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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和他在一起了

正月十五,元宵节。

一大早,天色刚蒙蒙亮,沈清棠就敲响了沈砚秋的房门。

沈砚秋开门,看到妹妹穿戴整齐,脸上是罕见的凝重和决绝。

“哥,今天家里有重要的事要说。”沈清棠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下午……别带锦沂回来。”

沈砚秋眉头微蹙,立刻明白了什么。他深深地看着妹妹,没有多问,只是点了点头:“知道了。需要我吗?”

沈清棠摇摇头,扯出一个有些勉强的笑:“不用。我能处理。只是不想吓到未来嫂子。”

她希望温锦沂眼中的沈家,至少还能保留一丝体面。

一整天,沈家都笼罩在一种诡异的平静中。午餐吃得还算正常,只是席间无人多话。

直到晚上,一家人围坐在客厅吃水果,电视里播放着元宵晚会,喜庆的音乐与室内的低气压格格不入。

沈清棠知道,时候到了。

她放下手中的银叉,清脆的碰撞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她抬起头,目光平静地扫过父母,最后落在哥哥脸上,得到他一个几不可察的鼓励眼神。

“爸,妈,”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有件事,我想应该告诉你们。”

林玉臻正用小叉子叉起一块蜜瓜,闻言动作一顿,抬眼看向女儿,眼神里带着惯常的审视。

沈明哲也放下了手中的茶杯。

“我和盛景,”沈清棠没有任何铺垫,直接切入核心,“在一起了。”

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

电视里的欢歌笑语成了刺耳的背景音。

林玉臻脸上的表情从疑惑到惊愕,最后化为难以置信的暴怒。

她“啪”地一声将手中的银叉拍在桌上,力道之大,让骨瓷果盘都震了震。

“你说什么?!”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尖利刺耳,“沈清棠!你再说一遍?!你和谁在一起了?!”

“盛景。我的心理医生,盛景。”沈清棠迎着她母亲愤怒的目光,重复了一遍,语气依旧平静,但脊背挺得笔直。

“荒唐!不知廉耻!”林玉臻猛地站起身,胸口剧烈起伏,指着沈清棠,手指都在颤抖,“他是你的医生!你怎么能……你怎么敢?!你还有没有点脑子?传出去我们沈家的脸往哪儿搁?!你让你爸和我在外面怎么见人?!”

一连串的斥责如同冰雹般砸下来,带着毫不掩饰的羞辱和对家族脸面的担忧,唯独没有对女儿情感本身的半分关切。

沈清棠看着母亲因愤怒而扭曲的脸庞,心底最后一丝微弱的期望也彻底熄灭。她冷笑一声,那笑容冰冷而尖锐:

“脸面?在你们眼里,除了沈家的脸面,还有别的吗?我的感受,我的幸福,从来就不在你们的考虑范围之内,对不对?”

“你的幸福?跟一个给你看病的医生谈幸福?沈清棠,你是不是病还没好利索,脑子都不清楚了?!”林玉臻气急败坏,顺手抓起手边的一个空置的骨瓷小碗,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哐当!”一声刺耳的脆响,瓷片四溅,连同里面残留的一点水果汁液,飞溅得到处都是。巨大的声响甚至盖过了电视里的音乐。

“玉臻!”沈明哲终于出声,带着一丝劝阻,但更多的是皱眉和不赞同地看着女儿。

沈砚秋脸色沉凝,立刻上前一步,挡在了沈清棠身前稍侧的位置,以防飞溅的瓷片伤到她。

沈清棠看着地上碎裂的瓷片,仿佛看到了自己与这个家之间那本就脆弱的联系,也在这一摔之下,彻底破裂。

她抬起头,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平静,只剩下被彻底激怒的倔强和冰冷:

“我的病早就好了!我现在比任何时候都清醒!盛景他爱我,照顾我,尊重我!他比你们任何人都更知道我需要什么!你们呢?除了用钱打发我,用所谓的‘门当户对’来安排我,你们还给过我什么?!”

