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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 5 章

雨停后的城市像被温水擦过一遍,街面泛着潮光,霓虹在水皮上拉出细长的尾巴。

沈清昼站在路边,手机里的那条对话停在昨天凌晨两点——

阿棠:“我下班啦,今天有小费,明天给你转电费~别担心我。”

沈清昼:“回家记得发消息。”

阿棠:“好,亲亲。”

她打了电话,无人接听;再打,关机。

阿棠是同一栋楼的邻居,白天在甜品店,晚上偶尔做夜场的礼仪时薪,开朗、会笑,会把自己吃不完的小蛋糕塞到她门把手里。从来不会消失。

沈清昼把背包背稳,去甜品店问,店员摇头:“昨天她提前走了呀,说朋友临时喊她去捞个场子。”

“朋友是谁?”

“不知道。说在白榆。”

白榆会所——滨海区最内侧的一条滨河街尽头,面河背城,外墙是一整面无光泽的黑。广告上从不出现它的名字,只有一枚白榆叶的记号,像一枚低声的徽章。

上网搜不到它的消费指南,能搜到的,是新闻配图里一个个切掉面孔的背影:企业晚宴、私密拍卖、某位基金人的生日。白榆是一个圈层的词,不是一个场所。

下午四点半,她绕过两条街,站在白榆外。

黑墙后有灯光,薄薄渗出一道细缝。门口站着两名黑西装,袖口钉着白榆叶。她从对面斑马线走过来,停在门前:“你好,我找人。”

“有预订吗?”西装客气却冷。

“我朋友昨晚来这边,今天联系不上。我只想确认她有没有来过。”

“抱歉,我们不提供客人信息。”

“她叫周棠,二十岁,肩上有一颗浅痣,昨晚穿白色短裙。”她报出细节,“如果她没来过,我就走。”

门口的男人互看一眼,其中一个拿起对讲机低声说话。三十秒后,他把目光转回她:“请你离开吧。”

风从河面吹过来,冰凉贴上皮肤。沈清昼握紧背带:“我报警。”

“请便。”那人微笑,像把一片玻璃安静地立在她面前。

她退后两步,抬头看那面黑墙。白榆没有窗口,只有门。她站了很久,直到夕光倾斜,街对面亮起一串柔和的灯。

她没走,背靠路灯杆,掏出一个靠得住的办法:等。

夜色一点一点压下来,黑墙内的音乐像隔着一层厚绒的壁传出来,低沉、克制。十点半,黑墙开了一道缝,一辆车从里头滑出来,车灯在地上拉过两条白线。她抬头——然后看见了那张脸。

江晚笙。

她从车上下来,没有披外套,黑金色的礼服在灯下收成干净的线条,耳后别了一枚细小的钻。她跟门口的人说了什么,对方低头点了两次头。

沈清昼没想过会在这里看见她,但她没有惊讶,只是提了提背包带,走上前:“江小姐。”

江晚笙回头,视线落在她脸上,停了半秒:“你怎么在这里?”

“找人。”她的声音不高,“一个女孩,昨夜来了这里,之后失联。”

“名字?”

“周棠。”

江晚笙目光略微一敛,转向门口:“白石,调昨晚的监控。”

“好的,江总。”被叫白石的门卫显然不只是门卫,立刻去联络。

“你能查?”沈清昼问。

“我能让他们查。”江晚笙目光回到她身上,“进来。”

“她可能不在里面。”

“要确认。”她说,转身先走,连停顿都不给。

门在她们身后合上,黑墙的内侧是另一种黑——天鹅绒的、带暖气的黑。长廊铺着极细的地毯,灯从侧面陷在墙里,像一条条被藏起来的金线。

空气里混着希冀和掩饰的气味:昂贵香水、干燥花、少量酒精。

她们行走其间,像走在一条不愿被人看到的河道上。

“你朋友为什么来?”江晚笙开口。

“为了钱。”

“你知道她跟谁来?”

