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五章雨中独行者
期中考试前一周的图书馆,安静得能听见翻页的声音。李清沂咬着笔帽,盯着眼前那道立体几何题,额头上的青筋隐约可见。已经过去二十分钟了,他还是没找到解题思路。
"这里,需要作一条辅助线。"秦玉的声音在耳边轻轻响起,一根修长的手指划过纸面,"从A点到D点,你看,这样就把整个图形分成了两个三棱锥。"
李清沂顺着那手指的轨迹看去,突然眼前一亮。他抓起笔,迅速在图上画了一条虚线,然后开始列式计算。秦玉安静地坐在一旁,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微笑。
"对了!"五分钟后,李清沂小声欢呼,眼睛亮晶晶的,"我算出来了!"
"我就知道你能行。"秦玉拍拍他的肩膀,"你的问题不是不会,而是总觉得自己不会。一旦静下心来,这些题根本难不倒你。"
李清沂低头笑了笑,心里泛起一阵暖意。过去一个月,几乎每天放学后他们都会来图书馆学习。秦玉的辅导方法很特别——不是直接告诉他答案,而是引导他自己找到解题思路。这种学习方式起初让他很不适应,但现在,他确实感觉到自己在进步。
"今天就到这里吧。"秦玉看了看手表,"已经八点了,图书馆要关门了。"
李清沂这才注意到窗外早已天黑。他们收拾好书本,走出图书馆。十月的夜风带着丝丝凉意,他不由得缩了缩脖子。
"冷吗?"秦玉问,已经开始脱自己的外套。
"不,不用。"李清沂连忙摆手,"我家很近。"
秦玉耸耸肩,重新穿好外套。"对了,明天周末,我姐说要请你来我家吃饭。她看了你写的那首诗,特别喜欢。"
李清沂的脚步顿了一下。那首《裂缝》是他唯一给秦玉看过的作品,没想到秦玉竟然给他姐姐看了。一种被暴露的羞耻感涌上心头,但紧接着,他又感到一丝隐秘的喜悦——有人欣赏他的文字,而且是秦玉的姐姐。
"我...我得问问我妈。"他小声说。
秦玉叹了口气,"又是这句。清沂,你已经十六岁了,不是六岁。难道连和同学吃个饭的自由都没有吗?"
李清沂没有回答。秦玉不会明白的,在周雯的世界里,十六岁和六岁确实没有区别——都是需要严格控制的年龄。
"算了,不为难你了。"秦玉的语气软了下来,"明天见。"
他们在十字路口分开,李清沂望着秦玉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才转身走向自己家。
不出所料,周雯坚决反对他去秦玉家。
"期中考试就在眼前,还有心思去同学家玩?"周雯把一盘青菜重重放在桌上,"那个秦玉自己成绩好,当然有时间浪费。你呢?上次月考才前进五名,离我的要求还远着呢!"
李清沂盯着饭碗,筷子在手里微微发抖。"秦玉帮我补习了很多...我的数学进步了十几分。"
"那是你应该做到的!"周雯的声音陡然提高,"你知道我花了多少钱请张老师给你补习吗?你知道我为了让你进南华求了多少人吗?"
"我知道..."李清沂的声音几乎听不见。
"不,你不知道!"周雯突然把筷子拍在桌上,"如果你知道,就不会整天想着写那些没用的诗,和同学鬼混!"
李清沂猛地抬头,心脏狂跳。"你...你怎么知道我写诗?"
周雯冷笑一声,"你以为把东西藏在床垫下面我就找不到了?我是你妈,这个家没有我不知道的事!"
李清沂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床垫下不仅有他的诗稿,还有那张被撕碎又拼好的照片,以及...那个铁盒。如果母亲发现了那些...
"吃完饭马上去复习。"周雯命令道,"明天哪也不准去!"
那晚,李清沂躺在床上,浑身发冷。他悄悄伸手到床垫下摸索——诗稿和照片都不见了,但铁盒还在。他松了口气,随即又被一股愤怒淹没。母亲有什么权利翻他的东西?读他的诗?
这种愤怒是如此陌生,以至于他自己都吓了一跳。从小到大,他几乎从未反抗过母亲的决定。但现在,一想到明天不能去秦玉家,不能见到那个总是对他微笑的秦瑶,不能坐在那张总是充满笑声的餐桌旁...他的胸口就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闷得发疼。
第二天早上,他给秦玉发了条短信:「对不起,今天去不了了。我妈不同意。」
秦玉很快回复:「猜到了。别担心,我们周一见。加油复习!」
简单的几个字,却让李清沂的眼眶发热。他多希望自己能像秦玉那样自由,能决定自己的去向,能...能拥有一个正常的家庭。
期中考试那天,李清沂惊讶地发现自己不再像以前那样紧张了。数学试卷发下来,他快速浏览了一遍题目,居然大部分都有思路。他深吸一口气,开始答题。
最后一题特别难,是道超纲的立体几何题。考场上已经有好几个同学开始叹气,甚至有人直接放弃了。李清沂盯着那道题,突然想起前天晚上秦玉教他的方法——"当你遇到复杂的立体图形时,试着把它分解成几个简单的部分..."
