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跳无处遁形。
路忆然攥着衣角,目光恍然失焦,远处是起伏交叠的海浪,不断挑衅着明暗交界线。
他并非摁着她后颈跟她吻到酣畅淋漓,仅仅是帮她扎了头发,再低下头,落一个很轻的吻。
久违的克制。
这不就是离开前的路航诀吗?
是那个每次接吻都压抑喘息的人,是那个等不到她成年,就舍不得真正占据她的人。
他从来不说想她,从来不说爱她。哪怕**已经嚣张到极点,最后也只是烫一下她的胸口,轻轻为她擦去痕迹,倾身吻她颤抖的唇,嗓音哑得模糊,然然,好乖......
那些年他恪守底线,情.欲横流还未曾发生。是她企图一点一点凿开一个小孔,窥见他隐藏的欲念。
“哥,我想亲你。”
“哥,不开心的时候,可以跟我接吻。”
“哥,你不要不理我。”
“别赶我走,我今晚就要睡在这儿......”
“哥,你不要看别的女生,只能看我......”
...
“然然,不要看别人。”
路航诀沉嗓低语,路忆然醒过神来,脚边是重叠的影子,昏暗之下是他深不可测的占有欲。
这一吻举重若轻。
气氛微妙,大家就算看不明白,脑补也脑补明白了。
女孩子心思细腻,关键时刻非常上道:“我们......我们去那边放加.特林吧,走走走!”
“哦!好!”
朋友们风卷残云,抱起烟花盒子健步如飞。
只有林应楠木着脸愣在原地,被李妍当傻子一样拖走。
没有扰人的电灯泡,只有悠长的海潮声浪,伴随四面八方的嬉笑,浮在橘色灯光里,传来不尽相通的欢愉。
两人像年少时那样,面对同一片海,路航诀自身后抱住她,温存宛如事后,后背与胸膛不过几毫米的间隙,被他用拥抱填补,夜风不再趁虚而入,她感受到的只有他燥热的体温。
路忆然沉下心,从他怀里挣脱,突然抓起一把沙子转身扬他。
路航诀闭着眼偏过头,砂砾砸在他胸口四散迸落。
她气不过,又砸。
道貌岸然,人模狗样!用这点沙子砸他根本不解气,直接挖个坑埋死他算了!
他一动不动任她扬沙,她挖掘机一样抓了好几把沙子,脚边已经凹下一个小沙坑。
进攻几个回合,敌方毫无响应。
路航诀插着兜站在原地,好像她是一只炸毛挠人的猫,而他起到一个猫抓板的作用,供她解压。
任她怎么闹,他都只是身姿笔挺地站着,平静目光望着她。
好一个鹤立鸡群的男人,以为自己拍画报呢?气死人了。
路忆然头昏脑涨,手臂酸痛,最后砸他一记就撂挑子不干了,闷不吭声跑回岸上公路。
停下来,踢他的车。
踢踢踢,恨不得自己是大力水手,一脚把它踢散架。
力气耗尽,她小幅度喘息,攥着车门把手转过身,对着迎面走来的男人,她紧紧攥拳,想一拳挥过去:“干什么?你喝醉了?”
路航诀拍了拍衬衫上的细沙,云淡风轻,低头贴近她的唇,轻佻又认真:“闻闻看,有没有酒味?”
她心头一颤,立刻拍开他的脸。
像一记恰到好处的巴掌,把他的脸扇偏了。
不怪她记仇,是他上次太欺负人。那晚是怎么弄她的?一边弄还一边教训,做得她头都昏了。
隔阂还没消,她企图花点时间独自冷静,他却跟没事人一样,众目睽睽之下,用一个轻柔的吻把她拽回漩涡。
“你什么意思!被夺舍了?又不想跟我保持距离了?果然,男人心海底针,狡猾又善变!我都不打算招惹你了,你干嘛还来招惹我?混蛋,出尔反尔!”
路忆然捶他又踢他,路航诀却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甚至还在她鞋底打滑的时候扶了她一下,拎小鸡崽一样把她拎起来,生怕她摔倒。
她脸颊烧了一瞬,深呼吸,兀自点点头:“哦,我懂了,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我冲动就是幼稚发疯,你冲动就是顺理成章,凭什么,不就比我大几岁吗,年纪大了不起,比我多活四五年了不起!可恶得要死,你这个可恶的小心眼!”
