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玉峰不愧是药道第一宗门,不过是刚开始学,瑶玉峰已经为他们将装备准备齐全了。
在烟起泽,算是占据地理优势,每个弟子在学习草药时,都会有属于自己的草药小盆栽。
楼序想着,即使以后学不好,拿着这些养大的草药盆栽,也能卖一笔,还是挺可观的。
楼序说是来教弟子的,倒不如说是来看弟子“自习课”的。
根本不用他讲,弟子会自己查阅、对照、辨认。
“师兄,左上角那个弟子,怎么直接吃啊……”
‘新弟子直接吃草药’这样的场景多少是有点吓人的。
楼序是想上前阻止的,他可不想在自己的课上把别人宗门的弟子教逝世了。
“像你。”
“像我?哪像?我那么傻吗?我可惜命可惜命了好吧!”
他确实很惜命,棠错当初那句“英年……”当真是唬到他了。
在新弟子面前用意念沟通楼序还是很放心的。
棠错说完这番话后,时不时的,楼序就会朝那个弟子看几眼,研究自己和他到底像在哪儿。
像在哪呢?
那个弟子对待草药的态度很是无所谓的样子,随便吃就算了,别的弟子忙着照着书本认草药,而他在……
拿小刻刀在叶片上刻着画……
楼序皱了皱眉,这个弟子的状态,相当浑水摸鱼,好像根本就不在乎自己的修行好与坏。
电光火石之间,几月前他发出的子弹正中眉心,当初的他自己也是这样的无所畏惧,想着反正自己总有一天会回家,这里学的如何都不重要。
意识到这一点,楼序抬头看向棠错,棠错只是朝他弯了唇与眼。
他现在和那个弟子可不一样,他在这儿有牵挂。
“聊聊吗?”
楼序朝左上角那个弟子走去,影子的阴影盖住那弟子的桌案,引得他抬头看向他。
“好的,楼序师兄。”
‘棠错师兄!’记忆里自己的声音传来。
“楼序师兄,在下安容与。”
“楼序。”
安容与有些活泼,和当初那个“鹌鹑蛋”一般的自己不同。
许是自己看着好亲近些吧。这般想,楼序就有些想笑,谁会知道,那模样的壳下,真正的棠错多么的好,多么的有意思。
“你要问我为什么不学吗?”
楼序还没回答,安容与便自顾自的回答了这个问题。
“其实我一点也不喜欢修道什么的,尤其是这么无聊的药道。我知道这方面我有天赋,所以我就来瑶玉峰蹭吃蹭喝啦!”
好熟悉的留下来的理由啊……
难不成……遇到老乡了?
验证老乡的方法,楼序只会用电视剧里一贯用的“奇变偶不变,符号看象限”。
“我问你,你可知‘奇变偶不变’?”
“鸡鸭鹅什么?”
安容与那有些莫名其妙的表情成功排除了老乡的可能性。
“没什么,我也不喜欢认草药。”
“是不是很累!”安容与跟找到知己一样的兴奋。
“不,很有趣。”
“哪里有趣?”
“每种小草药,都是一个小仙子,那些小仙子,很可爱、友善和有趣。”
安容与一愣,想不到楼序会说这些,有些虚无缥缈的。他知道会动的动物有灵,楼序口中那些草药的“小仙子”是什么呢?
是眼前这位师兄的幻想吗?真正有趣的,是这位楼序师兄吧。
“师兄师兄!我们不上课,离开瑶玉峰去玩吧!”
“不上课可以,玩可以,离开瑶玉峰不行。”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师兄该不会是不认路吧?”安容与有些坏地靠近楼序,在离楼序耳朵将近十厘米处,呼着气,用着小到只有楼序能听得到的声音说着话。
被点破的楼序有些羞赧,推开安容与,努力维持淡定的形象,不急不缓地说:
“我是师宝男,我以我师兄为中心,我离不开我师兄。”
安容与被噎住,怎么会有人拿师尊扯出这么荒唐的借口。
楼序叫自己的师尊棠错叫“师兄”这件事,在两个人刚到瑶玉峰的昨天还有人很好奇,有勇者还想去问。
今日见着棠错那没有表情的冷淡模样,多少被呵住了,止了想法,也不敢当着人家面好奇的打量。
但……安容与,向来不是什么安分的。虽不会主动上前询问,但让他找着机会,就像这个世界没有在乎的人一样了,似牛犊一样的往前撞。
“你到底是清玄仙师的徒弟还是棠错师兄的徒弟啊?”
“我是清玄仙师徒弟的徒弟。”
“难道你是温娴师姐的徒弟?温娴师姐不是云游四海了吗?怎么会收徒弟?”
“不是,我是你棠错师兄的徒弟。”
“那你怎么叫他师兄?”
“‘师尊’与‘师兄’,先是‘师兄’,后来才拜入他门下。师兄不介意这些,‘师兄’比‘师尊’孰更亲近些?”
“师弟。”
楼序有些无语住了,白说,白说,全都白说了。yes or no选择了or,芋泥**奶茶不要芋泥不要**不要奶茶。
“那好,师弟,若不与瑶玉峰弟子同频同步,这么多天、月、年,你是否都要选择消遣时间的方式?”
“当然啦!世间好玩的事那么多,我干嘛要困于此?我只是来寻个保障罢了。”
“师弟,你的叫方仲永吗?”
