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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炽热

>她在车窗倒影中遇见那双眼睛时,便知道命运已被点燃。

>——从此后,无论深渊还是烈火,她都注定要坠入其中。

——

雨,冰冷而执着地敲打着霍格沃茨特快列车的车窗。1971年9月1日,伦敦国王十字车站被一种湿漉漉的喧嚣笼罩。蒸汽机车的巨大烟囱喷吐着浓白的雾气,混合着雨丝,沉甸甸地弥漫在站台上空。小巫师们兴奋的尖叫、父母们不放心的叮咛、猫头鹰不安的咕噜声和笼子碰撞的轻响,还有皮箱轮子碾过湿漉漉地面的辘辘声……所有这些声音,在纳喀索斯·格林德沃耳中都显得遥远而模糊,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浸透了雨水的毛玻璃。

她独自一人,站在九又四分之三站台湿冷的阴影里。雨水沿着她淡金色的长发蜿蜒而下,滑过苍白的脸颊,最终没入崭新的黑色校袍领口。袍子是在对角巷摩金夫人长袍店买的,尺寸合身,用的是上好的料子,带着新衣特有的、略显僵硬的挺括感。她手里紧紧攥着一个不大的、边缘有些磨损的旧皮箱,那是她唯一带走的、属于过去的实物。冰冷的指尖感受着皮箱提手上粗糙的纹路,那点细微的摩擦,成了此刻唯一能将她从这片冰冷粘稠的孤寂中稍稍拉回的锚点。

德国北部深处那座阴冷、终年弥漫着古老魔药气息的格林德沃庄园,那个她称之为“家”的地方,连同里面那个面容严厉、眼神却会在她熬制出完美魔药时流露出一丝暖意的祖父,都已经在一个月前彻底离她而去。一场来势汹汹的疾病,带走了她在这世上最后的港湾。葬礼很简单,雨水同样冰冷,她去纽蒙迦德探望了她最后的亲人——盖勒特·格林德沃,告诉他,他的弟弟死于1971年的盛夏。

站台上,一个红头发的小男孩笨拙地推着堆满行李的手推车,差点撞倒一个抱着蟾蜍的圆脸女孩,引起一阵小小的骚动和善意的哄笑。纳喀索斯的目光漠然地滑过那片喧闹。她不属于那里。热闹是他们的,她只有浸透骨髓的冷雨,和行李深处那个装着祖父最后一张照片的冰冷相框。她挺直了背脊,线条优美的下颌微微收紧,像一株在寒风中努力维持姿态的幼树。格林德沃的脊梁,不能弯。

汽笛发出尖锐悠长的嘶鸣,催促着最后的乘客。纳喀索斯深吸了一口混合着煤烟、雨水和离别气息的潮湿空气,迈开脚步。崭新的龙皮短靴踩在湿漉漉的站台地面上,几乎没有发出声音。她登上列车,隔绝了外面世界的大部分喧嚣,车厢过道里弥漫着热可可、南瓜馅饼和潮湿羊毛混合的独特气味,稍微驱散了一点她身上的寒意。

她推开了靠近车尾的一个空包厢门。里面空无一人,光线有些昏暗。她将皮箱放在靠窗的座位上,自己也坐了下来。冰冷的指尖贴在同样冰冷的车窗玻璃上,留下模糊的水印。窗外,伦敦灰蒙蒙的雨景在蒸汽的氤氲中飞速倒退,模糊成一片流动的铅灰色。雨点密集地撞击着玻璃,发出单调而持续的嗒嗒声,像无数细小的锤子在敲打寂静。

她闭上眼,祖父书桌后那盏昏黄摇曳的孤灯、长廊里回荡的空旷足音、壁炉里柴火毕剥的轻响、还有熬制魔药时坩埚里升腾起的奇异蒸汽和复杂气味……那些属于过去的碎片,不受控制地在黑暗的视野里翻腾、沉浮。德国北部特有的、混合着松针和湿冷苔藓的空气味道,仿佛再次萦绕在鼻尖。一种尖锐的、冰冷的空茫感,像车厢外的雨一样,无孔不入地渗透进来。

就在这时,一阵突兀而喧嚣的声浪猛地撞开了包厢门。

“——我说了,彼得,别把巧克力蛙的包装纸到处乱扔!鼻涕精刚才踩到一张,那表情活像踩到了龙粪!哈哈哈哈哈!”

