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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 归田

官场信息暗通堪比飞禽。不多时,各地粮田大户便闻得了雍公查田的风声,于是本年度的衙门征税和粮草筹集比往年运行得顺畅丰美,甚至还有官员上书民生顺遂;一些手里田多、生怕出头的大户也适时将一些瘦田远地再次卖还佃农。末了户部满意,百姓没有怨言,这事儿便静了下来。

又一年后快近他的生辰之期,许多前在京城往来交好的友人不远千里来为他贺寿。——也算是来蜀地旅游一回。所以府里每每收到拜帖,他都要亲自去驿站会见和安顿。

“大人!”一日早晨他的马车在城外一村栈停下。栈里一客室内,各种装束的客人正正襟候待。

“大人,小民是从荆州来的。”“福建。”“徽州。”“湖北。”“……临安。”……“都坐吧,无需拘谨。”……

“……怎么,一个小小的寺院、一个九品八品,名下竟有这么多田吗?”

“是的。很多以前的自耕农和半自耕农现在都成为佃农了。——田地再收不回来,也永远再买不起。……小民便就是那样的人。自耕的时候可自由自在,时闲时懒,而今却一刻也不敢懈怠,生怕失了那租赁的资格有饿死的危险。而那租子好年景里会高,弱年景里免不了多少,便永远只能糊口。而明白了这些,却为时已晚。”

“为何会心甘情愿卖与他人?”

“因为那价格实在高昂。咱们农人一年只是几两银子的收入,那田却值百两甚至几百两的现银;而且卖了之后还可以继续种植,所以……”

“所以就卖出去了。”庸公说。

“……是的。”

“……那应该也有不愿意卖的人吧,比如那些有肥田肥地的、过得去的人家。”

“有的。但那样价格会更高,甚至上千两令人动心,所以最后还是卖了。真有意志坚定的那类,往后家里会有各种各样的麻烦发生,如疾病、祸端、房屋倒塌、老人孩子等,其终其就是需要钱。而比起高利贷,卖田自然是最好的选择。再加上得了这一大笔钱后仍然可以成为佃农,于是这生意就成了。”

“……竟然如此!那你们各地佃农的数量如何呀?衙门按田征税可是有名册记录的,田地的归属很均衡呀。”

“那也只是上报而已……大人,好田好地都被兼了,没被买的,是瘦薄之类。您所说的‘均衡,’其实是一种避税的方式,名为‘诡寄’——就是把田地分散一些出来放去别人名下少上税。而那些人多办外出了也找不着……”……

“那可有背井离乡的家庭?”

“有。遇到不好的年景收成不济,有的纳了租子后便家徒四壁了,于是索性将祖宅也卖掉,到别处过活去了,成为流民。”

……众人一一上报了自己地方的情况后得了银钱离去。虞府接下来请客宴饮不谈官事儿,毫无异常。

此事儿过两年后有地方合力上书兼并之害,肯请朝廷改善,但都被户部否决了。不过出于安抚,他们还是警醒了各地粮东要安对佃农,如实纳税。——他们自然是知道后果的,只是不敢变改。因此时外患刚强,不可再有内忧;且粮草富足、纳税充裕是财政最大的事儿。

润家凹子,小溪闲时里将一些衣物收好,默默做着离开的准备。这几年平顺,大家都等着家人回来了。书礼和润老爹最近忙得没影儿,天天外跑。燕妮的女儿已两岁,忙不过来的时候便请她帮带会儿。过了一阵子,书礼他们带着一大叠纸据回来了。

“老爷,那些是啥?”小溪问他。纸据们被分发到各家手中。

“是地据,以后他们就是自耕农了。”书礼说。“就是有自己田地的农人。”

“是吗?那太好了。难怪家家忙着去分界上种上自己喜欢的果树呢。”小溪笑道。“这比刚来的时候还真是耳目一新。”

“嗯,此事儿办妥我这心就安了。”

“老爷是该过些清净日子了,再这般操劳可不行。”

“让你受苦了。”

“奴婢没事儿,洗衣做饭是轻巧活儿,就是心疼老爷。”

“那我们就……回家。”

“是。”

这年年底第一个回村儿来的人是甜瓜。一日午后他踌躇的走在进村的路上,身上背着一个装衣物的包裹,里面还有几两饷银。他踌躇是在想他的窑洞还在不在,是不是被人买了,那回去咋整……妇女们见到他很高兴,因为那意味着自家男人也快回了。甜瓜想问下大家心里的困惑又不好意思开口,便矗在一处沉默,最后还是一个妇人笑道:“甜瓜叔,你的家村长帮你照顾得很好呢,快回吧。”

“……是么?”闻了此言,欣喜的甜瓜小跑奔去……到家他看到四处干净整洁,还被修缮过。水瓮木桶整齐,灶下有柴火,柜里有米面油盐……他不觉得润目。 “老爹,老爹,”包裹也没放下他又奔去村长那里。

