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错师兄，楼师弟，这两间就是了。”
一左一右相邻着的两间房间。
“多谢。”
“棠错师兄不必客气，瑶玉峰很欢迎你们的，就当作自己家吧！”
小弟子还挺可爱的，说话就说话，怎么还会脸红呢。
“那个……棠错师兄，我替我朋友转告你，他很敬佩你，他是因为你才选择的修药道。”
什么？棠错这是成了别人的偶像了？
“那就，祝你那位朋友前程似锦。”
前程似锦……？棠错怎么怪怪的。
“我朋友，他叫希羽。”
希羽？
楼序下移的眼神见到腰间令牌——魏希羽。
我的一个朋友，好熟悉的烂借口。
“嗯，希羽，希君生羽翼，一化北溟鱼。”
闻言，魏希羽的脸从头红到了脚跟，有些慌张。
“好、好的，谢谢棠错师兄，没什么事我就先离开了。”
话是这么说的，魏希羽脚下却早就生了烟，等不得两人开口回应，转身急匆匆地同手同脚的离开了。
“给他吓得。”
“如果是你呢……”
“是我什么？我又不会跟你说这话。”
棠错还怪奇怪的。
和棠错，楼序自认为还没有这么的生疏。
“师兄！”楼序突然想起什么，血液从头凉到尾，牵住棠错的手不自觉的紧了几分。
“怎么了？”
“叶辛夷，叶辛夷是不是比我强多了。”
“怎么突然这么说？”
“肯定是，我还在他面前用意念跟你说‘想牵’……”
楼序一想到这段话被人听了去，恨不得一头撞死。虽然他说的是牵袖子，但保不齐别人不会想歪掉。
“没，他听不到。”
棠错空出来的那只手，轻轻抚着楼序的脑袋。
“听不到？”
“嗯。”
吓死了。差点丢大人了。
不过……那宴会些长辈呢？可是有传闻棠错将要比肩清玄仙师。
楼序狐疑的眼神一去，瞬间便是明白了，唉，怎么办呢，小动作被发现了。
棠错浅笑低吟，温柔缱绻，不似与旁人那般疏离清冷。
“乖，是我的错。”
认错就认错嘛，让谁乖？谁不乖？谁该乖？
怪让人害羞的。
甩开棠错的手，楼序径自往屋里去。
见此状，棠错跟了上去。
棠错的步伐比楼序来得大，两三步就走到了楼序旁边，肩并肩的位置。
冷下的血液热了回来，手比先前更为滚烫。此刻微凉的触感传来，很舒服，便没有抽出手。
坐在床沿，有些安静。
“你怎么还不走？”
“要去哪？”
“回另一间屋子啊！”
“流光这是赶我走？”
“哪有，不是赶。”这棠错，还怪敏感的。不过，“怎么还叫‘流光’？我们任务结束了，不要变回藏星阁那样吗？”
“任务结束了就不能唤了？提裤子不认账。”
什么东西？什么话？！
楼序一惊，棠错怎么什么话都能说出口，什么乱七八糟的比喻，放在21世纪，高低怀疑他是个“行走的五十万”。
“呵……”
是低低的笑声。
“谁说任务完成了？”
楼序来不及为笑声恼怒，听得这句话，脑子空掉了，有些懵。
他们的任务难道不是解决程家宅子的矛盾帮助沈落葵得权吗？
“沈落葵是属于藏星阁的人，不是凌绝顶的人。”
可是……藏星阁不属于凌绝顶吗？
“那我们的任务是什么？”
“不重要。”
“怎么不重要？告诉我啦~”
“回去就知道了。”
臭棠错，就知道忽悠人。
就要再次甩开手，却不料棠错忽地抓得如此紧。
“干嘛，我要睡觉了！你快走吧。”很假的凶巴巴。
“好。”
答应的这么干脆？
棠错松开楼序的手，起身便离开这间屋子。
说松开便松开，说离开就离开，到底谁才是穿裤子不认账的那一个啊！讨人厌。
带着越想越委屈、越想越生气的劲，楼序洗漱更衣熄灭灯火一气呵成。
可他……忍不住看向那扇门。
一场任务或是说考核，一个假兄弟的身份，棠错不过惯了他一段时间，他的恃宠而骄却有些停不下来。
他真是，不争气啊……
算了，还是睡觉重要，不然明天就是大黑眼圈。
做完一番心里建设，楼序背过身，缩到床的最里面，脑海里脑补着要是时间倒流他一定怎么怎么样做，以后遇到棠错他要怎样怎样坏脾气。
“吱啦——”
不能是……有鬼吧……
楼序将被子裹得更紧些，这可是一个什么东西都有的世界啊！
早知道，早知道，他就不让棠错离开了。
想到遇到熊要装死，楼序将眼睛闭的紧紧的，刻意将呼吸调得慢慢的，甚是小心谨慎。
床很柔软。
靠近床沿的另一半床，微微凹陷，楼序更加紧张，屏住了呼吸。
装死。
片刻的功夫，楼序就嗅得了一点梨花香，是很熟悉，很有安全感的味道。
蓦地，楼序松了一口气，紧张着的身体渐渐放松了下来。