伴随着一阵肆无忌惮的大笑,几个身影涌到了包厢门口。为首的那个少年,像一道骤然闯入昏暗空间的闪电。

他很高,在同龄人中显得鹤立鸡群。乌黑的卷发带着一种桀骜不驯的弧度,几缕不听话的发丝垂落在饱满的额前,衬得他的肤色愈发白皙,甚至带着一种大理石般的冷感。轮廓分明的脸上,最慑人的是那双深灰色的眼睛,像暴风雨来临前蓄满雷霆的天空,此刻正燃烧着一种近乎野性的、灼人的光彩。他斜倚着门框,姿态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漫不经心的傲慢。做工极其考究的黑色校袍随意地敞开着,露出里面一件印着某个麻瓜摇滚乐队夸张图案的亮色T恤衫——这在一群循规蹈矩的新生中显得格外刺眼和叛逆。他一手随意地插在裤袋里,另一只手正指着身后一个矮胖、有些瑟缩的男孩,显然刚才那番话是对他说的。

他身后跟着另外两个少年。一个戴着眼镜,头发乱糟糟的,眼神却很机敏灵动,正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包厢内部。另一个面相憨厚,咧着嘴,显然还在为刚才的笑话乐不可□□个被叫做彼得的矮胖男孩则涨红了脸,手里还捏着半块巧克力蛙。

“嘿,这间看起来不错!”那个戴眼镜的男孩推了推镜框,目光扫过空荡的包厢,最后落在唯一坐着的纳喀索斯身上,语气轻快,“就你一个?不介意分享吧?”

纳喀索斯在他们闯入的瞬间就睁开了眼。她没有动,甚至没有改变靠在窗边的姿势,只是微微侧过头。那双在阴影中显得格外幽深的黑眸,平静无波地迎上门口那几道探究的、带着少年人特有好奇和肆无忌惮的目光。她的目光像最冷的湖水,无声地滑过门口每一个人,最终,无可避免地,与那双燃烧着灰色火焰的眼睛正面相遇。

空气似乎凝滞了一瞬。包厢外走廊里的嘈杂声、车轮碾过铁轨的隆隆声、甚至雨点的敲击声,都在这一刻奇异地退到了背景深处。

那个黑发卷曲的少年,西里斯·布莱克(纳喀索斯几乎是立刻就从他那标志性的、与家族画像如出一辙的英俊和叛逆气质中确认了这一点),嘴角那抹玩世不恭的笑意似乎停滞了一刹那。他灰色的瞳孔里,清晰地映出纳喀索斯苍白而沉静的倒影。那是一种审视,一种发现意外猎物的兴味,带着毫不掩饰的、几乎具有侵略性的好奇。他微微歪了歪头,卷曲的黑发因为这个动作滑落额角,那份漫不经心的傲慢里,渗入了一丝专注的锐利。

“介意。”纳喀索斯的声音响了起来,不高,甚至算得上平淡,但在包厢相对安静的空间里,清晰得如同冰珠落在石面上。那声音里没有任何情绪起伏,既不愤怒于他们的闯入,也不紧张于他们的注视,只有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彻底的疏离。“我喜欢安静。”她补充了一句,视线平静地转回窗外,仿佛门口那四个鲜明的存在只是几缕无关紧要的空气。

“哇哦。”那个戴眼镜的男孩——詹姆·波特,发出一声夸张的感叹,挑了挑眉,看向西里斯,眼神里满是促狭,“被拒绝了,西里斯。看来这位小姐品味独特。”