“你放肆!”林玉臻被她的话刺激得浑身发抖,“我们生你养你,给你最好的生活,就是让你这么来气我们的?!那个盛景,他算什么?一个心理医生,他接近你谁知道是不是别有用心?!我告诉你沈清棠,只要我还在,你就休想跟那个男人在一起!”

“我想跟谁在一起是我的自由!你管不着!”沈清棠寸步不让,声音也扬了起来,积压多年的委屈和愤怒在这一刻彻底爆发,“你们除了会控制,还会什么?!”

“你……你这个混账东西!”林玉臻气得脸色铁青,扬手又想打过去,被沈砚秋牢牢拦住。

“妈!够了!”沈砚秋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场面彻底失控,争吵声、斥责声、劝阻声混杂在一起,往日奢华宁静的客厅此刻如同战场。

沈清棠看着眼前混乱的一切,看着父亲沉默却同样不赞同的脸,看着母亲那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的愤怒,只觉得心口一阵阵发冷,疲惫感如同潮水般涌来。

她不再争吵,只是用一种极度失望、极度冰冷的眼神,最后看了他们一眼,然后猛地转身,头也不回地冲上了楼。

“砰!”

一声巨响,她将自己房间的门狠狠甩上,并从里面反锁。巨大的声响回荡在宅邸里,仿佛为这场不欢而散的元宵节家宴,画上了一个休止符。

客厅里,只剩下林玉臻粗重的喘息声、沈明哲无奈的叹息,以及一地的狼藉和弥漫不散的硝烟。

沈清棠背靠着冰冷的门板,身体缓缓滑落,坐倒在地。

门外隐约还能听到母亲愤怒的余音,但她已经什么都听不进去了。

她把自己关进了房间,也关进了自己用倔强筑起的堡垒里。

外面世界的喧嚣与反对,似乎都被隔绝了。只是堡垒之内,那颗刚刚燃起不久、对家庭关系还抱有一丝微弱期待的心,在这一刻,彻底沉入了冰窖。

厚重的房门,像一道不可逾越的屏障,将门外世界的喧嚣、斥责与冰冷彻底隔绝。

沈清棠背靠着门板滑坐在地,身体因为刚才激烈的争吵和极致的愤怒而微微颤抖,但她的眼神里却没有泪,只有一片烧灼后的灰烬般的死寂与冰冷。

门外,母亲林玉臻余怒未消的尖锐嗓音隐约穿透门板,夹杂着父亲沈明哲低沉而无奈的劝解,还有哥哥沈砚秋冷静却带着压迫感的安抚声。

但这些声音,此刻听在沈清棠耳中,都像是从另一个遥远而模糊的世界传来,无法再在她心湖里激起半分涟漪。

她只是觉得冷。一种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寒意,比窗外正月十五的夜风还要凛冽。她蜷缩起身体,双臂紧紧抱住膝盖,将脸埋了进去。

原来,这就是她的家人。

在她终于鼓起勇气,想要分享自己认为的幸福时,换来的不是理解或祝福,而是“荒唐”、“不知廉耻”、摔碎的碗碟和关乎“沈家脸面”的厉声斥责。

盛景,那个将她从无边黑暗里一点点拉出来,给予她新生力量和笃定爱意的男人,在他们口中,成了一个“别有用心”、“算什么”的存在。

多么可笑,又多么可悲。

心脏的位置传来一阵阵闷痛,不是因为失去他们的认可。她早已不抱期待,而是因为那种根深蒂固的、被全盘否定和羞辱的感觉。

仿佛她沈清棠这个人,她的情感,她的选择,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错误。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最终归于沉寂。大概是哥哥将父母劝回了房间。偌大的宅邸,重新被一种令人窒息的安静笼罩。

沈清棠缓缓抬起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她扶着门板,有些踉跄地站起身。没有开灯,她借着窗外远处城市霓虹投射进来的微弱光线,走到窗边。

