像是在叙述一件早已写好的剧本,“派克很为难。” 他甚至准确地点出了派克诺妲的状态。
我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那枚冰冷的金属片,掌心因为用力而微微出汗。我能清晰地想象出派克诺妲此刻所承受的煎熬——那份对团长命令的绝对忠诚与眼前危急形势的剧烈冲突。“我们……要不要做点什么?”我忍不住轻声问道,带着一丝微弱的希望。
他倏地睁开眼,黑色的眼眸里没有任何波澜,清澈得如同最深的海沟,却也冰冷得没有任何温度:“不必。”他的否决干脆利落,不带丝毫犹豫,“这是计划中必然的一环。‘我’会准时出现的。”
他的话音刚落,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话,我们便同时模糊地感知到,那个由库洛洛扮演的、“历经艰险才勉强脱困”却“身负重伤、念能力被彻底封印”的“团长”,在一个被精心计算好的、巧妙到令人心惊的时间点,被诺斯拉家族的人“意外发现”踪迹,并且,这个信息被迅速地传递到了正处于混乱中的旅团那里。
机场——被临时划定为交换地点。
气氛凝重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空气仿佛都停止了流动。诺斯拉家族的人穿着统一的黑色西装,面无表情,如同冰冷的雕塑,隐隐形成一个半包围圈,手中虽然未持武器,但那股训练有素的肃杀之气却弥漫开来。被他们围在中间的,是被锁链困住的“团长”。
旅团这边,只有派克诺妲一人到场。她拒绝了信长等人跟随的要求,独自前来,仿佛想要独自面对这未知的局面,也或许是想将可能的风险控制在最小范围。
她的目光,从一开始就死死锁定在跟在那个被迫跟在锁链手身后,实则更像是被“押解”着的身影上。
当他被半推半扶着走到光线稍亮处时,派克诺妲感觉自己的呼吸猛地一滞,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他看起来……糟透了。脸色是一种近乎透明的苍白,仿佛生命力正在从他体内迅速流逝,嘴唇没有丝毫血色,干裂起皮。脚步虚浮踉跄,几乎无法依靠自己的力量站稳,需要借助旁边人的支撑才能勉强站立。那身象征着蜘蛛首领的、带有逆十字标志的黑色大衣,此刻穿在他身上,非但没有往日的威严与压迫感,反而像是一件过于沉重、几乎要将他压垮的枷锁。
他身上那股属于团长的、仿佛能掌控一切的迫人气场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入骨髓的、劫后余生的虚弱,以及……一种派克诺妲从未在她所效忠的那个年轻团长身上见过的、深沉的,几乎是带着某种悲悯与疲惫的平静。他的念压,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几乎感觉不到,明确无误地表明他正处于被绝对封印的状态。
然而,最让派克诺妲心神剧震的,是当她的目光,与他那双微微抬起的、黑色的眼眸对上的瞬间!
那不是她熟悉的眼神!不是年轻团长那纯粹理性的、计算得失、带着俯瞰众生般冷漠的眼神!这双眼睛里,有无法掩饰的生理性痛苦,有失去力量后的脆弱,但更深处的,是一种她无法立刻理解的、混合了决绝、歉意、甚至是……一丝极其微弱的、鼓励她打破某种桎梏的复杂情绪!
是未来的他!
这个认知,如同惊雷般在她脑海中炸响,震得她耳膜嗡嗡作响,几乎站立不稳。那个在酒店房间里,与她立下以死亡为赌注的、来自破碎未来的他!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以这样一副凄惨的模样?
