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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3章 社燕年年飘流瀚海

娉姐儿从前对于官员升黜之事一无所知,可这么多年升官图玩下来,家里又有松哥儿这么个已经出仕的哥哥,更兼着出嫁之后成了官家太太,也算是对盟朝的官员调动有了一定的了解。

考出举人就可以买官、补官,若中了进士,更是仕途坦达。进士之中最有出息的一甲三名,往往会选入翰林,从七八品的修撰等做起,两三年后或是外放,或是入六部听事。次一等的就如松哥儿,进庶常馆成了庶吉士,庶吉士选馆之后再入翰林,相当于起步比一甲进士晚了两三年。再次一些的二甲中流、末流乃至三甲的同进士,宦途上就更曲折一些,也不可胜计了。

另外还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六部之中若想官居侍郎、尚书,乃至入阁拜相,履历上必须有外放的经历。个中逻辑也十分简单,唯有从一县、一乡历练起,了解民生疾苦、稼穑艰辛,而后才能代天子牧一方,做出政绩来,出将入相的时候,既是资历,也是底气。

这也是从娘家听来的学问,无论是娉姐儿的父亲殷萓沅,还是堂兄松哥儿,因着与皇上暧昧的似亲戚非亲戚的关系,都不指望着成为朝中肱骨,唯祈“平安”二字,自然不必谋求外放。似殷萓沅只盼着一辈子当个小小主事,松哥儿也想着终身在翰林院与笔墨书籍为伴,都没有谋求外放历练的需求。

那么似谢载盛这般,外放之后调入户部的,算算他高中进士的年纪,就不难推知他走的是最花团锦簇、康庄坦达的那一条仕途了。

当初谢载盛中进士的时候,正是他们彼此最尴尬难堪的时候,娉姐儿都没有心思打听他中了第几名。可如今回想起来,必然不是状元,就是榜眼,不是榜眼,就是探花。否则何以这么快从翰林院到外放,又从外放到入部呢?

从别后,不忆相逢,更无魂梦与君同。却不知君宦途显达,得意如斯!

那么你今日又是缘何而来呢?是炫耀自己的顺遂,嘲笑我的落魄,还是想要为年少的轻狂画下一个终止符,抑或是……

没有“抑或是”了。

娉姐儿轻轻地摇了摇头,幅度小到只能看见她耳朵上一对猫眼明珠耳珰微微地晃了晃。这小小的动作让她冷静了下来,她向着顾氏露出真诚的微笑:“表哥仕途显达,真是要恭喜表哥表嫂了。表哥外放的时候,我约摸在备嫁,忙得两耳不闻窗外事,竟是未曾与嫂嫂好生告别。嫂嫂久未回京,可还听得惯京城的戏班子?今日请的春雨班,此时正在演《千金记》,那旦角好俊的口齿,嫂嫂快些随我落座罢。”

一路说说笑笑,将顾氏引到设宴的瑶台馆,又为她引见了在场的几位身份贵重的夫人们。顾氏倒是一扫从前的娇怯,虽然仍是寡言少语,与这些面生的夫人们的交际算得上落落大方。

娉姐儿不由地仔细将在场的夫人们数了一遍,然后无来由地松了一口气。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郦轻裘相与结交的,多半是与他境况类似之人。在场的夫人们要么是正当红的勋戚,要么是祖上有过恩荫,如今仍在领着武勋的人家,多半非富即贵——尽管内里的芯子多半朽烂,至少面上是光鲜亮丽的。

娉姐儿与顾氏之间有着少说两重的瓜葛,一重是顾氏如今的夫婿谢载盛当年有意求娶娉姐儿,这件事还不知顾氏是否知情,甚至娉姐儿本人亦曾有意于谢载盛,只是头上几位长辈不许,才将亲事搅散了。第二重是谢载盛的好友谭舒愈对娉姐儿一见钟情,曾经几度辗转请托顾氏居中说合,却在娉姐儿的一再婉谢之下没能成就。两件事都牵扯到姻缘,如今再次相逢,就平添了几分尴尬。

如今娉姐儿低嫁,谢载盛却高升,再见顾氏,娉姐儿心中不期然就起了攀比的心思。她与顾氏之间,似乎已经没有什么好比的,早就输得一塌糊涂了,郦轻裘论年纪,论成就,论前途,都不能与谢载盛相提并论。但娉姐儿却也不想输得太彻底,总也要勉力支撑起来,哪怕只有一个花架子,也想告诉顾氏:我拒了你提的亲事,如今却也过得挺好;我家那位的出息虽然不及你家,却也不算太差了。

