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国,蔡府。家豪生日这天,皇室御赐了很多的贺礼来,有交集的商人富贾也着人来表了心意,礼物堆得眼花缭乱。可那人却特别的不开心,因为皇上出海未见回还,让他心烦意乱得很。的确,谍皇在中秋前已驾崩。
闻了消息的玉冰理解他的心情,却无法安慰片语,只好在应酬了宾客后,又随着他去了海边——只有在那儿,他的情绪才能平复下来……是的,看着那宽阔的大海,远眺无尽的远方时,他才能放开自己。有些伤痛是一个人的,如他明了自己的身世。有些爱也是无形的,只有被爱的人才能感觉出来。
“爹,别着了凉!”丫丫上前给他披上披风。
“好。”看着女儿给自己系上缎带,他目光悦了。后他们都看向远方,各自念着牵挂的人。
“丫丫,茶山可还住的习惯?”回去的车上他问女儿。
“当然习惯,那可是爹一手打造的茶山,孩儿可喜欢得紧呢。”丫丫说。
“那就好。”他道。“你娘说很多人来提亲你都拒绝了,却是为何呢?”
丫丫笑了,“爹,那些人不是冲着您的钱财,就是冲着嫂子家的权势来的,孩儿才不傻。况且孩儿已是有过夫君的人了,心里再装不下别人,孩儿只想陪着你,长长久久的。”
“那便是为父拆散你们了。你那夫君也是,执拗!”他有些内疚。
“没有。咱甭理他,等以后家里好了,他自然会来的,不着急。”丫丫反而笑道。
“好吧,你这样想我就心安了。”
看着父亲闭目养神眉间舒展开来丫丫笑了笑,然后又想起远方的那个父亲。而此时,北方玉家庄里,阿忠和那人已经忙得未知晨昏——以前数个工人要做的活计现在得他们两人完成,耗时巨大。而且,这批货品还要赶着发往京城,配送到各个营地。
他们不知道过了多少日夜,只待一排巨大的宽口陶钵里装满药材后才松了下来……大门口,玉家原来的铺面已成了地方衙门的办公场地,有专人看守着。
某日傍晚,当两人走出库房后,柔和的夕阳将他们的眼睛刺得生疼,晚风也来迎接,附加了阵阵凉意。
“去沐浴吧,我已备好了热水。”嬷嬷对他们说。
“好。”他应着,接着问:“嬷嬷,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九月初十了。”嬷嬷知道他想问什么。
“九月初十?”那人心里复述着,竟忙得忘记了他的生日。又或是,打从女儿去陪他后,他心里的石头就像落了地似的妥了。
第二天早晨,镖局的车队赶来,阿忠便和他们上货进京。
“海大哥,要不在北山歇一阵吧。年底了,你也挺累的。”午后老宅里,泽婉对他言去。院中花圃间,俩孩子正在玩耍。
“不行,我要到西北去。”他说。
“阿忠不在,那让烈风陪你去吧。”泽婉又说。
“不用,烈风得帮我看着你们。”他看着她,又看向两个孩子,还用了“你们”。
烈风起身。“小米,秋月,走,伯父带你们上山玩去。”他向俩孩子叫道。
“好。”那两人听后高兴奔来,一人牵住了他一个手指。
“那我在家做饭,你们回来刚好。”泽婉于是道。
“……泽婉,谢谢你们!”他说。
“不谢!”
不多时,两个孩子便如蝴蝶般在枫林间穿梭小跑,不时发出清脆悦耳的笑声……
那二人缓慢随后跟行。“让我陪你去吧。”烈风对他说。
“不行。”他道,“我能照顾自己,家里更需要你。”
“可是……”那人停步,眉宇不悦起来。
他也停步。“烈风,你在我才放心!”
