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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天快亮了

一大早,玉冰就带着侄子去到码头武馆。那家伙因为好斗要去学,绵缠许久了,他们快被烦死。最后,在保证了不影响学业的前提下,玉夫人才允他去试几天。

“二当家,杜玉冰又来了,还是那个孩子的事儿。”伙计去厅堂报道。一人闻言回过头来。他满脸胡子,肩膀宽阔,眼神利寒,一看就是混码头的角色。

“不收!”他沉脸道。

“可小姐打过招呼,说非收不可呀!”伙计眼神胆怯地应去。

“……为何啊?”

“因为小姐看中了人家。”

那人一愣,遂起身跟他去了。

见到那人,那叔侄二人便恭敬行礼。“见过二当家,在下杜玉冰和小侄玉笙。”

“叫我丁勇就可以了。”那人寒面应道。

“在下不敢。”。

见他恭敬,那眼神便缓和下来,“玉冰,你这三番五次来,有何重要的事儿呀?”

玉冰又礼:“二当家,因小侄玉笙热爱武学,闹腾着要学些强身之技,故而此前在下多来打扰,实在是失礼了。今日得幸与您相见,还请多多关照!”

丁勇看了看那小人,又转向他,“这碗饭不是一般人可以吃的,孩子大了,根基已浅,不适合了。”

“我可以的!”玉笙听后叫了起来,“爷爷,你没让我试过,怎么知道呢?”

“是吗?”他被那回嘴的胆量引得注目过去。“可你学得晚,会比一般孩子辛苦许多,你可能捱呀?”他眼神又犀利起来。

“能,我一定能!”

在这交谈间,一行人走了进来。玉笙才看到那“带头大哥”,便高兴地迎了上去。

“芳菲姐姐!”他叫道。

“玉笙,你来了。”那人见了他也微笑去。玉冰看到此人从头到脚一身镖局的行头,走路昂首挺胸,步子很大,活脱脱一个地痞模样。

“玉冰,”那人看向他。“芳菲姑娘,”他急忙抱手。 “那事儿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在下……”

女孩眼里闪过一丝幽怨,“我在你眼里竟那么不堪吗?”

“没有……不是的,我……”

见叔叔语塞,玉笙便圆场道:“芳菲姐姐,媒婆给我奶奶送了许多姑娘的画像,可奶奶说她就喜欢你了。”

“真的?”她才开心起来。

“是的。”

“咳!”某人岔了岔话。“爹,”芳菲便看向他,“让玉笙留下吧!”

最后,那人目送着玉冰离去。杜玉冰!

玉冰是个异常敏感的人,正是因为这种敏感,让他能强烈地捕捉到一些不良讯息。他没有哥哥和妹妹那般高的学识,却因为常年跟着玉老爷在外走动,有着他们所不倶备的涉世经验。老人去世前告知了他部分事情的真相,也将家中所有一一做了托付。听了那些匪夷所思的事儿后,他经历了一个从震惊到慌乱,再到冷静的艰难过程。无痕因为记忆的缺失,很多事儿不能知道,所以未来他必须照顾全家人。而每每看着那小人,他心中就温暖不止,这不仅是自己的亲侄子,也是家里未来的支柱,他必须全力以赴。

对于那事,老人虽没提,也没真凭实据去证明什么,可他知道,即便不能起死回生,它也有着非凡的功效。现在,了解这个隐约真相的只有他了。别人对无痕的觊觎、阿丑的死,时刻向他敲着警钟,他必须让玉笙尽快成长起来。

刚在镖局里,他已察到那二当家的眼神另有深意,如刀子一般。

“玉冰,是不是芳菲让你入赘你不愿意啊?”玉夫人看他在院里发呆,便去到桌前。

“是的,娘,我不愿意。”他低首答道。

“那我跟她谈谈。”玉夫人慈爱道。

“娘?”那眼神极其排斥。

看到那抗拒的神色,玉夫人说:“玉冰,娘知道你喜欢马泽婉那种有才情的姑娘,可天下没这么多呀。娘是过来人,看得明白,有时候自己喜欢的未必最合适。”

