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长边境线的一段里,一些村民正用树木编成的简易担架抬着一些病患往一个地方赶去……看样子是要将他们隔离开来。隔离点是一大片树被砍伐后形成的一块空地,那里已经置起了陶锅熬着汤药。
砍下的木材被搭成一个个简易窝棚,周围用茎枝稻草覆盖,病患来了便安置于此。外面的药锅前,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汉子正在看着汤药……算着药沸腾的时间,他将它们盛进碗去。
“齐大夫,”置好病患的村民过来。“细刀,共有几个?”那人问。
“八个。”他就舀了八碗汤药。
“齐大夫,他们很烫又说很冷,磕牙呢!”细刀道。
“知道的。”那人道。“拿去给他们喝了,碗来放那边热水里。”两个汉子便抬了药去。
“村长那儿怎么样?”他又问。
“我爹已经带人去开着另一片空地了,好了就让其他乡亲移过去。”细刀说。
“就是那样的,村落必须空置。”
“可您说那些粮食不能吃了,往后咋办?”
“是不能吃。这次瘟疫就是老鼠偷吃粮食引起的,所以都不能要。派出去的人有消息吗?”
“还没来。还有,药也没了。”
“……不用担心,再等等。粮食一定会有的,药也会来,放心。”
沿线村庄闻了消息,已将米、面装成包袱和一些旧衣物放在门口。
“齐大夫,”傍晚细刀他们又背了篮筐来,里面是一小包一小包的东西。“下边乡亲们平儿里用的,就收收,看能否用得上;还有一些粮食我安排了。”
“好。”那人便去一包包打开……一会儿锅里又煮开来。
小米他们在路上遇到很多外出的百姓,是怕被染出去躲的,于是解了上面的情况。“还要买些粮食。”小米说。她准备着碎银,就一路买了去。不日她们去到山下,马车就上不去了。一些人围了过来,是挑夫和马帮。“见谅!”马头对她抱拳。
“行的。”小米说。“不用送到里面,放在外面你们就走,他们会来取的。”英腾听她这口气是不进去的样子。“我们不去?”他便问。
“里面有内医的,他会看药。”小米说。“现在,带我去见你师傅吧。”
隔这数十里的山里,老者听了探子的来报。“……海世宽没来?不像他的行事啊!”他说。
“主子,此疫病非常危险,要不咱们也先避一下!那病鼠四处乱窜,难免不过来的。”白蝠沉眉说。
“看来只能去南县了。”老者便道。两人这说着,便听到外面有女子硬闯的声音。
“师尊!”那人见他立即行礼。……
“马上就到?专门来见我?”他听了惊讶。
“是的!”夜鹞说。
“好个女娃,胆儿不小呀!白蝠……”
“是!”次日早那二人来到。“白师傅,多谢!”英腾带着她去。
“英腾,师尊正小憩呢,你们先去等会儿。”白蝠对他说。
“是!”半个时辰后老头出来。
“师傅!”英腾便去下跪行礼。
“嗯。”老头应他,然后看向小米。“这就是你妻子?”
“是的。”小米抱手向他行了个礼。“我来是为您解除疑惑的!”老头便示意白蝠退下。“英腾,你也先回避一下!”小米也说。他们便去远看着。
两人谈了约半个时辰后便见老头掐住了小米的脖颈,目光狠利……“师傅……”英腾正欲过去,却被白蝠拦住了。
那边,小米脖颈被掐也看着那人愤怒的表情。“……前面发生了瘟疫,你要是不对付我们,我们就要去那儿了。你要的答案我已经给你,你再寻也没有其他结果的。”
“那我的理想就因此而破灭了吗?不!”老头叫道。
“那就是你的事儿了!或者,你也可以……回去!”小米说。
那手猝然放开,仿佛一下子受到重击。那二人急忙过来。“主子!”
“米儿!”
“……让他们走吧!”老头说,转身而去。
“那英腾……”白蝠便跟去问。
“去吧,救百姓要紧。”白蝠听了便摆摆手去。
“你跟我师傅说什么了,他好像受到了刺激。”路上英腾问她。
“当然是见疽下刀,说了他最想听的。”小米说。“不是他做的,确实是瘟疫。”
“……”
那里,夜鹞见他们走了便去听命。“夜鹞,你回夜蝠那儿,英腾那边就先放一放。”白蝠说。
“是!”她便也去了。再到路口天又黑尽,他们只好在那儿等一夜。“累了吧,来我抱着你,睡一会儿!”去找个地儿坐下英腾对她说。
“好。”夜里英腾感到后背暖和,发现是夜鹞给他加了披风。
他正要发脾气,那人却说:“睡吧,你也累了!”就走开了。
天色微明他们看到一辆车来,应是照着马灯赶的夜路,然后挑夫们也出工来了。车夫将一堆货物卸下,还有一个着棉袄的白发老头。
“老人家,只能到这儿了!”他对那人说,“再进去得靠担担。”
“好。”老头递给他银子。“谢了!”众人便围上去。“大叔,三百文就好,一个时辰就到。”
“不,五百文,但是要快。这些是非常重要的药。”老头给几人发去银两。“你们先走,我在后慢慢来。”
“放心。”
微明中一袭白衣向他走去。“……蓝烟大叔!”