他闭上眼睛,在脑海中将那个复杂的几何体拆解开来。当他再次睁开眼时,答案已经呼之欲出。笔尖在纸上快速移动,他几乎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考试结束铃响起,李清沂长出一口气,交上试卷。走出考场,他看到秦玉靠在走廊栏杆上等他。
"怎么样?"秦玉笑着问。
"最后一题...我用了你教的方法。"李清沂小声说,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秦玉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真的?太棒了!我就知道你能行!"他激动地抓住李清沂的肩膀摇晃,引来周围几个同学的侧目。
三天后,成绩公布了。李清沂的数学从58分提高到了82分,总排名上升了十五位。当他看到成绩单时,手指不自觉地颤抖起来。这是他进入高中后第一次,觉得自己可能不是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李清沂,82分?"张建军在课堂上念到他的成绩时,眉毛几乎要飞出发际线,"你是不是...抄了谁的?"
教室里瞬间安静下来。李清沂感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刚涌上心头的喜悦一下子冻结了。
"张老师,"秦玉突然站起来,"考试时我坐在李清沂前面三排,他不可能抄我的。而且过去一个月,他每天放学后都在图书馆学习到很晚,这个进步是他应得的。"
张建军眯起眼睛,"秦玉,我没问你。"
"但您冤枉了我的朋友。"秦玉的声音很平静,但每个字都掷地有声。
"朋友?"张建军冷笑一声,"好,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倒要看看下次考试他能考多少。记住,运气不会一直眷顾同一个人。"
下课铃解救了这场尴尬。李清沂低着头快速收拾书包,想尽快离开教室。但张建军在门口拦住了他。
"李清沂,"他压低声音,"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但我警告你,南华高中不容忍任何形式的作弊。你好自为之。"
李清沂张了张嘴,想辩解,但最终什么也没说。他知道,在张建军眼里,他永远都是那个"花钱买进来的差生",再怎么努力也改变不了这个标签。
"别理他。"秦玉跟上来,拍了拍他的背,"有些人就是见不得别人进步。"
李清沂勉强笑了笑,但心里像是压了块石头。即使取得了进步,在某些人眼中,他依然什么都不是。
期中考试后的第一个周五,文学社组织观看一部改编自经典小说的电影。令李清沂惊讶的是,周雯居然同意他参加——条件是必须在电影结束后立刻回家,不能有任何耽搁。
放映室很暗,李清沂和秦玉坐在最后一排。银幕上的光影变幻映在他们脸上,时而明亮时而昏暗。电影讲述的是一个关于自由与束缚的故事,主角最终冲破重重阻碍,找到了真正的自我。李清沂看得入神,好几次眼眶发热。
"喜欢吗?"电影结束后,秦玉小声问他。
李清沂点点头,"很...很美。"
"我就知道你会喜欢。"秦玉笑了,"要不要去图书馆讨论一下?我刚借了原著,有些细节电影没表现出来..."
李清沂犹豫了。母亲明确说过电影结束就回家,但...但现在是和秦玉一起讨论文学的机会,而且期中考试刚结束,稍微放松一下应该没关系吧?
"好。"他最终说。
他们在图书馆待了将近一小时,热烈地讨论着电影和小说的差异。秦玉对文学的理解让李清沂惊讶——他本以为秦玉只是个理科天才,没想到对文学也有如此敏锐的感悟。
"其实,"秦玉合上书,"我小时候的梦想是当作家。但我爸说理科好找工作,所以就..."
"你现在也可以写啊。"李清沂脱口而出,"就像我...偷偷写诗一样。"
秦玉的眼睛亮了起来,"你说得对。也许哪天我们可以一起写点什么?"
这个提议让李清沂心跳加速。一起创作?那会是多么...亲密的事情啊。
走出图书馆时,天空突然阴沉下来,远处传来闷雷的响声。
"要下雨了。"秦玉抬头看了看天,"你带伞了吗?"