西里斯没有理会詹姆的调侃。他那双锐利的银灰色眼睛依旧牢牢锁在纳喀索斯身上,嘴角却缓缓勾起一个更大的、带着十足挑衅和玩味的弧度。那笑容灿烂得有些晃眼,却像裹着蜜糖的刀锋,透着一种危险的吸引力。“安静?”他慢悠悠地重复了一遍,声音低沉悦耳,带着布莱克家族特有的那种华丽腔调,尾音却故意拖长,充满了戏谑,“在开往霍格沃茨的特快列车上?这恐怕是比让巨怪跳芭蕾还要难的愿望。”他向前踏了一步,靴子踩在地板上发出轻微的声响,完全无视了纳喀索斯的拒绝,径直走了进来。他周身那股混合着昂贵古龙水、雨水的湿气和少年人特有的、蓬勃的热烈气息瞬间充满了小小的空间。

詹姆立刻跟了进来,笑嘻嘻地在对面的长椅上坐下,占据了大部分位置。莱姆斯·卢平——那个面相温和的高大男孩——无奈地耸耸肩,也跟了进来,挨着詹姆坐下,顺手拉了拉还在门口犹豫的彼得·佩迪鲁。彼得这才小心翼翼地挪进来,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坐在了长椅最靠边的角落。

西里斯却没有坐下。他像巡视自己领地的年轻雄狮,踱到纳喀索斯座位对面的窗边,身体斜倚着窗框。他微微俯身,那双极具穿透力的灰色眼睛,带着一种近乎无礼的专注,再次近距离地、毫不掩饰地落在纳喀索斯脸上、身上,像是在评估一件有趣却难以捉摸的物品。他离得很近,纳喀索斯甚至能清晰地看到他浓密睫毛的弧度,闻到他身上那种淡淡的、属于阳光晒过后的森林苔藓般的气息(与他叛逆外表截然不同的清新),混合着雨水的微凉。

“格林德沃?”西里斯突然开口,不是疑问,而是陈述。他盯着纳喀索斯校袍前襟上那个并不显眼、却带着独特扭曲荆棘纹路的银质家族徽章挂坠——一个古老的、属于德国格林德沃家族的标记。他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自己袍子袖口上布莱克家族那华丽繁复的纹章,动作流畅而优雅,带着纯血巫师家族子弟深入骨髓的矜贵。

纳喀索斯放在膝盖上的手,指尖几不可察地蜷缩了一下,指节微微泛白。她没想到会在第一天、在这样一个人身上,被如此轻易地认出。格林德沃……这个姓氏在当今的英国魔法界,承载着太多复杂的含义。她抬起眼,迎上西里斯探究的目光。她的眼神依旧沉静如深潭,但深处掠过一丝极其细微的警惕,像平静水面下转瞬即逝的暗流。“是。”她回答,声音比刚才更冷硬了几分。

“德国佬?”西里斯追问,语气里带着一种纯粹的、不带恶意的兴趣,仿佛在谈论一件稀奇的玩具。他歪了歪头,嘴角噙着那抹标志性的、玩世不恭的笑,“口音倒是不怎么明显。”他说话时,姿态放松而随意,手肘撑在窗框上,身体微微前倾,那种天然的、带着点压迫感的魅力毫无保留地散发出来。

“西里斯!”莱姆斯低声提醒了一句,似乎觉得这问题有些唐突。

但西里斯置若罔闻,他的目光依旧牢牢锁住纳喀索斯,带着一种不容闪避的炽热好奇。那目光不仅仅是好奇,更深处还涌动着一丝纳喀索斯无法完全解读的、带着野性的兴奋,仿佛在孤独行走的荒原上,突然发现了同类的气息——哪怕这气息冰冷而疏离。

