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泰的眼神瞬间阴沉下去,如同暴风雨前的海面。他反手就是一个耳光!
“啪!”清脆响亮!陈谏的脸被打得狠狠偏向一边,嘴角立刻渗出血丝,耳朵嗡嗡作响。
“上头说了,撬不开你的嘴,就让你生不如死。”阿泰的声音冰冷下来,但那双眼睛里的热度并未完全消退,反而更添了几分残忍的兴奋。“本来想给你个痛快……现在,我改主意了。”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拇指大小的金属注射器,针尖在昏黄的灯光下闪着寒光。里面是半管浑浊的粉色液体。
“知道这是什么吗?”阿泰的声音带着一种病态的轻柔,“好东西,能让你……求着我上你。”他欣赏着陈谏眼中瞬间掠过的恐惧,满意地笑了。“上头只说要情报,没说用什么手段。今天,我就好好‘疼疼’你。”
“滚开!”陈谏剧烈挣扎起来,冰冷的金属椅脚在地面刮擦出刺耳的声音。但绳索捆得太紧,他的挣扎只是徒劳地在皮肤上勒出更深的血痕。
阿泰毫不费力地按住他乱动的肩膀,另一只手精准地找到他手臂内侧的静脉。冰冷的酒精棉粗暴地擦拭过皮肤,带来一阵寒意。
“不……!”陈谏的瞳孔因极度恐惧而放大。
针尖刺破皮肤,冰冷的液体被迅速推入血管!
(闪回:方舟地狱——绝望之梯)
那股冰冷的药液涌入血管的瞬间,一种更庞大、更古老、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猛地攫住了陈谏!
刺鼻的消毒水味浓得化不开,混杂着一种冰冷的、金属器械特有的气息。在合金门冰冷纹路的映衬下,林远(陈谏的本名)明白了所有“特殊流程”和“安全保障”的本质——一套精心编织的无形牢笼。那个过渡观察区的门一旦合拢,便不再打开。时间失去了刻度,日光被严实的遮光板彻底拒绝,只有天花板上的“安全光源”在设定好的时间节点亮起熄灭,模拟着虚假的白昼黑夜。每天三次,门板上会打开一个仅供托盘传递的小口,食物和水无声地送进来,如同喂养一头等待实验的牲畜。
起初几天,绝望化作岩浆,在林远胸腔里翻滚。他要出去!这个念头成了支撑他不陷入疯狂的唯一支柱。当门再次被打开(通常是送饭后或进行身体例行监测时),一个穿着和白鹭类似制服、肌肉结实、被称为“磐石”的工作人员进来时,林远积蓄的力量瞬间爆发。他像一头濒死的困兽,猛地撞开送饭的托盘,试图从那狭窄的门缝里挤出去!
“放开我!你们这是非法监禁!我要告你们!”嘶吼伴随着挣扎,他用尽全力。
但力量的悬殊是压倒性的。“磐石”脸上甚至没有一丝波澜,只有一种近乎本能的漠然。他单手如同铁钳,轻易地箍住林远的双臂,巨大的力量将他瞬间压制,紧接着膝盖一顶,林远便重重地摔回了那张曾经让他觉得舒适的床上。冰冷的合金手铐脚镣瞬间锁死了他的四肢,将他呈一个耻辱的“大”字形紧紧固定在床垫上。床的柔软,此刻成了讽刺的刑具。
几乎在他被固定住的瞬间,另一个穿着白袍、手持注射器的身影(代号“记录者”)已经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床边。针头在安全光源下闪着寒光。
“你们要干什么?!放开!放开我!”林远徒劳地扭动身体,眼中布满血丝,是恐惧也是惊怒。
“磐石”的大手按住了他的额头,阻止他晃动。冰冷黏稠的消毒剂涂抹在他的颈侧。
“目标情绪躁动,需执行镇定及组织液样本采集程序一型。”一个冰冷、毫无情感波动的声音响起(不是磐石,而是记录者)。
“不!不要!求你们——”求饶的声音戛然而止,被一股突如其来的、无法形容的、深入骨髓的剧痛打断!
冰冷的针剂不是简单的镇静剂!它仿佛有生命,化作了无数烧红的钢针,顺着他的颈动脉瞬间冲入全身的血管!疯狂地凿击着每一根神经末梢!肌肉不受控制地痉挛、抽搐、绷紧,像是要将骨头硬生生折断!五脏六腑被一只无形的巨手攥住、撕扯、揉碎!眼前炸开一片白光,紧接着是令人窒息的黑暗,尖锐的耳鸣穿透了灵魂。汗水顷刻间浸透了单薄的衣服,唾液失控地从嘴角流下。
“呃……啊……啊——!!!”