“不知道。”

江晚笙斜她一眼,像在确认她是不是在撒谎。沈清昼只回了她一个“我不知道”的眼神。

前厅监控室在二层,穿过藏酒墙的末端。白石在门口等:“江总,昨晚的前厅记录,这位——”他看向沈清昼,“要看吗?”

“她要看。”江晚笙坐到屏幕前。

画面里,人是一串串剪影,走、停、转身,偶尔有人抬头,灯在脸颊边缘晕出一个高光。

十点二十一分,一个背影闪到画面里——白裙、细腰、肩上有一颗小痣。她挽着一个男人的手臂,步伐像被音乐拽住了脚踝。

沈清昼上前一步,手指点在屏幕上:“放大这一秒。”

白石把画面定格。镜头糊得厉害,但那张侧脸被灯碰了一点,露出极浅的一弯唇角——是阿棠。

“旁边这个人是谁?”江晚笙问。

白石调了门禁名单:“外卡入场,‘会员随行’,没有实名。”

“从前厅出去的时间?”

“没有出场记录。”

“意思是,她没走前厅。”江晚笙想了想,“白榆有几条内部通道?”

“对外公开两条,内部有四条。”

“昨晚几条开启?”

白石犹豫了一下,低声:“三条。”

墙上灯微微跳了一下,像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抚摸。

沈清昼收回视线:“她进去之后,没从正门走。有没有内部通道的监控?”

“江总——”白石为难,看了看沈清昼。

“你担心什么?”她的眼神像刀从绒里抽出,“白榆的规矩是不给外人看。但她不是外人——她是我带进来的客人。”

白石“是”了一声,下去调取。

等待的几分钟里,沈清昼站在窗边。二层的玻璃看出去,是河——黑得没有皱褶。她看到玻璃内自己的影子,不像“她”,像是被房间吞进去的。

“你不是第一次来这里。”她平平地说。

“不是。”

“你知道这里发生什么。”

“知道。”

“那你为什么带我进来?”

江晚笙转过身,靠在屏幕边,灯从她颧骨下方擦过去:“因为你需要。”

她的目光落到她握紧的肩带上:“你站在门外想要进来,那不如我带你进来。”

沈清昼看她,半晌,说了句“谢谢”。

白石回来,手里拿着两份打印件。

“四号包间。登记人是——‘S’。”

“S是谁?”

白石压低声音:“我们内部称呼,外面不叫名字的。四号包间的人一般不在前厅活动。”

“服务生?”

“固定服务生有两位,但昨晚临时换过一个。”

“换前换后名单?”

白石摊开第二页:“换上的是‘周棠’。”

纸面像在灯下缓缓升温。沈清昼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收紧,指节白了一瞬。

江晚笙抬眼,语气极轻:“她进去之后,没有出来。”

过道尽头的风吹过来,带着冷意。

“白石,带路。”江晚笙转身,“把四号包间的‘S’叫出来。”

“现在?”

“现在。”她的语气没有起伏。

四号包间的门外挂着一片白榆叶的小牌。白石伸手要敲门,江晚笙抬手,淡淡:“不用。”

门从里头“咔嗒”一声,像有人正好要出来。门开了一道缝,一个年轻男人的侧脸先被灯切了一刀——五官漂亮,眼神懒,领口开到胸口,露出锋利的锁骨。

他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笑起来:“晚笙?”

江晚笙没有笑。她的眼神在他肩后扫过,扫过沙发、低几上的玻璃杯、散落的烟灰。

“你临时换了一个服务生。”

男人挑眉:“我记不得了。”

江晚笙盯着他:“周棠。白裙,肩上有痣。”

短短三秒的沉默。男人笑容没变,眼神却往下沉了一寸:“晚笙。”

“我要带她走。”她的声音像玻璃上的冷水。

男人撑着门框,叹了一口气,像被迫让出一点地方:“进来坐吧。”

男人这才把目光落到沈清昼身上,从鞋尖往上,慢慢地看一遍。

“哦。”他把“哦”拖得很长,“晚笙,你的眼光一向不错。”

灯光是暖的,桌上有未熄的香。

沈清昼走进包间,背包还背在肩上,两只手空着。她没有坐,只在门边停下。

江晚笙坐在沙发的最外端。

男人倚在对面,像在看一出戏:“所以,你想问什么?”