“来啦。”老爹笑道,就像素日的他早出晚归似的。“饿了吧。”又将茶水烙饼取来。

甜瓜从包裹里取出饷银放他面前,“村长,谢谢您帮我修缮屋子,这些您拿着。”

“你拿着吧,明儿买羊要用。你的地产的粮就算抵了。”老爹说。“快吃吧。”“诶。”

“怎么,你不跟正东他们一起?”末老爹问道。

“没有,他们天天都在操练,要去很远的地方,不定在哪儿。”甜瓜说。“而我只是在‘家’做些搬运、喂马和磨刀的小事儿。哦,咱正东还当个小官呢,带着十几号人哩,再有几天就回来了。”

“好。”

“……村长,那我还是做以前的事儿吧。”

“嗯,现在事儿可多了。”

大家都齐整而归是令人高兴的事儿,却给书礼带来了一个令人不安的消息。“先生,我……”润东回后无法接手他的工作,因为他将要忙着地方的新兵征练。

“知道。应该的。”书礼道。“那件事儿我会盯着,一有消息就马上通知您。”润东又说

“……润东,此事儿得想法子缓一下。”书礼蹙眉。“因为这个水井要迁一百多户进来我能理解,但环境尚不成熟。——根本没这么多窑洞的。且土质松软无法盖房。所以得先规划给他们找到落脚的地儿,再做好田地分发,最后才能过来。”

“我会上报。”润东点头。“那另外那个事儿……”

“……那个没有商量的余地。不卖!”

“可那价格实在太高,我担心还是有卖的人家。”

“……如此咱也管不了。话儿既说到了头,我们也无权干涉。”

接下来全村都知晓了“这个事儿”:一个大户开价要来将整个润家凹子的地买下来。地每家的价格是二百两银子,加窑洞卖的再给一百。卖了之后人们的生活不变,只是身份从自耕农变成了佃农。且这个朝廷允许,不会做干预。百姓霎时有了一种天上掉馅饼的感觉,同时又疑惑没这么美好的事儿。三百两!这于他们而言是几十年才能赚到的钱。当然,大户只是能买他们的地和住宅,其他水井、迁户的分地是没权利管的。

集议时润老爹告诉大家这是真事儿,是衙门允许的,并真能拿到钱财,同时也讲了其中的利弊,让各人回去斟酌决定。书礼十分担心他们真把地卖了变成私佃,那以后的处境将会回到从前,甚至会有无法过活再次成为流民的可能。几日后润老爹来告诉他没有人卖,但部分会卖一些散地成为半自耕农后他才舒缓了点。可还有一个状况等着他考虑:如果那一百多户人过来,这里就要增加六、七百人,再加上现在及邻近的村庄就一千多人,那水井能否承担……——南方的水井永不干涸,能养活几十、百万人,那是因为它有强大的雨水、植被、循环做支撑,而这口井现在靠的是纯地下水源,一旦发生断流,那他们现在所有的改变就将折亡。还有他们的房子,哪里能取这么多窑洞出来?……他冥思苦想、手肘杵桌不觉到天明。

门外村道传来人声的琐碎,他知道是晨起担水的人们。——农人清晨担水早,一是新鲜,二是凉爽和错峰。他去厨房看到瓮里还有水,便出门往水井而去。来回担水的村民们见他微笑不觉重负,那种舒展的感觉就像木桶里的水般清澈透亮。他很高兴:这是幸福的感觉!他一路走着并四处观看,看看还有些什么地方需要整改,以能更好的方便乡亲们的生活。水井一忽儿就从喧乱到安静了,接下来是做早饭的炊烟袅袅。

书礼去到井房门口,看见一个男子正站在水井旁一动不动,好像它那里有什么惊奇似的。出于警觉他胡乱想了想,并从那人的衣着上判断不像缺衣少粮的类人。

一会儿男子叹了口气转过身来。“您是……”书礼对他道——以为他是即将要迁过来的村民。

“您是……刘书礼刘先生?”来人说。

“对。”书礼说。“您……”“……我叫四万。这口井是我们打的,所以村里没有不认识我的人。”四万说。“当时您抗灾去了,所以不识得。而我们对您很熟悉,只是没见过面。”

“那您真是我们村的大恩人呢,多谢。”书礼抱手。看他不太舒展的样子又道:“可是遇到了什么不顺心的事儿?”

“我……”四万迟疑。两人便去外面的闲桌坐下。

……“当年这口井成功之后,我和兄弟们过上了很好的生活,可这些年来我一直在思索一个问题。”四万说。“为打出这口井,那位东家花了一百多万两,烈风兄弟也为救我落下了遗症。所以在赚钱后、在花天酒地里我一直在想他们这么做究竟是为了什么?后来我没理出头绪但停止了那种生活。我磨亮了我的洛阳铲头,因为我觉得我应该再打井去……不知道未来会不会成功,所以再来这里瞧瞧。”

“……这水多清啊。当年是花了足足两日,去除了几百桶子浊水后才变清的。而那些浊水也没浪费,皂角林子便起来了。现在村儿大了,乡亲们高兴了,地也绿上了,真是令人欣慰!所有的辛苦都值得。……先生,您认为我还能打出井来么?”