“娘,让我考虑一下。”玉冰说。喜不喜欢暂且不谈,他担心的未来若有什么不顺,天下又要多一个寡妇。

“好。学着放下,也别误了岁月。也学着去接受,才会发现别人的优点儿。”

“……我知道了。”

镖局里,芳菲恨恨地给那人倒上茶水。“爹,你怎么这么讨厌玉冰啊,还要人家入赘!”她瞪着那人去。

“哼,文气气的能干什么?将来怎么接我的码头生意?”那人也瞪还她。

“市侩!”女儿还去一个责备的眼神。“人家才不要你的生意呢!而且,女儿喜欢的就是他的文气咋了?玉冰虽是那杜家收的的义子,可人家一视同仁,不偏不倚,还靠你吃饭了?”

哼!那人心里又骂一声,白她一眼,然后抬起他的茶杯。“芳菲,你刚才说……义子?”他又放下茶杯。

“是啊,咋啦?”

“什么意思?那杜家究竟有几个孩子?”那人问。

“三个呀。杜家豪是亲儿子,玉冰和阿丑是收养的。”芳菲答道。

“……原来是这样。”他眉宇暗了起来。

“爹,可有件事儿我一直想不通,阿丑可是有功夫的人,怎么就死了呢?”芳菲懵问去。

“心里知道就行,不可瞎问。”

“好吧。”

夜幕酒楼,两个男子在那临窗的桌前胡吃海塞,推杯换盏,一看就是豪气的“酒肉”知己。“那件事什么时候做?”

“再等等吧。”

“不能等了。”

岛上,工程正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人群这里一片那里一攒各司其职,都卖力地在自己的位置上挥汗如雨。茶园里,蕨根大叔指导着伙计们细致地除去杂草,那人围在左右。一个空旷的地方,珍遥在教孩子蹒跚学步,招弟则挺着大肚疾着扇扑。

豆腐店家里就剩玉夫人了。无痕不让她再辛苦,强制把店闭了,所以她每天就做些家务洒扫,或是去户外和老人们坐坐什么的。即便一个人,她还是会微笑。不确定玉冰会不会选择芳菲,但她还是将一切张罗齐备送去了他的新宅。

“瞧瞧你,留下一大堆的事儿可把我累坏了!”厅堂,她又将一杯茶放去桌上,“等玉冰成了家,你的孙儿们又长大了,我还真是操不完的心呢。”

“奶奶,您看,我是不是又长高了?”那家伙正在长个,一回去就胡吃海塞,末了还不忘问她一句。

“是啊,你是大人了呢!”

