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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暗网与“蝶恋花”

木棉镇的午后,空气凝滞得如同浸透水的棉絮。橡胶厂冷却塔蒸腾出的淡淡硫磺味,混杂着河沟淤泥被烈日曝晒后翻涌上来的、浓烈到近乎粘稠的腐殖腥气,沉甸甸地压在鼻腔深处。

派出所那台老式摇头风扇徒劳地搅动着,叶片卷起的风带着一股温吞的、裹挟着灰尘和汗味的热流,吹在林焰汗湿的后颈上,激不起半分凉意,反而像粗糙的砂纸在皮肤上摩擦。

白板上,那几张模糊的监控截图如同褪色的鬼影,无声地嘲弄着。35-45岁男性。左脸颊习惯性轻叩的动作。夏晓萤那台神奇设备剥离出的声纹模型,此刻像烙印般刻在林焰的视网膜上。而物证报告上,那几丝从药店柜台缝隙里提取的、带着新鲜撕裂感的橘络纤维,其无机元素图谱,与木棉河下游靠近橡胶厂排污口区域的河床泥样高度重合——那是河沟特有的、混合着工业废水沉淀物和微生物**的、独一无二的腥臃气味。

“林姐,”辅警高亮把一摞走访记录放在掉漆的办公桌上,声音带着疲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躁,“镇上筛了三遍,三十五到四十五的男的,要么有铁证,要么就是些滚刀肉,油盐不进。就剩……”他顿了顿,下巴朝西边努了努,“废品站那边了。老孙头,聋哑那个,烧得糊里糊涂的,昨天就躺窝棚里没动弹过。墩子说他下午三四点就难受,脸烧得通红。”

林焰的目光越过派出所低矮的围墙,投向镇西。橡胶厂巨大的冷却塔在灰蒙蒙的天幕下投下沉默的阴影,那片区域特有的、如同烂泥塘深处翻搅出的腥腐气息,仿佛隔着几条街也能隐隐嗅到。她没说话,抓起桌上的警用便帽扣在头上,帽檐的阴影瞬间遮住了小半张脸,只露出紧抿的唇线。

“走。”

镇西的空气是另一种质地。橡胶厂散发的、带着化工制品特有甜腻的硫化气味,与河沟淤泥在高温下发酵出的、如同死鱼内脏腐烂般的浓烈腥臃,还有焚烧废塑料残留的、刺鼻的焦糊余味,混合成一种工业废墟边缘特有的、令人窒息的浑浊。废品站的窝棚就歪在木棉河一条几乎断流的支流旁,几块锈蚀得几乎看不出原色的波纹铁皮和朽烂的木板勉强支撑着顶盖,在烈日下散发着金属被晒透后的灼热气息。门口堆积如山的废塑料瓶、压扁的易拉罐、扭曲的金属框架,在强光下反射着油腻腻的、令人眩晕的光。

空气在这里更加浓稠。塑料缓慢分解散发的、若有似无的酸味,电器元件塑料壳受热后逸散的、劣质而刺鼻的气息,与淤泥腐烂的腥臃、烧焦线路板遗留的焦糊,以及一种……病人身上特有的、类似馊棉絮捂久了的温热汗臭,交织成一片令人作呕的气味沼泽。

一个穿着洗得发白工字背心、身材精壮黝黑的汉子从一堆缠绕着电线的旧电机后面探出身,是废品站老板临时雇的帮工张建军,镇上人都叫他张墩子。他搓着粗糙的手掌,脸上堆着笑,眼神却带着底层人特有的警惕:“警察同志?有事?老孙在里头躺着呢,烧得厉害,说不了话也听不见。”

林焰的目光锐利如探针,掠过张墩子脸上每一道被生活刻下的纹路,没有停留,径直投向那黑洞洞的窝棚门洞。那股河沟淤泥特有的、比外围更浓烈的腐腥味,混合着劣质中成药煎煮后的苦涩气和病人发烧时散发的、温热浑浊的汗馊气,如同实质般扑面而来,几乎让人窒息。她侧身,一步跨了进去。

光线骤然昏暗,瞳孔需要几秒才能适应。窝棚深处,靠近那面散发着潮湿土腥味、用废弃三合板胡乱钉成的“墙”的角落草席上,蜷缩着一个枯瘦的人形。正是联防队资料照片上的聋哑老人,孙有福。比照片上更干瘪,像一截被岁月和苦难榨干了水分的枯枝。他裹在一件油黑发亮、几乎看不出原色的破棉袄里,尽管棚内闷热得如同蒸笼。蜡黄的脸上密布着豆大的汗珠,顺着深陷的皱纹沟壑往下淌,在脏污的草席上洇开一小片深色。干裂的嘴唇微微张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沉重的、仿佛破风箱般的“嗬…嗬…”声。

浑浊的眼睛半睁半闭,浑浊的眼珠在昏暗的光线下几乎看不到光亮,直到林焰和高亮的身影挡住了门口唯一的光源,那浑浊的眼珠才猛地收缩了一下,喉咙里挤出几声短促而嘶哑、意义不明的气音,身体在草席上不安地扭动了一下,身下的干草发出窸窣的碎响。