李清沂摇摇头。他们加快脚步,但还没走到第一个路口,豆大的雨点就砸了下来。秦玉迅速从书包里掏出一把折叠伞,撑开后示意李清沂靠近。
"只有一把..."李清沂犹豫着。
"所以才要挤一挤啊。"秦玉自然地搂住他的肩膀,把他拉进伞下。
伞不大,两个人必须紧贴着才能不被淋湿。李清沂能感觉到秦玉的体温透过薄薄的校服传来,还有他身上那种阳光晒过衣物的味道。他的心跳得厉害,希望雨声能盖过这如鼓的心跳。
"跑起来!"秦玉突然喊道,拽着他的手向前冲去。
雨水在脚下飞溅,打湿了裤脚和鞋袜。他们像两个疯子一样在雨中奔跑,秦玉的笑声清脆地回荡在空荡荡的街道上。不知为何,李清沂也跟着笑了起来,真正的、发自内心的笑。雨水打在伞上的声音,秦玉握着他手的温度,奔跑时风掠过耳边的感觉——这一切都如此鲜活,如此真实。
"你看!"秦玉突然停下,指着路边一个小水洼,"彩虹!"
果然,水洼里倒映着一道小小的彩虹,是路灯和雨水的奇妙结合。李清沂蹲下身,着迷地看着这转瞬即逝的美景。就在这时,秦玉轻轻按了按他的肩膀。
"清沂,我..."
一道闪电划过天空,紧接着是一声震耳欲聋的雷响。李清沂吓了一跳,差点摔倒,秦玉赶紧扶住他。
"快走吧,"秦玉说,声音有些奇怪,"雨越来越大了。"
他们终于跑到李清沂家楼下时,两个人都气喘吁吁,半边身子都湿透了。
"伞你拿着吧。"秦玉把伞柄塞进李清沂手里,"我家就在前面不远..."
"不用了,我已经到了。"李清沂推辞道。
两人在雨中推让着那把伞,突然,一个冰冷的声音从楼道里传来:
"李清沂。"
周雯站在那里,脸色阴沉得比天空还要可怕。她手里拿着一把黑伞,但显然没有要分享的意思。
"妈..."李清沂的声音一下子弱了下去。
"阿姨好。"秦玉礼貌地打招呼,"是我耽误了清沂的时间,我们..."
"我知道你是谁。"周雯打断他,"清沂,上楼。现在。"
李清沂看了秦玉一眼,后者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明天见。"秦玉小声说,然后转身冲进雨中。
上楼的过程像走向刑场。一进门,周雯就把黑伞重重地扔在墙角。
"电影五点结束,现在几点了?"她质问,声音因压抑怒火而颤抖。
"我们...去图书馆讨论了一下..."
"讨论?"周雯冷笑,"雨中浪漫散步也是讨论的一部分?"
李清沂的脸一下子烧了起来,"不是...下雨了,我们只有一把伞..."
"够了!"周雯突然提高音量,"你以为我瞎了吗?我在窗口看得一清二楚!你们两个...那样..."她似乎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只能愤怒地挥手。
"我们只是朋友..."李清沂的声音越来越小。
"朋友?"周雯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李清沂的手机,"那这些是什么?"
屏幕上显示的是他和秦玉的短信记录。李清沂的心脏几乎停跳——母亲翻了他的手机,读了他所有的私人对话。
"妈!你怎么能..."
"我是你妈!"周雯厉声说,"我有权利知道你和什么人交往,特别是当这种交往明显不正常的时候!"
"什么不正常?"李清沂突然抬起头,声音比他想象的要大,"秦玉是我唯一的朋友!他帮我补习,鼓励我,让我觉得自己不是个废物!这有什么不正常?"
周雯像是被扇了一巴掌,后退了一步。"你...你竟然这样跟我说话?"她的声音突然变得危险地平静,"从今天开始,不准再见那个秦玉。手机没收,放学直接去张老师家补习,我会亲自接送。"
"你不能这样..."李清沂的声音哽咽了。
"我能,而且我会。"周雯转身走向自己的卧室,"现在去洗澡,别感冒了。晚饭在桌上。"
门关上了。李清沂站在原地,浑身发抖。雨水从他的发梢滴落,在地板上形成一小滩水洼。他想起雨中秦玉的笑容,想起那把小小的伞下两人紧挨着的温度,想起秦玉那句被雷声淹没的话...那会是什么?他永远无法知道了。
淋浴的水很热,但李清沂仍然感到刺骨的寒冷。他机械地洗着头发,眼泪混着水流下。穿好睡衣后,他坐在床边,盯着窗外渐小的雨势。
床垫下的铁盒在呼唤他。只需要轻轻一划,所有的痛苦都会暂时消失。但今晚,就连这个惯常的解脱方式也失去了吸引力。他躺下来,蜷缩成一团,任凭黑暗吞噬自己。
第二天,李清沂没有去上学。他发高烧了,浑身滚烫却冷得发抖。周雯请了假在家照顾他,每隔几小时就测一次体温,喂他吃药喝粥。她的照顾无微不至,却又带着一种奇怪的冷漠,仿佛只是在履行某种义务。
第三天,烧退了,但李清沂仍然拒绝起床。他面朝墙壁躺着,对母亲的所有问话都只以点头或摇头回应。
第四天早晨,周雯终于失去了耐心。"够了!"她一把掀开被子,"马上起床去上学!你以为装病就能逃避现实吗?"