窗外,元宵节的夜空被璀璨的烟花不时点亮,勾勒出城市轮廓的剪影,热闹是别人的,与她无关。她看着玻璃上自己模糊的倒影,那个身影孤单而倔强。

她拿出手机,屏幕的冷光照亮了她略显苍白的脸。

手指几乎是下意识地,点开了那个置顶的联系人盛景。

没有立刻拨打,她只是看着那个名字,仿佛能从中汲取力量。

然后,她开始打字,手指稳定,没有丝毫犹豫:「跟我爸妈摊牌了。不出所料,鸡飞狗跳。我妈摔了东西。」

信息发送出去,几乎是在瞬间,屏幕就亮了起来,盛景直接拨了电话过来。

沈清棠看着屏幕上跳动的名字,深吸了一口气,按下了接听键,却没有立刻说话。

“棠棠?”电话那头,盛景的声音立刻传来,带着明显的担忧和急切,“你怎么样?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一连串的问题,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关切。

听到他声音的这一刻,沈清棠一直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松弛了一些,鼻尖泛起一丝微不可察的酸意,但很快被她压了下去。

“我没事。”她的声音有些沙哑,但很平静,“没受伤,就是吵了一架,把自己关房间里了。”

“……”盛景在那边沉默了几秒,呼吸声透过听筒传来,带着沉重的心疼,“对不起,棠棠,是我……”

“不关你的事。”沈清棠打断他,语气斩钉截铁,“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我自己来说。他们不接受,是他们的问题。”

她走到衣帽间,打开灯,开始利落地收拾几件随身衣物和必需品,动作干脆,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盛景,”她一边将一件毛衣叠好放进背包,一边对着电话说,声音冷静得近乎冷酷,“我不想待在这里了。”

电话那端,盛景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没有任何劝阻,只是沉稳地回应:“好。我来接你。”

“不用来接,我不想再节外生枝。”沈清棠拉上背包拉链,“我去你公寓。”

“好,我在家等你。”盛景的声音温柔而坚定,“路上小心,随时保持联系。”

挂断电话,沈清棠背上背包,再次环顾了一下这个奢华却冰冷、承载了她太多痛苦与挣扎的房间。

这里曾经是她的囚笼,后来因为盛景的闯入而有了一丝暖意,但终究,不是她的归宿。

她没有任何留恋,走到门口,深吸一口气,拧开了反锁的房门。

走廊里空无一人,一片寂静。父母和哥哥的房间门都紧闭着。

她放轻脚步,如同暗夜里的猫,迅速而无声地走下楼梯,穿过空旷的客厅,径直走向玄关。没有惊动任何人,甚至没有回头再看一眼。

推开沉重的入户门,冬夜凛冽的空气瞬间包裹了她,她却觉得比屋子里那令人窒息的“温暖”更让她清醒。

她拿出车钥匙,解锁,拉开车门坐进驾驶座,发动引擎。车子平稳地驶出沈家宅邸的庭院,将那片象征着束缚、控制与无法沟通的华丽牢笼,彻底抛在了身后。

车窗外的霓虹飞速倒退,城市的灯火在她眼中明明灭灭。她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有一种决绝后的平静,和一丝奔向自由的决然。

她知道,今晚的逃离,意味着与原生家庭之间那道本就深刻的裂痕,被彻底撕开,或许再无愈合的可能。

但她不后悔。

盛景的公寓,那个并不算很大、却充满了他的气息和全然接纳的地方,才是她此刻唯一想去,也唯一能去的,名为“家”的所在。

车轮碾过冰冷的街道,朝着那个有光、有温暖、有等待她的爱人的方向,疾驰而去。

车轮碾过寂静的街道,将沈家宅邸的喧嚣与冰冷远远抛在身后。沈清棠紧握着方向盘,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但她的眼神却异常清明坚定。

