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把吉他真的抱在怀里,西里斯看着同样抱着贝斯不知道该从何下手的詹姆破罐子破摔地随手拨了几根弦,并不难听也完全称不上好听的音符砸在地上惹得两个人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怎么就难到了出发的第一步上。
“有谁能告诉我贝斯的弹奏作弊技巧,我愿意拿我一生的恶作剧经验来交换。”
“愿意和你短短十二年恶作剧经验交换技巧的,除了现在对吉他一窍不通的小天狼星以外,再找不出第二个了,詹姆。”
一样抱着吉他研究来研究去的莱姆斯泼了一盆冷水,咚咚几声紧跟在他声音后面震得人耳朵发疼的鼓声引来三个人的侧目,带了耳塞的彼得拿着鼓棒敲鼓敲得很有几分打架的风范。三个从放假第一分钟开始就在研究乐器的男孩儿再也忍不住,彼此看着对方为难的脸哈哈笑成一团东倒西歪地躺倒在地上
“真不敢相信……”
詹姆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贝斯还歪歪扭扭地挂在他身上,像条试图把他勒死的蟒蛇。西里斯抬起头勉强看着詹姆笑得浑身发颤,同样半仰起头的莱姆斯也忍不住跟着一起自嘲地笑,吉他的木板磕在地上不轻不重得发出一个闷响。
“大名鼎鼎的掠夺者,让费尔奇头疼、让鼻涕虫跳脚、让海格佩服、让全校教授恨不得给我们一人一打禁闭……居然会被这几根弦和几块木头给难倒了。”
“我觉得再也没有比我还适合敲鼓的人了!”
“是吗,彼得?那估计是因为我们四个里,只有你的力气大到不用考虑技巧,光靠蛮力就能让那几片薄片发出点动静,哪怕那动静听起来不亚于巨怪拆房子的声音。”
莱姆斯躺在地板上捂着笑得肚子疼,脸上那些疤痕泛着新长出来的粉色,他歪着头看彼得一边摘下耳塞一边骄傲地挥舞着手中的鼓棒,很精准地在最后一句话里补充刚才那阵咚咚声把他震得耳膜嗡嗡作响的听后感。
“谁让詹姆喜欢的伊万斯喜欢呢,就算是巨怪也得是个会弹会唱的巨怪不是吗?”
这话一点也不错,心甘情愿被脖子上的贝斯折磨的詹姆无力地竖起大拇指给彼得话回应,手上仍旧不放弃地在那四根弦上划来划去,妄图下一秒就能醍醐灌顶、茅塞顿开、得心应手……
枕着自己那把花了大价钱买来的光鲜亮丽却暂时只能制造噪音的吉他,西里斯看着被詹姆爸爸改造成乐器室的储藏室有些斑驳的天花板,嘴角仍旧挂着未散的笑意,像是对朋友们围在身边同干一件蠢事的快乐,又像是挣脱了某种束缚随心所欲的满足。
“如果你弹起吉他比吉米还帅,我也可以转过头来支持你的乐队,当然前提是你先会弹吉他再说,活在上世纪的巫师。”
金发女孩儿的话仿佛仍在耳边没有散去,小天狼星想了想自己贴在床对面齐柏林飞艇的海报,怀疑自己是被佩妮专注说话时微微发亮的蓝眼睛给蛊惑了。可他又从来不是会被亮晶晶的东西吸引的嗅嗅。
梅林的胡子!这玩意儿可比把斯莱特林的鼻涕虫作弄一顿难搞多了!
“听着彼得,把你话里面的巨怪换成帅气的詹姆,而且你最好记得以后要在莉莉面前说这句话,只有这样她才会知道我有多么优秀,在关于追求她和玩音乐这两件事情上。哦,当然,加一个后缀,不止这两件事。”
这破罐子摔得一点也不算亏。听着詹姆无怨无悔的兴奋劲儿,西里斯躺在地板上伸手挡住了有些刺眼的灯光开怀大笑,一边的手仍旧不忘记按照昨天波特先生教过的技巧拨了拨弦,这次发出的声音终于有一点听起来走上正道的错觉。
詹姆为了莉莉是绝对会坚持到底的,而至于他自己,西里斯在莱姆斯和彼得同样兴奋的目光中看着自己的吉他笑得张扬又意气风发。
“说实话詹姆,你到底为什么就开始喜欢伊万斯了?”
