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第一件事就是转头将床上被子掀开,靳难臣高大的身体憋屈的蜷在里面,脸因为缺氧带上了些薄红。
他坐好,抬手理了理凌乱的衣袍,无奈道:“我隐匿了身形,旁人看不见我的。”
司晏楼笑着眨了眨眼:“哦,我知道啊。”
“……”
她表情一本正经的,靳难臣险些怀疑自己听错了:“我就是看话本里经常有这种场景,很好奇做起来到底是什么感觉。”
靳难臣莞尔,问道:“所以,是什么感觉?”
司晏楼道:“挺刺激的,下次还可以再试试。”
“……不,还是别有下次了吧。”
那一边,庄霄快步赶回了内院,去了秦若兰院子里。
秦若兰正教导庄翰课业,见他进来,只是不冷不热的瞥了一眼,随后视若无物。
庄霄给旁边下人使了个眼色,让他们将庄翰带下去,随后试探着向秦若兰的方向走了两步,语气殷切:“若兰,我已经训过她了。”
秦若兰冷笑:“说笑了,这与我有何关系,又何必说与我听?”
见秦若兰这样,庄霄心里也不好受:“我也只是一时糊涂犯了错,若兰,你就原谅我这一回吧……”
“一时糊涂?”秦若兰终于看向庄霄,轻嘲道:“那你的一时到现在还没结束吗?为何不让她出府?”
庄霄讪讪道:“这……她一弱女子……出府了也不好生活……”
后面的话,在秦若兰的注视下,怎么也说不出了。
他发誓道:“若兰,你相信我,我爱的人一直都是你!漪娘只不过是无聊时的消遣罢了……她生的那番模样,我把持不住也是正……”
“够了!”秦若兰低喝一声,端庄的脸上浮出些怒意来:“庄霄,别把责任尽往别人身上推,别让我彻底看不起你!”
“好好好,我不说了,若兰你别生气。”庄霄接着道:“我真的只爱你啊若兰,你又何必在意她呢?”
秦若兰没有言语。
庄霄深知今日再聊下去也只会不欢而散,他叹息一声,心里颓丧,转身向外走去,走到门口,他听到身后传来秦若兰的声音,很轻:“倘若我们没有相爱过,我自然不会有丝毫在意。”
可是恨就恨在,我们曾经那么相爱过。既已互许后半生,亲密无间的感情又如何容得下第三人的介入?
庄霄搭在门上的手一个用力,随后他定了定神,下定了某种决心般,大踏步向外走去。
正拿着水月镜窥视他俩的司晏楼评价道:“一脸悲壮,搞的好像他才是受害者一样。”
靳难臣颔首,淡淡道:“背弃誓言,令人不齿;践踏真心,使人生厌。”
水月镜的视角随着庄霄的移动变换着,他大踏步走出秦若兰房间,然后对跟在身后的手下吩咐着,声音冷硬:“把柳怜漪赶出府去。”
手下迟疑一瞬,没有立刻下去,而是低着头道:“老爷,快入冬了,近来天气转冷,柳姨娘身子骨弱,这万一出了什么事……”
他倒不是大发善心同情柳怜漪,只是主子的心思难以揣测,万一老爷到时候又后悔了,迁怒起他怎么办?
庄霄没有立刻回答,他远望着廊外的假山,看了半晌,手指抚上腰间玉佩,那是年轻时秦若兰赠予他的定情信物。
他道:“出了事,也只能怪她自己命不好。”
眼见着手下领命退下,司晏楼手在虚空中轻轻一拨,水月镜一圈圈化作涟漪散开。
靳难臣微皱着眉,问道:“接下来她的遭遇不会好,你还要继续由着她操控你吗?”
“当然不。”
她双手结印,以血在眉间一划,留下一道凌厉的细痕,一只金色的眼睛从细痕中睁开,滴溜溜转了一圈,又合上了,与此同时,司晏楼的身形开始拔高,逐渐变成她原本的模样。
此处本来就是幻境,所以司晏楼从一开始就知道,她的身体还是自己的,只是又被覆加了一层幻阵,将她变成了柳怜漪的样子,毕竟她是这场幻境的核心,没有她剧情走不下去。
她伸手活动了一下筋骨,感慨道:“果然还是自己的身体自在啊。”
先前司晏楼顶着旁人的脸,靳难臣一直有些微不自在,如今总算是微微松了口气,问道:“你知道破妄的方法,为何不在一开始就脱离幻阵?”
“为什么?”司晏楼勾了勾唇,“不为什么,仅仅因为我想这样做。”
觉得有趣,所以就顺从的跟着剧情玩了一会儿,现在失去兴趣了,就毫不犹豫的抽身而出。
但正如先前所说,幻境不能缺少“柳怜漪”,司晏楼抽出匕首,眼也不眨的就要朝手心划去,被靳难臣眼疾手快一把捉住了手腕,脸上难得有了些怒色,沉沉问道:“你做什么?”
司晏楼道:“放血啊。”
靳难臣握着她的手紧了紧,皱眉道:“放我的。”
司晏楼看了他一眼,没什么所谓的道:“行。”
靳难臣看着她放血,另一只手拍了拍她脑袋,叮嘱道:“以后只要我在场,都放我的,不要伤害自己。”
血从掌心滑落,却没有坠到地上,而是一滴滴浮在半空,慢慢化成人型,有了五官,变成了新的“柳怜漪”。
新生成的柳怜漪眨了眨眼,伴随着外面逐渐靠近的脚步声,表情逐渐生动起来。
靳难臣给司晏楼也加了一个隐形术,司晏楼把匕首擦干净,掏出药粉给他止血。
接下来,两个人一个双手拢袖,一个双手抱臂,彻彻底底的做了秘境的旁观者。
大门被猛的撞开,柳怜漪受惊,抬头看向门口。
几名小厮站在那里,眼里有同情有打量:“老爷吩咐了,让你赶快出府。”
“……出府?”
柳怜漪眼睫颤了颤,有一瞬失落无措,但更多的是狂喜。
如果可以出府,她是不是就可以……回去了?
“……总之,尽快收拾好,抓紧离开。”
柳怜漪连连点头,等小厮退到门外等着后,她一个人在屋中看了半天,最终只带了几套衣裳和那纸卖身契。
她背着包袱,雀跃的向家的方向奔去。
精致裙摆在空中轻扬,如蝴蝶振开翅膀,她越跑越快,在世俗惊异的视线里狂奔,将一切忧愁都抛诸脑后。
然后,她停在空荡荡的青楼前。
这明明是她呆了那么多年的地方,她清晰的记得这里的一砖一瓦,华灯初上的时候,这里会被灯火映的辉煌,此刻却布满灰尘,冷冷清清,大大的封条横在门前。
柳怜漪一时不知作何反应。
在她设想的很多可能性里,并没有预见这种结果。她茫然的转身,甚至不知道接下来该作何反应。
一位过路人好心道:“你来这找人?这里早就被封了,你找不到人的。”
柳怜漪视线转向他:“为什么会被封?”
柳怜漪生的好看,路人也不介意和她多说点:“封青楼还要什么理由?不过……”他左右看看,微微压低了嗓门:“据说是庄家吩咐的。”
庄家……庄霄?
一种冷沉的怒火在柳怜漪心中燃烧着,恨意随着心脏的鼓动流经四肢百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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