方仲永……恃才不学、江郎才尽、泯然众人矣。
安容与一怔,这一怔是楼序劈开的突破口。
先前安容与的那番话,几分真几分假尚不为知,其中隐藏起的故事,要见天光了。
安容与这人,是不甘在山腰上看风景的人,是自己拖自己进泥潭的人,自己让自己变得浑浑噩噩的人。
“楼序师兄在说什么啊?我怎么不懂啊?”
学着棠错平时的模样,楼序本想摸摸安容与的脑袋,要触及时,那不愿与人过于亲近的感觉涌了上来,只好临时将动作换成了能接受能做到的拍拍头。
安容与说的这话的装傻风格,在瑶玉峰下的程家宅子里,楼序早就听程鹿衔和程茯苓说了数不清多少次了。
“师兄,我可不是小孩,你未及弱冠,但我却二十有七。我才是比你大的那个。”
“可我是师兄。”
“师兄可会喝酒?”
喝酒吗……楼序努力回忆着,记忆里,只有林祝余带着他喝过三度的饮料类型的酒。
有度数就算酒的吧,低是低了点,他可是“夸夸”喝了两瓶。
“当然。”在师弟面前,还是要维持一下形象。
楼序觉着安容与“装傻”很有破绽,安容与眼里楼序的“装聪明”又何尝不是漏洞百出。
“师兄可否赏脸喝几杯?”
“今日?”
“来日,等我存够请你喝酒的钱。”
“行!”
安容与向右靠去,拿肩碰了楼序的肩。像是校园剧里的一对好兄弟一样,在某次比赛携手胜利后,一起站上领奖台,调皮的那个,拿肩膀撞另外一个。
安容与转了方向,往回走去。楼序未多问。棠错不在身边,脑子都变好用了,楼序是知道,那“方仲永”三字,被安容与自己炼化成了心房的钥匙。
他这是回去,拒绝学方仲永当“安仲永”。
教书育人先育人,今天楼序算是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这种感觉呢,算是种小有成就感。
楼序他并非什么自我感动的说教者,他只是笨拙的用这普遍的方法,又是缘分恰巧撬动了安容与。
人还未重新回到棠错身边,就开始意念传声了。
“我刚刚还是有点紧张的,不过我真棒,古有孙权劝学,今有我楼序劝学!”
棠错面前的他,不用装一点。
“很棒。”
“哼哼。”
棠错只讲了两个字,楼序却清楚,棠错从来不敷衍他,两个字很少,是发自内心的,是真诚的,很重。
一早上,很是悠闲,这就是看“重点班自习课”的快乐吗?
如今的修道人都辟谷,瑶玉峰有食堂,是提供给还未辟谷的新弟子的。
安容与告诉他,虽然他到瑶玉峰的目的是蹭吃蹭喝,但,瑶玉峰的食堂实在是难以评论。
每道菜都会添加药材,虽说是营养均衡,但终归是能吃出菜里的药材味,吃多了,多少有点反胃。
安容与说,吃多了感觉自己反而变成了体虚的要天天补的人。也许食堂的背后就是一些老弟子拿他们做实验呢?也许是瑶玉峰在逼迫他们辟谷呢?
楼序不辟谷,但并不代表他想去那个“拿药材当饭”的食堂。
食堂的荼毒?高中牲深有体会。
昨日宴与今早的糕点早已消化的差不多了。
摸着没有食物的胃的感觉,就像是灵魂被掏空了。
屋子里,楼序甩掉碍事的靴,脱了繁琐的衣,把自己裹进了被子里。
睡觉吧,很快就过去了。
“扣扣扣——”
有人在敲门,那人定然不是棠错。
楼序有些悔色,脱快了。
随便套了外裳,朝门的方向喊:
“进。”
屋内涌动的平稳的空气被扰乱,是屋外的空气和……香味!
“楼师兄。”
“安容与!”
安容与带来的是一只烤鸭,卖相不佳,却很鲜香,估摸着是自个儿做的。
“我偷听长老墙角,听他们和你师兄说,明日下午便要离开了。”
“这么快?”
“我也觉着快,忍痛割舍爱财,亲手为你所做,楼师兄,我想以后我叫你便不叫师兄了吧?”
不叫师兄……
“你想叫我师弟啊?”
“不是,我想直接叫你名字。”
“名字?当然可以啊,你可算是我在瑶玉峰的第一个朋友。”
“这么荣幸?”
“是我荣幸。”
安容与少年感很强,笑起来很有活力。
楼序接过安容与的那根细竹竿,啃着能将自己脸完全遮起来的烤鸭。
不错不错,安容与在做饭这方面也是很有天赋的,真想直接抓去当食堂掌勺人。
“晚上出来喝酒吧!”
“有钱了?”
“凑出来了。总不能,你都要走了,你的瑶玉峰第一好友连酒都没请你喝过吧。”
“谢咯谢咯。”
“不过,我是你瑶玉峰第一好友,但我不是棠错师兄瑶玉峰第一好友,所以……师宝男,你不可以带上棠错师兄。”
楼序边吃边将未握着细竹竿的手伸出,做“OK”状。
“必须的,兄弟局!”
“晚上我来这找你。”
“什么时候?”
“不知道,总之,月亮很亮的时候。”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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