真正的、年轻的团长在哪里?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无数的疑问如同海啸般冲击着她的思维,让她的大脑一片混乱。
派克诺妲的手指,无意识地紧紧扣住了腰侧枪套里那冰冷坚硬的枪柄,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微微痉挛。交换?她的内心,正经历着一场前所未有的、惨烈无比的风暴。忠诚与直觉,规则与情感,现实的紧迫与对未知未来的恐惧,在她心中疯狂地厮杀、碰撞。
她想起了小爱记忆里那个失去她和众多同伴后,眼神死寂、如同行尸走肉般的未来团长;想起了眼前这个未来团长,她想起了自己说出“如果我的死亡,成为一颗落入命运洪流的‘变量’……”时,那孤注一掷的心情,想起了自己那份不甘于既定命运、想要搏出一线生机的赌徒心理……
最终,在巨大的、几乎要将她意志压垮的内外压力之下,在对那双复杂眼眸中传递出的、某种她无法完全理解却下意识想要回应的意味的揣测与赌注中,她极其艰难地、几乎是从痉挛的喉咙深处,挤出了两个破碎而沉重的音节:“……交换。”
过程,在一种弥漫于双方之间的、诡异的平静与相互忌惮中,迅速完成。没有多余的言语,没有额外的冲突,仿佛双方都只想尽快结束这令人不安的交易。
看着受到制约的库洛洛,派克诺妲终于忍不住,用眼神看向库洛洛,似乎要问出了这个盘旋在她心头、几乎要让她爆炸的问题。她握紧的手指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
仿佛感知到了派克的目光,但库洛洛只是极其轻微地摇了摇头,动作幅度小到几乎无法察觉,随即看向机场的另一侧站立着的西索——这才是整场计划中,最大的变量。
那苍白而疲惫的侧脸,像是一种无声的拒绝,也像是一种无奈的恳求,恳求她暂时不要追问。
派克诺妲深吸一口气,将所有的疑问、担忧、以及那份沉甸甸的、仿佛押上了所有的赌注,都暂时压回了心底最深处,她要回旅团,不仅仅是为了团长,还有更深的疑惑需要解决,直觉告诉他,旅团那里会有她想要的答案。
我来到接应地点,库洛洛似乎耗尽了所有力气,他已经换下了那件毛皮大衣,站在街角闭上眼,不再言语。
而更令人惊讶的是,随着他精神的松懈,他黑色的短发,竟在他闭目凝神的片刻,悄然变回了更为柔顺的、属于“西宫樋”的模样,脸的轮廓也柔和了些许,仿佛失去念力的支撑,他连维持“库洛洛”这个形象都变得极为困难。
夕阳给友克鑫的街道镀上了一层暖金色。他靠在我身上,大部分重量都压了过来,呼吸轻浅。
不知道为什么,我拉着他漫无目的的在街头闲逛,既是为了让紧张的内心喘一口气,也是为了发泄我对命运既定的一种怒火。
在一个售卖各种民族风饰品和小玩意的路边摊前,我们停了下来。他看着那些色彩斑斓的物件,眼神有些空洞。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也停在了这个摊位前。
金发,火红眼,清秀脸庞上刻着无法消融的忧郁——是酷拉皮卡。
他的指尖,无意识地伸向一个雕刻着复杂花纹的木制挂坠。几乎在同一时刻,我的手,也正好伸向了旁边另一个同样风格的挂坠。
我们的指尖,在琳琅满目的商品上方,隔着短短的距离。
我抬起头,撞进了他那双燃烧着无声火焰、却又深藏着无尽疲惫与迷茫的眼眸。他看到了我,也看到了我身边这个依靠着我、黑发柔顺、脸色苍白、与他记忆中那个冷酷强大的蜘蛛头子截然不同,却又有着惊人相似轮廓的男人。
他的瞳孔猛地收缩,嘴唇微张,似乎想质问,想确认,但最终,什么声音也没有发出。那眼神里的情绪复杂得如同漩涡。
我看着他那张写满了沉重与挣扎的年轻脸庞,想到他所背负的灭族之痛,想到我们编织的重重谎言……一股强烈的、混合着同情与愧疚的情绪堵住了我的喉咙。
我想说点什么。
但话语卡在喉咙里,最终,我只是微微张了张嘴,一个音节都无法吐出。
有时候,隐瞒一个残酷的真相,或者给予一个看似充满希望实则建立在欺骗之上的可能性,其本身,又何尝不是一种更为深沉的残忍呢?
酷拉皮卡最后深深地、深深地看了我们一眼,那眼神仿佛要将这诡异而平静的画面烙印在灵魂深处。然后,他默默地收回手,转身,像一抹被夕阳拉长的、孤独的影子,缓缓融入了熙攘的人流,消失在友克鑫华灯初上的街道尽头。
我握着那个冰冷的木制挂坠,感受着身边人虚弱的依靠,心中一片冰凉与沉重。
我们窃取了改变的可能,但前路,依旧笼罩在迷雾之中,而我们,都已身陷这由谎言与希望交织的罗网,无法回头。
下一章派克回旅团,年轻的团长出现,未被封念。然后命运偏移了。不过未来的库洛洛被封念了,然后几章日常过度,之后会开启猎人下一个便当回收点。侠客会暂时和小爱和库洛洛来到小爱的世界开启横滨卷的冒险哈哈,横滨卷结束还是猎人回归卷。接下来是侠客主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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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chapter26 交换×计谋×残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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