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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我走了

颜医生离开的脚步声,像最后一把沙土,掩埋了明谦所有的生机。那声空洞的扳机轻响,不是赦免,而是更残忍的判决——他连自我终结的资格都被剥夺了。他被判定必须活着,继续承受这无尽的、被观察的、毫无意义的痛苦。

雪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映得别墅内部一片幽蓝的死寂。明谦维持着蜷缩的姿势,很久,很久。直到四肢僵硬,血液仿佛都凝固成冰。然后,他慢慢地、用一种近乎非人的迟缓,站了起来。

他没有去看那柄空枪,也没有去收拾任何狼藉。他像一具被抽走了灵魂的提线木偶,机械地、一步一步地走向别墅深处,走向那个他一直以来都在逃避,却又被无形之力不断拖拽而去的地方——三楼那间尘封的“标本陈列室”。

“咔嚓。”钥匙在锁孔里转动的声音,在死寂中格外刺耳。这扇门,自明悠死后,除了他偶尔梦游般闯入,再无人真正开启。门上厚重的灰尘簌簌落下。

门开了。

一股混合着福尔马林、陈旧木材、以及一种奇异干花香料的复杂气味扑面而来,浓郁得几乎令人作呕。月光惨淡,勉强照亮室内的轮廓。

这里不像一个房间,更像一个被时光遗忘的诡异博物馆。

北侧,巨大的玻璃展柜里,平铺着一对由无数极薄、近乎透明的生物组织切片拼合而成的“蝶翼”。它们被精心固定在黑色的丝绒背景上,在幽暗中泛着一种不健康的、珍珠母般的光泽。旁边一个小小的铜牌,刻着:「Ω-ZY 信息腺切片(檀木香型)」。那是竹渊的腺体,被明悠以“艺术”的名义,永久地定格在了它最“美”的、也是被摧毁的瞬间。

南侧,另一个稍小的圆柱形玻璃罐里,悬浮着两条纤细的、淡粉色的软组织,像某种水母的触手,在不知名的防腐液中微微飘荡。铜牌上写着:「Ω-RG 声带标本(收录‘我爱你’波形)」。明谦记得,法医报告里提到,然顾的喉部在车祸中受损严重……原来,颜医生,或者说,那个“记录者”,连这个都没有放过。那玻璃罐底部,似乎真的连接着一个微型的播放装置,循环着一段极其微弱、扭曲的声波,仔细听,能勉强辨出是然顾气若游丝的那句“……爱你”。

房间中央,是一个心脏形状的水晶容器,里面浸泡着一颗人类的心脏。心脏本身已经苍白萎缩,但诡异的是,心脏的表面、血管的缝隙间,竟然生长着一簇簇干枯却保持形态的、深红色的玫瑰,像是从心肌里直接长出来的一般。旁边的标签是:「α-MQ 心脏标本(锈玫瑰寄生)」。明谦下意识地捂住自己的胸口,那里传来一阵剧烈的、幻痛般的抽搐。这当然不是他的心脏,这只能是明悠的!那个疯子,连自己的遗体都做成了这最后的“作品”!

而最让明谦血液冻结的,是在房间正中央,原本空着的位置,此刻多了一个新的、等人高的立式玻璃棺。

棺内,栩栩如生。

然顾穿着他们第一次见面时那件有些旧的黑色衬衫,静静地站在那里。不,不是站着,他的姿态更像是一种凝固的、挣扎到一半的动作——微微前倾,脖颈扬起,后颈那道被玻璃碎片扩开的伤口被巧妙地缝合,呈现出一种怪异的、玫瑰绽放般的形态,那个“谦”字,用特殊的荧光材料重新描摹过,在黑暗中散发着幽幽的红光。他的脸上,没有痛苦,也没有安详,只有一种极致的、空茫的……期待。仿佛在等待最后一个吻,或是最后一颗子弹。

他的左手无名指上,戴着那枚明谦吞下又取出的银戒,“苦山茶与锈玫瑰”的字样清晰可见。而他的右手,则虚握着,仿佛曾经紧紧抓着什么。

玻璃棺的底座上,刻着一行新的字:

「实验体Ω-RG(最终形态)

—— 自愿成为永恒藏品。

数据采集终止。爱意浓度:饱和。疼痛指数:∞。」

“自愿……?”明谦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像是漏风箱般的声音。他猛地扑到玻璃棺上,冰冷的触感让他颤抖。他看清了然顾虚握的右手里,并不是空的,那里面,紧紧攥着一小片裁切下来的、带着血渍的医用纱布——是明谦最后一次易感期,咬伤他肩膀后,用来给他止血的那一块!

原来,他连死,都带着属于他的“印记”和“止痛剂”离开。

这不是颜医生一个人能完成的。这需要精准的遗体处理技术,需要对他们之间所有细节的了解,需要……一种近乎魔鬼般的“匠心”。明悠的影子,颜医生的冷静,然顾的决绝……所有这些扭曲的力量,共同铸就了这个最终的“杰作”。

明谦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哀嚎,额头重重撞在冰冷的玻璃上。为什么?为什么连死后的安宁都不给他?为什么连他的尸体都要被制成这永恒的、控诉般的“标本”?