那人了解他的脾气,便也无法。“……那好吧。打你那次带了孩子的画像来泽婉便开心了,世宽,谢谢你!”烈风看他。
“不谢,这是我应该做的。”
又一个晨起天明,两孩子便端坐在书房内,一笔一划地写起字来……
西北,诸地在闻悉了南方局势后人人自危。两军悬殊,这一战南方必败!他们思忖着。为防金国大捷后顺势而来,各家无不沐夜斟思。
临安。皇宫御书房。此时,官员诸葛正被那人揪住衣领。
“你实话告诉朕,这一战究竟胜算几何?”那人激动地怒问他,声音里透着焦虑。
“皇上,皇上,息怒!”那诸葛不能反抗,只平静地安抚着他。那人回过神来,才放开了手。
“皇上,动气伤身!”诸葛扶他坐下。
那人呼了一口气。 “好吧,朕赐你不死,说实话吧!”
“臣遵旨!”诸葛忙行礼谢恩。“皇上,臣等已暗里议过,此战胜算只有……三分
”
三分!那人心里一凉,这说白了不就是要败吗?……然后,然后这天下将归金国所有,他富庶的南国之地将不复存在。他变了脸色,“朕知道,二十万兵马着实太少。征,再征!”
“回禀皇上,征兵之事臣等也早已进行,可一直征不上来,因为孩子们还太小,最大的一批也只有十五岁。”诸葛忙说。
“那当如何,当如何?”那人叫了起来。
……
镇江,江南海防军事御地。一大早,一个留着花白胡子、身着盔甲的老将收到了急件。那信应该较长,因为他看了大半个时辰。二日后,各分部将领便快马前来报道。
军议房中,墙上大大的海防图绘得规整细致,老将军正站在那图前,看着进门的诸人。
“将军!”他们依次向他抱手行礼。
“各位!”老将军也抱拳回去。
看人齐定后他说:“各位,急召你们来是因为战事已如箭在弦,我镇江作为京城的最后一道防线,半分也不可懈怠。所以我等今日要详细斟酌,务必拿出一个周全的策略来。”
各部下对消息已有所闻,便会意地点点头。
“说说你们的想法吧,此战该怎么打,怎么防守?”老将军看向他们。
“将军,”一部下抱手,“听闻金国此次出兵六十万,而我们只有二十万人,可是如此?”
“是的。”那人答他。众人听了,眉宇即刻阴沉。
“将军,”另一人又问,“那那金国大汗仗着人多,兵强马壮,此次要御驾亲征的消息也是真的了?”
“正是如此。”
这些消息让其他人立即议论开来:“……二十万对六十万,此战险恶呀!”
“……金国如此是一鼓作气之势!”
“我南方危亦!”
“将军……”最后他们看向老将军。
“诸位,稍安勿躁!”老将军却神色平和地看向众人,脸上写满了自信;而其实他心里比谁都着急。但作为将领,他万不能现出半分畏惧。
“诸位,一切部署宫里自有筹谋,我等只需守住镇江就可。”他取绘仗指向地图,“此次金国将会兵分四路,欲将我南方防御同时击破。东部他们会攻取淮南,进入长江腹地;西取大散关,占领我南北运输要道;中间会取下荆襄沃野,保证粮草供给。最后一路是水军,会向我镇江而来,只逼京城。”
众人随着那绘仗看去,无不神色严肃。
“我国中将领济济,各司其职,自会奋力一博,所以你们不必忧虑。”末了老将军道。
“将军,可属下听闻徽州各部军纪怠慢,简直是一盘散沙;且上梁不正,不思进取。而此次又是海陵王亲自东征,只怕淮南……无力阻挡。”一部下抱手说。
“是啊,将军,”其他人也道,“兵力如此悬殊,不知皇上的部署胜算几何呀。”
“淮南若失,海陵王大军必渡江而来,到时我们就……”
……
听了他们的进言,老将军皱起眉来。“住口,”他压定喧哗,说,“我等的职责是守住镇江防御,其他的朝廷自有安排,无须再言。”
“将军,可长江防御一旦失守,他们两军会和,到时我们抵不住呀……”那部下又道。
“挡!”老将军听后大声答去,音如洪钟,“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是我等的职责!我们有最好的水军,不惧任何!”