也就是这一点隐秘的,徒劳的,无益的倔强,支撑着娉姐儿的脊梁,让她在怎样痛苦的境地之中,都始终把头抬得高高的。

在座的武官太太们见一位面生的年轻夫人过来,难免有几分惊讶,厮见之后,自有与娉姐儿熟络,性情又活泛些的人问:“倒是不知道郦夫人与谢夫人相熟的?”娉姐儿便道:“谢大人是我娘家隔了房的表哥。”

因着不投契,娉姐儿今后也不欲与顾氏频繁来往的,故而对她的介绍也格外简洁。偏生那家的太太不识得眉高眼低,兀自呶呶地问个不休:“我记得郦夫人娘家姓殷,却不知道是哪位姊妹兄弟与谢家有亲呢?”娉姐儿只得道:“我娘家大伯母余氏,一母同胞的姊姊许了谢家。”这下那人终于露出了了悟的神色:“可是密云谢氏?嗳唷唷,那可是名门望族。”又热情地拉着顾氏的手:“谢夫人好福气!”

又有一位夫人便告诉她知道:“谢夫人的福气可不止于此呢,这位谢大人,也是了不得的人物,说句‘不世出’的少年英才也不为过,小小年纪就蟾宫折桂,谢夫人年纪轻轻,已有五品的诰命在身,将来的前途更是不可限量。”

先头那位严太太便惊叫起来:“那真是了不得。上一位这样名动京师的少年天才,还当数已故许太后的侄儿、如今的贵妃娘娘的胞兄许大人了。”

她是有意亲热讨好,可先头的高夫人才说了“不世出”,严太太就比出了许行羽的例子,倒是叫高夫人不免有几分尴尬。她有些不满地横了严太太一眼,又笑吟吟地向顾氏道:“听说谢夫人的父亲顾大人原是谢大人的房师,里头少不得有一段令尊慧眼识英雄的佳话了?”

接着听见顾氏似羞似喜的声音:“姻缘之事确实是遵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又可巧还有一层亲戚关系——夫家的祖母娘家也姓顾,与我母家是同宗的。”

娉姐儿见她如鱼得水,也不耐烦在边上听这些热闹的虚话,便借口招待其他人,走开了去。

出了瑶台馆,戏台上咿咿呀呀的声音渐渐远了,喧嚣热闹也逐一远去,方觉得心神宁静了些。娉姐儿回想起谢载盛从前种种放诞不经的行止,不免有些忧虑,蹙了眉头吩咐跟着的小丫鬟:“把你鬓云姐姐喊来。”

不多时鬓云来了,福了福身道:“夫人?”娉姐儿确认四下无人,方低声吩咐道:“你仔细叮嘱着守园子的婆子好生看着,叫她们千万别放眼生的官客进后院。另外让你男人在前院也看着点,别叫人混闯混走的。”见鬓云微露诧异,娉姐儿烦躁地叹了口气,声音又压低了几分:“谢载盛来了。”

鬓云倒吸一口凉气,连忙慎重道:“奴婢晓得了,这就去四处知会着。”主仆二人防范谢载盛,倒好似在防范什么洪水猛兽。娉姐儿一人时心烦意乱,如今有鬓云同气连枝,心情轻松了几分,倒是有了玩笑的心思,笑道:“真是防火防盗防表哥了。”鬓云也笑起来:“还不是因着这位表少爷平日里就爱在别人家园子里乱逛的?”一面说,一面笑着去了。

好在娉姐儿的担心竟未实现,晚间宾客散了,鬓云进来回话:“打发我家老陈盯着,他说表少爷一直很安分,就在西花厅那边和官客们看戏说话,对姑爷也客客气气的。”娉姐儿松了一口气:“他没有生事,我就阿弥陀佛了。”鬓云笑道:“到底是为官作宰的人了,为人老成了许多,若还像少年时那样胡来,在官场上就要四处碰壁了。”娉姐儿冷笑道:“他纵是恣意任性,也有的是人替他兜着,哪里那样容易碰壁了?一来有他嫡亲的哥哥在官场替他背书,二来还有个全知全能的老丈人不是?”

“是谁在胡来了?”主仆二人正说着话,郦轻裘忽然走了进来,也不知道他听了几句,笑着搭话。

娉姐儿被吓了一跳,埋怨道:“廊下站着的都是死人么?姑爷走进来,也不晓得通禀的?”埋怨了一句,才回郦轻裘的话:“在说谢家的表哥呢,小时候一起玩过几回,他自小就欺世霸行的,家里兄弟姐妹几个,就没有没被他捉弄过的。”

“是在说你的表哥么!”郦轻裘兴致勃勃地问道,“从前倒是没怎么听你提过你家里的几门亲戚,若非今日一见,我竟不知道你们是亲戚。你这表哥倒也是个人物,不仅气度不凡,说话做事也比寻常那些爱拽文、掉书袋的酸溜溜文官爽利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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