腰感传来了清晰的感觉，是比被子里温度稍低的手臂，是棠错的。
“困了？”
“没有。”声音闷闷的。
“怎么了？”
“没怎么了，不是不来了吗？”
“没良心呐……”
“哼……”
谁管你啊……
转过身，窝进棠错怀里，动了几下，找到自己最为舒适的姿势。
现在谁还自己一个人睡啊，冰冰凉凉的，那么惨。
“那你去干嘛了？”
“叶辛夷有事寻我。”
“哦，什么事？”
这是查上岗了？
“他想让你明日帮忙教新弟子。”
“我？我不行的！”
“可是……我已经应下了……”棠错的语气有些不同往日。是有生机，有点欠欠的。
“唔……”楼序轻咛出声。
是棠错的脑袋蹭着楼序脖子。
棠错被小狗夺舍了？
笨拙的学着棠错平时哄自己的模样，楼序伸出手，轻轻拍着棠错的后背。
棠错的脸贴在楼序的脖子，很近，楼序能感觉得到他的呼吸在自己拍他后背时，明显的紊乱了片刻。
笑着的嘴唇牵动面部，楼序的脖子微痒。
闭上眼，楼序觉得有些奇妙，从前自己可不是这样的。
幼儿园那会儿开始自己睡，从不要别人陪，也不喜欢别人陪。
林祝余同自己一块长大某年小学暑假，林祝余在楼序家里和同学一块玩得很晚，苏梵蕴女士让林祝余留下，林妈妈也同意了。
听到苏梵蕴女士想让林祝余和自己一起睡，楼序成了唯一一个反对林祝余留下的。
直接闹、哭双件套攻击。
大抵是小时候自尊心很强，自己一个人睡，可以显得自己很勇敢。
林祝余也倔，死也不肯走，死要黏着自己很喜欢的好朋友。
苏梵蕴女士只好赶着收拾了一间屋子出来。
后来那间屋子，楼序家就一直留着给林祝余了，算是林祝余的第二个家。
思及往事，楼序觉得当时的自己有些不礼貌。
不过，即使他现在会和棠错一块睡，像考拉一样扒拉着棠错，但仍然不愿意同林祝余一块睡，那种感觉，想想就觉得奇怪的要命。
棠错，香香的，是淡淡的藏星阁里的梨花香，怀抱是温暖的，抱着睡堪比抱着无副作用的“安眠药”，别提多舒服安心了。
这种感觉，楼序认为他是演兄弟的后遗症。
楼序想着事，反倒是更为清醒了。
明日，明日。
早些睡吧，明日还得去教瑶玉峰的新弟子。
真是奇了怪了，叶辛夷竟然能看中自己，让自己去教瑶玉峰弟子？不怕自己带坏瑶玉峰好苗子，让瑶玉峰小花朵开成霸王花？
一个药道半吊子要去教专业的？
唉，楼序在心里心疼着瑶玉峰新弟子。明日就要给人家的修药道之路的阻碍添砖加瓦咯！
回去的吧。棠错会跟自己一块去的吧？棠错在自己身边看着，自己都会很安心的。
教人这件事，大抵和上讲台给全班讲题异曲同工的吧。
思维活跃，同得了小学生春游综合症似的。
脑海描摹着第二日可能会遇到的场景，遇到了自己该怎么做。想着想着，就成了爽文。
“怎么不睡？”
棠错声音微哑，有点……勾人呐……
“不困。”
“不困？是不乖。”
“我哪有……”
棠错手一捞，凭借体型优势，和楼序彻底来了个位置大转变。
不过，楼序不需要曲着脖子，脸就可以贴着棠错的的脖子。
“明天你会陪着我吗？”
“会。”
“好……”
“一直都会陪着你。”
这话说的，哄过多少小姑娘开心？楼序很喜欢这回答，却也忍不住心里乱想，微微泛着酸。
“心里别乱想。”
楼序一惊，“你知道我在想什么？”
“是啊，眼睛合上啊。”
原来是不知道啊。
“知道了，这不就马上闭上了嘛，我睡咯。”
“好。”
黑夜噤了声，闭了眼有一会儿了，楼序横竖还是睡不着。
这么安静，棠错是睡了的吧？
好奇心驱使之下，楼序缓缓睁开了眼睛，一点一点的挪动着脑袋。
楼序一僵，和棠错赤、裸裸的对视上了。
“一点也不听话。”
“没有……”
打了个哈欠，楼序抿了抿唇，有些心虚，借着微弱的强行闯进室内的月光，楼序偷摸着观察棠错的神色。
勾着唇，是被气笑了的样子。
见着棠错这副神情，楼序情绪上头，猛地靠近，抱紧棠错，很紧很紧。
哈欠后眼尾微湿，些许沾在了棠错的衣服上。
棠错是真的在乎他，不然，还管他睡不睡？
或许是此时这个房间的一小方天地，仅余下两人，感官牵连着，呼吸缠绕着。
楼序那一点点的细微情绪变化，那沾着自己衣服的一点滴眼泪，棠错都能察觉得到。
明明是一件小事，却将棠错的心熨得滚烫，近乎融化。
演了一回兄弟，做不成兄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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