说完看都不看他,径直在路中央拦了辆出租车,气汹汹钻进后排,摔上车门扬长而去。
路航诀望着远去的车尾灯,太阳穴猛猛跳了两下。
他蹙着眉心收回视线,原地沉了沉呼吸,伸手拉开驾驶座车门。
视线一晃,车把手隐隐显出指甲划痕。
CHD。
臭混蛋?
无语几秒,给他气笑了。
-
“妹妹,你还好吗?我们要去哪儿?再不掉头,前面就上高速了。”司机师傅关切地问。
漫无目的之际,路忆然接了个电话。
组长:“有时间吗?过来忙一下吧,这组图明天就要po了。”
“哦,”她心如止水,有活干了,“师傅,去环球大厦。”
...
晚上九点过,纷繁伫立的写字楼灯火通明。
环球大厦中间的七层办公楼都是Chronic的,每一层电梯出口都竖着荧荧闪光的品牌logo。
大厦电梯停在三十九层,路忆然轻车熟路进到公司摄影棚。
组长林姐穿梭于忙碌的人影间,帮忙调试一组新设备,转头瞥她:“我天,你怎么又瘦了?”
路忆然一脸莫名:“干嘛,瘦还不好吗?上镜不就是要瘦,之前是谁天天提醒我少吃碳水?”
“姐让你少吃,没让你不吃,最近增增肥吧,太瘦容易生病。不说了,快去化妆,一会儿就要拍了。”林姐把她推到化妆室。
桌上堆着的化妆品都是本公司出的。
Chronic的老本行是原创服饰,最初的名声并不响亮,多亏近几年许多服饰品牌暴雷,质量差劲又反复溢价,于是应了那句老话,全靠同行衬托,Chronic脱颖而出,财源滚滚。
这下是真的好起来了,公司高层斗志昂扬,组建了新团队,开始进军彩妆领域,年初还专门请人开发了品牌网站,轻奢风初具雏形。
同事们私下调侃,说老板野心真大,说不定再过几年Chronic就要走出国门,进军巴黎了。
路忆然闭着眼,感觉有什么轻巧繁杂的装饰品贴在了眼尾,比以往的妆容精致百倍。
“今晚拍的是彩妆板块的图吗?”
“对呀。”化妆师说,“这次的策划主题是古希腊神话,第一组图跟纳西索斯的传说有关。”
纳西索斯,哦,那位爱上自己的水中倒影,最后化为水仙花翩然死去的少年。
这种自恋的主题,真该让路航诀来拍。
想起曾经一起在附中上学的日子,路忆然一放学就到高中部等他。
周一到周五他有晚自习,十点半才结束,保安大叔就让她进去等。
于是她百无聊赖,站在宣传栏旁的昏黄灯盏下,看他们月考的排名榜。
第一名又是路航诀。真争气。
不过,别人的照片和简介都整整齐齐,只有路航诀的照片栏是空的,只剩胶水痕迹。
等路航诀晚自习结束,出来了,她就勾住他小指头问:“哥,你的照片怎么没了?”
校园里夜色昏暗,他回牵住她的手,一起走在放学的人潮里。
“看不出来吗?被人薅走拿去收藏了。”
“......嘁,你真受欢迎。”
“嗯,我知道。”他心情不错,在她头上揉了几下。
她终于明白,原来过于云淡风轻也属于一种招人来气的自恋。
路航诀,一款隐形的骚包罢了。
...
今晚的拍摄任务持续到十一点,成图非常惊艳,只待正式发布。
大家满意地收工,路忆然卸完妆,靠在落地窗前划手机,思考今晚该回哪里。
林姐走过来,问她最近怎么样,情绪好点了吗?
她说好多了,断网一身轻。
林姐安慰她,说现在的网络环境就是这样,戾气太重了。又提到,有几个带节奏的营销号被长期禁言了。
路忆然诧异:“公司出手了?”