“……啊,米儿!米大夫!”老头看到她惊喜。
“是的。您歇会儿,等天亮了我们一起进去。”小米说。
“好。”
他们去后一行队伍也陆续到了这儿,神色疲惫。山里,齐大夫已将那些药品用上了。末了他看到小米一个女娃有点儿惊讶。相互认识后小米说:“齐大夫,我不是内医,只能做一些普通的事儿,有什么要做的您就吩咐我们。”
“诶。”那人点头。“这些就是十万火急的药,要是还有柴胡就更好了。”
“有的,在后。”小米说。
“小米,那我熬药,你就给他们熬粥吧。小伙子,细刀那边在砍树,你去帮帮他们。”
“诶。”英腾便去了。细刀那边,树又“哗哗”倒下——空地需要扩宽开来。齐大夫端着陶盆去一把一把将各种药材抓上,一会儿就满满一大盘——看来这两天他下的都是重剂。热水是不间断供应的;每隔一个时辰他会去巡查一遍。午后那行队伍到了,是医官和随行。
他们一到这儿便立即去了窝棚。
一个戴着蝴蝶短翅型黑帽、头目似的医官看了病患们说:“不算严重呀!”几个随行去看了药汤来。“大人,这是药单。”
那人瞧去。“……对症的。郎中在哪儿?”外面,齐大夫和小米正在烧着热水。
“……大人!”他们见了医官便去行礼。
“是你,齐罗翰!”
“大人好记性。”齐大夫微笑应去。
那人呼了口气。“知道你在我便不来了。”
“我只是来采药的,碰巧遇上。大人可是吃俸禄的,不来咋成?”齐大夫说。
“不过还好你在,看着并不严重。”医官又说。
“不,是前久没什么药拖了几天,现在还只是表象。”齐大夫严肃地说,“安不安稳得两天后才能确定。”
“就如此治着吧。齐罗翰,你列个单子来,需要什么我去准备。”
“可别,是您来了我可就要走了。”齐大夫说。“交接一下。”
“那就不是你了!”那人说。“我事儿还多呢,可不在这一个地方;我会留下医侍在这儿协助你。就一句话:你的医术比我强!”
——应该是熟人吧!齐大夫对他很是宽容。“你不在这儿也要到前面去瞧,其他村民都在那儿呢!另外,周边的村落也要发药给他们自行服用,并且管制好不要出来看热闹。”
“还有什么?”
“粮食不能断了,人也不能抽走,要保持货物的顺畅。”
“我知道了。”齐大夫就列了单子去,那家伙便又走了。这里没留下随从,因为齐大夫不要,另四次汤药和饭食他们能应付。每次配药的时候他都会教小米各种药物的药理、用法和禁忌,让小米在耳濡目染中也学到了些。不几日病患们有了好转,但他脸上也不轻松。
“齐大夫……”小米看他紧张。
“这是非常严重的病,”那人看她说,“磨折又长,症状一天不退都不可大意的。”他又想了下。“小米,呆会儿你和英腾去那边看看,让他们把药熬上。还有,如果出现有症状的病患要让他们速速分开来。药也要单独熬制;你去检查的时候也要非常仔细。”
“好,我这儿就去。”小米说。
她去喊英腾,见一个角落处蓝烟已经脱下棉袄子,和一个乡亲在挖一个坑。
“蓝烟大叔……您悠点儿!”她近前说。
“没事儿,能行。”那人停手。“您这是……”小米又问。
“……给他们挖一个茅厕。我知道的,得分开来。”
“是的。”小米说。“我让英腾过来帮你们。”
“不用,你们去忙你们的,我和这位兄弟今儿就能搞好。”蓝烟说。
“好。”小米便又往英腾他们方向去,并听到那边传来哈哈大笑的声音。
一群汉子处,细刀几个正在编着窝棚的框架……“英腾,稍后远远的专门给你做一个窝棚吧,看你这小新婚的!”他言着。周围的人就笑起来:他们在打趣他呢。
英腾瞪他去。“细刀……”
“哈哈哈哈,”细刀也笑。察觉动静他环眼看去。“……啊,米大夫来了。”
“米儿!”
“细刀,安排一个人帮我一下,齐大夫让我过去瞧瞧。”小米说。
“好的,刚好蔑绳没了,我得让人去弄竹子。”细刀说,就派了一个人给她们带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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