好问题。
除了詹姆以外的三个人默契地坐起身清清嗓子,明明不是问给自己的问题却一个个的看起来比被问到的詹姆还有解释的冲动。事实上他们知道詹姆喜欢伊万斯还是在一年级下学期,梅林呐,到现在他们都记得刚起床就听见詹姆高昂的嚎叫把他们一个个从梦里吵醒,还没朝他扔枕头就听见爆炸性的一句:我喜欢上伊万斯了,我要追求她知道我们结婚为止。
他那个时候才刚过完十二岁生日没一周!
然而没有人不把他的话不当真,从那一天早上开始坚持每一顿饭都给莉莉送上一朵花的詹姆就这样坚持着直到现在。每个学院,每个年级,甚至每一个教授都能知道格兰芬多的詹姆·波特在追求坐在他斜对面的莉莉·伊万斯。
“为什么?哦,那可有太多太多我能说的原因了。首先,她的名字就很好听,莉莉,没有人觉得这个音节的发声就像一只夜莺的歌唱吗?”
没有发现的西里斯毫无意外地和同样没有发现的莱姆斯以及彼得对视一眼摇头,他反而觉得佩妮的名字更好听一些,只是念着就能嗅出一点旺盛的生命力来。
“还有,她的那双眼睛简直漂亮到不可思议!全世界,不,全宇宙我都找不到能和她的眼睛匹敌的颜色!还有她的头发,真不敢相信居然那么耀眼,耀眼到每一次我看向她的时候都害怕我被灼伤!”
哦,西里斯倒觉得佩妮的那双浅蓝色眼睛更好看一些,透彻澄静的蓝浅浅的宛如一汪刚经历过融冰的泉水,就和她的声音一般凌凌带着一点冷调。还有头发,难道金色不比红色好看吗?每当西里斯看到佩妮阳光下熠熠生辉的柔软发丝时总会疑心自己是不是能看到蜂蜜的流动。晃了晃脑袋,西里斯继续听着詹姆剖析自己发现喜欢上莉莉的原因。
“还记得我们在火车上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吗?她一下子从车厢里冲出来把她姐姐护在身后,梅林呐,那个样子简直就是一个女斗士,我真不愿意承认我大概是在那个时候就对她一见钟情了!”
女斗士?
回忆起火车上的初次见面,西里斯的记忆锚点却在佩妮那双细长的含泪杏眼以及挥散不去的薄荷混杂着苹果的清爽香气中。他还记得上次那个雨夜他和佩妮提起过那天的争吵,瞪着眼睛怒视跟自己吵架的佩妮在列车轰隆作响的行驶中更像是据理力争的反抗者。想到这,西里斯真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时隔两年仍旧能清晰地回忆起来那天佩妮的每一个举动。
“还有还有!每一次,真的是每一次,虽然我不想承认,但是真的,每当莉莉喊我的名字的时候,无论是生气也好还是别的什么情绪,只要她喊我的名字,我都会在听到的时候觉得心里好像有一千个猫头鹰从我心上飞过!”
佩妮喊他名字通常是什么语气?恼羞成怒、憎恶嫌弃、勉强、爱答不理、怒气十足、凶巴巴、平静无波、惊恐慌乱、手足无措……
她总没有好声好气地喊过小天狼星,唯一一次它兴奋一些的时候还是那天下雨的夜晚,他们在雨里绕着天文塔楼静静地飞了一整个夜晚。哦,他差点忘了有一次他们那个雨夜之后的一天下午,他躺在草坪上打瞌睡的时候,使坏的女孩用仅有一次的温柔嗓音喊他名字,等他困倦地睁开眼的时候,正伸着长舌头要吃他鼻子的蒲绒绒嗖地一下被她抱走了。嗯,小天狼星记得那一次他心底微微的痒,就好像初春柔软的草的嫩叶骚动着他的手心的那种痒,让他总在听到佩妮喊他,尤其是喊他西里斯时不受控制地想要去摸她的发丝。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这么说吧,我不是到底为什么就开始喜欢伊万斯了,我想更为贴切的,是我从一开始就对莉莉一见钟情了,明白吗?”
