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家宅子里大夫来了去一批又一批,可楼序任然不转醒。
别想叫醒一个装睡的人。楼序在心里嘀咕着,不吓程鹿衔这个小子一下他就不会醒过来。
知道神识可以离体后,在马车里,楼序就央求着棠错将他的神识带在身边。
现在,楼序是棠错腰间的湖水绿玉佩。
“咳咳……沈……沈望舒,我可以去看一下沈流光不……”
程鹿衔有些害怕此刻的棠错,说话都是小心翼翼的。
棠错没有说话,侧身给他让了一条路。
进到厢房后,程鹿衔瞄了一眼楼序。
本身楼序长得好看,属于破碎感美人,加之此刻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像是下一秒便要月坠花折。
楼序努力向上看程鹿衔,让楼序讶异的是,程鹿衔此刻眼泪根本不值钱,一滴一滴的往地上砸,在地上炸开一朵朵花。
“沈流光……对不起,你不要死,我这辈子就求过这一件事,求你不要死……”
楼序:……
棠错向门外退了一步,掩上房门,摸了摸玉佩,似是安抚。
楼序跟着棠错离开了厢房,向着程茯苓屋子的方向走去。
楼序有些心疼程茯苓这个小丫头,估摸着吓坏了。
“扣扣——”
听见敲门声,程茯苓踩着鞋子哒哒哒地跑来开门。
这丫头,还挺平静的嘛!遇事不慌,真棒。
“望舒哥哥。”
“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不了吧……有点不大好吧……”
就是,人家小丫头都不愿意,在这个时代,你一个大男人进人家小姑娘闺房,传出去,对她多不好啊!
“有些话,我想程小姐应该不想让人知道。”陈述句,没有玩味的调调,听不出感情,却能感到一点狠劲。
程茯苓眼神无辜地看向棠错,似乎听不懂棠错在讲什么。
棠错不吃这套,不是谁都可以是楼序。
“骗你哥哥好玩吗?”
“望舒哥哥,茯苓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茯苓,你是明白人。”
“我……”程茯苓一脸紧张地四处张望一番后,最终还是同意棠错进了自己的屋子。
程茯苓刚关上房门,棠错开门见山道:
“流光有什么得罪你的地方吗。”
“为什么这么说啊?望舒哥哥。”
“没什么对不起你的,茯苓的意思是,你只是单纯的秉性坏心机深?”
棠错的话不留情面,程茯苓眼泪簌簌落下。
这一对兄妹都是水做的吗?
“望舒哥哥是不是有什么地方误会茯苓了……”
我见犹怜呐。
“误会?误会你设计却引导你哥哥,借你哥哥的手药倒夫子,谋害流光?”
什……什么……
楼序若不是此刻神识附在这块玉佩上,说不准眼睛会惊讶的睁得比这块玉还大。
楼序是很喜欢程茯苓乖巧懂事惹人怜惜的模样没错,但他更信任棠错。
“望舒哥哥,是不是我哥哥同你说了什么?茯苓怎么会这样做?茯苓书读的没有哥哥多,懂得的道理也没有哥哥多,茯苓做不出这种事的!”
程茯苓拿起帕子轻轻擦拭着眼泪,以来掩饰自己内心的慌乱。
“茯苓,你说,流光深陷的花海的香味,怎么和你房里的熏香味道一致啊。”
“什么花海啊?望舒哥哥,烟起泽没有花海,而且我没有点熏香啊。”
“茯苓,就我们俩,没必要再故作不懂了。”
程茯苓脸色彻底变了。
愠色居多,是被揭穿的恼怒。
“我会去给沈流光道歉的。”
“不止是流光,你哥哥,夫子也都需要道歉。”
程茯苓咬咬牙,“行,但你得保证不讲出去。”
“茯苓,我不是在和你谈判,你的道歉救醒不了我的流光。”
我的流光……
不是,棠错他说什么,我的流光……
楼序耳朵发烫。
“好……”程茯苓咬牙切齿,像是下一秒要将棠错生吞活剥。
棠错很满意这效果,退出了程茯苓的房间。
棠错和楼序此刻通过神识进行沟通。
棠错告诉楼序这一切的一切。
程茯苓出生的第一年,母亲就去世了,虽说失去了母爱,但有父亲的格外偏爱。
她五岁时,沈落葵嫁入程家,沈落葵虽骄矜却也真心心疼这两个孩子,对他们也是极好。
程胡前以半路出家当官自豪,希望儿子为官,女儿成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世家小姐。便把那些程家祖祖辈辈相传的医药典籍尽数藏进沈落葵的屋子里。
