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一的日子，总是在上课铃和下课铃之间悄悄流逝。
程海依旧保持着规律的生活：早上六点半起床，洗漱，吃早饭，然后去学校。
唯一不同的是，他开始习惯了身边那个总是叽叽喳喳的同桌。
“海哥，今天中午去食堂二楼吧，听说有糖醋排骨。”
“海哥，物理卷子借我看看，我参考一下你的步骤。”
“海哥，放学一起走？”
程海大多时候只是淡淡“嗯”一声，但他的脚步，总会不自觉地配合石岩的节奏。
数学课前，高志远把一叠卷子放在讲台上：“这是昨晚的作业，有几道题比较难，大家先自己看看，不会的等会儿一起讲。”
程海翻开卷子，一眼就看到了最后那道压轴题，一道需要构造辅助函数的证明题。
他拿起笔，很快在草稿纸上写出了思路。
“海哥，这题怎么做啊？”石岩凑过来小声问。
程海把草稿纸推过去，简单地说：“构造 g(x) = f(x) ? x，然后用介值定理。”
“哦——我懂了！”石岩恍然大悟，“海哥，你真是我数学救星。”
程海没接话，只是把卷子收了回来。可他的心里，却因为那句“救星”而有了一丝微妙的波动。
周三下午的班会课，班主任王志刚宣布：“下周六，我们班要去西溪湿地秋游，大家准备好零食和水。”
教室里立刻沸腾起来。
“我带薯片！”
“我带可乐！”
“我带相机！”
“海哥，你带什么？”石岩问。
“面包和水。”程海说。
“太朴素了吧？”石岩笑，“我带烤鸡，咱们可以一起分享。”
“你确定能烤熟？”
“放心，我可是烧烤小能手。”
周三晚上，程海回到家，客厅里空无一人。
餐桌上放着一张纸条——
“今天要加班，你自己热一下菜。——妈妈”
程海看着那行字，默默把菜倒进锅里。
他已经习惯了父母忙碌的生活。只是，偶尔会想起小时候，一家人围在餐桌前吃饭的场景。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那时父亲还没升职，母亲的课也没那么多，晚上总能一起吃饭。
后来，父亲的工作越来越忙，母亲也开始带毕业班，家里的饭桌上渐渐少了笑声。
程海叹了口气，把菜端上桌。
他拿起筷子，却没什么胃口。
而另一边，石岩的家里却热闹得很。
“岩岩，你爸今天做了你最爱吃的红烧肉，快洗手吃饭。”周敏笑着喊。
“来了！”石岩放下书包，冲进厨房，“爸，今天红烧肉多放糖了吗？”
“你不是说甜一点好吃吗？”石建军擦了擦手，“快去叫你妈吃饭。”
一家人围坐在餐桌前，笑声不断。
石岩吃得正香，忽然想起了什么，“对了，下周我们班去秋游，我想带个烤炉去，能借吗？”
“可以啊，不过注意安全。”石建军说。
“放心，我有经验。”
周五放学后，班里几个男生约着去超市买秋游的零食。
“程海，一起去吧？”周泽宇问。
“我不去了，作业还没写完。”
“哎呀，作业什么时候都能写，先去买零食！”石岩一把拉住他的胳膊。
程海无奈，只好跟着去了。
超市里，石岩推着购物车，像个孩子一样兴奋地往里塞零食。
“这个薯片好吃，这个巧克力也不错，还有这个……”
“你买这么多，吃得完吗？”程海皱眉。
“我们人多啊，放心。”石岩神秘地笑了笑，“而且我有特别的计划。”
“什么计划？”
“秋游那天，我们偷偷在湖边烤鸡翅。”
程海刚想说“这可能不行”，却被石岩那双充满期待的眼睛堵住了话。
“……注意安全。”
“放心吧，海哥！”
周六的秋游，阳光明媚。
同学们在湿地边拍照、聊天、吃东西。
石岩果然带了烤炉和鸡翅，还招呼了几个同学一起烤。
“海哥，来尝尝我的手艺。”
程海接过鸡翅，尝了一口，“还不错。”
“那当然，我可是有烧烤天赋的。”
玩到下午，大家在湖边休息。
石岩躺在草地上，看着天空发呆。
“海哥，你说人为什么要努力学习啊？”
程海愣了一下，“为了以后有更多选择。”
“那如果努力了，还是没有选择呢？”
程海沉默了。
他想起了母亲曾经说过的话——“努力不一定有回报，但不努力一定没有。”
可这句话，在某些时候，似乎并没有那么有说服力。
傍晚，秋游结束。
程海回到家，发现父亲难得在家。
“回来了？”程建国问。
“嗯。”
“下周数学竞赛，你准备好了吗？”
“差不多了。”
“别掉以轻心，这种机会不多。”
程海点头，却没有多说什么。
他知道父亲是关心他的，只是方式总是这样，用成绩衡量一切。
夜深了，程海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他想起了秋游时石岩问的问题，也想起了小时候一家人吃饭的场景。
那些记忆像潮水一样涌来，带着温暖，也带着一点点刺痛。
而另一边，石岩也没有睡。
他看着手机上和同学的聊天记录，忽然觉得有点空落落的。
不知为什么，他很想和程海聊聊天，可又觉得没什么好说的。
第二天早上，程海在去学校的路上遇到了石岩。
“早啊，海哥！”
“早。”
“昨晚睡得怎么样？”
“还好。”
“我昨晚想了很久你说的话，”石岩忽然认真起来，“你说得对，努力是为了有更多选择。可是……有时候我真的很怕努力了，还是什么都没有。”
程海沉默了几秒，“那至少努力过，不会后悔。”
“你不后悔吗？”
“我也会怕，但我不想让自己后悔。”
两人并肩走着，阳光从梧桐树叶间洒下来，落在他们身上。
那一刻，石岩忽然觉得，身边的这个高冷同桌，其实比自己想象中更温柔。
日子就这样在学习、玩笑、偶尔的娱乐中慢慢过去。
程海和石岩的关系，也在这种平淡的日常中，悄悄发生着变化——
从最初的普通同学，到偶尔一起讨论题目，再到一起参加班级活动、打游戏、吃烧烤。
虽然他们依旧是普通朋友，但某些微妙的情感，已经在不知不觉中生根发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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