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字黄符挂铃线,鼎中灰骨炼长生。
本是清心养性的清养殿内,却有一道暗门,打开便是一座红砖白瓦的祭台来。
“呵,那老东西至死都在寻求这长生秘术,痴心妄想。”
婙曌看着这明显精心安置的祭台,手一抬,道:
“把这里摆到殿前,让那些老顽固看看牠们千好万好的先帝有多草菅人命。”
“是。”
婙曌说罢退了出来,无数侍卫入内搬运。
那老东西追寻长生之术婙曌一直都有所耳闻,但在此事上老东西做得极为隐秘。
先前也有不少皇帝追寻长生,谁不希望自己能守住自己的事业千秋万代呢,只是都不像老东西如此这般藏着掖着,那必是有什么猫腻。
婙曌也派了不少人去察,一无所获不说,还损失几名大将,那这件事便变得尤为蹊跷了起来。
直至有日传报来的消息,说有一名麻衣僧人发现了第一个‘长生’窝点,婙曌立马派人去察。
果不其然,这些人隐秘山间破落地,为了所谓的长生之术警惕非常,凡是计划之外的人闯入都会成为长生秘术的试验品。
他们口口声声说效命于先帝,全然不知这外面的世界早已改朝换代,将自己说得是那样效忠效勇,但那大批大批的无辜沦为所谓长生秘术的试验品们都彰显着他们的罪无可恕。
那麻衣僧人属实神秘,永远走朝廷前面,但又会通知朝廷前来收尾,自己深藏功与名前往下一个窝点。
所以婙曌倒也没想着深扒这麻衣僧人的真实身份,等一切结束,这僧人想要什么奖赏她都会酌情应允。
这老东西犯下的一桩桩一件件,怎么不算是个暴君、昏君,偏牠是个男的,所以也比她好上百般来。
婙曌想到此冷笑起来,那她偏要让天下世人都知道牠的恶行,让牠入了皇陵也被挖出来,还要背负那遗臭万年的骂名。
如是这般事还有人替那老东西辩驳,那必是叛臣,正好一起收拾了。
婙曌正思索着明日早朝拟个什么圣旨来,茵婉急急地就来她跟前请命了。
“陛下,根据那麻衣僧人所给的线索,所派去的镇卫军发现了羌大人她们行径,怕是她们也察到了此处。”
婙曌蹙了蹙眉,她未曾和羌不度提起此事,就是因为有这麻衣僧人引路,现在虽还算顺利,但长生秘术所涉甚多,原是想让羌不度一行人善后,如今事已至此……
“加派人手,务必护好他们周全,配合好那个麻衣僧人,早日一网打尽。”
“是。”
“老夫养你育你,你就是这样回报老夫的?”
定罖咯咯笑着,乌红的血像是灌满了牠的口腔,欲流不流,伴随着周身散发的腐烂枯朽的味道,令人作呕非常。
无适倒是面不改色,道:
“你为炼所谓长生秘术,最先开刀的就是我们这些所收之徒,如今你把自己作弄成这副鬼样子,居然还在执迷不悟!”
“鬼样子?”
定罖展开破烂不堪的衣袍,吧嗒吧嗒掉下来几只肥硕的白虫子,牠左看看右看看,向前一步,刚好把那几只虫子踩在脚底下,发出爆浆的声音。
“这是我大术将成啊!长生!长生!老夫将长生不老!咯咯咯咯……”
就算见识如无适,牠也有点招架不住些许反胃,忍着恶心才没后退几步,但随时提防着定罖疯癫的模样甩几只虫子在牠身上。
经过前几次端‘长生窝’的经验,无适都是设法先搞到母虫交与朝廷派来的人,让他们进行清除,只要能搞到母虫便万事大吉。
但母虫能经过不同的饲养,导致鸣叫声不同,不同的鸣叫声都以不同的指令命令子虫,这就是那些长生信徒根久难除的原因。
他们用不同的方法饲养母虫,培育出不互相干扰的子虫,一是为了造势之时能命令各自的子虫更好地配合,二是万一有谁被端了也不会对其他窝点有太大影响。
之前无适利用定罖之徒的身份很容易就能获取那些长生信徒的信任,而且牠脸不红心不跳编瞎话的特技一绝,端先前几个互不联通的窝点简直手拿把掐。
而如今面对定罖本尊,确实变得有些棘手起来,更何况司檀她们还在外应付那些杀不尽的长生军团,情况迫在眉睫。
“被那恶心吧啦道虫子啃食血肉,侵蚀入脑,还自诩为什么长生秘方,你不是早已知晓你手中的信徒已经被朝廷粉碎得差不多了,还躲在这脏污之地做什么美梦呢。”
无适只觉眼前这人可笑,曾经牠也算得上德高望重,无数人敬牠仰牠,如今将自己搞成这幅鬼样子还甘之如饴起来。
不过牠还是说着转移着定罖的注意,自己悄摸朝定罖靠近好几步,这样好一举得手。
“咯咯咯咯咯咯,只要有一个人还有长生之术的念想,老夫的信徒永远绵绵不绝!”