“嗯?”林姐比她更懵,“不是你自己私下处理的吗?法务部联系他们的时候,他们已经收到律师函了。”
“......我?我给营销号皮下发律师函?怎么可能,我都懒得理他们。”
林姐也觉得奇怪。来不及细问,门口多了个惹眼的男人,站姿散漫地倚在玻璃门边,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公司新招的男模。
当然,此人的气质比男模好太多。
“咦,那个帅哥是谁啊,来接你的?”
路忆然抬眸,跟远处的清冷目光纠缠上。
嗓子有点干,她挪开眼嘀咕说:“是我哥。”
室内光线敞亮,路航诀远远注视着她,一时讶异于她这张清透动人的脸庞,不带任何笑意时,竟然跟他有几分相似。
假如不说实话,别人真的会以为他们是亲兄妹。
果然,两个人相处得太久,太过熟悉,不止言行举止会变得默契,就连外貌都会染上对方的影子。
路航诀的车停在楼下。
十分钟后,车门开了又关,路忆然坐进副驾,系好安全带歪头就睡。
路航诀知道她是装的。她哪里困,精神得很,单纯不想理他罢了。
兜兜转转,车子停在附中背后的夜市街口。
路忆然闷不作声下了车,路航诀走在她身后,不急不缓,迈着长腿两三步就跟上她。
两人沉默并行,平静得有些生硬。
热烘烘的烟火气扑面而来,夜市街不算长,一眼就能望到头。
各家都是亮眼的红色招牌,烧烤和炒面的香气浮在半空,路灯下萦绕着夏季常见的小飞虫。
外卖员骑着小电驴往来穿行,几波中年人边走边聊笑,经过一家生意旺盛的烧烤摊,一帮年轻人像刚从网咖出来,边打哈欠边支着腿在摊前等待,跟摊主说钱已经扫过去了,摊主笑着说谢谢,葱花香菜要不要?
街上和谐又鱼龙混杂,路航诀虚揽着她肩膀,不让别人撞到她。
路忆然四下看看,抬手指向一家老牌汤粉店,两秒后别扭地收回手,不说话,路航诀就牵着她走进店里,点了两碗牛腩粿条,一碗清补凉,不加冰。
路忆然坐到店里的客凳上,习惯性扯了张纸巾,擦几下桌面。
宵夜很快上齐,路航诀坐在对面,两人的鞋尖在方形木桌下相互抵着,面上却一言不发。
两个大活人,凑不出半个标点符号。
她把不吃的筋膜牛腩丢到他碗里,趁机抬头瞄了瞄,餐具匣在他胳膊旁边。
拿不拿呢?算了。
她眼巴巴望着,路航诀正在喝汤,冷不丁瞥她一眼,她若无其事低下头,路航诀没说什么,直接拎了一只干净勺子递给她,她慢吞吞接到手里,埋头舀清补凉吃。
他吃得快,中途离开店里,到对面买了一杯鲜榨西瓜汁,回来把它放到她面前,她看一眼,杯上已经插好吸管。
她思考两秒,拿起来嘬了一口。
路航诀原地点了两下手机,又看了眼斜对角的摊位,静立片刻走过去,回来时带了一份烤生蚝,也放到她面前。
“......”
养猪吗?吃完一个又来一个。
路忆然跟一盒烤生蚝大眼瞪小眼,再一抬头,路航诀到门口接电话去了。
本来不想接,但怕家里有什么要紧事。
事实证明,没有。只有老生常谈。
“你把你妹妹带到哪儿去了?”路政宏破口大骂,“她是你妹妹,需要我警告你几次?!”
路航诀烦心倦目,插着兜站在一家理发店门口吹空调,懒洋洋的,还没搭腔,听筒那边闯入另一道声音。
“路政宏!你又在骂我孙子?好好好,你不如先把我骂聋,等我聋了你随便骂!”
“妈,您瞎说什么?”路政宏无计可施,“走走走,我送您回老家。”
“滚滚滚!你别想打发我,小诀什么时候回家,我就什么时候走!诶,不对啊,小然呢?小然也不在家?气死我了,你们到底怎么当父母的,两个孩子都不愿意回家,真是造孽!”
“妈,您别动气,喝点水...妈!药呢,玥薇,拿药来!”
