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着几天,城市的天气都闷得像罩着一层雾。
沈清昼在书店的午班一结束,就换上浅色衬衫出门赶夜校。店长喊她:“回来记得帮我锁侧门。”她挥了挥手应下。
傍晚的天像被压得很低,空气湿热得不透风。
夜校的课刚到一半,走廊灯闪了一下——紧接着,整栋楼的电全停了。窗外有惊呼声传进来,夹着远处的汽车鸣笛。有人打开手机灯照在课本上,有人起身往外看。
“外面出什么事了?”同桌探头探脑。
沈清昼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推送——城西商业区一带大面积停电,原因是主电缆在施工中被挖断。
她没有凑过去看热闹,趁着老师宣布提前下课,背起包往楼外走。
走到校门口,她看到路对面一条车队的尾灯在闪,其中一辆熟悉的黑色轿车停在路边,后座车窗缓缓降下。
江晚笙坐在里面,灯光映着她的脸,神情和往常一样笃定。
“上车。”
沈清昼走过去:“你怎么在这儿?”
“这边全停电了,信号也不稳。”她目光从她肩膀到手里的书划过,“我刚在附近谈事,看见你夜校这边黑了,就过来。”
车子调头驶向城西,沿途不少路口都陷在半暗之中,只有商铺门口的应急灯闪着冷白的光。行人脚步都急,像想尽快离开这片失去灯光的区域。
“你家那片也没电吧。”
“嗯。”
“那就先别回去。”她说得像理所当然,“去我那儿坐一会儿,等恢复了再走。”
沈清昼转头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车子转进一条安静的支路,尽头是一栋外立面全是落地窗的公寓楼,灯光从中高层的几户透出来,像在灰雾里插了几枚温色的针。
电梯直上二十九层,推门进去,凉意和淡淡的木香迎面扑来。客厅宽到一眼望不到尽头,墙边摆着一排到顶的酒柜,玻璃门里是色泽各异的瓶影。
“随便坐。”江晚笙解开风衣,走到吧台去倒水。
沈清昼在落地窗前停下。窗外,半座城都陷在昏暗里,只有远处沿海的那条灯带完整亮着。雨像是在那一带下着,隐约可见水面的涟漪被风打散。
“像断了一半的世界。”她低声说。
“这也是一种边界。”江晚笙递给她一杯水,顺着她的视线看出去。
沈清昼接过水,指尖触到玻璃杯壁的凉,没接话。
“不过——”江晚笙转头看她,“你不太像会甘心待在暗处的人。”
沈清昼微微抬眉,像是笑了一下,却没给出答案。
两人沉默地看着窗外的黑暗和远方的亮光,直到江晚笙的手机响起。她接起,简短地说了几句,挂断后拿起外套:“我得去一趟,会议提前到今晚。”
“那我走吧。”沈清昼放下杯子。
“我让司机送你。”
“不用。”
江晚笙看了她几秒,才弯唇笑了一下:“你总是这样。”
“怎样?”
“不给人插手的机会。”
电梯下行时,两人肩并肩站着。轿厢的灯光很亮,把她们的影子贴得很近。到了一楼,江晚笙走在前面,推开门时外面的风裹着潮意灌了进来。
“等电来之后,记得发个消息给我。”
沈清昼看着她,没点头,也没拒绝。风声压过两人的呼吸,街口一盏路灯亮了又灭,像不安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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