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国,太师府。早晨,一位上了年纪的老仆正在如哄孩子一般哄着一个老头用早餐。那人呢,则看着面前那些清淡的汤粥横眉不止。
“太师,”老仆将热粥舀入碗中,声音柔软,“太医说了,您肠胃已出现梗阻,大鱼大肉不能再吃,得调养些日子。”
那人闻言脸一侧,“哼,我都吃一辈子了,如何吃得下这个!”
“既是太医说的,老奴可不能由着您。”老仆道,“都说良药苦口利于身,可这汤粥清香软糯,是非常可口的。”
“是么?”老头看向那碗。
“您就尝尝看吧。这还是今年的新米,很香的。”老仆立即小勺喂去。
那人便断断续续吃了小半碗,倒也不再折腾。其间老仆见他眉头沉思,便又道:“太师,可是不合胃口?”
“没味儿。”那人说,接着问他:“你是说这就是我国中百姓现在吃的粮食?”
“是啊。”老仆道,“自从多地阔了大米种植,农业可是越来越好,粮草也丰足。这好消息传了出去,以前迁居南方的百姓们都回来了,热闹着呢。”
“哦?”老头闻之悦色。
见他心情不错,老仆又笑道:“这说来还是太师您的恩惠呢,当年留下的那小子可有大用处了!”
那人一思,“你是说刘书礼?”
“正是。”这时,仆人送来补汤,老仆又给他端上。
“此人现在如何?”那人问。
“听说甚好,日日忙于田间地头呢。”老仆说,“当年太师发下圣旨后,这小子就活络些了。”
“圣旨”俩字让那人听来高兴:“嗯,有用就好,也不枉那朱环的一番苦心。”
“的确如此。太师,那您打算如何处置此人呢?”老仆趁机问道。
“处置?何出此言?”那眼神好奇起来。
“这个……”
“找死么你?”
“奴才不敢。”老仆吓得立即低首。“……太师,您知道公子要上位已是铁板钉钉的事实了,最近听说他又在筹划着排除异己,这当中可能就有二爷一族,只怕要大开杀戒呀。”
那人停了握汤羹的手,眉头沉了起来。“这个本王自然知道。二叔是个好皇帝,是孩子想偏了呀……无奈我已年老,再管不住他了;但只要我活着一天,他还是不敢胡来的。”
“是。”
“怎么,你说这个跟那小子有关?”他抬眼看向奴才。
“这刘书礼是二爷当年看中的人,当下农业已兴起,奴才以为公子恨屋及乌,只怕会杀了他呀。”老仆便道。
“杀就杀吧,还能咋了?”那眉宇一阴。
“是!”
“你也如那朱环一般舍不得?”
“奴才不敢。”
“那是为何?”
“……主子,请恕奴才斗胆说几句僭越的话儿。”老仆抱手。“您也知道咱们现在跟草原是买不到马了,与西北又有嫌隙,人家不会给;南方养不出马来,咱逼也没用。可没有马,别说公子的阔土大计了,便是保护边关都成问题的。所以老奴认为,要解决这个难题,咱们就得从中间商那里去倒,而这最好的盟友便是夏国。”
这话儿说到了那人的心坎,让他听来饶有兴致。“嗯。”他点头。
“夏国乃大家的盐袋子,一直与诸国交好,八面玲珑。但他种不出粮食,得靠南方供给,所以咱们就给他低价的粮食,用来换马。有低价的粮食还有生意赚,他何乐而不为呢?南方虽然粮多听话,但咱们不能全部依赖,以防中间出现岔子,所以这说到底还得咱们得自己有粮啊,自然也就需要刘书礼这样的人才了!”老仆接着道。
那人虽老,脑子还是活络的,听着这话儿的时候已迅速往他处理了一下:若书礼是个豪门大户,那他立即就要处死眼前这人。可他除了还有命外已一无所有;再加上这人跟他一辈子了,经济宽裕,不存在利益的诱惑,便打消了对他细作的怀疑。于是他说:“凭孩子的性子,是会兔死狗烹的,那你说,本王该如何处理刘书礼呢?”