李清沂慢慢坐起来,眼神空洞。他机械地穿上校服,吃了几口早饭,然后跟着母亲出了门。周雯亲自送他到校门口,目送他走进教学楼才离开。
一整天,李清沂都像具行尸走肉。秦玉试图和他说话,但他只是摇头或点头,不肯开口。他不敢看秦玉的眼睛,怕看到失望或——更糟的——怜悯。
放学后,周雯有事不能来接他,命令他直接去张老师家。但李清沂没有去。他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游荡,最终坐在一个偏僻小公园的长椅上,盯着自己的鞋尖发呆。
"哟,这不是李少爷吗?"
熟悉的声音让李清沂浑身一僵。他缓缓抬头,看到王强和另外两个男生站在面前,脸上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
"听说你最近挺嚣张啊,"王强在他旁边坐下,一把搂住他的肩膀,"交了新朋友,成绩也上去了,是不是觉得自己很了不起?"
李清沂想站起来,但王强的手像铁钳一样牢牢扣住他。
"我跟你说话呢,"王强的声音突然变冷,"懂不懂礼貌?"
"对...对不起。"李清沂小声说。
"大声点!听不见!"王强猛地推了他一把,差点把他推下长椅。
"对不起!"李清沂提高音量,声音发抖。
"这才对嘛。"王强笑了,露出参差不齐的牙齿,"听说你妈管你管得特别严?是不是连上厕所都要打报告啊?"
另外两个男生哈哈大笑。李清沂的脸烧了起来,但他不敢反驳。
"我猜,"王强凑近他的耳朵,呼出的热气喷在皮肤上,"你肯定没告诉你妈,你在初中时对我们做过什么,对吧?"
李清沂猛地抬头,"我...我没做过任何事!明明是你们..."
一记耳光打断了他的话。左脸火辣辣地疼,耳朵嗡嗡作响。
"还敢顶嘴?"王强揪住他的衣领,"要不是你爸当年举报我哥的公司,我哥会坐牢吗?我家会破产吗?"
李清沂的眼泪流了下来,"那...那不是我爸爸的错...你哥哥公司真的在做违法的事..."
又一记耳光,更重。嘴里有血腥味。
"闭嘴!"王强怒吼,"你们李家没一个好东西!你爸是叛徒,你姐是婊子,而你...你就是个没用的废物!"
李清沂浑身发抖,眼泪模糊了视线。他想反驳,想为自己、为父亲、为姐姐辩护,但恐惧让他说不出话来。
"今天给你长点记性。"王强站起来,对另外两人使了个眼色,"打,别打脸,免得他妈看出来。"
拳头如雨点般落在身上,腹部、背部、大腿...每一处都像被火烧一样疼。李清沂蜷缩在地上,双手护着头,无声地承受着这一切。奇怪的是,□□上的疼痛反而让心里的痛苦减轻了些。至少这种痛是真实的,是可以理解的。
不知过了多久,殴打停止了。王强蹲下来,揪着李清沂的头发强迫他抬头。
"记住,这只是开始。只要你在南华一天,我就不会让你好过。告诉你的'好朋友'也没用,我哥虽然进去了,但他朋友多的是,懂吗?"
李清沂微弱地点点头。王强满意地松开手,把他的头重重磕在地上,然后带着同伙扬长而去。
雨又开始下了,冰冷的雨水打在肿胀的伤口上,疼得李清沂直抽气。他尝试站起来,但腿一软又跪倒在地。没有人来帮他,公园里空无一人。就像过去三年里的每一次欺凌一样,他只能独自承受,独自舔舐伤口。
当李清沂终于拖着疼痛的身体回到家时,已经比平时晚了两小时。周雯在客厅里来回踱步,看到他进门,立刻冲了过来。
"你去哪了?张老师说根本没见到你!"她的声音因愤怒而尖锐,但随即注意到他狼狈的样子,"天啊,你怎么了?"
"摔...摔了一跤。"李清沂避开母亲伸来的手,径直走向浴室,"我去洗个澡。"
锁上浴室门,他脱下衣服,审视着身上的伤痕。腹部和背部有大片淤青,右腿有一道擦伤,还在渗血。他打开水龙头,让水流声掩盖自己的啜泣。
温暖的水流冲刷过伤口,疼得他直吸气。但□□上的疼痛远不及心中的绝望。王强说得对,他是个没用的废物。连反抗都不会,连保护自己都做不到。秦玉眼中的那个有才华、有潜力的李清沂根本不存在,那只是个假象,一个他短暂扮演过的角色。
真正的李清沂,永远都是这个蜷缩在浴室角落、满身伤痕的可怜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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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雨中的独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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