“当然能。”书礼道。“但非你一个人的力量所及。需要一群人,各司其职。”

“我也这样想。”四万点头。“所以我要去临安再找到老友加入他们。”

“四万,以后再回来打吧,这块土地还需要很多水井,很多很多。”

“我明白的,我一定尽我所能。”

由于实在想不出迁民的窑洞位置,也不知道衙门咋安顿他们——莫不是人来后就不管了——书礼决定再做一件事——就是各处去瞧瞧。不久拿着衙门认为已不适宜过活的村落名册,他和润东踏上了行程。

两人年底风尘仆仆的回了,憔悴地就像经历了一场战争。入夜,小溪执笔蘸上黑墨。“泽婉:见字如面。问海大哥。……”——“老爷,怎的这般焦灼?”“我……我可能回不去了!”“老爷别着急,那咱就不回。慢慢来……不着急。”

北山。进宝收到噩耗:彬甫先生过世了!那事儿黄了!他心情烦闷地走出家们,欲寻个地儿清净一下。街上,他看到许多妇女背篮里装着水果香油正往城外而去……

“听说这几日清然寺金光乍现,可灵验呢!”

“是啊!愿菩萨保佑我家小宝康健无虞!”

“会的会的。以前那祝家媳妇男人都快不行了,早早去祈了福就好了呢。”

“还有那魏家主妇,去祈了福后男人就回来了。”……她们一路走着,一路叽喳。

祝家!?不就是他山家吗?那祝家是有钱的大户,全国各处都有避难的场所,那些谣言也不过是自己造的烟幕而已。进宝着实郁郁,便决定明儿也去敬拜。第二日他早早到了山上,看到一位老伯正在庙门外打扫。“……你来了?”老伯看到他停下手来。

“诶。”进宝和气点头,将香供银袋递上。“我带你去。”老伯说。“多谢!”

进宝敬拜,合礼规整。“佛祖在上,民山进宝不求发财身安,只求社稷顺遂!”

“喝杯茶吧!”出殿后他看到那老伯已手执茶盘似在等着。“是,还真是渴了。”进宝说。“请!

“这些年身子可还好啊?”末老伯问他。

进宝惊讶。“您……识得我?”“识得。”……

他揣着妻子当年抄写的经文下了山,接下来他要去恭州吊唁彬甫先生。从此以后,他算是正式归田了。

“怎么,山老爷想耍赖?孙子也不要了?”

“我只能实话实说,你们要咋弄都好。他救过我,我就是药,你们拿去吧。将我挫骨成灰、熬脂成膏我也不会有怨言的。我这个人得罪过的人多,怎么了都正常。”

“……好,好,你等着,会有你好果子吃的。”

“‘我就是药!’……进宝,这是你第二次为他去死了!”冬日的谍国御花园寒气袭人,渭和却身着单薄立于那冰雪霜冻中。

“主子,”真文近前。“现在时机还不成熟,万不可动怒啊!”

“……进宝这是看不起朕吗?”

“不是。他只是豁出去了。”

“还要多久?”

“两年。”

后宫。身着兔毛锦袄的小沾进到皇后书房。“娘娘,那个做粮食生意的老头快要死了,特请娘娘恩准要再见他的孙子一面。”

“粮食老头?”美雅从桌上一摞本子里抽出一本打开。“……竟是那个孩子!今年的工科第一名!”

“好像是的。伯父还说过重点培养他的。”小沾说。

“怎么?你又收他的钱了?”美雅扬目看她,瞬间发现小沾最近衣着鲜彩,清丽了不少。“一千两。”小沾说。“是黄金吧。”“嗯。”

“你要买些好衣好服也行,但不可过分了。”美雅道。“瞧你,这都四十多岁的人了还涂这么鲜丽的唇彩……”

“是!”

“那就让他们见一面吧。”

“是。”

小沾出宫做了回复,然后去了外城一所隐秘的宅子。宅子里,一个三十多岁、容色俊朗的男子正在屋里看书写字。

抬眼看到小沾,他便笑了放下笔来。“诺!”小沾将银票递给他。“一万两,够你用一阵子了。”

“你表姐没怪你?”男子抱住她。“说了两句,看我穿的好了。”

“还漂亮了!”男子笑道。二人便去欢愉不提。此后小沾总是容光焕发,有好事儿的宫人暗发现她养了面首。**的快意让她得到舒展和满足,对那个男人动了真情。

“我所有的钱财都可以给你,只是不能插手我的事儿。”小沾对他说。

“不会。”

“那就好。”

“不过小沾,如果有一个机会可以得到一百万两,你就不需要那么累了,你愿不愿意做?”

“我没那个能力。”

“你有 。”

“那你说。”

“……我又怕你会杀了我。”

“那就不要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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