纳喀索斯没有回答关于口音的问题。她只是平静地、甚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审视回望着他。这个西里斯·布莱克,和雷古勒斯偶尔在信中提及的那个“越来越不可理喻”的兄长形象,在某种程度上重合了——那份张扬的叛逆,那份灼人的活力,那份对规则的彻底蔑视。但亲眼所见,远比文字描述更具冲击力。他身上那种混合着古老贵族优雅与原始野性的矛盾气质,像一团燃烧的冰,危险而炫目。她看着他那张过分英俊、写满不羁的脸庞,看着他那双燃烧着银色火焰、仿佛能洞穿人心的眼睛,看着他那件在纯血家族看来“离经叛道”的麻瓜T恤……

就在这时,西里斯忽然伸出手指,曲起指节,在她面前的车窗玻璃上轻轻叩了两下。

“笃笃”,声音清脆,打破了两人之间无声的对峙。

纳喀索斯下意识地顺着他的动作,再次看向车窗外。

冰冷的雨水依旧在玻璃上纵横流淌,模糊了外面的世界。然而,就在那朦胧晃动的、布满蜿蜒水痕的玻璃上,纳喀索斯清晰地看到了自己的倒影——苍白、沉静、金发蓝眸,像一幅浸在雨水里的油画。而在她的倒影旁边,紧挨着的,是西里斯·布莱克映在玻璃上的脸庞。雨水流过他的倒影,让那俊美深刻的轮廓显得有些扭曲、流动,仿佛从幽深水底浮现的幻影。他的灰色眼睛在倒影中显得更加锐利、深邃,带着一种穿透虚幻的魔力,透过冰冷的雨幕和流动的水痕,直直地“看”进了她映在玻璃上的眼眸深处。

仿佛隔着一层流动的、寒冷的雨幕,又仿佛近在咫尺,毫无阻隔。

纳喀索斯的心脏,在胸腔里极其突兀地、重重地跳动了一下。那感觉如此陌生而强烈,像沉寂已久的冰冷钟摆被猛地撞响,余音震颤着冰冷的四肢百骸。一种难以言喻的悸动,混杂着一丝冰凉的警觉,悄然蔓延开来。她猛地转回头,目光重新聚焦在真实的、近在咫尺的西里斯身上。

西里斯似乎捕捉到了她那一瞬间细微的失神。他嘴角那抹玩味的笑意加深了,像一只发现了猎物有趣反应的猎豹。他收回叩击车窗的手指,指尖似乎还残留着玻璃的凉意,慢悠悠地插回裤袋里。

“这雨,”他开口,声音低沉,带着一丝慵懒的磁性,灰银色的眼眸里跳跃着某种难以捉摸的光芒,目光却依旧牢牢锁着她,“真烦人,不是吗?”

包厢里陷入了短暂的寂静,只有窗外单调的雨声和詹姆撕开一包巧克力蛙包装纸的窸窣声。莱姆斯的目光在西里斯和纳喀索斯之间谨慎地移动,彼得则紧张地咽了口唾沫。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微妙的张力,如同暴风雨前短暂的宁静。

霍格沃茨礼堂的穹顶如同缀满星辰的魔法夜空,数千支悬浮的蜡烛洒下温暖明亮的光芒,照亮了四张长长的学院餐桌和兴奋期待的新生脸庞。空气里飘荡着食物诱人的香气——烤肉的焦香、糖浆馅饼的甜腻、南瓜汁的清甜——混合着新生们叽叽喳喳的议论声,形成一片嗡嗡作响的背景音浪。

纳喀索斯站在新生队伍里,位置不前不后。她身上还带着车厢里沾染的、属于西里斯·布莱克的那一丝若有若无的森林苔藓气息,以及他那灼人目光留下的无形印记。她微微垂着眼,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像隔绝外界喧嚣的帘幕。周围那些关于分院、关于四个学院的传说、关于各种新奇见闻的兴奋交谈,似乎都被隔绝在这帘幕之外。

她只是安静地站着,像一株沉默的植物,在陌生的土壤里努力扎根。黑色的校袍衬得她身形纤细而挺直,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沉静。只有她自己知道,胸腔里那颗心脏,似乎还残留着在列车上被那倒影中的目光穿透时,那突兀而陌生的悸动余波。那感觉很奇怪,像冰层下被投入了一颗滚烫的石子。

“纳喀索斯·格林德沃!”

