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世宽便去库房拿来半袋粟米,并洗了一些泡上。
午后,渭和又去到灶台前。
“这不是黄粟米么!”他看着那米说。
“你咋知道?”世宽将它们一一舀进锅子里。
“我吃过,当药吃。这米有苦味儿,可难吃了!”
“就你事儿多!”
“真的!这么大锅得熬一整天吧!”
“对。加柴吧,让它沸了!”
“哦!”
到晚饭时间,世宽去到棉叔近前。
“棉叔,牛将军可在营里?”他问。
“不在,巡视去了。”棉叔答道,“咋啦?”
“我熬了粟米粥,想请他尝尝。若他觉得好吃,那将士们就不挑了!”世宽道。
“不用啊,开饭的时候,他们喜欢吃的,自然会过来!”棉叔说。
“不行,所有人都要吃……棉叔,于大夫也不在,要不,您先尝尝?”
“好吧!”
于是世宽赶紧舀来半碗,递给棉叔。那粟米和着稻米,泡了许久后又熬了几个时辰,再经过冷却,已呈软烂状态,汤汁也浓浓的。
“看起来很好啊!”棉叔馋了。
“我没经验,米放少了点儿,浓了一些!”
“还好!”棉叔尝了一口……“啊,太香了!”他叫道。
“是吗?”那人也激动了。
“世宽,你怎么做到的?”棉叔便问。
“我看家里就这么做的。这黄粟米做成干饭口感的确不好,但宽汤熬烂之后,苦味儿就淡了,可牛将军不在营里……”
“放心,我有办法!”
“……”
“快备上一碗,我找将军去!”
“好!”
晚饭时,将军便令所有伙夫去小食堂用餐。棉叔将黄米粥和白米粥摆到一起,让大家都看到,不过来舀的人寥寥无几。
“兄弟们,”他大叫起来,“从明儿起,大将军的饭食便是这粟米粥了。我知道,你们觉得它苦,气味儿也不好闻,那是我们以前做的法子不对,所以不好吃!”
“是啊,那气味可腥了,家里都是用来喂猪的!”有人嘀咕了一句。
“对,”棉叔听后应道,“在和平的岁月里,我们粮多,它的确是用来喂猪的,但并不代表人不能吃。三国的诸葛亮为刘备打天下之时,所带的粮草便是这黄粟米。因为它不仅扛饿,还是一剂强身健体的药。所以,你们都来尝尝吧,饿肚子的滋味可不好受。喜欢了便领米去,若是不愿,那我也没办法!”
看到那粥不错,便有人走了过来,各自舀上一碗。
“哇,是挺好的,和家里做的真不一样!”过了一会儿,他们议论起来。
“是啊,很香,还油油的,特别解馋!”
“好吃!”
后面的人看了,也赶紧前去舀上。
此后,伙夫们便好好学了技法,每日煮上一锅,让兵士们吃了几顿饱饭。一库黄粟米又扛了几日。
“还真有你的!”晚上,那人看着他,表情敬佩。
世宽笑了,“你呢,还饿吗?”
他摇摇头。
“世宽,我知道,其实你已经饿坏了,只是忍着,对吗?”他又说。
“我还好……怎么,你变好啦?”
“……我哪儿不好了?”他突然生气起来。
北山,健一娘听说儿子送粮去了,心里十分焦急。“刀剑无眼的,这孩子……”厅堂里,她眉头紧皱。
李老爷无奈地叹了口气。
“老爷……”看那人也不安慰一声,她更加慌乱起来。
“老婆子,这送个粮算什么呀,”李老爷道,“孩子最近这么乖,是想到西北去教课呢!”
“西北?”李夫人惊道,“去那儿都得花几个月呢!”
“是啊,可他想去啊,所以才那么孝顺!”李老爷说。
“……那是不可能的,除非我死了,否则他想都别想!”李夫人掩面而去。
“妇人之见!”
健一娘受不了这一连串的坏消息,竟病倒了。
“老爷,丫头找来了!”这日午后,伙计从城门外的劳务市场里带来了两个仆人:一老一少。
“民妇小姓普,见过李老爷!”那妇人礼道,她身着粗衣,干净清爽。
“好。”李老爷十分满意,“普嫂,我夫人病倒了,不能操持家务,做饭收拾这些你会弄吧?”
“会的。”普嫂答道,“东家,只是奴婢带着小女,还请老爷给她一口饭吃!”
“可以的!”