那根本不是人能发出的哀嚎,是灵魂在被活生生剥皮抽筋的痛苦中崩裂的残响。他的身体在绑带的束缚下剧烈地弹跳、扭曲,每一次挣扎都带来更剧烈的束缚性勒伤和那无法逃脱的、毁灭性的疼痛。
而整个过程,“磐石”只是沉默地按着他的肩膀和额头,确保样本采集针不会偏离,那漠然的目光更像是在研究实验台上因电流而抽搐的青蛙。“记录者”则冷静地观察着注射器内抽取的样本量,以及林远身体的每一个反应细节,仿佛在记录一项重要的实验数据。
痛楚持续了多久?林远不知道。地狱或许也以此为刑罚。当那非人的剧痛终于如同退潮般缓缓褪去,只留下深入骨髓的撕裂感和无尽的虚脱时,林远像个被玩坏的破布娃娃,瘫软在冰冷的汗水和泪水里,连动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意识在混沌中漂浮,只剩下剧烈喘息时肺部灼烧的痛楚。
一次,两次……每一次试图挣扎、咆哮、哪怕只是语气激烈地质问,都会招致同样的对待——“程序一型”成了悬在他头顶的、随时可以落下的噩梦之刃。“磐石”的存在,就是那堵不可逾越的高墙。
反抗的意志,如同沙滩上被反复冲刷的城堡,在非人的痛苦和毫无反馈的绝对碾压下,无可挽回地开始崩坍。曾经燃烧着愤怒和绝望的眼睛,渐渐熄灭了光,只剩下一种空洞的、认命似的麻木。每一次被注射后,他在虚脱中醒来的时间越来越长,醒来后也只是怔怔地望着永远灰白一片的天花板,仿佛那里写着解脱的咒语。
直到某一天(或许是第三或第四次注射之后),当恐惧和痛苦深入骨髓成为一种本能,门再次打开时,林远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他像一块失去所有水分的枯木。
“情绪稳定,可进入适应性内务程序。”记录者的声音宣告着某种“进步”。
托盘放下的声音消失后,另一个工作人员走进来,手里捧着一套衣物。不是囚服,恰恰相反——那是极其精致的、触感柔滑如丝的蓝白条纹“病号服”。甚至领口内侧,清晰地绣着两个银色的英文字母缩写:L.R.(Lin Yuan)。
看着被放在床头的那套衣服,林远麻木的眼中第一次掠过一丝微弱的波澜。那是刻下名字的羞耻烙印。他是实验品LR,不再是人。
他机械地换上了那套精致得讽刺的“制服”。柔软的布料包裹着他被反复摧残的身体,更像是一种温柔的嘲弄。
但麻木的躯壳之下,绝望在寻求另一种出口。当生存本能战胜了被驯服的恐惧,另一种更彻底的“逃跑”念头在阴影里滋长。活着被这样研究下去,不如……
机会出现在一次“样本抽离”程序之后。“磐石”刚完成固定和注射的动作,临时通讯器突然响起紧急呼叫。磐石和记录者短暂地交换了一个眼神(这是林远仅见的情绪波动),确认他处于剧烈的痛苦抽搐和深度虚脱状态后,记录者示意磐石去处理突发状况。
磐石解开束缚带,快速离开房间,门被匆忙带上,但没有立即锁上的咔哒声!
林远的抽搐还未完全平息,但意识却前所未有地清醒!机会!门未锁!
求死的决绝压倒了身体的剧痛和虚弱。他用尽残留的力气,猛地从床上滚落到冰冷的地面,摔得闷哼一声。他不敢站起来(走廊里有人),而是像蛇一样,艰难地贴着地面,爬向了角落那张床底下。那狭窄、积满灰尘的空间,此刻成了他绝望的掩体。
心跳如擂鼓,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味(痛苦的后遗症和极度的紧张)。他紧贴着冰冷的地面,身体还在因为之前的折磨而轻微颤抖。
果然,没过多久,门被猛地推开。记录者和处理完事情的磐石一起进来,显然以为林远会在极度虚弱中瘫在床上,准备后续处理。
“目标LR缺失?”记录者的声音透出一丝罕见的、被程序之外意外打破的冰冷。
房间里死寂一片。他们快速检查了狭小的卫生间,空无一人。紧张的气氛瞬间弥漫。
“分头搜索过渡区走廊!启动安全协议Delta!”磐石低沉的声音第一次带了点急促。
沉重的脚步声快速冲出门外,朝着两个不同的方向远去,走廊里传来刺耳的警报短促鸣叫。
就是现在!趁着这短暂的混乱!
林远不顾一切地从床底爬出,身体的剧痛几乎让他晕厥。他踉跄着扑到唯一可能有出路的地方——那扇安装了厚重遮光板的窗户!他摸到窗下的把手,用尽全身力气猛地拧动!
“咔哒!”一个锁扣被打开的声音!竟没有被完全锁死?!巨大的狂喜瞬间冲昏了他绝望的头脑!生的希望仿佛在眼前炸开!
他忘记了这里是几层,忘记了下面是何物。只有一个念头:跳出这地狱!哪怕摔死,也比被当成实验台上的肉好!
他用尽残存的全部生命力量,手脚并用地扒着窗框,将自己那被精致病号服包裹、却已残破不堪的身体,狠狠撞向那扇终于被推开的狭窄窗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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