他疯狂地环顾四周,目光最终落在中央那颗“锈玫瑰心脏”下方的一个不起眼的金属盒子上。他踉跄着过去,粗暴地打开。

里面没有他预想的更多恐怖“标本”,只有几样东西:

一本崭新的、皮革封面的笔记本,扉页上写着「闭环观察最终报告 - 颜述」。

一枚小小的、仍在发出微弱红光的U盘,标签上写着「实时监控数据流 - 别墅核心区域」。

以及,一张泛黄的旧照片。

照片上,是年轻时的明悠,他身边站着一个笑容温婉、眼神却带着一丝怯懦的Omega。那个Omega的容貌,与颜医生有六七分相似。照片背面,有一行娟秀的字迹:「给阿述:愿你不要重复母亲的命运,永远远离明家。 —— 母,颜璃。」

颜璃……明谦想起来了,那是很多年前,家族里一个几乎被遗忘的名字。一个曾经短暂地、作为竹渊的“替代品”出现在明悠身边,最终却不知所踪的远房Omega亲戚。

原来如此。

颜述。他不是随机出现的观察者,他是带着母辈的伤痕,主动走进这个漩涡的复仇者,或者说,是来完成他母亲未竟的“研究”的。他不仅要记录明家的罪恶,他还要亲手推动这罪恶,让它开花结果,结出最腐烂、也最“完美”的果实。

明谦颤抖着拿起那本最终报告,翻到最后几页。

「……α-MQ(明谦)在面对终极刺激(Ω-RG标本化)时,表现出的并非毁灭性暴怒,而是深沉的崩溃与自我禁锢。其攻击性向内转化,符合‘创伤内化’模型预测。其生存意志源于对痛苦的成瘾性依赖,而非对未来的期待。」

「……Ω-RG(然顾)的‘自愿’性经由遗物(沾染信息素纱布)及生前行为模式(参见日记‘最佳止痛剂’条目)得以验证。其终极诉求为‘被永恒铭记’,即使以‘标本’形态存在。该诉求被完美满足。」

「……跨代际模型验证通过。信息素捆绑、创伤记忆传递、病态依恋形态,均在两代实验体中稳定呈现并有所演进。明悠(艺术化施虐)→明谦(本能化施虐);竹渊(被动承受)→然顾(主动寻求/成瘾性承受)。观察者(颜述)作为外部变量及母辈创伤承载者,成功引导实验至逻辑终点。」

「结论:爱,在此家族谱系中,可明确定义为——以信息素为媒介,以疼痛为语言,以相互毁灭为终极目标的、代际传递的恶性精神遗传疾病。‘标本化’是其最极端的症状表现,亦是其追求的永恒形态。」

「项目终止。所有数据封存。愿地狱有足够的空间,陈列所有这些……爱的造物。」

报告从明谦手中滑落。

他所有的挣扎,所有的痛苦,他和然顾之间那些血泪交织的、他以为至少属于他们自己的疯狂与爱恋……原来,在别人眼里,从头到尾,都只是一场结构清晰、变量可控、结论明确的……疾病。

他甚至连“爱”是什么,都被重新定义了。

他瘫坐在冰冷的地板上,背靠着然顾的玻璃棺。棺内的然顾,依旧保持着那空茫的期待姿态。幽红的“谦”字,像一只永不闭合的眼睛,凝视着他。

他抬起手,看着无名指上那枚骨灰戒指。然后,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疯狂地在自己身上摸索,最终,从大衣内袋里,摸出了一个小小的、密封的玻璃管——那是法医当时给他的,属于然顾的、残留着超高浓度山茶花信息素的血液样本。

他捏碎玻璃管,任由那暗红色的、带着毒素的冰冷液体混合着玻璃碎片,流淌在他掌心,然后,他伸出舌头,像品尝圣餐,又像吞咽毒药,一点点,舔舐干净。

熟悉的,带着铁锈和苦涩山茶花的味道,混合着血腥味,在他口腔里炸开。这是然顾最后留给世界的味道,也是他永远无法戒断的毒瘾。

他靠着玻璃棺,蜷缩起来,像子宫里的婴儿。

窗外,雪还在下。别墅的监控探头,依旧闪烁着微弱的红光,记录着这最后的、静止的画面。观察或许已经终止,但这场由爱而生的、永恒的刑罚,远未结束。

明谦闭上了眼睛。

在他的幻觉里,他又闻到了那混合着消毒水的昙花香,听到了竹渊呼唤“悠哥”的呓语,感觉到了然顾在他怀里最后的颤抖……

他笑了。

也许,颜述是对的。

地狱,确实是最适合陈列这些“爱的造物”的地方。

而他,明谦,明悠的儿子,然顾的Alpha,竹渊认错的“悠哥”,颜述研究报告里的α-MQ实验体……正活在这座人间地狱的最中央。

永生永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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