“多谢东家,那薪水奴婢愿分文不取!”
“不必如此。你们快进去吧,小英会安顿你们的!”
“是!”那母女二人便进屋了。
日子又悠悠行去一月。
“小英,普嫂的手艺还真不错!”一日,李夫人喝着参汤赞道。
“是啊,夫人,”小英道,“她女儿也挺会儿做事儿的!”
“她女儿?”李夫人好奇起来。
“对,普嫂还带了个女儿来,说是不要工钱,只要老爷赏饭就行!”
“哦,原来是这样!”李夫人笑道,“小英,那她们是哪里人氏?”
“好像是打北边来的!”
“……北边?”
“夫人,少爷这一走,来回也得几个月,您可要想开些呀!”
“嗯!”
田里,稻谷已经收完,又种上了冬麦和蔬菜;山地也已翻好,就等着冬霜浸润后,再做打理。
书礼忙完这一阵后,终于可以歇歇了。一天,他睡到中午才起来,然后进了书房。
“起来啦!”知味送进茶来。
“嗯。”他笑道,“知味,账理的怎么样?”
“都算完了,银票也备好了!”
“多谢夫人!”
“那你仔细瞧着!”
“好。”
他全神贯注地翻看着账本。
今年的收成不错,赋后每家还有一百五十石以上,再除去种子和口粮,至少还剩一百三十石。当然,这里面包含了他刘家的租子和佃户的利润。
两千佃户,每家一百三十石,全部加起来是二十六万石。市价每石是一两银子,合计二十六万两。
但他将这批粮食全部卖给了玉家,收银二十万两。
银票每家一张,每张五十两,共十万两,那剩下的十万两便就是他今年的收入了。
世宽的田地,今年的产量是五百石左右,他也全部换成了优质的旱稻种子,送到襄州去了。没错儿,接下来它们会带着他的手稿,分配到全国各地。
傍晚,他将银票交给二老。
“儿子,不错啊!”刘老爷看了一下。
“是的。”书礼说,“爹,只是租子都被我卖了,今年咱家没新粮吃!”
“那有什么!”刘老爷笑道,将它们收起。
“老爷,”刘夫人说,“家里的粮食年年堆着,也吃不完,不如今年把它清了吧,咱家也买点儿新粮吃,如何?”
“好啊,”刘老爷点头,“儿子,这事儿你去办吧,换的银子你自己留着用!”
“谢谢爹!”书礼听后乐了,刘夫人也笑了起来。
看到那母子心情喜悦,那人想起自己当年的短浅,挺后悔的。
佃户们今年有米有钱,便开始打造幸福的生活了:家家建房盖屋,养牛养马。那新来的流民中,很多又是艺人、石匠木匠井工什么的,便个个接了拿手的活计,挣了家用。
金家布庄,除了日常的粗布棉布外,也挂上了最好的丝绸蜀锦,阿寿和伙计们每日忙的不可开交。
进宝也制了一排新的柜子,里面放满了人参、灵芝等贵重药材。
钱就像流水一样,在各个行业的口袋里流来流去,如果这里还有啥买不到的话儿,那便是粮食了。
市集里,外地商人呆了半月后没买到一粒米,便怏怏离开。百姓们对高价很是动心,但谁也不敢擅卖,否则便被收了土地。
傍晚,书礼坐在庭院一角,喝着碧螺春……
庄稼已上正轨,农事儿有麦家处理着,他无需再操心。接下来,他想好好去侍弄一下那一山的树:几年过去了,它们长得非常旺盛!想到树,他便想到了那守山的林家父子俩,自然又想到了那个丫头——小溪。
她在长个的年纪里得到了最好的营养,身体发育得匀称漂亮,皮肤也细腻光滑,一双大眼黑白分明,水汪汪的……这想着想着,他的身体就躁动起来……最后还是饮了几口茶,压制了那分“猥琐”。
哼,都怪那人对她们太好,吃穿家用不分高低,否则那丫头也不会长得那么好看,自己也不会动心!他恨恨地在心底抱怨了一下。
哦,几年过去了,还没给人家发过薪水。
次日午后,他便去到大宅,看到他们一家刚好都在。
“少爷来啦!”那父子俩迎上前去。
“嗯。”书礼神色温和,“大叔,大海,一起来喝杯茶吧!”
几人便去院中坐下,小溪送过茶来。
“小溪,你也坐吧!”他看着那人,声音温柔。
“奴婢不敢!”小溪低声应道。
“那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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