路航诀眉心狂跳,挂了电话快步折回店里。
路忆然还在慢腾腾挑走生蚝上的蒜泥,筷子还没放下,就被他一把拎起来。
“回家,奶奶出事了。”
她懵掉。
一路疾驰,匆忙赶回家。
客厅里,老太太躺在沙发上哎哎哟哟地呢喃。
林玥薇忙着端茶倒水,可是送到老太太嘴边的东西全都被推开。
路政宏一边踱步一边打电话,似乎在联系家庭医生上门。
“奶奶!”路忆然跑上前,不由得松了口气,人没进医院就好,真是万幸。
她蹲在沙发旁握住老人家的手,“奶奶,没事了,我们在呢。”
老太太看清来者,神情一下子和蔼,戴着玉镯的手摸摸她的脑袋,又望了望跟随她一道进门的路航诀,心下安然。
“你们两兄妹,真是让人操心呐......”
说来奇怪,老太太一直不太待见林玥薇,却对路忆然百般疼爱。
或许是当年,她跟随哥哥回乡下老家,掉进鱼池之后发了一场高烧,小哭包一只,可怜兮兮的,让老太太想起自己头胎夭折的女儿,很难不心疼。
后来看着她长大,她嘴巴甜,会撒娇,讨人喜欢,老太太愈发把她当成亲孙女。
“小然啊,听你妈说,你谈了个什么师?瘟神师?是干什么的?搞风水的?”
“......不是的奶奶,我没谈纹身师。”
老太太如释重负:“那就好,谈恋爱还是得谈个正经人,算命捉鬼的那种不行。”
另一旁,林玥薇端着水杯无所适从,路政宏表情略怪,目光在兄妹之间来回游转,半晌,叉着腰转过身去,背对一家人,不知在想什么。
路航诀不露声色,从继母手里接过杯子,走到沙发旁。
“奶奶,喝点水。”
老太太被孙女搀扶着,缓缓坐起来,头疼地抚了抚白眉:“小诀啊,年底你就26了。”
“我知道。”路航诀顺手把水杯递给路忆然。
“哎呦,都26了,还不结婚呐,你再不结婚我就快死啦。”
路航诀哭笑不得:“什么死不死的,您说什么呢?”
老太太捂着心口,如受重创,老顽童一样,戏瘾上来了:“哎!知道了,看来你是不打算结婚了,奶奶真的要死了,我现在就去死一死。”
“奶奶!”路忆然赶紧摁住她,好声好气地劝,“您别闹啦,我哥总有一天会结婚的。来,喝水。”
老太太乖乖喝水,喝完又叹:“小然啊,你也该找个靠谱的男人了,我在你这个年纪,不仅结了婚,连孩子都有了。”
“......”天呐,这话挺吓人的,路忆然干笑一声,“奶奶,时代不一样了,不能比的。”
“哎哟,我不管什么时代不时代的,不管哪个时代,成家立业都是天经地义。”老太太言之确凿,“你看隔壁那个晓琪,人家都抱二胎了,哪像你们两个,太让人操心了,总不能熬到最后一个不嫁一个不娶,凑一对吧?”
话音甫落,路忆然突然跟路航诀对上眼。
一阵诡异的沉默,他淡淡移开视线,她的目光也难作停留。
他拿走空杯子添水,忽然冒一句:“也不是不行。”
路忆然心头猛跳,老太太浑然不觉,登时严肃起来:“我说笑的你还当真呐?兄妹谈恋爱,发癫哦,说出去要让人讲闲话讲到死的!”
