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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协议书

沈清棠出院后,沈家别墅的生活似乎又回到了之前的轨道,甚至变本加厉。

那场病像是一个警示,让林玉臻更加紧迫地觉得,必须尽快将沈清棠“安置”好,仿佛只有这样,一切才能真正尘埃落定,永绝后患。

于是,沈清棠被父母带去社交的频率更高了。只是,这些场合的性质悄然发生了变化。从前或许还带着些许拓展人脉、展示女儿的意味,如今,目的性变得**而明确。相亲。

一场场精心安排的晚宴、音乐会后的酒会、甚至是某家新开艺术馆的私人导览,都成了潜在的相亲现场。

对方通常是家世相当、年轻有为的才俊,或是与沈家有生意往来、急需巩固关系的家族子弟。

沈清棠没有反抗。她像一件没有灵魂的奢侈品,被父母展示着。她穿着他们挑选的礼服,戴着搭配好的珠宝,脸上挂着练习了千百遍的、恰到好处的微笑。

她会在母亲暗示时,与对方礼貌地交谈,回答关于爱好、工作(当然是经过粉饰的版本)的问题,言辞得体,姿态优雅。

她漂亮得惊人,却也脆弱得像一件精美的瓷器。那种萦绕在她周身、挥之不去的疏离和易碎感,反而激起了一些男人的征服欲和保护欲。有人对她表现出浓厚的兴趣,试图约她再次见面。

林玉臻对此乐见其成,甚至在一次宴会回家的车上,略带满意地提起:“陈家的公子对你印象很好,他家和我们集团下半年有个大项目要合作,他本人也是剑桥毕业,一表人才。”

沈明哲坐在副驾驶,从后视镜里看了女儿一眼,没有反对,只是淡淡道:“可以先接触看看。”

沈清棠坐在后座,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霓虹,光影在她没有焦距的瞳孔里明明灭灭。她没有回应,仿佛父母讨论的是别人的事情。

只有她自己知道,每一次这样的场合,对她而言都是凌迟。

那些审视的目光,那些带着算计的殷勤,那些关于未来、家庭的泛泛而谈,都像是在她溃烂的伤口上反复撒盐。

她感觉自己像被摆在橱窗里待价而沽的商品,所有的价值只在于她的姓氏、她的容貌,以及她那“看似”正常的表象。

无人问津她内心的狂风暴雨,无人知晓她夜夜的辗转难眠。

有一次,在一个私人画展上,一位被引荐过来的年轻企业家,在与她交谈了几句后,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了句:“沈小姐看起来好像有点心事?像林黛玉一样,让人忍不住想关心。”

沈清棠端着香槟杯的手指几不可察地收紧,指节泛白。她抬起眼,看向对方,努力维持着嘴角的弧度,声音轻得像羽毛:“您说笑了,我只是不太习惯这么热闹的场合。”

她借故走开,躲到露台,冰冷的夜风吹在脸上,才勉强压住喉咙里翻涌的恶心感。林黛玉?他们只看到她的脆弱,却不知道她内心早已不是葬花的凄美,而是濒临崩坏的死寂。

她看着楼下花园里影影绰绰的灯火,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现出盛景的脸,想起他说的:“你现在的状态,很不好。非常不好。”

是啊,很不好。而且,正在变得越来越糟。

每一次顺从的出席,每一次强颜欢笑的应对,都在加速消耗她所剩无几的能量。她感觉自己正在一点点沉入黑暗的海底,水面上的光影和喧嚣越来越远,父母的期望、家族的体面,像沉重的枷锁,拖着她不断下坠。

而他们为她“相看”的结婚对象,在她看来,不过是另一个华丽的金丝鸟笼。从一个牢笼,跳进另一个牢笼,这就是他们为她规划的、可见的未来。

她靠在冰冷的栏杆上,闭上眼睛,感觉那颗早已千疮百孔的心,正在这片虚假的繁华和真实的绝望中,慢慢冻结成冰。

没有人能救她,她也不能去连累任何人。这条由妥协和压抑铺就的路,似乎只能她一个人,沉默地走到黑。

父母因紧急公务相继出差,沈清棠紧绷的神经终于得到了片刻喘息。

别墅里只剩下她和佣人,她不需要再挂着完美的面具,可以允许自己流露出真实的疲惫和空洞。她甚至有那么一两天,没有出门,只是待在房间里,或是坐在花园的长椅上发呆,贪婪地享受着这偷来的、无人监视的自由。