“各位,将军说的有理。”一部下沉思片刻后对众人言去,“论水战我镇江不比金国差,所以不用怕他们。至于旁的我等也鞭长莫及,切勿分心那。”
“是,将军,那我等必严防死守!”众人听了他的话,又看到那花甲之年的老人仍是满腔抱负顿时心生敬佩,便不想那么远了。
临安御书房里,皇帝的眉头又蹙在了一起,没个舒展的时候:早朝臣子们的谏言,大致分为三派:一派上禀逃跑,前往蜀地建国。可西南贫困,发展尚待时日,不可;老臣一派建议他还是议和,多出钱财。这个其实他同意,但不可能了,因为若再退让,民愤必会骤起。而且现在议和也没意义了,金国胜券在握不会再感兴趣。所以他只有最后一条路,就是——抗争到底。
想到这儿他的眉头更沉了:二十万对六十万,其结果不言而喻!
逃不脱,谈不拢,又打不赢!他该如何是好呢?而此时,岳飞之事儿又被市井重提,民怨再深。
“是时候了!”最后他睁开眼来,无奈地自语一句。过了三月,太子立。
南方的四季,总是准时得像要去约会的少男少女,明明时间还宽裕,却已急不可耐的在路上了。而那冬日的寒冷,还未看遍美景,就已被百姓热火朝天的干劲惊得焦虑,最后落下几滴冷汗跑走。这不,还未过年呢,立春便已到来:浅雪融化,万物苏醒,还悠悠的落了几天春雨。
开春下种,南北易货,人们又开始了新一年的忙碌。
荆襄地域。一月底,一行小贩模样的队伍来到一个小镇。说“小贩”,是因为那马背上有沉沉的重负,貌似带有粮食、锅具;且他们都是三十岁左右的男子,身体强壮。
就是跑马帮的群体了。瞧那个买菜购物的书生,还如女人般讨价还价半天哩。而其实他们很少住客栈,只在路上走着,晚上到哪儿就睡哪儿,自个搭上简陋的棚子。不过,还是有人认识他们的,见了会叹上一声。
奔走二月后,这些家伙便瘦得如脱了一层皮似的,脸颊深陷,满目血丝。一日傍晚,他们行到另一处,投宿在一家最简陋最偏僻的客栈中。而这日,书礼夫妇也投宿于此。
早上,小溪去楼下取了几个烙饼,回房路上看到小二端了茶水送去左边的客房。
“客官,茶来了!”他敲门。
“好。”房里应道,接着有人开门接了去。不一会儿,几个男子走了出来。
一人看到小溪托盘里的烙饼,便对旁边人说:“阿尤,呆会多给清扬带几个火烧,他喜欢吃。”
“是。”旁边那小伙应着。
“清扬!”这个名字小溪特别熟悉,不觉又想起往事。回房后,书礼看她心不在焉的。
……
“怕夫君不好受,本不想提的,可奴婢又不愿撒谎,夫君可不要生气。”末了小溪说。
“不会的,我也会想孩子们。”书礼道。接着小溪说她心有遗憾,一定要看看那人的样子才肯罢休,说指不定就是她们的清扬呢!
观察到几个年轻人一直没有回来,那人应饿坏了:他肯定会出门吃饭的。过了一个时辰,那房间门“咯吱”一声开了,一个年轻人走了出来。“老爷,老爷!”他一出门便看到不远处一个男子倒在地板上,一妇人正在旁焦急地掐着他的人中。
“他怎么了?”他急忙上前问询。
“我夫君应是累了。”小溪对他说,“公子能不能帮我一个忙将他弄到房间去。”
那人审视了他们一眼。“好的。”他扶起书礼向他们房中走去。为怕他男女有别,小溪刻意站在门口。这时,书礼醒了过来。
“大叔醒了。”那人立即说。
书礼眼色迷蒙地看了他一阵,应道:“我许是累着了。多谢公子相救!”
“不谢,那大叔好生休息,我走了。”那人便道。
“为表谢意,我怎么着也得请公子吃顿饭的。”书礼说。
“不必,大叔,我还有事儿,忙着呢。”那人推辞。
“忙也是要吃饭的。”书礼脸色一沉。
“……那好吧。”最后他说。
小二往他房间里送去了好肉好菜,唯独没有酒。书礼将各种菜肴夹了一些到自个碗中径自吃上,以向他证明没有毒。那人饿极了,便不拘束。楼下,小溪还去张罗着几个好菜送来。
不经意间,书礼看到他的鞋子已。了几个洞,露出了脚趾皮肤。过了一会儿,楼下传下一阵声响,应是他的同伴们回来了,书礼便出房去。
“清扬,给你带饼了!”他们中一人手里拿着一沓油纸包的烧饼叫道。
“啊,你吃上了呀,还那么多!”又一人叫了起来。
“饿了。”那人笑道。
这时,小二又送来两大盘子。“客官,清炖狮子头、红烧大肥鹅给您送来了,请慢用!”