玉冰管着三个铺面,每日忙得不可开交,只在饭点儿才能停会儿。芳菲每日去码头巡视,监督工人们为客户接货搬运,总估摸着时间溜进他店里,变着法儿缠他下馆子。

“不管你怎么想,我都要跟你成亲。”一日桌前,她又对那人言去。那人又不吭声。

“就知道你不敢反对。”她向他碗里夹去菜肴。

看着眼前这个女扮男装的粗鲁姑娘,玉冰心里矛盾着:她们是大相径庭的两种人,他真的要选择吗?未来会不会痛苦?会不会害了人家……

想着想着,他的肩膀已被人搡来一把。“干嘛,发什么呆?”那人叫道。

“哦,没什么。”他答道。“可是哪里不舒服啊?”那人问道,眼神关切。

“没有。”玉冰笑了笑。

“那吃饭吧。我警告你啊,可不准想别的姑娘,你是我的!”那神情又凶了起来。

你是我的;她是他的。他吃着饭菜,心里也说着。是啊,她已是别人的了,执念又有何意义?娘说的对,他的确应该放下,应该以一种空白的心态去接受新的事物。

常来常往,他成了镖局的常客。如果危险无法避过,那就靠近它、了解它,以防它来临的时候手足无措。在那些刚筹交错中,他要去挖掘那凌厉的东西是什么。

“叔叔,我酒量浅,真不能再喝了。”一日傍晚,那未来的岳父又带他去饭馆。

“可是累了?”那老丈人关切问去。“兴许是的。我现在很难受,头通的紧。”玉冰说。

“哦,那去休息吧。”那人立即示意随从。最后,他又自饮了几杯后也去了。

昏沉中的玉冰感觉去到了一个空旷的地方,因为周遭听不到人声的喧哗。他很困,想躺去床上,倚进柔软的枕窝里,不过他的身体似乎被固定死了,手脚已经无法动弹;睡眼惺忪中他看到眼前似是有人的形状,像几条长长的黑点,不时移动。它们时而靠近时而离开,时而站着时而坐下。慢慢地,它们变得弯曲起来……

“玉冰,你还记得北山吗?玉家庄!”一句问话儿不知从哪传来,飘进他的耳际,无比清晰、温和。玉家庄!他重复了一遍,一幅熟悉的大宅图像即刻进到脑里。

“当然记得,那是我家。”他答道。

“对,就是你家。”那声音附和道,“你家里有些什么人呀?”

“有我爹娘、哥哥和妹妹。”

“是的。还有呢?玉恩泰是不是还有一个当大夫的儿子呀?”

“……是的。”他的眉头蹙了起来。

“怎么了,为何提到此人你如此难过?”那声音好奇问去。“因为这个哥哥不在了,我爹也去世了。”一滴泪珠从他眼角落下。

“是吗?这真是令人伤心的事儿。哦,玉冰,你是玉家收养的儿子,对吧?”

“是的。”

问话停了下来,他的记忆却停不了了。

半晌后,另一个洪亮的声音又问来,“玉冰,当年玉家为何收养你?”

“因为我们和哥哥同一天出生。我娘去世了,所以玉家收养了我们。”

“我们?什么我们?”那声音着急起来。“是我和我的双胞胎妹妹。”

“她……在哪儿?”“也不在了。”

“……那你们是在哪儿出生的?你可知你本家之姓?”

“中原汴京。父亲说我们姓钟。”

问话又停了下来,接着周遭变得嘈杂,似是有人在争执。他的手脚不安地动着,双眉棱起,神情很是痛苦。

“玉冰,玉无痕当年是不是已经死了,吃了药又活过来的?”一个问题如惊雷般炸向他的脑际,让那些场景全部浮现了出来:库房,他想吃面,他昏倒在地,衣服,焚烧,船……

不,不是的,不是!他不停地摇头去阻止脑海中场景的继续,可它们还是一幕接着一幕持续播放。最后,他发出“啊”的一声大叫。这时,一只大手已紧紧捏住了他的脸庞。

早晨,他在阵阵练武声中苏醒过来,发现自己躺在镖局的卧房之中。晨风吹着窗前的一盆炭火,带来阵阵热气。他头疼得厉害,全身冰凉,便起床近前,伸出苍白的双手。

没猜错的话儿,昨夜是有人对他用了祝由之术,打开了他的记忆。这种巫术能引导人的思维,不可抗拒的将过去复述出来。他不清楚自己说了多少,说了什么。玉笙!他想着那小人。

“三叔知道,你是大孩子了。”紧闭了一阵双目,他从怀中掏出一张叠好的棉帕来。打开它,里面却空无一物。

“你在找这个吧!”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那人的手上,拿着他想要的东西。那物被他扔进炭盆。

“你……为什么?”

“……因为你是我的女婿!”