然而,这平静短暂得如同幻觉。

一周后,林玉臻回来了,并且没有给沈清棠任何缓冲的时间,直接雷厉风行地安排了一次“短期商务旅行”。

名义上是参观合作项目,参加艺术论坛,但沈清棠心知肚明,这又是一场精心包装的相亲。

这次的对象,是位背景深厚的华侨家族继承人,周知聿。

他家族在欧洲根基深厚,与沈氏集团有重要的跨国业务往来。周知聿本人年轻有为,风度翩翩,接受的是最顶尖的西方教育,言谈举止无可挑剔。

在古老城堡举办的晚宴上,在私人画廊的鉴赏中,周知聿对沈清棠展现出了恰到好处的兴趣和尊重。

他谈论艺术、经济、哲学,见解独到,并不会让人感到压力。

他无疑是一个极其理想的结婚对象,符合沈家对“门当户对”和“光耀门楣”的所有想象。

林玉臻对周知聿极为满意,言语间已是将对方视作准女婿。沈明哲虽然话不多,但眼神里的认可显而易见。

在一次三方(沈明哲、林玉臻、沈清棠)的私下谈话中,林玉臻几乎是以通知的口吻,明确了联姻的意向。看着父母眼中那种即将达成目标的、混合着满意和算计的光芒,沈清棠感到一阵刺骨的冰冷。

她知道,这是最后的机会了。为自己,更是为哥哥。

她没有哭闹,没有拒绝,脸上甚至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她只是抬起那双过于平静的眼睛,看向父母,声音清晰而冷静:

“和周家定亲,我可以同意。”

林玉臻和沈明哲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是“果然如此”的了然,认为女儿终于“想通了”。

但沈清棠接下来的话,却让他们脸色微变。

“但是,我需要一份具有法律效力的协议。”她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了一份早已准备好的文件,递了过去,“我已经咨询过陈律师(沈清棠私下联系的律师),这是草案。”

林玉臻接过文件,快速浏览,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沈明哲也皱紧了眉头。

协议条款清晰而冷酷:

“甲方(沈明哲、林玉臻)在此不可撤销地承诺,自本协议签署之日起,永久且完全不得以任何形式干预乙方(沈砚秋)及其配偶(温锦沂)之工作、生活及未来发展,包括但不限于职业选择、居住地、家庭决策等。甲方不得以任何理由、任何方式向乙方进行索取(包括经济、资源、人脉等)。如有违反上述任何条款,甲方自愿将其名下持有的沈氏集团总计30%的股份,无条件转让至乙方沈砚秋名下。”

沈清棠看着父母骤变的脸色,心如止水。

她知道,对于父母而言,沈氏集团的掌控权是他们的命脉。30%的股份,足以动摇他们在集团的地位,这是一个他们绝对无法承受的代价。

只有用他们最在乎的东西做枷锁,才能真正锁住他们伸向哥哥的手。

“棠棠,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是一家人!”林玉臻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

“正是为了一家人。”沈清棠的语气没有任何起伏,“这份协议,是为了保证哥哥未来的绝对自由。这是我同意联姻的唯一条件。”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父母,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清醒:“签了它,我会按照你们的意愿,和周知聿交往,直至结婚。从此,我是沈家合格的联姻工具,会尽到我所有的‘义务’。”

她用自己余生的幸福和自由,为沈砚秋换来了一个受法律保护的、真正的“免打扰”未来。

空气凝滞了。沈明哲死死盯着那份协议,林玉臻胸口剧烈起伏。他们看着眼前这个女儿,她漂亮、苍白,眼神却像结了冰的湖面,深不见底,又冷得骇人。他们意识到,这不是商量,这是最后通牒。

在巨大的利益权衡(与周家联姻带来的好处,以及违反协议可能失去集团控制权的风险)面前,在经过一番激烈而无声的眼神交锋后,沈明哲最终沉重地拿起了笔。

“好,我们签。”

林玉臻还想说什么,但被沈明哲用眼神制止了。

沈清棠看着父母在协议上签下名字,并按下了指印。陈律师作为见证人,完成了后续的法律程序。

当协议正式生效的那一刻,沈清棠感觉不到任何轻松,只有一种彻骨的疲惫和虚无。她卖掉了自己,标价是哥哥的永世安宁。

协议签署后,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冰冷的尘埃落定。

沈清棠没有再看父母一眼,将那份轻飘飘却又重如千钧的协议副本仔细收好,放回包中。

然后,她抬起眼,脸上是经过精确计算的、无可挑剔的平静。

“谢谢爸妈。”她的声音平稳,没有波澜,“那么,接下来和周家的交往,我会配合的。”

她转身离开房间,高跟鞋踩在光洁的地板上,发出规律而清脆的回响,每一步都像是敲在既定命运的鼓点上,没有一丝犹豫和紊乱。

从那一刻起,沈清棠成为了一个更加完美的“演员”。

她与周知聿的“交往”按部就班地进行。他们会一起出席商业活动,在必要的场合扮演一对赏心悦目的璧人。

周知聿确实是个很好的合作对象,他绅士、体贴,从不过问她的过去,也似乎对她平静外表下的暗流汹涌毫无察觉,或者说是选择了尊重和忽略。

他们谈论艺术、经济,偶尔会共进晚餐,一切都符合上流社会联姻前期的标准流程,体面、有序,且……毫无生气。

林玉臻和沈明哲对这样的进展感到满意。女儿终于“回归正轨”,与如此理想的联姻对象稳定发展,而那份该死的协议,虽然像根刺扎在心里,但只要他们不越界,也就相安无事。

他们开始更积极地推进与周家的商业合作,仿佛两家结盟已是板上钉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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