麦格教授清晰有力的声音穿透了大厅的喧哗。

纳喀索斯抬起眼,迈步走向放在四脚凳上的那顶破旧、打着补丁的尖顶巫师帽。她的步伐平稳,没有丝毫犹豫或紧张,黑色长袍的下摆随着她的走动划出利落的弧度。她能感觉到无数道目光聚焦在自己身上,好奇的,审视的,带着各种猜测的。其中一道目光,如同实质般灼热,带着毫不掩饰的探究,从格兰芬多的长桌方向投射而来——那是西里斯·布莱克。他甚至微微侧着身子,一只手搭在椅背上,灰银色的眼睛饶有兴致地追随着她的身影,嘴角似乎还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等待好戏上演的笑意。

纳喀索斯在他毫不遮掩的注视下,依旧目不斜视。她走到凳子前,转身,坐下,动作流畅而带着一种疏离的优雅。当那顶巨大的、脏兮兮的分院帽落在她头上,遮住她大半视线时,一种奇异的、带着陈旧羊皮纸和灰尘气味的黑暗笼罩了她。

“嗯……”一个细小、苍老,却直接在脑海中响起的声音带着一丝沉吟,“一个格林德沃……有趣,非常有趣。强大的意志力……冷静,哦,非常冷静,近乎冷酷的头脑……对知识有强烈的渴望,对力量……嗯,有清晰的认识和掌控欲……毫无疑问的斯莱特林特质……”

分院帽的声音在纳喀索斯脑中絮絮叨叨地分析着。她能清晰地感知到帽子在“阅读”她的思想和特质,这种感觉并不舒服,但她强迫自己保持绝对的沉静,像一潭不起波澜的深水。

“……但是,等等……这里……”分院帽的声音顿了一下,似乎有些惊讶,“忠诚?对认定的……人?极其坚韧,甚至有些固执……为了守护……可以不惜代价?……啊,还有……深埋的……痛楚和孤独……像冰冷的火焰内核……”帽子似乎在仔细分辨她意识深处某些连她自己都未曾清晰界定的东西。

纳喀索斯的心弦微微绷紧。守护?她脑中瞬间闪过有一面之缘的雷古勒斯·布莱克那张温和沉静、带着书卷气的脸。那个从小在德国庄园与她交换信件、分享秘密、懂得她孤独的男孩,那个即将在下一年入学的挚友。为了他……她可以付出什么?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快得连她自己都来不及细想,却似乎被分院帽敏锐地捕捉到了。

“有趣……非常有趣的组合。野心与守护并存,力量为盾而非仅为利刃……纯粹的斯莱特林,还是……”分院帽似乎陷入了短暂的纠结,它那破旧的帽檐在纳喀索斯头上轻微地扭动着。

时间仿佛被拉长了,礼堂里新生们的嗡嗡声似乎都安静了下来,大家都在等待这顶古老帽子的最终裁决。纳喀索斯能清晰地感觉到西里斯·布莱克那道极具穿透力的目光,依旧牢牢地钉在她身上,带着强烈的期待和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兴奋。他似乎在无声地下注,赌一个结果。

终于,分院帽像是下定了决心,它那苍老的声音在她脑中清晰地响起,带着一丝尘埃落定的意味。

“好吧……强大的内核需要与之匹配的淬炼场。你的道路,你的力量之源……你的归宿,毫无疑问是——”

分院帽深吸了一口气(如果帽子能吸气的话),然后用它那洪亮、足以响彻整个礼堂的声音喊出了最终的决定:

“斯莱特林!”