谍国,渭和回后,丹妃也怀孕七个月了。两个妃子都有孕在身,皇帝体谅,便让他回府操持。正妃因为孕龄尚短,身子还得轻快,便忙着四处祈福。

“殿下!”一大早,渭和去到那人殿里。 “昨夜睡得可好?”他关切问去。“还好,多谢殿下!”她礼答道。

“好,那我看书去了,你好好歇着。”渭和笑道。

“是。”

每日晨晚来问候一声,从不呆会儿。她饮着清茶,神情落寞。

“娘娘?”雨漫观色近道。

那人叹了一口气,“现在皇上都主事了,殿下还那么忙!”

“其实宫里的事儿都是殿下和内阁在管了,皇上只是偶尔过问,所以殿下自然是很忙的。”雨漫说。

“是吗?”她看着雨漫,“可那个三王爷不是挺厉害的吗?”

“对。王爷自小在国中长大,对诸事最是熟悉。皇上年少出过海,去过中原,好多年不在家呢。”

“哦。听说三王爷甚得太上皇器重,权利很大,对吗?”丹妃又问。

“是的。”,雨漫小声道,“可再大他也是个外人,亲不过其他王爷的。”

“此话怎讲?”

“三爷是当年二公主出去的时候带回来的孩子,后来她不在了,王爷就留了下来。”

“那……他爹是谁?”丹妃十分惊讶。

雨漫摇了摇头,“不知道,二公主死都没说。”

“三王爷的身世竟如此离奇,还真是想不到呢。这样还能身在高位,可见太上皇的确器重他。”

“是的,王爷能力超群,在内阁可是独大。娘娘,这事儿可不许对任何人提起半个字呀。”

“知道……哦,雨漫,殿下怎么老喜欢呆在那个独屋里呀?”丹妃又问。

“那是殿下学习的地方,从小就有的。除了二爷和真文真武,谁都不许靠近。”

“原来如此。这说来我进府也几年了,还没见过小乔她们来过呢。”

“二爷常不在家,她自然哪也不能去。”

雨漫今日似是特别高兴,不时咧开嘴来。“怎的如此高兴,可是有什么好事儿?”那人笑问。雨漫又绽开颜来,给她捏着双腿,“娘娘,家里来信说已用那笔钱给我置了一份财产,奴婢以后衣食无忧了。多谢娘娘!”

“不用谢,几个钱而已。”

“我爹还说邻村的一个秀才也去我家提亲了,要纳我做他的二房呢。那户人家还算良善,奴婢满意。”

“当个妾室也那么高兴吗?”

“那个人很好,奴婢见过。奴婢又没什么本事儿,能给他做做饭、缝缝衣服便也满足了。”

看着那自然的流露,她不禁道:“……对,那样是挺好的。”

一日午后,厨房里鱼贯而行地往她宫里送去了鲜花水果,说那人要去吃晚饭。她兴奋极了,便将一切办的妥当。傍晚施了美妆等了许久那人还没不来,她便和雨漫往独屋走去。

行到半路,她突然想起什么,便对雨漫说:“快去厨房里瞧瞧,看看殿下的年糕可备好了。”

“是。”雨漫应道,接着叮嘱,“娘娘,只能在外面等啊,切不可进屋去。”

“知道了。”

雨漫去到膳房,看到打荷正在屋外剥着鲜虾便自个进去了。看到年糕已备妥,她又急急离开。经过舆洗屋时,她看到真武站在门口。

“武哥哥……你怎么在这?”她惊讶问去。

“殿下正在更衣,快好了!”真武答道。

“那文哥哥呢?”她又问。“在里面啊!”

“啊?”

两人说话间,那二人出来了。

“殿下。”她急忙礼道。

“等急了吧?”渭和见她笑笑。

“奴婢不敢。”

“那走吧,爱妃肯定饿了。”渭和说。

“殿下……娘娘正在独屋那儿迎您呢!”