城市的霓虹在她脸上投下流转的光影,映照出一种近乎孤勇的决绝。

她将车停在盛景公寓楼下的固定车位,拿起副驾上的背包,利落地开门下车。

冬夜的寒风瞬间卷来,她只是拉高了外套的领子,没有丝毫犹豫地走向单元门禁。

按下熟悉的门牌号,几乎是立刻,门禁系统传来“咔哒”一声轻响,伴随着盛景透过扬声器传来的、带着一丝不易察觉急切的声音:“棠棠?直接上来。”

他没有多问,只是为她敞开了通道。

沈清棠搭乘电梯上楼,电梯厢壁光可鉴人,映出她略显凌乱的头发和紧绷的下颌线。当电梯门在盛景所在的楼层打开时,她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站在公寓门口等待的身影。

盛景穿着家居服,外面随意套了件开衫,显然接到电话后就没再休息。他脸上没有了平日里的冷静自持,眉头微蹙,镜片后的眼睛里盛满了毫不掩饰的担忧和心疼。

在看到沈清棠的瞬间,他几步上前,没有任何言语,直接张开双臂,将她紧紧地、用力地拥入了怀中。

这个拥抱,带着屋内的暖意和他身上令人安心的清冽气息,仿佛一个隔绝了外界所有风雨的避风港。

沈清棠一直强撑着的坚强,在这个怀抱里土崩瓦解。

她没有哭,只是将脸深深埋在他的颈窝,身体几不可察地放松下来,手臂也环上了他的腰,汲取着他身上传来的稳定力量。

“没事了,棠棠,没事了。”盛景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一遍遍安抚着,温热的手掌轻轻拍着她的背,“我在这里。”

他拥着她,将她带进温暖的公寓内,顺手关上了门,彻底隔绝了外面的世界。

公寓里只开了几盏暖黄的壁灯,光线柔和,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书卷气和属于盛景的干净味道。一切都井然有序,与她刚刚离开的那个充满硝烟和碎片的“家”形成了鲜明对比。

盛景扶她在沙发上坐下,自己去倒了杯温水,递到她手中,然后在她身边坐下,没有催促,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等待她平复。

沈清棠捧着温热的水杯,指尖的冰凉渐渐被驱散。她喝了一小口水,润了润干涩的喉咙,然后抬起头,看向盛景。

“我跟他们说了,”她的声音平静,带着一丝疲惫,但眼神清亮,“把所有该说的,都说了。”

盛景握住她微凉的手,轻轻包裹在掌心:“我知道。难为你了。”

“我妈摔了杯子,”沈清棠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嘲讽的笑,“骂我不知廉耻,说我们荒唐,说沈家的脸都被我丢尽了。”

她顿了顿,目光直直地看向盛景,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确认:“盛景,我不在乎他们怎么想。我只是想确认,你……”

“我在乎。”盛景打断了她,他的声音沉稳而坚定,眼神没有丝毫闪躲,“我在乎你承受了这些。我在乎你因为我们的关系而被这样伤害。”

他握紧了她的手,身体微微前倾,让两人的目光平视,一字一句,清晰无比:“但我更在乎的是,我和你在一起这件事本身。这不是荒唐,也不是错误。这是我们的选择,是我们之间真实的情感。”

他抬手,轻轻抚过她的脸颊,指尖带着珍视的力度:“棠棠,你很好,你的感情纯粹而勇敢。错的是那些无法理解、只会用狭隘标准去衡量的人。”

他的话,像温暖的泉水,一点点浸润了她被冰冻的心。沈清棠看着他眼中毫无保留的信任和爱意,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彻底松弛下来。

她放下水杯,重新投入他的怀抱,将全身的重量都交付给他。

“我不想回去了,”她闷在他怀里,声音带着一丝依赖的鼻音,“至少今晚不想。”

“好,”盛景收紧手臂,下巴轻轻抵着她的发顶,“这里就是你的家,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他没有问她具体的争吵细节,没有评判她的父母,只是用最直接的行动和言语,给予她最坚实的支持和无条件的接纳。

