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手中的鞋子已经变成了带了刺的藤条，尹景溪瞪大了双眼，被吓得晕了过去。
“没出息！”礼部尚书冷哼了一声，这个孩子一点出息都没有。
“将他拉回去。”礼部尚书住的地方有些偏远，就连打儿子的时候，周围都没有几个人。
关上门后，礼部尚书怒气冲冲对着下人道：“从账房拿出二十两银子给人家姑娘作为赔偿，至于这个逆子，从今天开始，关进柴房反省三天！
再过几天，这逆子再没有改过来，直接送宫里当太监！”
这下是真的将他气急了，平日里礼部尚书都没有动这么大的怒气。
一旁的夫人，觉得自家丈夫处理得很妥当，她这个儿子劝了那么多次都不听，那就只好来硬的。
礼部尚书等到下人散了之后，转过头问夫人微笑道：“夫人觉得为夫处理得如何啊？”
他一脸得意，顾不得脸上的疼痛，试图求夸夸。
“做得不错。”尹母靠近他，在他的额头上吻了一下。
礼部尚书心里别提有多快乐了，刚才的怒气顷刻间烟消云散。
街道上仍旧是车水马龙，熙熙攘攘，谢清樾带着吃食回来了，黎烬棠却赶在他之前回到了马车上。
谢清樾觉得不对劲，疑惑地问道：“小姐，琼枝姐姐呢？”
黎烬棠刚要碰食盒的手一顿，差点忘了琼枝。
“这要过年了，我让她去买点东西，先不说她了，现在我们去云衫枋。”黎烬棠随机应变，扯开这个话题，去下一个地方。
谢清樾也不敢质疑她，只是沉默不语。
云衫枋前人山人海的，京中的贵女将门口堵着，只是因为天水碧难得，都想得到这一批的料子。
有的贵女已经出了高价，誓要拍下这批料子。
“李小姐，先来后到，你可懂？”青衣女子暗讽她，说她不懂规矩。
“呦～，这不是刘小姐吗？谁先抢到的就是谁的，这家铺子又不是你的，你又做不了主，难不成要在光天化日之下，实行盗窃之事！”李小姐说得很是难听，但是不妨碍，这就是事实。
场面激烈，这家铺子的老板也出面解释，可是无济于事，事情越来越不可收拾。
黎烬棠在前方打探了消息，也知道现在是个什么状况。
黎烬棠上前陪笑道：“两位小姐，你们所需要的这店内应有尽有，现有的样品不是太多，已经有一批料子在路上了，三天之内必能到达各位小姐的府中。”
黎烬棠示意店主取出两匹不同成色的天水碧样本，向人群朗声道：“此批云纹天水碧分雨过天青与暮山凝紫两品，前者清透如琉璃，后者华贵若烟霞，各有千秋。”
黎烬棠的声音清脆却不失力度，盖过了周遭的喧嚣纷争。
她指着店主捧出的两匹料子，一匹清透如水晕染，泛着夺目光泽。一匹则似暮色浸染的薄绡。
“诸位请看。”她朗声道，带着不容置疑的语气引导道：“雨过天青明澈灵动，更衬春日光下，暮山凝紫，更适秋日聚会。二者意境不同，却各有妙处，特别适合两位小姐，不知二位小姐意下如何？”
原本争执脸红脖子粗的两位贵女，闻言都下意识看向那两匹截然不同的料子。
青衣的刘小姐目光落在暮山凝紫上，确实觉得那沉稳的紫色更合自己的容貌。
而李小姐看着雨过天青，也觉那清雅空灵与自己更为相衬。
店内一时安静不少，众人的注意力成功被样品和黎烬棠的口才描述转移了半分。
“掌柜的，三天后当真有新料入京？”李小姐仍有疑虑，但语气缓和了，眼神却紧紧盯着掌柜。
掌柜有点紧张，但得了黎烬棠示意，立刻大声保证道：“千真万确，小姐们热情光顾本店生意，小店怎敢欺瞒？”
他早有准备般，从柜子中掏出几张印着云衫枋标识的笺纸。
“小店有预约册簿，各位只需在此写明府邸名称、所需品类所需尺寸或所需件数，并留下姓名。
待新料一到，小店即刻按此簿记录顺序，并附上贵府预定凭证，三日内必有专人上门量体裁衣或送料确认。
若违此诺，小店双倍奉还定金。”
这一席话彻底点燃了贵女们的热情。
原本争抢一匹布料的尴尬，顿时被更稳妥的方法所取代。谁也不想再当众丢脸，纷纷上前索取笺纸，提笔疾写。
黎烬棠悄然退后半步，目光扫过重新变得井然有序却又门庭若市的店面，眼中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满意。
店主一边忙着维护秩序、分发笺纸、接受预约定金，忙得不可开交，还一边用感激的眼神不断向她这边瞄。
一直沉默在旁的谢清樾，此刻才不动声色地挪近半步，低声道：“小姐，解决了？”
他看似关心事情，实则大半的心神都留意着周围动静，尤其是黎烬棠的计划不能失败。
琼枝的下落不明，不知道现在人在哪里。
“嗯。”黎烬棠淡淡应了一声，忙了这么长的时间，指尖终于落在了食盒上，兴奋道：“耽搁了一会儿，等这边稍微安定，我们回家。”
谢清樾心头一热，回家吗？
她随手打开食盒，拈起一块精巧的花糕。
就在她低头的瞬间，谢清樾锐利的目光越过攒动的人头，扫向街道斜对面一家茶楼的二楼雅座。