他的神色瞬间严肃起来。此时,独屋门口,那人早等烦了,有些心浮气躁。见那房门开着,她便想进去歇会儿。

“娘娘请回!”守门的仆人寒面拦道。

“怎么,我怀着身孕感觉累得很,不能进去坐坐?”她不悦起来。

“请娘娘恕罪。不能!”

她用棉帕擦着脸上的汗水,“我要是晕倒在这儿,你一定死!”

“你……”那人畏惧,只好让道。

她进到屋里,在入门小厅的软凳上坐了下来。这里有果皮纸屑、茶壶酒杯,应是平时给他备食的地方。见内屋的房门有个缝隙,似是没锁,她好奇地站起身来。不过想起雨漫的叮嘱又重新坐下。

“不就看一眼吗,还能看坏了不成?”她心里想着,便站了起来。那是一间又大又敞亮的书房,再往里去应是卧房。她没往里去,只在书房里停了下来。这里清爽规整,一面墙上挂着各种像地图的画作,另一面则是放满了书籍的柜子。房间一侧,有一张巨型桌子,上面有笔墨纸砚,还有他没描完的山水画。

窗户那里,也放着一张观景的桌子,上面摆满了小玩意儿。从这看向窗外,是府中花园的一片翠绿,赏心悦目。她在那儿远眺了一会儿,觉得神清气爽,心境平和。突然,桌上的一只锦盒引起了她的注意。

很明显,这是一只首饰盒子!她注目起来。首饰,甜的年糕,红豆!她突然有了答案——原来是她!究竟是一位什么样的女子呢,竟让他如此重视!

打开锦盒,她看到了一块棉帕和一支玉簪。那帕子颜色素洁,上面还有些洗不去的旧渍,并不像是女子之物。她看了看,将帕子放去桌上,接着取出那支簪子。

没什么花哨的图案,简洁里却透着雅致。她将它放到眼前,仔细斟酌起来:在光线的映射中,它如那碧绿的湖水,清澈地涌动着……

“你在干什么?”一个冷冰冰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欣赏。

“殿下,奴婢……”那神情令她发怵,心跳加速。

“放下!”那人大怒。

“是!”她欲将那物放归原处,却不想心中慌乱,手足无措,竟将它滑落了。“当!”随着一声触地的脆响,它的碎末飞溅开来。

这情景如惊雷一般震向那人,血液一下子涌向他的大脑。“碎了,碎了……”他两眼一黑。

“啊!”真文真武听到屋里传来一声凄厉的惊叫。

夜里,卧房内,太医稳婆们慌作一团,正在为她保胎。雨漫端来汤药,给她喂下。

“娘娘,喝了就好些了!”见她扭头排斥,雨漫安慰道。一个仆人过来扶住她的头颅。她满头大汗,气力虚脱,已说不出话来了。过了一会儿,随着那排山倒海的倾泻,她紧紧抓住了雨漫的手臂。

内阁闻讯勃然大怒,几天后便将她扔进大牢,等待发落。

冰冷霉臭的铁门屋里,她如枯叶般弱薄,静静地伏在那乱草之中。一日,未知晨昏几何,一个妇人提着一个食盒,正在走来。

“上官乙卯。”隔着铁门,她叫道。

那人闻后睁开眼来。“元嬷嬷。”嬷嬷点头回应。

她艰难坐起身来, “殿下怎样?”

“还在昏迷之中,太医正在诊治。”

泪滴从她脸庞滑下,满目无尽的悔恨。“嬷嬷请讲!”

“你走吧,离开国中,这是殿下的意思。”嬷嬷回道。狱卒过来打开铁门。

“……是的,他爱丹儿,不会伤害她的。”

“我的家人会如何?”她仰脸问去。

“上官大人乃国之栋梁,皇上不会迁罪的。他们无虞。我已备好盘缠,给你路上用。”嬷嬷答道。

“……是因为我的两个孩子,所以饶了他们,对吗?”那人冷静道。

“算是吧。”

丹妃苦笑了一下,又看向她,“嬷嬷,请问那个女人是谁?”