沈落葵将这些书整理好摆在角落里,很是配合自己的丈夫。
可偏偏程茯苓六岁时曾误打误撞进入过沈落葵的房间,被角落里无人问津却纤尘不染的书吸引。
当时的程茯苓看不懂,但程茯苓对此却格外的执着。
本想去问父亲,却被父亲粗略忽悠过。
小孩子心思敏感,意识到父亲对自己有所隐瞒,主动提出要进私塾读书。
程茯苓的行为可把程胡前高兴坏了,粗心大意的忽略了程茯苓要进私塾读书的原因。
他们夫妻之间没有绝对的坦诚。程胡前并没有将程茯苓问过医药书的事情告诉沈落葵。
沈落葵之所以能知道,是因为多日未去打扫,而再次打扫书柜时,发现没有一点灰尘,并且书添了很多的褶皱。在偷偷观察后,知道是程茯苓。
她怜惜程茯苓有这志向却生在程家,成为程胡前的女儿,便私下纵容她。
谁知程茯苓学习根本不挑,好的学,不好的更学。
程茯苓渐渐长大,学到的不好的东西越发的影响她的行为作风。
直到沈落葵某日心血来潮想去看程茯苓学得如何,却发现,程茯苓根本不是她印象中的那般纯真善良。
私塾中,程茯苓用同窗对偷偷学到的药道实验。
沈落葵本想规劝程茯苓,如此天赋自己看书便能懂到这个程度,可……她低估了程茯苓的坏。
亲耳听到程茯苓对着兔子推心置腹,告诉兔子她有多么想折磨身边的人,然后……一刀刺入兔子的脖颈处。
兔子的血溅在了她的脸上,她没有丝毫慌乱,舔了嘴角的血,说着“死掉的东西才会保守秘密,乖兔子,你真幸福。”
沈落葵很担忧程茯苓的精神状态,但短暂的时间内,肯定是治不好的。
她不想见小姑娘被罚,只好私下找到程茯苓,告诉她,书柜里的书只有在沈落葵见到她改变以后,才同意让她看。
沈落葵,再次低估了程茯苓坏的天赋,她将程茯苓当做普通的孩子,但程茯苓她不是。
程茯苓不但没有改变,倒学会了伪装。
伪装成……今天这副模样,无辜可怜懂事贴心的别人家小孩。
程茯苓从来没想过,沈落葵修了剑道,而且很厉害,她的那些小动作,根本逃不过沈落葵的眼睛。
于是,沈落葵迟迟不将书让与她看。
程茯苓内心阴暗,将沈落葵的爱曲解为沈落葵是众人所说的针对女儿的坏继母,从此恨上了沈落葵。
沈落葵真正意识到程茯苓的恨意,是在一次发现程茯苓竟开始对她下手。
本想着让她赢一回消停消停,反而助长了她的嚣张,沈落葵被迫改变策略,撞破她几次陷害。
她才十二岁,会隐藏自己,会借刀杀人,连亲人都能算计。沈落葵认为自己只有不让她继续学药道才是对的。
自打在沈落葵身上落空后,程茯苓就变得很能沉住气,直到这次棠错和楼序的到来,才给她提供了做坏的机会,提供了报复沈落葵的条件。
程茯苓天生冷血,哪怕是和程鹿衔同一个肚子里爬出来,也能将程鹿衔作为自己的刀。
和程茯苓的血缘关系,自己的蠢,程鹿衔成为了程茯苓最好的那把刀。
程鹿衔是纯还是蠢,很难去定义。
程茯苓将目标定为看起来就很好说话的蠢蛋,身娇体弱难以反抗的沈流光。
见棠错楼序住进了程家,她没有急忙下手,利用程鹿衔的性子,先与楼序交好。蛰伏了数日,利用程鹿衔向私塾夫子下药,药倒了夫子。
计划原本可以很顺利,但她根本就不知道沈流光的兄长竟然会早早的就看破她肮脏的心思。
看破她,却不点破她,看她在自己的手掌心中妄图做坏,将她视为锻炼自己徒弟的一个机遇。
“师兄,我是真的蠢。”
“不蠢。”
楼序在心里初次否认了棠错的话,自己给小孩小丫头加滤镜,犯了和沈落葵一样致命的错误。
导致自己这样的不止是那两兄妹,还有楼序自己不够强的警惕。
在棠错的羽翼下,他都快忘记自己现在生活在一个什么样的世界里了。
“程茯苓就真的纠正不回来了吗?”
“沈落葵对她仁至义尽过了头,从她五岁便着手照顾,你看,改变了吗?”
楼序迷茫了,程茯苓不缺很好的引导,偏偏就是歪着长。对于程茯苓来说,楼序算得了什么,凭什么觉得能改变她。
“其实,改变不了她,我也想知道,她究竟是哪里学来的坏。”
棠错叹了一口气,傻徒弟,换了一种说法自己就听不懂他还是抱有挽救程茯苓的心吗?
“程鹿衔他……是真的知道错了吧。他已经在我的床旁边哭快半时辰了,我的耳朵嗡嗡的。”
“好,那我们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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