“老奴不敢妄言!”那人立即答道。
这时,门上传来轻轻的声响:“太师,到了!”
“嗯,让他进来!”
接着,一樵夫装束的人疾速进屋单膝跪下:“太师,公子已做好谋划,第一个就是二爷一族!”
“……你说什么?”那人“腾”地站起身来。
这个季节,某个小村里,书礼正在与村民们交流着种粮事宜。当下还未入冬雪就来了几场,搞得到处烂泥泥的。一日晚归后,他接到小溪的信件,于是连夜执灯将应办之事儿一一书下。
第二日凌晨,他就乘上一辆马车离开了村庄。他们需要三个时辰才能去到镇外。虽熬了一夜,但他一路清醒无比,因为他忧心健一。
“客官,雨路难行可要当心呀!”马夫是熟人熟手,临别不忘嘱他几回。
“好的,大叔,我记住了!”
翻过这山就到土窝村了,这路他已走了千百回。
马夫大叔说的果然没错:雪融化后,山路变得泥泞,会咬住鞋底,减慢了他行走的速度。走了半个时辰后,他才惊觉竟然还不到二里。“这可不行!”他心里说。可没办法,泥泞一深一浅的,想快也快不起来。如不走这路,他就得穿过树林,那样不好把握方向,弄不好迷路了或是惊动了那些家伙,后果可不堪设想。天空很亮,微风扑到脸上带着一丝微热,他知道雨雪又要来了。
“不行,我得想法子把你给修了!”他心里着急,竟一边走一边骂起那路来,“你真可恶,可恶!”
“哈哈哈哈……”一阵爽朗的笑声从前面传来。他闻声望去,看到前方有一个干瘦的老头正瞅着他的一举一动呢。身旁还有一匹毛驴。许是太过专注脚下,他都没注意前面多了个他们。
“老伯!”他不好意思地对他笑笑。
“来吧,小伙子,坐我的驴!”老人对他说,眉眼弯起,想是还好笑着他刚才的窘态。
“那怎么行。”书礼应道,眼睛还一路寻着硬点的地皮。“老伯,我一个小辈怎么能骑驴而让您走路呢,那就不合礼数了。”去到近前,书礼道。接着,他赫然发现那人的鞋上竟没有一点泥泞,于是惊讶:“老人家,路这么烂,您的鞋怎的如此干净?”
“我骑驴呀。”老人笑答,“好吧,那你跟着我的驴子来,会好走些。”
“好的,多谢!”书礼便道。这时,他觉得肚子特别饿,才惊觉早上来得匆忙,还水米未进过呢。
“来,喝口酒吧,其他的我也没有。”老伯递上一个酒壶和一枝野果。“好。”那人接过便喝了两口,瞬间就觉得好受了些。看那野果像山楂一样红彤彤的,甚是悦目,他便将它揣进兜里。
“这是山里的火焰果,吃了暖和。”老人笑道,接着上了驴身。“多谢。”书礼应去,然后便跟着他的驴蹄印走。
“老人家,您要去哪儿呢?”行一段后,书礼问他。
那人闻言,便转了个身倒骑在驴背上。 “不去哪儿,老头我常常喝醉,到哪儿便是哪儿了。”他答道,接着又问:“小伙子,你是做什么的?”
“我是农夫。”书礼笑答道。
“哦,那日子可辛苦呀?”
“只要风调雨顺便不辛苦。”
老人笑了。“看你斯斯文文的,倒像个书生样子。哦,我听说这附近有个种粮的小子,不会就是你吧?”
“正是在下。”书礼听了咧开嘴来。
“是吗?喂,小子,你到处让百姓种粮,奔波劳累,又得不到一分好处,何苦呢?安安乐乐的不好么?”那人眼神疑来。
“这不一样。” 书礼说,“我也说不上为什么,只是看到乡亲们好了就觉得很高兴。我喜欢这样子。”
“为何觉得高兴呀?”