“没有什么女人,那是男人的簪子。”

“……什么?”

“那是殿下的救命恩人,也是他的良师益友。”

“男人!竟是……男人!”她跌坐在地。

“丹妃,我知道你不爱他,心中另有他人。” 元嬷嬷的眼神凌厉起来。“你表面粗枝大叶,其实内里细腻如丝。你很清楚自己可能生的是儿子,又是殿下的第一个小世子,将来必前途无量。你的网织的很大,很远。”

“……没什么网。”那人听后应说,“不是因为一个男人高高在上,权利在握,天下的女人就都会爱他。那不是爱,那只是爱他的权利和地位而已,是虚假得……当然,我也努力过,努力想得到他的爱,却失败了。他爱的永远是那个丹儿!”

“所以,你不是一般的女子。”

“嬷嬷既然了解,那自然明白我的处境。既然无法改变,何不随波逐流呢!”

“你很坦白。你知道他们被情蛊所绑,所以他会永远宠爱她,身不由已。”嬷嬷说。“……上官乙卯,其实我要谢谢你,那个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你如果去到他身边,才会真正要了他的命儿!”

“不,不会的,不会那样的。”那人拼命摇头,“奴婢会是另一个人,另一种人!”

嬷嬷的眼睛也湿润了,忙用帕子拭着眼角,“我言尽于此,不多说了。你是给他纳妃时入了殿下的青眼,所以内阁认为此事儿跟他定脱不了关系,我得去……”

“不是这样的!”丹妃激动得站起身来,“……嬷嬷,你明知道不是这样的!”

这时,不远处传来一行人的脚步声。

“正妃娘娘来了!”嬷嬷看去一眼,对她道。待她们走得近了,她便大声怒斥起来:“大胆奴婢,竟敢谋害太子殿下,还意图狡辩,再不招来,就让你九族连坐!”

“嬷嬷,嬷嬷,”那人跪下,对她哀求,“放过我的亲人吧,奴婢认罪……是的,是奴婢想独占恩宠,想生下皇子承继大统……是奴婢容不下他心里还有其他女人!”

“丹妃,你死不足惜!”

“……对,奴婢无颜面对殿下,也无颜活在这世上!”

嬷嬷向那人点了一下头,那一行人又行去了。

戏已至此,便该落幕了。

丹妃去到牢房的木棱窗户前,抬头看着天空。“月圆了,太阳也即将升起,天快亮了。”

“丹妃……”那人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

“嬷嬷,多谢关照!”她跪下叩了一首,然后将食盒打开,倒出一杯酒来。

“丹妃……”

“我罪恶深重,不能活着,我不怪任何人。”她微笑道,然后仰脖饮尽。

“可雨漫是个好孩子,他……”腹痛袭来,她瞬间无法言语。

“我答应你,他们都会好好的。”

“啊!”她呻吟了一声,跌伏在地,身体慢慢缩成一圈。“多谢嬷嬷。现在,我要去找我的孩子了,没有娘在身边,他们会孤单的。”

在那人的泪眼朦胧中,她静静地合上了双眼。

两个狱卒抬来担架,将她用白布盖上。“寻个干净的地方埋了,不要留下痕迹。”嬷嬷寒面道,取出一碇金子。

这死一般的静寂里,她的脚步声显得十分沉重,发出“咚咚”的回声。一个鲜活的女孩刚刚没了,她一手处理的。用一枚珠花就无声无息地料理了那个人,可见她的心思是何等周密而狠利;将金凤簪送给正妃,表示她的确没有那种心思,可见她真的不爱权利;烧掉那粉色彩衣,表示她已将过去全部抹去,要重新开始新的生活……是的,她努力过,努力想得到那人的爱,可徒劳无获。