窗外,元宵节的烟花早已散尽,夜空恢复了沉寂。

公寓内,暖黄的灯光笼罩着相拥的两人,安静而温暖。

这一刻,所有的纷争、反对和不理解,似乎都被暂时隔绝在外。在这个只属于他们两人的小小世界里,只有彼此的心跳和呼吸声,以及那份历经波折却愈发坚定的情感。

沈清棠知道,未来的路或许依然不会平坦,父母的反对可能还会以各种形式出现。但此刻,在盛景的怀里,她找到了对抗全世界的勇气和力量。

她闭上眼睛,深深地呼吸着属于他的气息。

这里,就是她的归处。

夜色在静谧中流淌,盛景公寓的客厅里,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慢放键。

沈清棠在盛景稳定而令人安心的怀抱里,紧绷的神经彻底松懈,连日来积压的疲惫和情绪剧烈波动后的虚脱感如潮水般涌上,她竟就这样靠在他怀里,沉沉睡去。

盛景察觉到怀中人变得均匀绵长的呼吸,低头看着她沉睡中依旧微蹙的眉头,心底一片柔软混杂着沉重的心疼。

他没有动,就保持着这个姿势,任由她依靠,直到确认她陷入深度睡眠,才极其轻柔地将她抱起,走向卧室。

他将她安置在床铺中央,为她盖好被子,动作小心得像是在对待稀世珍宝。指尖拂过她眼角可能存在的泪痕,他俯身,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一个轻柔而郑重的吻。

“睡吧,棠棠。”他低声呢喃,“有我在。”

这一夜,沈清棠睡得并不算十分安稳,梦境光怪陆离,时而出现母亲摔碎的瓷片,时而又是盛景沉静包容的眼眸。

但每当她因梦魇而微微挣扎时,总能感受到身边坚实温暖的存在,和那只始终轻抚她背脊、带给她安抚力量的大手。

这让她得以在惊惶的边缘被一次次拉回,最终沉入更深的睡眠。

而盛景,几乎一夜未眠。

他靠在床头,借着窗外透进的微光,凝视着沈清棠的睡颜。

脑海中反复回响着她电话里平静却难掩疲惫的声音,以及她描述中那个充满斥责和摔打声的“家”。

愤怒、心疼、自责,还有一份前所未有的坚定,在他心中交织。

他知道,从沈清棠选择踏出沈家大门、来到他这里的那一刻起,他们之间的关系就进入了一个全新的、也必须更坚固的阶段。

他不再是那个仅仅在专业上引导她、在情感上陪伴她的医生或男友,他必须成为她可以完全信赖和依靠的同盟,共同面对来自她原生家庭的可能持续的风暴。

他轻轻握住她露在被子外的手,指尖冰凉。他用自己的掌心温暖着它,在心里默默立下誓言。

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窗帘缝隙唤醒了沈清棠。

她睁开眼,有瞬间的迷茫,陌生的天花板,温暖干燥的被褥,以及身边传来的清冽安稳的气息……记忆迅速回笼,昨晚的一切如同电影画面闪过心头,但没有预想中的崩溃或悲伤,反而是一种奇异的平静,甚至带着一丝解脱后的轻松。

她微微侧头,看到盛景合衣靠在床头,眼下带着淡淡的青黑,显然一夜未眠。

他手中拿着一本翻开的书,但目光却放空着,似乎在沉思。

“醒了?”察觉到她的动静,盛景立刻回过神,放下书,俯身过来,声音带着晨起的沙哑和关切,“感觉怎么样?还难受吗?”

沈清棠摇了摇头,撑着坐起身:“还好。”她看了看他眼下的阴影,心里一暖,又有些歉然,“你……没睡?”

