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忠勇侯率兵将离都,雁岁枝与魏玉淳、赵昭灵等人在街边目送。
几人出了城墙,灰蒙蒙天色间,马车上下来一个女子,郡主沈竹音身着一袭素色罗纱裙,傅融雪见她从马车下来,有些意外,拨转马头朝马车走了过去。
沈竹音停在马车旁,抬眸望着傅融雪从马背下来,道:“此一行,不知何年才能再见。草原六部虽已收复,但这些年敌兵一直进犯,京都后宫争斗昭然若揭。你在边陲万事要小心些,你是大明的肱骨骁将,亦是傅家的顶梁柱,傅二公子在京城等你回来。”
“阿鸢已经长大,能够自己独挡一面了,不需要我操心什么。”傅融雪深深看着她,道:“你今日出城来,是有什么话要说?”
“我、我是来给你践行的,沙场刀剑难防,你要小心些,头盔臂缚一定要穿戴好。”沈竹音抬眸望着他,轻声说着道。
“我知道,谢沈姑娘关心。”傅融雪见她没什么要说的,转身就要上马,忽地沈竹音声音有些急切,唤住人道:“等等,这个给你。”
说罢,她走上前一步,伸手将一绣包香囊递给了人,傅融雪缓缓回过身,伸手接过看了看,有些疑惑看着她,道:“这是何物?”
沈竹音解释道:“这里面是我求得平安运符,知你军旅之人,一向不信神佛,但带在身上总归是好的。你也是血肉之躯,刀枪过肩也会流血的,愿这平安运符能护你顺遂无恙。”
傅融雪指尖轻轻地摩挲了一下香囊,抬眸朝她柔情一笑,道:“好,我会时刻带在身上,帝都盛风雪,你在盛京也要照顾好自己,等我回来。”
沈竹音微微颔首,定定与他对视,道:“你去吧,兵将还在等你呢。”
一语末了,城门口吹起一阵寒风,忠勇侯抬手把她袄子系紧了点,抚了抚她鬓间吹的有些凌乱的碎发,目光深情有些不舍,却依旧翻身上了马背。
羽霖高呼启程,众黑鹰铁骑随声而动,身着黑服的兵将奔涌向西方旷野行去,铁骑踏地横扫雪野,整个帝都都回荡着颤音。
傅融雪行在最前,率着黑鹰铁骑呼啸远行,沈竹音站在马车旁,一直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苍茫大雪中,才动身回马车。
街道上,雁岁枝和魏玉淳、赵昭灵送完忠勇侯出征,就缓行在穿梭在人群中,隐心跟在几人身后,赵昭灵则跟个孩子一样,见着街上各种稀奇的彩灯都拿来瞧一瞧。
街民都在为上元夜做准备,各式各样看的人眼花缭乱,赵昭灵见时辰还早,便拉着大家去邀月楼看戏曲。
“岁枝哥哥,这街道四下人挤人的,走丢了可就麻烦……”出于安全考虑,赵昭灵提议绕巷道而行,道:“我们还是走人少的巷道吧......”
“好,听你的。”
雁岁枝微笑点头,立即赞成。
魏玉淳走在赵昭灵身旁,伸长脖子看了看僻静的巷子,道:“这么偏的巷子,你能找的到去邀月楼的路吗?”
“穿过这条巷子,拐两个角,再走一条街就到了,盛京里就没有我不熟的路......”
雁岁枝跟在二人身后,笑了笑道:“今天出来践行,街上行人如织,莫说去邀月楼看云韶班唱戏,就是走回家,只怕也要挤到天黑呢......不过好在昭灵知晓走这小巷......”
“不要紧,”魏玉淳在前头轻声道:“上元夜将至,人是多了点,我们走巷道也安静些。那街道马车横行,反倒叫人不放心......”
赵昭灵也接话道:“是啊,这条街能直通邀月楼后门,岁枝哥哥是豪门名士,想来应当从没有走过后门吧......”
“行啦,你堂堂济宁侯府千金小姐,天天上街混闹没个正经,走后门这种事说出来是很值得炫耀嘛......难得雁公子走一回小巷,被你一说,好像要去做什么风流事似的......”魏玉淳敲了敲她的小脑袋,一行人挤在小巷子里头,刚要转入另一条巷子,气还未松就见一对惊慌尖叫的母子,被几个蒙面黑衣剑客逼入死巷。
赵昭灵刚要走出巷子,魏玉淳就先一步看见,伸手拦住了她贴墙而避,雁岁枝站在二人身后,有些疑惑问道:“魏姑娘,怎么了?是出什么事情了吗?”
魏玉淳没作答,微探头瞧着三个身形魁伟的蒙面黑衣男子,手持凌厉长剑一步一步逼近死巷内的一对平民打扮母子。
她神情凝重,睨着双眸细看其中一个蒙面人握剑的手,那手背上有一道熟悉的疤痕,正是国公府她兄长的随侍,忽地她心头感觉到了不对劲,心中顿生一股不安的感觉。
赵昭灵回过身,朝着雁岁枝轻声道:“嘘,有三个蒙面人要杀人......”
雁岁枝秀眉微蹙,抬眸和隐心对视一眼,隐心立即走到前头,也探头向死巷看去,看了须臾,隐心回身道:“公子,是三个黑衣剑客,手持长剑欲对一母子下杀手,可要出手阻拦?”