“斯莱特林”的名字在古老的石墙间撞击出悠长的回音,尾音尚未完全消散,属于斯莱特林学院的长桌立刻爆发出礼节性的掌声。银绿相间的旗帜下,级长们带头拍手,高年级学生们也矜持地颔首致意,目光带着审视与评估,落在新加入的成员身上。那掌声是得体的、克制的,带着纯血统世家特有的那种优雅与距离感。

纳喀索斯平静地将分院帽从头上取下,动作从容不迫。她没有立刻看向掌声的来源,而是下意识地,目光精准地投向了礼堂的另一侧——格兰芬多长桌。

猩红与金黄的旗帜下,西里斯·布莱克脸上的表情堪称精彩。他身体微微前倾,搭在椅背上的手不知何时已放了下来,撑在桌沿。那张英俊得极具攻击性的脸上,玩世不恭的笑意彻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其鲜明的错愕,甚至混合着一丝难以置信的……失望?他的眼睛瞪得很大,里面燃烧的火焰似乎短暂地凝固了一瞬,直直地撞上纳喀索斯投来的目光。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短暂交汇。

西里斯眼中的惊愕迅速褪去,被一种更复杂、更汹涌的情绪取代——是浓厚的、被激起的兴趣?是被挑战后的兴奋?还是某种被“背叛”了预期的恼怒?那目光灼热而锐利,像带着倒钩的箭矢,牢牢地钉在纳喀索斯身上,似乎想穿透她沉静的外表,挖出隐藏其下的秘密。他甚至微微眯起了眼睛,嘴角重新勾起,但这次的笑容里,没有了之前的戏谑,只剩下一种纯粹的、带着野性光芒的探究和势在必得的决心。

纳喀索斯的心跳,在那极具侵略性的注视下,再次不受控制地漏跳了一拍。但她面上依旧波澜不惊,像最完美的湖面冰层。她平静地移开目光,不再看他,仿佛他只是礼堂穹顶下无数火炬中普通的一支。她转身,步伐沉稳地走向斯莱特林长桌,走向那片属于银与绿的领地。

她在一个空位坐下,身边是未来将成为她同学的陌生面孔。精致的银器在长桌上闪烁着冷光,映照着她沉静的侧脸。斯莱特林长桌的气氛是优雅而略显疏离的,低声交谈的内容围绕着家族、血统、以及某些隐晦的抱负。

“格林德沃?”旁边一个有着浅金色头发、下巴尖削的男孩转过头,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礼貌和不易察觉的审视,“德国那边的格林德沃家族?欢迎来到斯莱特林。我是卢修斯·马尔福。”

纳喀索斯微微颔首,算是回应,声音清冷:“纳喀索斯·格林德沃。”她的目光落在眼前光洁的银质高脚杯上,杯壁上扭曲地映出礼堂辉煌的灯火,也映出远处格兰芬多长桌一角那个桀骜不驯的黑色身影。他似乎在跟身旁那个戴眼镜的波特激烈地说着什么,手臂用力地挥动着,脸上带着一种混合着兴奋和不甘的表情,目光还不时地越过人群,投向斯莱特林长桌的方向,目标明确地锁定在她身上。

纳喀索斯端起冰凉的南瓜汁,轻轻抿了一口。微甜的液体滑过喉咙,带来一丝凉意。她放下杯子,指尖感受着杯壁的冰冷。

很好,斯莱特林。

她需要力量,需要在这里扎根,变得强大。为了她自己,为了格林德沃这个姓氏最后的尊严,为了盖勒特,也为了……那个明年才会到来的身影,那个她唯一认定的挚友——雷古勒斯·布莱克。