“因为我喜欢大家高兴的样子。”
“哦。”
……两人絮絮叨叨聊一阵后,老头停下:“好了,你到家了!”
“什么?”那人一惊,细看还真是到自家门口。此时,小溪听到门外动静,已奔了出来。
“夫君,”她跑到书礼身旁,“听说夜里要下雪,我正要请人去接你呢!”
“没事,这不回来了。”书礼对她笑去,“是这位老伯送我回来的。”
小溪即刻上前行礼:“多谢老人家。请在家里吃饭吧!”
“不用不用,我还要赶路呢。”那人摆了摆手。
见他要走,小溪忙道:“老人家,请等一下!”她便跑进屋取了一篮子粮食肉干来。
“不用,”老头见状,“心意我领了。”
“小溪,去把披风拿来!”书礼突然对她说。
“是。”她立即又去取了来。
书礼将它给那人系上。“老伯,寒天到了,可不要冻着身子。”
“嗯,”老人慈目点头,“公子宅心仁厚,上天会护佑你的。”
“是。”
当夜书礼便制定了去西北的最佳路线:穿过夏国,赶在冬雪之前抵达西北。为此,他们拿出了所有的积蓄,聘了最好的镖车。
“夫君,这一去一来得要半年之久,开春只怕回不了,不知府衙那边应不应?”小溪一边收拾包裹一边问他。
“便是受罚我也要去的。”书礼近旁道,“你要是怕远,我就让他们送你回北山吧。”
“那怎么行,我要跟着你,去哪儿都要跟着!”小溪停手抱住了他的腰身。
“嗯。”书礼也笑了。突然他想起那果子,便从那换下的披风里取了出来。
“这不是山楂么?”小溪看了说。
“不是,”书礼说,“这是火焰果,来,吃一个。”他取下一只递去。小溪吃了一口……看他:“还真不是山楂!”
“好吃吧?”那人笑问。
“好吃。”
“那再吃一个!”
“不了。”
末了小溪又说:“夫君,家里也没什么像样的可以送给健一哥哥,该怎么办呢?”
那人想了一下:还真没有。“不用,健一不会计较这些。”
数千里外,遥远的西北书院,一大群人正在院门口闹嚷嚷的,几个儒生正在作揖颔首安抚着他们的情绪……过了一会儿,大门敞开,慧嘉走了出来。岁月荏苒,当年那活泼调皮的“小公子”现在也四十多岁了,但她的气质却没有变,依然端庄也强势。
“院长!”几个儒生急忙向她聚去。她点了点头。其他人的吵闹声也安静了下来。他们仍是敬她的,尽管她的叔叔已经退休,家族权势已去。
“慧嘉,李健一这样做就是不对,应该把他赶出去!”一杵拐的眼镜老学究对她喊去。“对,把他赶走。”其他人也附和起来。
“各位,”慧嘉眼神坚定地迎着他们,“天下学术,百家争鸣,百花齐放,各有各的好,我们只要取其精华去其糟粕就可以了。至于你们说的那些,没有这样的事儿,健一也不是这样的人,更没有这种能力。所以我要说的是,我不但不会放弃儒学,还要将它更好地发展下去。”
“慧嘉,你这是在玩火你知道不?”那老学究闻言气得拐杖钉着地面,发出“铛铛”的声音。
“四伯,我不会放弃的,也不后悔。”慧嘉应他。
“哎,你这孩子!”那人听后便叹着行去。众人便也跟着散场了。
慧嘉去到书房,看到那人正在窗前看书,便取上薄衫给他披上。
“慧嘉,”他捉住了肩上的小手。
“大夫说你要多休息,怎的又不听了。”她一旁坐下。
“没有大碍,不必。”健一笑道。
“都是上了年纪的人了,以后可不必太过较真儿。”她责去。
“那就得看情况了,合理的我自然认可。若是无理,当然也要驳的。”
原来,民间里出现流言,说健一推崇儒学有扬威排异之嫌,这话让家长们听了去,思想便浮动了,索性不让孩子们再来上学。健一知道后气不过,便找到那些听信谣言的老家伙们理论了一番,把人家气坏了。所以,这本是学术的交流最后激化成了矛盾,搞得书院被人围攻起来。
“若不是因为叔叔的身份,只怕我已经死了。”健一又说,“慧嘉,我总是给你添麻烦。”
“哪有的事儿。”慧嘉柔声道,“相反,经此一事,我更要大力倡导儒学,甚至更多的学科。我们还是慢了。健一,爹娘在外面做生意,我从小看过外面的世界,所以更加明白一个人只有接纳了广博的学识,思想才会变的饱满。”
“是的。”他伸手拥住她的肩。“嫁给我你后悔不,一生太操劳了。”
“决不。”慧嘉靠向他,“回来是我最正确的选择。我很感激叔叔送给我的书院,也很开心遇到你。健一,我真的很高兴。”
“我也是。”
“……过些日子就要见到他们了,你高兴吗?”