林焰的目光像探照灯,在这狭窄、污秽、光线暧昧的空间里快速扫视。废弃塑料袋、沾满油污的碎布头、压扁的易拉罐、锈蚀得看不出原貌的金属零件……堆积如山,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尘螨气息。

气味!气味是无声的证词。

除了浓重的病人体味和劣质中成药煎煮后的苦涩气,林焰的鼻翼微不可察地翕动了一下。在这片混沌的气味泥沼中,她捕捉到一丝极其微弱、却如同锋利刀锋般清晰的气息——一种新鲜的、刚被揉搓撕裂的橘皮特有的清苦辛辣。

源头在哪里?

她的视线首先落在那条几乎和霉烂草席融为一体的、同样脏污的薄被子上。她伸出手,指尖触碰到粗糙冰凉的被面,小心地掀开一角。

没有,只有病人长时间捂汗留下的、更加浑浊刺鼻的气味扑面而来。

接着是那张充当床头柜的、用几块破木板和砖头勉强垫起来的矮凳,上面放着一个豁了口的粗瓷碗,碗底残留着一点浑浊的、几乎凝固的稀粥,旁边散落着几根干瘪的咸萝卜条。碗沿油腻腻的,沾着指纹和污渍。

就在她的目光准备移开时,矮凳下方——潮湿污黑、布满灰尘和不明污迹的地面上,一点指甲盖大小的、微带白色的东西粘在了一小滩还没完全干涸的水渍旁边。

是橘络!新鲜橘皮被暴力撕扯时留下的、带着韧性的白色纤维丝!

林焰的心脏猛地一沉,她不动声色地用眼神示意高亮注意门口的张墩子,后者下意识地搓了搓手,喉结滚动了一下,自己则缓缓蹲下身。

她没有立刻去碰那关键的物证。指尖沿着矮凳粗糙的边缘缓缓移动,感受着木头纹理的凹凸和缝隙里积攒的陈年污垢。矮凳背后,紧贴着窝棚那面用废弃三合板胡乱钉成的“墙”下,因为长期受潮和霉菌侵蚀,三合板的边缘已经开裂、卷翘起木质的薄片,露出里面粗糙的纤维层。

林焰的指尖在那条狭窄、布满灰尘和霉斑的缝隙里,极其小心地探入几分。一种极其微小的、硬质塑封包装特有的棱角感,清晰地传递到她的指腹。

她屏住呼吸,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指尖用最细微的力度,如同外科医生剥离神经般,极其缓慢地往外勾。

一点白色带着模糊蓝色印刷字迹的铝箔边缘露了出来!紧接着是硬质塑料药壳的一角——上面被水渍和污垢模糊,却仍能依稀辨认出几个断裂的字样:“复方磷酸……”后面的字被暴力撕扯掉了!

是“复方磷酸□□溶液”的外包装硬塑壳!被暴力拆开取药后,部分硬壳被慌乱中塞进了这黑暗的缝隙!

就在“溶液”两个字随着硬壳被完全勾出的瞬间,原本死气沉沉躺在草席上的老孙喉咙里骤然爆发出“嗬——!!”的一声凄厉到变调的尖叫!

那声音如同生锈的铁片刮过玻璃,充满了濒死般的绝望和惊恐!他整个人像被无形的电流狠狠击中,猛地从草席上弹坐起来,干瘦得只剩皮包骨的手臂爆发出完全不像病人的、惊人的速度和力量,带着一股腥风,朝着林焰手中那小小的证物狠命抓去!枯枝般的手指弯曲如鹰爪,指甲缝里嵌满黑泥!

“别动!警察!”高亮反应迅猛,一个箭步上前,双臂如同铁箍般从后面死死勒住老孙瘦骨嶙峋却异常蛮力的上半身。老孙在他怀里疯狂地扭动、挣扎,喉咙里发出野兽濒死般的嘶嚎,赤红的眼睛死死盯着林焰手里的药壳碎片,充满了毁灭一切的疯狂。

狭小的窝棚瞬间被混乱填满。老孙拼命的挣扎带倒了角落里堆积的破烂,发出哗啦哗啦的刺耳声响。门口的张墩子惊得面无人色,下意识想往里冲:“警官!老孙他…他是个废人呐!你们别……”他后面的话被老孙更加凄厉绝望的嚎叫彻底淹没。

林焰迅速将关键物证——那沾着湿泥的橘络纤维和印有“复方磷酸”字样的药壳碎片分别装入随身携带的证物袋,封好标签。她的手稳得像磐石,但胸腔里心脏的狂跳几乎要撞碎肋骨。这疯狂的抗拒,这燃烧生命般的绝望抓抢,比任何口供都更有力地宣告了真相。人赃并获!

窝棚外,橡胶厂冷却塔巨大的阴影沉默地笼罩着这片污浊的角落。空气中那股混合着腐泥、塑料和绝望的气息,粘稠得化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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