他想起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是从1972年7月14日他看见佩妮躲进废弃公园哭泣的伊万斯时开始的。
他在那一天确信自己真正剥开伊万斯的皮,看见藏在尖酸与傲慢刻薄之下,一个脆弱敏感,被偏心束缚住的佩妮,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当他看见她时开始的。
“是的,我想我明白了。”
“嘿!我就说我和小天狼星在灵魂上的共鸣简直就是最……”
“我喜欢伊万斯。”
爆炸性的发言堪比麦格教授宣布自己要和邓布利多校长结婚,在彼得快要脱臼的下巴还没流出来口水之前,瞠目结舌的莱姆斯和詹姆结结巴巴地面对着看起来完全是宣布人生大事的西里斯问不出来一句话。詹姆倒是在下意识地想扯着好兄弟领子问他为什么的第一瞬间,想起赫奇帕奇的那位和西里斯有交集的伊万斯。只不过在看到莱姆斯明显僵住的张开嘴巴,吉他从他手中滑落栽在地上时,憋着笑咬紧了牙齿。
“你你你!你和!你和詹姆岂不是……”
莱姆斯说话有些结巴,那双温和的棕色眼睛瞪得前所未有的大,在自己的两个好友之间来回扫视,甚至掐了一把自己的胳膊来判断是不是还没有从睡梦中醒来。
“情敌!”
实在反应快得少见得很。
西里斯真想撬开半点也看不懂感情这回事的彼得的大脑看一看是不是被注水了,一个没拿稳鼓棒咚一下掉在嗵鼓上为他这句短促的惊呼画了一个极大的惊叹号,彼得在西里斯危险的注视中转头看了一眼并没生气的詹姆摸不着头脑。
“我喜欢的,是赫奇帕奇的佩妮·伊万斯。”
西里斯没有看到任何人的眼睛,只觉得头顶的的白炽灯忽然变得太刺眼,照得他脸颊发烫。刚才还能镇定自若又清晰无比地说出佩妮的名字,此刻在他突然混乱的脑子里又变成了一团灿烂的金色的和冷色调的蓝的混合。他像个中了混淆咒的嗅嗅,只知道心脏在想起那些有关于佩妮的颜色时胸腔里的那颗心脏就会疯狂地擂动,宣告着一个他从未经历过、也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处理的感情。
“梅林呐!”
“酷!小天狼星!你要我传授给你怎么追求女孩儿的经验吗?”
“我想佩妮不会希望我学你那样,恨不得在礼堂门口挂横幅宣告你喜欢莉莉的行为的。”
“你是认真的?”
彼得再一次插话,西里斯有些无语地拨了一下吉他看着他好不作假的疑问。
“我看着起来像是在开玩笑吗?”
“你难道不是总在开玩笑吗?”
“没人会拿以后的伴侣开玩笑的,彼得。”
西里斯靠在吉他上,仍旧还是拿一副桀骜不驯又自由散漫的样子,眼神却透着从未有过的认真。
“你为什么就开始喜欢伊万斯了?”
一个问题不厌其烦地问了两遍,莱姆斯从地上拾起彼得的鼓槌十分认真地提问,他显然还记得草药学实验课上西里斯和佩妮的那个拥抱。
“什么时候?”
“也许是她的头发在我面前总是跳来跳去的午夜?也许是她等着我一起从厨房离开喊我名字的时候?也许是我们一起在雨里兜风的时候?也有可能是在她生日那天我找到她的时候……”
“没有一个具体的时候,当某一刻我看见她的时候,你那一千只猫头鹰在我心里飞过,没具体时候可讲。”
没人说话了,四个人都沉默地坐在这间被音箱和各种乐器填满的乐器室里,空气里回荡着有一点节奏的吉他声的余韵,西里斯低下头看着地板,思考着‘感情’这个单词能不能拿去当咒语用。
“梅林在上,一对兄弟喜欢上了一对姐妹。”
“但那可是佩妮·伊万斯,看谁都像是看待处理的曼德拉草的那个伊万斯!听起来比詹姆喜欢的莉莉麻烦成千上万倍。”
“那又怎么样呢,彼得?”
“我又不是为了省事才喜欢她的。”
看着好友眼睛里熟悉的执拗与坚定,一开始的困惑和惊愕退去,莱姆斯理解又幸灾乐祸地看着小天狼星有些怀疑他们现在练的这些乐器到底是为了追哪一个伊万斯。
“两个伊万斯,这下有我们受的了。”
彼得终于在一片寂静中合上了嘴,挠挠头小声嘀咕着非常非常小心翼翼地轻轻敲了一下吊镲的边缘,发出一声清脆的嚓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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