“高兴。”
那夫妇俩抵达西北后雪季也接踵而至;此时也是山里孩子们下山过冬的读书季,也兴高采烈地都来了——一张张古铜色的小脸上咧着白白的牙齿,热爱溢于言表。
“怎么,我就不能抢下你的饭碗?”晚上,书礼对那人叫去,“喂,我可以教孩子算术、天文地理。教他们看星星,要多有趣有多有趣;而且我们要在这儿呆一个冬呢,你就让我每天吃吃喝喝的呆着?”
“哈哈,”健一听后笑了,“你这样可正和我心意,说到可要做到哟。”
“那是当然。”书礼说,突然他想起那果子,便取了来。“诺,这是我给你带的礼物?”他将那小枝递去,上面还有两个小果。
“生的呀?干嘛不裹上糖衣,不就是现成的冰糖葫芦了!”健一接过说。
“才不是呢,这是我们山里独有的野果,大鱼大肉可比不了。快尝尝!”书礼笑道。
“……好吧。”健一取了一颗放进嘴里。
“好吃不?”
“味道……挺特别的。”
“当然了,很好吃的。”
从此以后,书礼便接了健一的班给学生授课,他广博的理科知识补充了健一善文弱理的不足,让孩子们觉得实用又新鲜。慢慢地,他的课堂便座无虚席,有老有小。孩子们的成长也让家长们甚为满意,书院的名气又大了起来。
当然,课余时间里他们都呆在一起,行走市井,谈古论今,有说不完的话儿。不几日,健一的脸色便好了起来。
“小溪你瞧,我看呀他就是想书礼了,这不,你们来了就好。”一日,两个女人在厨房里做着甜点聊道。
小溪也笑,“夫人说的正确,我夫君也是,好多年没见他这么高兴了呢。”
“小溪,说来孩子们不在身边,这些年还真苦了你们了!”慧嘉说。
“没有。虽是无奈,但也是我们的选择。”小溪道,“只要他们长大后不怪罪我们就可以了。”
“怎么会呢,健一说孩子们都很好。我们还不是一样,自从砚儿带着永春回北山后,古丽也离开家了。我知道,她是永远不会再回来了。”慧嘉润目。
“夫人……”
“没事的,叔叔一家会照顾她的。我呢,离不开老头子,不会走的。”
……
她们这里聊着,那二人则在花园里博弈,还戴上了西洋来的眼镜。
“好了好了,看你心不在焉的下着也没意思。”书礼见那人常走神,索性将棋子收进罐中。
“书礼,我收到世宽的信了。”健一对他笑去。
“……真的?”那人停手。
“他要去琼州,说会来的。”
“我就知道他会来——那进宝呢?”