定罖似是感受到无适的计谋,双手一张,霎时叮铃作响,无数巨大无比的飞虫争先恐后地从四周的空隙中挤出,朝无适扑来。
羌不度一行人冲进来的时候,就看见这密密麻麻如同长了翅膀眼神还变黑黄的白蛆正围攻着无适,她们发出的动静引起了那飞虫的注意,不少朝她们冲来。
司檀顶着头皮发麻,从羌不度背上跳下来,又吹起了那能安抚怪物的铃声,但没有丝毫作用。
“没用的!这是成虫,与幼虫所控的铃声不一样,我们得赶紧离开这!”
无适朝她们大喊,向她们示意定罖离开的方向。
羌不度使剑,司檀使毒,蓬儿暗器四飞,托娅在这种空间根本施展不开,只能和时离峦一起被阿吉吉雅驮着东躲西躲,莫说跟上去,如今情形怕是一步都挪不动。
这如何摆脱得掉,那虫子会飞用尾部的毒针扎他们不说,砍下一段迸溅的黏腻发绿的汁液让人避之不及,好不容易掉下来了,还在地上蠕动着想咬他们。
“不好,这汁液好像有毒!”
无适最先感受到接触到汁液的皮肤开始灼烧起来,头也伴随着晕眩感。
怕是今天要交代在这里了。
无适这样想着,手却一刻没停,牠只是没想到定罖居然培育出来了成虫,这是牠在那几个信徒窝点所没见识过的,难怪定罖没有一丝慌乱,竟然是留有这般后手。
“无适!卧倒!”
无适感觉眼前一黑,恍惚间看见司檀的脸近在咫尺,‘砰!’地一声,自己的背就与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被身上的人撞得险些吐出一口老血来。
死丫头,这些年吃胖了多少啊……
这是无适晕倒前最后的想法。
“假和尚,快醒快醒快醒快醒快醒快醒!再不醒给你埋了!”
无适感觉自己的脸被捏扁搓圆,险些没喘上气来,眼一睁就看见司檀那张无限放大的脸,吓得猛地坐起身,两个人都差点被砸晕过去。
“死丫头,你搞什么?”
无适揉了揉额头,语气虚弱地朝蹲地捂头的司檀道。
“你还好意思说?就你解毒之后十天半个月都没醒,不是你教的,该醒的人没醒就要适当地刺激一下么。”
“那你有必要把我的脸掐成这样吗?死丫头你是不是伺机报复呢。”
司檀原本理直气壮地抬起头,看见无适那张青一块紫一块的脸又默默把脑袋埋回手臂里,全身都微微抽动起来。
“哎,我说死丫头,你当着伤者的面笑得这么开心……”
无适叹了口气,摸了摸自己的脸后,上手扒拉开司檀捂脸的手臂,却是一愣:
“你……哭什么?”
那日命悬一线之时,一支带火的箭突然射入,羌不度只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是宫中御用箭矢,连忙招呼所有人卧倒。
第一批飞虫被射杀在地,在第二批飞虫蜂拥而出前,镇卫军齐齐而至,很快将羌不度一行人护送出来。
只是那飞虫跟杀不尽似的,镇卫军无奈只能用火药先把那虫穴炸了,然后分出几路军队来去搜察那定罖的逃跑路线。
沾染上飞虫汁液的人都晕倒高烧不断,镇卫军都将他们安置在就近的医馆救治。
在解药还未完全制出时,司檀是第一个醒的,她发着低烧以身试药,在极短的时间内研试出解药,避免了伤亡。
其他人还好,司檀最担心的就是羌不度,羌不度是真的在鬼门关走过好几遭的,这突如其来的未知毒液保不准真会要她性命。
所以她可真是医者仁心,自己中着毒还硬撑着来寻解药,自己毒解之后就天天带着羌不度泡药浴,总算让羌不度调理了过来。
结果连羌不度都醒了,无适居然还没醒,司檀只觉不该,但还是自乱了阵脚,使了点极端手段来。
“哎哟喂,你别哭了,我这不是好好的么,其实就是很久没睡个好觉,这一睡就睡久了点,你懂医术,不是最清楚我的状况的么?”
无适只觉头疼脸疼,还要手忙脚乱地哄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司檀,只愿现在自己能突然晕过去。
“师长!发生什么了?你……”
蓬儿听见司檀的抽噎声,还以为是无适回天乏术了,急急地就推开门进来,结果看见无适正好端端地哄着哭得梨花带雨的司檀,剩下几个字就这么咽回肚子里,退后几步,默默地把门关上了。
司檀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是怕无适死了吗?但以她的医术完全担保无适肯定不会危及生命,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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