当一个聪明女人的爱死了,人生回不去了,她必然需要新的寄托。当天时地利人和无法阻挡的迎向她时,她终将跟随命运的脚步……

此时,牢外,浩瀚夜空里,紫微星已拨去阴霾,发出璀璨的光芒。

“以后,你就和我去守皇后娘娘的陵寝。”府邸柴房,她又看着地上那人。

“娘娘……”雨漫泪流如注。她的面前,也放着一碗汤药。

“陷害太子殿下,她其罪当诛!”那人寒面道。

“嬷嬷,”雨漫泪眼看向她,“奴婢还有一问,若得明解,死而无憾。”

“不该知道的永远不要知道,不该问的永远别问,你就是太多话了。”

“不,奴婢要问,死也要问。”雨漫看着她。“……嬷嬷,便是没有那枚簪子,我们娘娘也不会活的对不对?”对方的眼神暗了起来。

“那日我给她喂安胎药她就是不喝,后来不到半个时辰她就流产了。娘娘当时抓着我的手说‘芫花根!’。嬷嬷,若是保胎为何用芫花根?那是用来滑胎的草药,在乡间遍野都是,娘娘她能不知道么?”

“大胆奴婢,你真是不想活了!”嬷嬷大怒道。

“容娇的死也不是意外吧,一定是有人故意干的,想坏娘娘的名声,寻她的茬子。”雨漫又说。

“雨漫,若非她死前要你活着,我一定不留你!”

“我们娘娘真是太可怜了!”雨漫悲道。看着那碗汤药,她伏地叩首,“嬷嬷,娘娘要我活着,我就活着,她还有放不下的事儿。老爷和夫人已经年老,就许奴婢去边关伺候他们吧!这世间,便是不哑,奴婢也不会说一句话了!”言罢便将那汤药饮尽。

独屋里,渭和睁开眼来。“殿下,殿下!”真文急忙近前。

“她怎么样?”渭和急问道。

“娘娘已经……负罪自裁了!”

“你……”

“殿下,”真文急忙下跪,“皇上有旨,此事儿殿下不许过问!”

济和闻声进到屋来。

“把夜麒麟放出去,我要他活着。”那人立即看向他。“不行,”济和肃面道,“五叔说过,他们一刻也不可离开。”

那神情瞬间变得冷寒,众人知道他生气了。

“我已让清风去了,帮得上忙。”济和忙道。那人取过盒子,看着里面的碎屑。

“真文,快去把药拿来!”

“是!”

一月后,驿馆门口,两部马车行将待命。“上官大人……”济和看着那人。

“二爷保重!”上官大人抱手道。

“是。”济和应着,接着走向那小人。“申酉。”

“济哥哥,申酉能恨你吗?就是你不在家,姐姐才要去的。”那小人抱着他的腰泪道。

“申酉,你恨吧,这样你会好过一些。”他擦去那脸上的泪水。

“不,申酉不恨,那样姐姐会不高兴的!”

“以后不许再说这样的话儿。” 他眼睛也酸楚起来,“你要好好长大,我会去看你的。”

“那你可要记着。”

“我会的。”

“娘娘……”看到这里,雨漫已明了一切。

“拜托你了。”济和对她道,“请帮我好好照顾申酉,若有什么,一定要写信来。”

“二爷,请一定要好好保重。”

此时,北山城外,清然寺。柴房里,玄武正将一把斧头磨得锃亮。擦干水渍,他看着那白刃里的显影。

“玄武,一定要这样吗?”甘霖望着那瘆人的白光,眼中悲戚。

“是的,甘大哥。”玄武看他,“这是巫术,寻不到踪迹,等到了腹部,他就必死无疑了。”

“那砍吧,砍吧,”甘霖眼红了,“没一只腿也好,就不能乱跑了!”

房间里,一个病号正静静躺着,他的一只腿,已肿胀得像树身一样粗大。

当然,所有事儿是同时发生的,唯时间地点不同而已。现在,让我们将画面翻转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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