……
琼州。白先生家。晌午,三名男子正不安地等在院中,神情焦虑无比。饭厅里,饭桌上放着美酒菜肴,可他们丝毫未动。午后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几人立即去到门前。
“快吃饭吧,饿着哪有力气干活。”那人进屋看了看。
“白先生?”一人焦急又疑惑地看着他。他点了点头。
不几日,他们一行便登上了一座小岛。一路行走间,那人发现所遇之人无论贫富,无不对他们恭敬有礼。
“先生,这些都是师傅的弟子,也是普通的百姓。”一人为他解惑。
“谛听,可是因为这簪子么?”那人问道。
“是的。凡我暗幽岛人,无论内外,见此簪便如见师傅。”谛听答道。
“……哦。”
他跟着谛听去到一处卧室。那是一所山上的殿阁顶楼,窗外便能远观大海。卧房床上,被子被掀到一边,它的主人正在临窗而立……
“大师!”他上前礼道。
那人转过脸来,容色灰白。“海世宽,他们还是将你找来了。”
“听闻恩人抱恙,在下心急如焚,虽技艺不精,却也要尽绵薄之力。”世宽抱手说。
“没什么大碍。”那人笑道,“练功之人有自伤乃家常便饭也。”
“既然生病了就得治,还请先生躺去榻上,在下要马上为你看病。”世宽冷道。
“怎么,你还凶起来了?”对方嘴角扬起。突然他咳了一声,立即转身走进房中。
第二天一早,仆人便往客室里送去了成山的药包。那人则打开了一本“笔记”,谨慎认真地一一看了起来……
他在岛上呆了一个多月,不断调试着药方。
“海世宽,你只是个殇医大夫,如何知道这些?”俩月后,那人脸色好转,便问他去。
“先生既然这么问,心里便知答案了,又何必问呢。”世宽应道。
“你知道吗?当年我并不想救你,因为你对我无关紧要。”那人说,“只是我入门之时年纪尚幼,师兄待我如父如母,有莫大的恩情。可我想不到他临去之前还为我做了那么多!”言罢他的眉头蹙了起来。
“您若真是无情之人,当年便不会救我。”
“说吧,你想要什么?”
“不要。坦白说在下也没有救先生,也没那个本事。倒是在下这些年通行无阻,都乃大师的恩泽,心里已不胜感激。”
“不,海世宽,因为你,我得到了这世间最宝贵的财富。”那人笑道。
“……”
“你不必知道。我暗幽门可正可邪,对权力疆土不感兴趣,但我们讲究一个‘义’字。所以我答应你,会在有生之年抵制暗邪的横行。当然,不是为你,而是为了无辜的众生。”
“多谢先生。”
临行前,他看到谛听牵着一个十多岁的男孩子来送行。那孩子五官端正,目色机灵,十分健康。在看到那家伙后,他便立即跑来抱住了他的腰身。
“爹!”他看着他,目光闪闪发亮。
“嗯。”那人应着。他们目送着他离去。
船只离开岛屿后那人算了算:到南方时已是春天了。
年后三月,健一已能如常上课,也没人再来书院闹事儿,运作又正常了起来。见他痊愈,书礼十分高兴,只是那人没来,他又感到遗憾。临行前晚,两人不免多饮了些酒。
“健一,其实我很抱歉。”他对那人愧色说,“我答应过你,要照顾你的父母也没做到,把一摊子事儿都丢给他了。”
“书礼,别这样想,我从未怪你。只要你平平安安的,我们就很高兴了。”健一忙道。
“你们俩做的都是光明之事儿,一个救死扶伤,一个开阔眼界,只有我一事无成。”书礼低首。
“傻瓜,你怎么能这么想呢?”健一惊道,“让百姓吃饱穿暖可是最伟大的事业,书礼,你……不是一直都在路上么?”
“什么?”书礼心跳道,“……你说路上?伟大的事业!”
“是啊,”健一握住他肩,“书礼,你做的才是最伟大的事业,从你拿起锄头那天起,你就在路上了!”
“……我在路上!……你们两个……”
“所以你才是那个最明亮的人!”健一笑道。
“你们……真的?”
他们笑了起来。过了一会儿,健一叫道:“甘大哥!”
门口,那人微笑颔首看着他们。
“甘大哥?”书礼看他似是有话对自己说。
“书礼,”那人对他一字一句道,“金国太师武术病逝,他在临终前发下御旨,给你自由!”
这是他们最快乐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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