路航诀低头倒水,不屑地勾了勾唇,不置一语。
路忆然悄无声息环顾四周。人一尴尬就想找点事情干,等回过神来,竟然已经把沙发抱枕排成了一列,个个老实巴交。
“小然,扶奶奶上楼吧。”路政宏平静开口。
她点点头,依言照做。
在楼上陪老人家说了会儿话,等奶奶睡着了,她轻手轻脚离开房间。
别墅一楼已然空空荡荡,毫无动静。家人都去哪了?无心追问。
她独自坐到后院的躺椅上,抬头看夜空中稀疏的星,时不时拍手打几只蚊子。
不多时,院门有打开的动静。
她茫然看去,路航诀拎着一个便利店袋子走进来,若无其事坐到她身边的空椅上,拿出袋子里的饮料,慢条斯理,放到中间的小圆桌上。
他一来她就不想打蚊子了。
悄悄挥了挥手,把蚊子一家引到他身上。咬他咬他。
路航诀哪里看不出她的坏心思,他放松靠坐,闲闲翘起二郎腿,转头睨着她,手臂忽然伸过来,用啤酒罐冰她的脸,气定神闲:“恶毒。”
她小幅度闪开,抱起膝盖。
“没你恶毒,想用五花八门的宵夜把我喂成猪。”
他轻嗤:“没见过嘴巴这么会呛人的猪。”
“......”偏要呛,“不喜欢我这张嘴,那你有本事别亲我啊。”
路航诀:“我没本事。”
她哑然失火。
路航诀开了一瓶杨梅汁,递给她:“店里只有这个,没有冰杨梅了。”
“哦。”其实已经喝不下了,干脆拿在手里当摆设。
院子里的虫鸣声一天比一天淡,盛夏就要过去了。
路忆然纠结半晌,手指背摸了摸鼻尖,声若蚊呐:“那个律师函的事......谢谢你。”
路航诀扫她一眼,撇过头轻讽。
“这么客气,不是我妹妹的风格。”
“......”这人怎么这么欠揍?
她小心翼翼放下果汁,直接把一条腿横过去,踩在他胯骨上蹂躏。
他好像很舒坦,一手握住她脚踝,把她往自己身前拽。
力量悬殊,她玩不过他,三两下就被拖到另一边椅子,面对面跌进他怀里。
路航诀捧起她的脸,指腹抚过她微颤的眼睫,她闭了闭眼,他喉结涌动一瞬,呼吸贴过去,亲吻她眉心。
像她初潮来临那天,他放下一袋卫生巾离开卧室,最后一秒却被她攥住手腕。
他被迫折回去,两人对视,她紧绷的手指陷进他手臂筋脉,对他说,哥,我好疼。他不想怀疑她是不是装的,那一刻,他只是低头,吻她蹙起的眉心,哄她乖一点,明天就不疼了。
再后来,父母争吵时,她躲在他房间,缩进他怀里,他给她戴上耳机,亲吻她泪湿的脸颊。
她偷偷薅下他排名榜上的证件照,不愿让别人欣赏,不许别人觊觎。
她用他的手臂试口红色号,最后再在他脸上留一个红彤彤的唇印。
她经常借辅导功课的由头,带着一本真题卷闯进他房间,跳到他身上坐着,搂住他,亲吻他耸起的喉结。
在人来人往的花鸟街,那家金鱼店,她主动亲他,他沉默的时间里,面上毫无回应,心里想的却是如何把她吻到窒息。
林玥薇流产那晚,两人坐在海岸边,长时间的静默,她亲吻他脸颊,他忍不住将她抱紧,想起她已经是高中生,体内突然涌上一股难以名状的冲动。
压抑许久,最终,他将一个轻柔的吻落到她唇角。
她胆子很大,直接搂住他脖子,含住他若即若离的唇。
那次接吻,对他们来说不是越界的开端,而是一个沸腾翻涌的桥段。
路航诀问过自己,假如把曾经的上千个亲吻都说成不受控制的意外,假如把关系变质美化成正常的兄妹情,假如把十分的爱装成只有三分,再刻意渲染出一层轻浮下流,他的负罪感就会淡一些吗?
答案是,并不见得。
太早了,这份爱意开始得太早了,负罪感也积淀得太深了。
至少从他第一次亲她开始,他就明白,彼此这辈子做不成兄妹。
那层窗户纸,不是一夜之间捅破的。
是一朝一夕,水滴石穿。
-
月色下,湿热细密的接吻声响彻耳畔。
啤酒罐周身晕满冰雾,像她身上,绽开一层又一层红晕。
路政宏跟林玥薇散步归家,脚步声远远传来,逐渐靠近大门。
路忆然沉在纠缠的吻里,对远处的动静毫无觉察,路航诀半睁着眼,听见了声音,手掌却把她滚烫的后颈摁得更重,让她动弹不得,而他肆意纵情,竟有几分忘乎所以的浪荡,舌头直驱而入,在她口腔里追逐掠夺,吞没她急促又细腻的喘息。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3章 道貌岸然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