“好小子,开荤了啊!”他们叫道。
“吃吧,你们也饿了!”
几人便就着饼,将菜肴风卷残云。然后,那年纪稍大的汉子盯着他的脸。他拗不过,只好说了来龙去脉。汉子正准备去打探书礼的身份,那人已经又来到了门口。
“您……”看他衣着质朴,文气瘦削,汉子一下子不好判断了。“大叔,坐吧。”那年轻人起身道。书礼坐下,那汉子便示意一人出去望风。楼梯口,小溪也在那儿。
书礼看着那汉子说:“我若没猜错,你等应是水官吧。开战在即,大军要驻营,可得先有水源。”
“您?”汉子又惊。
书礼笑了笑,接着看向那年轻人:“你是图官,专门负责绘图的。”
“大叔……”那人也惊。
“你出门吃饭都要背着包袱,可见有非常重要的东西,却不是钱财;不敢吃我买的食物,可见小心翼翼;你们有马,身体却疲惫不堪,鞋子都走坏了,可见应走了不少路吧!”
“大叔,难道您也是……?”他们叫了起来。
“也是老百姓。”书礼笑道。“这些都是极细的事务,谨慎是应该的。”
“大叔见谅,误会您了!”那汉子立即抱手。“您说得对,在下就是个井官,叫我胡达吧。”
“好。”书礼点头。
“既然大叔了解,那在下正好有一些棘手的问题,还请大叔帮我酌酌!”胡达又说。
“你说吧,我若力所能及一定相告。”
傍晚,他们所有人都换上了新鞋子。
“清扬,家里还有些什么人啊?”书礼问。
“我娘、我媳妇和两个孩子。岳父老人家以前阵亡了。”
“哦。那你爹贵姓啊?……咳,看我问的,冒失了,冒失了!”
“……姓海。”
第二天一早,清扬去结账时收到了那人留给他的数百两余银。过了一会儿,胡达从马厩回后对他们说:“我知道那位大叔是谁了,说出来你们怕不信呢!”
“大哥,他是什么人啊?”阿尤好奇问来。
“听那喂马的讲他就是金国那个开学校种粮食的刘书礼!”胡达小声言去。“现在金国粮食好了他就到处走。这老家伙去哪儿都是种粮,从来不怕死。”
“啊!竟然是他!”他们惊呼。“听金国人说他是金国人,可听说他又是南方人,他究竟是哪里人氏啊?”
“他……属于天下人!”胡达眼神敬道。
“我还听说了此人的一些过往呢,也不知是不是真的。”接着他们谈论起来,只有清扬呆后“噌”地站了起来,跑了出去。
“清扬,你去哪儿?”胡达叫道。没有回应。
“驾!”那人迅速去到马厩,骑上一匹马追去了。
车道上,那夫妇俩很是喜悦。“夫君,姐姐泉下有知,该多高兴啊!”小溪说。
“是的,我也很高兴。”那人应她。
“也不知我们正扬……在鹏叔那里好不好,他也快二十岁了。”小溪又说。
“他也非常好。”书礼答道。
“夫君,”小溪听后激动地看向他,“难道您知道他在哪儿?”
那人挽住她的肩,在她耳旁语了几句。小溪听后抬起眼来,“真的?”
“是的。”
“好,平安就好。”
“先生,有个小伙子追来了,要不要见见?”突然马夫放慢车速,对他们言去。
那二人便下车来,瞧见那年轻人正站在不远处站立不动。他们就远远看着,没有对话和拥抱,却是一场亲情的交融。
那年轻人笑着,又如孩子般用手擦了擦脸。“……爹!”
“……诶。”那边应着,还点了点头。
“……保重!”
“……保重!”
不久后,各军营后勤小队便根据图纸开渠引水,建屋储备。——要开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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