临窗的帘缝隙间，似乎有白色的身影迅速隐没。
太快了，快得像一个错觉。
那身影依稀带着礼部尚书府侍卫常服的暗纹色泽。
他眉头微不可察地一蹙，正在爬车的手缩了回去，礼部的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像是在窥探。
黎烬棠循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什么人也没有。
以为他在疑神疑鬼，安慰他道：“琼枝先回去了，我们这里处理得差不多了，过两日，一起过春节如何？”
谢清樾没想到她还有这么温柔的一面，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带着青春期少年薄脆的声音回道：“谢谢。”
黎烬棠一瞬间觉得，这个小孩子说话也挺可爱的，就是有时候看起来孤独，不近人情。
丞相府内，黎泊淮是被人抬着回来的，黎母看着躺在床上的他，忍不住笑了起来。但是也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用着凉水敷着他的脸。
“你是不是今日在朝堂上想当英雄，结果变成狗熊了？”黎母调侃黎相，一边敷着他的脸，一边暗暗地用力。
“夫人，轻点轻点。”黎相捂着脸，一边委屈地哭诉道：“礼部尚书就是一个不讲理的人，谁知道在下朝的路上，他居然还派人埋伏在那里，将我给揍了一顿。”
越说越生气，越说越肝疼。
“行了，你忘记你现在是什么身份了？你是奸臣啊！”黎母再一次提点他的身份，“先别委屈了，你自己都是反派了，让他打你一下怎么了？说不定他高兴，我们以后还能有个好结局。”
黎泊淮是不信的，他那天晚上回忆了一下，他本来和礼部尚书是同一年进京赶考，但是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两人就走到了这样的地步。
“可是我们也想活着，我们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来到了这里，承担他的罪责，承担他的所有，我们有错吗？”黎泊淮本来是想委屈争取一下夫人的心疼，这句话将两人都说沉默了。
“我们也没办法，可是我们的女儿在这里，只能尽自己所能，护她一世周全。”黎母不求其他的，握着他的手，认真地对他说道。
两人的心中跟明镜似的，一切都尽自己所能吧。
经过这么一闹，京城难得安静几日，黎烬棠这几日一直在研究草木染，光有天水碧可不行，一时流行之后，迟早会下沉市场，还是要推陈出新。
谢清樾这几天一直在调查那天晚上的笑声是谁？
相府也冷清了几日，下人们有些已经回家探望亲人，就连身边的贴身丫鬟也回家了。黎烬棠有些无聊，正好有一个堂姐，不知道现在在做什么。
黎烬棠来到她的小院内，院子的桌子上堆满了画像，她猜测怕不是她这个堂姐看上哪家的公子了？
正在她出神之际，黎若意从亭子中走出来，刚好看到她在看桌子上面的画像。
“楚楚，今日怎么有空来我这儿了？”黎若意惊喜道。
“我那院子太冷清了，一时想到姐姐会是我这样，怕姐姐太过冷清，来寻你了。”黎烬棠打趣她，又关心地问她。
黎若意抿着嘴转了个身就坐在石凳上，双手捧着脸，一双眼睛不怀好意地看着她，“楚楚，真的假的？你以前可是我不找你，你就不来找我。现在，你来看看哪家的少年郎长得好看？”
生硬地扯过这个话题，黎烬棠觉得自己猜对了，果然是想要谈恋爱了。
“这个还不错，不过看着就胸无大志，堂姐，你可千万别选他！”黎烬棠指着画像上的一个人，就算这个人以后功高盖主，还是男女主的什么人都不能让堂姐嫁给他！
这个人适合打天下，但是不适合感情。
黎若意：？？？？
黎烬棠继续道：“这个太矮，这个太高，这个太瘦，这个太黑，这个太白……”
黎若意：“楚楚，你在做什么？不久你就要及笄了，也该到谈婚论嫁的年纪了，这几日闲来无事，便找了京城中最好的画师，画了几张画像，先给你挑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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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靠卖布卷成京城女首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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