闻言,雁岁枝轻“哦”了一声,尚未待她再出言,赵昭灵就回过身,先一步插言打断道:“那三个黑衣剑客气势汹汹,把人逼到死胡同,该不会是要杀人灭口吧?可那些人为什么要对一母子下杀手啊?”
雁岁枝抬眸看了一下魏玉淳的背影,见她许久未言,便出声道:“隐心,把面蒙上,出去看看怎么回事,莫要伤人。”
“是。”
隐心颔首遵令,伸手从怀里拿出一方素色净帕蒙住脸,随即身如轻燕跃上墙檐,几个快步飞身定定落在三个黑衣剑客身后。
三人听得动静倏忽转过身,互相对视一眼,也不多言,拔剑就朝隐心刺去,隐心身手敏捷,握着剑鞘击开刺来的剑锋。
剑光凛冽,四人相斗了约莫半柱香时辰,见这人武艺不凡,知继续斗下去只会引来街民,两名黑衣剑客被隐心击的后退,当即侧眸对视一眼,一名黑衣剑客转过身不与隐心缠斗,转身对角落的一对母子下手,两外两名黑衣剑客则继续出击,以此拖住隐心。
隐心被两人堵住了路,无法上前阻拦另一名黑衣剑客,就在那凌厉剑锋快要刺到那对母子身上时,魏玉淳来不及多想,一个翻身定定挡在了那对母子的身前。
黑衣剑客见着魏玉淳突然出现,瞳孔骤然睁大有些惊诧,急忙旋身调转了剑锋,好在收手的及时,不然剑锋就要刺入到她肩膀上去了。
魏玉淳神情凛然,怒目而视瞪着那手背有疤的黑衣剑客,胸口起伏不定。
黑衣剑客身躯微动,似乎是想要继续杀人,冷声喝道:“别多管闲事,快让开!”
说罢,黑衣剑客再次抬剑朝着那对母子刺去,魏玉淳身子倾斜,再次拦住了剑锋。
黑衣剑客居高临下看着她,想要把她推开,就在这时,巷子另一端突然响起一阵惊雷般的呼声。
“殿帅,那、就在那!一群黑衣人要杀人!”
闻言,几名黑衣剑客以为真有巡防兵卫来,一时情急容不得多想,立即收剑作退,旋身跃上了屋檐匆匆离去。
见人走了,赵昭灵从另一处巷子走了出来,朝着雁岁枝得意的嘿笑一声,道:“岁枝哥哥,怎么样?我是不是很聪明。”
“是,就你法子多,玉淳姐姐你有没有受伤,快让我看看。”
说罢,赵昭灵几个快步跑到魏玉淳身前,上下仔细打量着她,忧心道:“玉淳姐姐,你怎么这么傻?你有武功,为什么不出手反击?”
雁岁枝看她心事重重的,出声道:“昭灵,魏姑娘被吓到了,要不然邀月楼便不去了,先找处医馆给魏姑娘瞧瞧吧。”
赵昭灵颔首点头,道:“我这不是一时情急,担心玉淳姐姐嘛。”
魏玉淳面色发白,说话轻飘飘,心不在焉地道:“我没受伤,不必去医馆,你们别担心。”
一语末了,她面上挤出一个勉强笑容,转身扶起了那一对受了惊吓的母子,细声询问了其有没有受伤。
妇人拉着瘦弱孩子,连连拱手行拜感谢,那妇人约莫四十来岁,身上穿着朴素,头发蓬乱,面容憔悴肌瘦,严冬穿着一双破洞布鞋,说话有气无力的,看着像似从外地入京来的百姓。
雁岁枝语气温和,轻声细语地询问了几句,妇人很快就道明了缘由。
原来这对母子是进京来,去控告秦家亲族在豫州地滥权横行,逼迫百姓以粮换田,强制侵占乡民田产转卖富商,并欧杀其丈夫性命等罪状,那些黑衣剑客是为阻止她上京灭口的。
至于黑衣剑客是谁,不用多想,定然是与要状告的人有关,否则也不会派出身手这般高强的人来灭口。
此处离京兆府还有些远,出于担心,雁岁枝便让隐心,亲自护送这对母子去京兆府报官。
几人随着赵昭灵的步伐,绕过了两条小巷,因小巷无人,行的自也快些。
几人缓缓踏过青石板上,辉煌金芒铺洒在几人身上,小巷虽离主街隔了两条巷子,却依旧能听见人来人往,商贩吆喝叫卖的鼎沸之声,一静一闹仿佛置身在两个世界的交界点间。
行了约莫半柱香时间,及至邀月楼,抬脚跨入堂内,举目而望,忽现璀璨灯河,三层绣楼悬满琉璃盏,“云韶班”金匾在灯火中,流光溢彩。
邀月楼的掌柜早候在门前,见赵昭灵来立即迎上,道:“赵千金可算来了!段班主刚唱完《仙桥会》,这会儿正准备下一出,特意留着临窗雅座呢,几位快里边请。”
闻言,赵昭灵兴高采烈的道:“嘿今日段班主要登台呀,岁枝哥哥,咱们可真赶上好时候啦,我跟你说,这个段班主素有盛京第一美男之称......”
呼~今天搬家累死俺了,收拾到晚上九点多还没收拾完,急忙拿出电脑码一章,搬家真的是太累了,俺整崩溃要emo了呜呜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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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践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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