“睡不着,”盛景坦然承认,伸手理了理她睡得有些凌乱的长发,“担心你。”

简单的三个字,却比任何甜言蜜语都更有力量。沈清棠看着他,忽然凑过去,在他唇上印下一个轻柔的、带着依赖和感谢的吻。

“我饿了。”她转移了话题,语气里带着一丝久违的、属于小女孩的娇嗔,仿佛昨夜的风暴从未发生。

盛景愣了一下,随即眼底漾开温柔的笑意:“好,我去做早餐。想吃什么?”

“都可以,你做的都好。”沈清棠看着他起身走向厨房的背影,阳光正好落在他身上,镀上一层温暖的光晕。

她拿起床头的手机,屏幕上有几十个未接来电和未读信息,大部分来自沈砚秋,还有几个是林玉臻和沈明哲的。她面无表情地扫过,没有点开,只是将手机调成了静音,扔回床头。

她走到厨房门口,看着盛景系着围裙,熟练地煎蛋、烤面包。厨房里弥漫着食物温暖的香气,和他在书房里沉静阅读、或在诊疗室里专业冷静的模样截然不同,却同样让她感到无比安心。

“盛景,”她靠在门框上,忽然开口,“我暂时不想回那边了。”

盛景关掉火,将煎蛋盛盘,转过身,目光平静地看着她:“好。这里你想住多久都可以。”他顿了顿,补充道,“工作室那边,如果需要,我可以帮你协调,或者你把需要的东西列个清单,我去帮你拿。”

他没有问“你以后怎么办”,也没有试图劝她和父母和解,只是用最实际的方式,支持着她的决定。

沈清棠走过去,从后面抱住他的腰,脸颊贴在他宽阔的背上:“谢谢。”

谢谢你的收留,谢谢你的理解,谢谢你……爱我。

早餐在安静却温馨的气氛中进行。两人都默契地没有再去触碰昨晚那个沉重的话题,仿佛那只是一场已经过去的噩梦。

饭后,沈清棠对盛景说:“我想借用一下你的书房,处理一下工作室的邮件。”

“当然,随便用。”盛景指了指书房的方向。

看着沈清棠走进书房的背影,脊背挺直,步伐稳定,盛景知道,她正在用自己的方式,重新构筑生活的秩序,将那些伤害和混乱暂时隔绝在外。

他回到客厅,拿起自己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着沈砚秋的未接来电。

他沉吟片刻,走到阳台,回拨了过去。

电话很快被接通。

“盛景,”沈砚秋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疲惫和复杂,“她……在你那里?”

“嗯。”盛景没有隐瞒,“她很好,刚吃了早餐,在处理工作。”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沈砚秋叹了口气:“我妈情绪还是很激动……我爸也……唉,昨晚闹得太难看了。”

“我明白。”盛景的声音很平静,“砚秋,我不会劝清棠现在回去。她需要空间,也需要时间。”

“我知道。”沈砚秋语气沉重,“我只是……希望你能照顾好她。她看起来强硬,其实……”

“我懂。”盛景打断他,语气郑重,“我会的。在我这里,她可以安心做她自己。”

挂断电话,盛景望着窗外车水马龙的城市,目光坚定。他知道,这场风暴远未结束,沈家的压力不会就此停止。但他和沈清棠,已经站在了同一战线。

他转身,看向书房的方向,那里有他愿意用一切去守护的人。

而书房里,沈清棠坐在盛景宽大的书桌后,打开了电脑。

她没有先去处理邮件,而是新建了一个文档,手指在键盘上停顿片刻,然后敲下了一行字:「与沈家关系现状及应对思路」

她的眼神冷静而锐利,如同一个即将踏上战场的将军。逃避和哭泣解决不了问题,她需要理智地分析现状,规划未来。

为了她自己,也为了她和盛景共同的未来。

阳光透过书房的窗户,洒在她专注的侧脸上,勾勒出一种混合着脆弱与坚韧的独特光芒。风暴过后,废墟之上,新的生命正在顽强地破土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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