“她在哪儿。”沈清昼开口,语气平平。

“谁?”

“周棠。”

“我怎么知道。” 男人笑意更盛,“你知道,白榆的服务生长得都差不多。”

桌上的手机震了一下,他看一眼,漫不经心地按掉。

江晚笙把视线从他手上掠过。

“昨晚你带了几个人?”

“两个。”

“男人?”

“一个男人,一个女人。”

“女人去哪儿了?”

“离开了。”

“几点?”

“十二点前。”

“从哪儿离开?”

“我怎么会记得。”

江晚笙忽然笑:“你记性这么差,怎么在白榆混到有‘S’这个代号?”

男人无所谓地耸肩:“长得好看呗。”他说着,冲沈清昼眨眼,“她好像不太想和我说话。”

“我只想知道周棠在哪儿。”沈清昼重复,眼睛没有离开他。

男人靠回沙发,“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因为如果她出了事,你会麻烦很大。”她没有抬音量,“白榆会麻烦更大。”

门外传来敲门声,白石的声音压得很低:“江总,警方那边有人找‘S’先生,问昨晚的事。”

男人的笑容终于收了一点点:“谁报的警?”

“我们不知道。”白石说,“但他们来得很快。”

江晚笙站起来,裙摆落下时发出很轻的声响:“你现在可以选择配合,或者——等他们来请你。”

男人看着她,沉默,过了两秒,朝门口抬了抬下巴:“走吧。”

几分钟的等待很长。沈清昼站在二层的落地窗前,玻璃像一面漆黑的河,映出她的影子——轮廓在室内的金色灯光里被一点点吞没,不像“她”,像被人拎起来摆在这空间里,随时可以移走。

白石回来,低声说:“在东侧的小厅。”

走廊铺着厚毯,脚步声沉进深夜的纹理里。越往里走,空气越安静,偶尔传来几声低低的交谈——语言不全是本地话,有些轻巧的尾音像欧洲南部的腔调。

东侧小厅的门半掩着,灯光从缝隙里漏出来。白石先敲了两下,推开。

阿棠坐在长沙发的一端,姿势端正得像在等待什么。她换了一条亮色丝裙,发尾卷得很整齐,妆也细致——一切都显得妥帖,只有那双手没有握杯子,而是搭在膝上,手指交扣得很紧。

她看到沈清昼时,先是微不可查地松了一下指尖,然后笑了:“你怎么来了?”

沈清昼走过去,在她面前停下。近距离才发现,她的笑很淡,像是贴上去的一层膜。

“你手机怎么关机了?”

“没电了。”阿棠的语气轻飘飘的,“这里信号也不好。”

沈清昼没应,只是注意到她的脚边,落着一只没有关严的内门——门缝里是另一间昏暗的房间,像被切开的幕布,隐隐有一阵低声的交谈涌出来,听不清。

阿棠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笑容却更浅了。

回程的车里,阿棠靠着窗,外面的霓虹沿着她的眼底划开一道道金色的涟漪。

“阿棠。”沈清昼轻声叫她。

“嗯?”

“刚才,你是不是听到了什么?”

阿棠没答,过了几秒,摇了摇头,像在说“别问”。

沈清昼想再追问,但江晚笙的目光透过后视镜压下来——冷静、带着一股不容探问的力量。

车驶上高架,灯火在脚下的城市两侧倾泻,沈清昼忽然意识到,这座城市像有两层——一层是她一直生活的,另一层藏在金色的阴影后,只对极少数人敞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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