至于西里斯·布莱克……纳喀索斯抬起眼,隔着喧闹的礼堂、隔着代表不同道路的猩红与银绿,再次迎上那道如影随形、灼热得几乎要将她点燃的目光。

他深灰色的眼睛里翻涌着风暴,像一头被侵入了领地的年轻雄狮,充满了被挑战的兴奋和毫不掩饰的征服欲。

纳喀索斯漆黑的眼底深处,一丝极淡、极冷的火焰悄然点燃,平静之下,暗流汹涌。

很好,游戏开始了。

冰冷的南瓜汁滑入喉咙,礼堂的喧嚣和食物的香气仿佛隔着一层无形的膜。纳喀索斯端坐在银绿色的斯莱特林长桌旁,背脊挺直如初生的青竹,承受着来自猩红与金黄方向那道毫不收敛的、几乎带有实质温度的目光穿刺。她指尖无意识地描摹着银质高脚杯上繁复冰冷的纹路,那一点凉意渗入皮肤,是她此刻唯一能握紧的锚点。

力量,她需要力量,像需要空气。祖父空荡的书房、德国庄园长廊里永不消散的寒意、行李深处那张冰冷的相框……都在无声地催促着她。在这片属于野心与古老血脉的蛇院,她要扎根,要汲取每一分能让她强大的养分。为了格林德沃这个姓氏不再蒙尘,为了她自己能在这片陌生之地站稳脚跟,更为了……

她眼前清晰地浮现出雷古勒斯·布莱克温和沉静的眉眼。那个隔着北海的寒风与她交换信件、分享晦涩魔药心得、懂得她笔下每一句未言尽之语的男孩。他明年就会来到这里。他是她在这冰冷世界中唯一确认的、温暖的坐标。为了守护这份联系,为了未来能成为他在这复杂漩涡中的支撑,她必须强大。强大到足以……她微微蹙眉,那个念头一闪而过,快得抓不住形状,却带着某种沉甸甸的、冰冷的决心。

西里斯·布莱克的目光,如同烙铁,依旧固执地烫在她的侧脸上。她能感觉到那目光里的挑衅、探究,还有某种被冒犯了预期的、熊熊燃烧的征服欲。他的失望(当分院帽喊出“斯莱特林”时他脸上那瞬间的空白)像一根细小的刺,扎在她心头某个她自己都未曾留意的角落,带来一丝微弱却清晰的异样感。

纳喀索斯端起杯子,又抿了一口南瓜汁。冰凉的甜意在舌尖蔓延开,却压不住心底悄然升腾起的一缕微不可察的……兴奋?一种棋逢对手、冰与火即将碰撞前的战栗?

她放下杯子,瓷器与银器碰撞,发出清脆的一声轻响。她微微侧过头,漆黑如夜的眼眸,穿过礼堂鼎沸的人声、越过长桌间无形的鸿沟,再次精准地迎上西里斯·布莱克那双燃烧着灰色风暴的眼睛。

这一次,她没有立刻移开。

四目相对。

他眼中的火焰似乎因为她的回应而猛地蹿高,那份桀骜不驯的挑衅瞬间化为一种更加露骨、更加危险的炽热光芒,带着一种要将她彻底吞噬、拆解、剖析干净的蛮横决心。

纳喀索斯眼底深处,那丝冰冷的火焰无声地摇曳了一下,像极地寒风中不肯熄灭的幽蓝火种。

隔着整个喧闹的、被魔法灯火照得如同白昼的霍格沃茨礼堂,隔着注定对立的两张长桌,隔着无数张兴奋或矜持的面孔——

无声的宣战,已然落下。

而遥远的布莱克老宅,雷古勒斯·布莱克正坐在书桌前,就着昏黄的灯光,小心翼翼地拆开一封来自德国的、边缘有些磨损的信封。信纸上带着熟悉的、清冷的墨水和古老纸张的气息。他逐字逐句读着纳喀索斯描述对角巷见闻、对霍格沃茨的想象、以及对明年能与他相见的期盼。他清秀的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提笔蘸了墨水,在摊开的羊皮纸上写下回信的第一行:

“亲爱的Nar……”

窗外的夜雨,淅淅沥沥,敲打着格里莫广场12号古老的窗棂,仿佛在应和着霍格沃茨礼堂内无声的暗涌。命运的纺锤,在冰冷的雨丝和初燃的火焰中,开始悄然转动它复杂而残酷的丝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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